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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0期-第20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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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所以你不能辜负了大哥;做完这单生意大哥给你一百万;有了这一百万你找个好女人什么样的儿子生不出来啊!何必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把自己搞得这么栖惶呢!你说大哥说得对不对?这一席话把宝祥说得浑身发冷;见苏哥问他才哆哆嗦嗦地说;苏哥说得对;但我还是想要我自己的儿子。苏哥笑了;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警察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后赶到的;由于是出其不意;苏哥和小路几乎没有做什么有效抵抗就缴械了;宝祥却倒在了血泊中;是被气急败坏的小路从后面击中了头部。 
   
  宝祥没有失去生命却失去了光明;子弹几乎洞穿了宝祥的头部;宝祥的视神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庆幸的是宝祥终于活过来了。恢复了神智的宝祥在黑暗中感受到了来自各界的温暖;房间里放满了沁人心脾的鲜花;来慰问看望的人络绎不绝;要采访的记者如过江之鲫。在宝祥三十八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人生还有这么多的精彩与掌声。但遗憾的是这些东西他都看不到了;他也没能让自己的儿子看到。 
  这次宝祥立了大功;苏哥是一个潜藏多年的惯犯真名叫李立臣;多年以来一直活跃在中国的广东沿海一带及港澳地区;专门干肉票生意;他之所以长久逍遥法外;是因为他采用的绑架方式极为狡猾;他有三不原则;不绑太顶尖的富豪;自己不养马仔;尽量不伤及性命;每次他都是临时找个马仔替自己卖命;拿到钱以后他及时金蝉脱壳;这个马仔就成了他的替罪羊。由于留下的线索太少;警方曾经多次悬赏寻找他都无功而返;没有想到这次却被一个不起眼的民工给破了案。这次被绑架的夏老板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夏老板感念宝祥的恩德要终生赡养他;被宝祥婉言谢绝了;宝祥说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一个月之后宝祥重新出现在了广州火车站;他要继续去寻找自己的儿子;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心灵还在;他知道心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广阔的大海;那蔚蓝色的波涛泛出的粼粼波光就是自己指引儿子航程的灯塔。现在的宝祥手里不得不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探路的拐杖;另一个是一条牵导盲犬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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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阴历腊月28日下午;在东莞火车站前广场上;瞎子宝祥坐在出站口外面的栏杆下面;他的身下是一块墨绿色的破毛毯;右边是暗红色的拐杖;导盲犬伸着前腿机警地蹲在左边;前面是一个大纸牌子;纸牌子上贴着张瑞照片的复印件;上面写着:我叫张宝祥;寻找儿子张瑞。张瑞于2008年10月17(阴历9月19日)离家出走。15岁(1993年出生);身高175公分;体重52公斤;体型较瘦;留长发。有知情者请提供线索。下面是宝祥的手机号码。另;请各位朋友不要再在我面前扔钱;我不是乞丐;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儿子。 
  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们都脚步匆匆的急着要回家过年;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地看宝祥牌子上的文字。广场上的灯光将要亮起来的时候;阴沉的空中飘起了细雨;宝祥从身下把破毛毯扯出来摸索着把纸牌子盖了起来。这时又有一群人蜂拥着从出站口挤出来;他们奔命般地推搡着;几乎要把宝祥前面的栏杆挤垮;一个瘦瘦的少年被挤到了栏杆边沿。少年手中的行李被竖着的纸牌子挂了一下;毛毯脱落了下来;少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牌子;然后又盯着宝祥看了一下;眼泪渐渐从少年眼中泛了出来;少年揉了一下眼睛;那纯净的泪水和着轻雾般的细雨给这世界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亮。 
   
   责任编辑楚风 
   



金丝流苏红灯笼 作者:陈敬黎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日头刚刚在东边山尖上露了半个脸;上梨花洞的石阶上便传来了两个轿夫低沉的“嘿哟”声;间杂着一些有节律的脚步声。因为这些人声;死一样沉寂的大山立即显出了一些生机和气象;而那些摇曳在晨风中的红着、紫着的花和绿着的叶;也因为这些人声变得妩媚和鲜亮起来。 
  这山里的风俗与山外的不一样;山外的儿女婚事全靠媒人牵线;父母做主;不到揭开红盖头新郎新娘见不了面。山里人实在;媒人牵好线后;女方的当家人还要在下订之前带着女儿到男方家里来相一次亲。女方的当家人一般是女孩子的父亲;因为母亲在家里是做不了主的;再说母亲一双小脚也出不了远门。父女俩上男方家里来;说是相亲;其实是相屋宇;相家产;相田业;说穿了就是来相贫富。 
  今天;坐着轿子来大山里的梨花洞相亲的是朱秀才。朱秀才名叫朱重清;是桃花山的名人;他年轻的时候考中过秀才;后来在家里设私塾授徒;以教书为业。朱秀才的夫人姓李;唤做冬梅;族谱上写做朱李氏。秀才夫妻两人很恩爱;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滋润。只可惜朱李氏肚子不争气;结婚二十来年没有生养;到快四十岁才有了喜;四十岁整的那一年生了个女儿;朱秀才很是欢喜;给她取名叫了玉润。 
  这朱秀才虽然一年授徒有不少收入;可他有一口油皮烟(鸦片)瘾;一年的入账除去烟钱所剩无几。因为没能生养儿子;朱夫人觉得亏欠了丈夫;也不便劝阻;何况她想家里无后人承继家业;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处;便随了他去。就因为这口瘾;朱秀才年纪未到花甲;就把身体糟践成了一个空壳子;一停了那东西就整日咳得直不起腰。 
  自从去年底教完了最后一堂课;送走了最后几个学子以后;朱秀才便索性关了私塾;开始坐吃山空。幸好;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玉润;这个女儿在他看来就是老天爷给他留的一条财路。朱秀才早有打算;只要把这个女儿嫁出去;他的生计就不用发愁了。这几年;尽管上门提亲的人多得踩断了朱家的门坎;朱秀才却一个也没有答应。说穿了;这些提亲的人家朱秀才全都看不中眼。他对他们的底细了解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他们非但拿不出一笔让他满意的彩礼钱;就是让玉润嫁过去过上好日子都很困难。 
  就这么挑来挑去;直到前些时玉云媒婆上门来提亲;朱秀才才第一次点了头。玉云媒婆提的是农家的秋生;他虽然对这个后生不熟悉;但秋生的父亲农厚富和他是老熟人。农厚富住在山里的梨花洞;家里有几亩好梨山;他每次挑着梨担上桃花山来卖的时候总到朱家来落脚;有时候在朱家吃饭总要留下些梨子作为酬谢。朱秀才与农厚富很谈得来;他认为农厚富头脑灵活;是个经商的好材料;也知道他家里资产殷实;积攒了不少钱财。只是农厚富这两三年没来朱家了;朱秀才从玉云媒婆的口里才得知他暴病身故的消息。在一连说了几个“可惜”后;朱秀才向玉云媒婆一口应允了这门亲事。他盘算着;农厚富虽然死了;他给儿子留下的银钱必然不少;不仅够女儿过上好日子;也能让他这口瘾不断;正好两全其美。 
  等到日头当顶;朱秀才坐的木轿终于来到了农家的大门口。玉云先笑着迎了上去;紧接着;秋生的两个堂叔农厚仁、农厚义走到了轿子面前;将戴着礼帽、穿着灰布长衫;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朱秀才扶下轿来。玉云看到只有一顶轿子;连忙问了一句:“朱先生;玉润妹子在后头么?”朱秀才咧开嘴笑笑;连说几句“得罪”;答道:“吾女性烈;不从这规矩。算了;这事我定了也就定了;由不得她。” 
  农家的后生秋生早就听说朱家女儿生得容颜俊俏;他满心期盼这门婚事。今天他一早心里就在打鼓;生怕朱秀才父女不来;现在听说玉润不肯来;有些失望。他看了看洞口;转身招呼两个轿夫进门喝茶。 
  农厚仁说了几句“罢了”;将朱秀才扶进了大门;坐在了已经摆好的八仙桌的上席。他又叫秋生见了岳丈;秋生走到朱秀才面前跪地叩了头;朱秀才连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连说了几个“好”字;轻轻咳了两声;伸手一左一右拉着农厚仁和农厚义坐了下来;笑着说:“我看秋生这娃子品相不错;这门亲事我定了。至于什么时候成亲;我朱某人听从你们的意见。” 
  听朱秀才说成亲的日子由农家决定;农厚仁马上笑着说:“既然仁弟如此信任我等农姓族人;我看就不用商议了;这个主我做得了。这个家是急需内主;我看吉日就定在冬月二十八日;取重发之意;将我义侄女玉润迎进门来;主持我仁侄秋生的家计。仁弟你看如何?”朱秀才见农厚仁把日子定了;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一口答应下来。农厚仁连忙又将放在袖子里的秋生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朱秀才接了;看也不看;放进衣袖里。农厚仁口中说了一个“请”字;吩咐立刻开席。 
  因为朱秀才身子薄;不胜酒力;三巡酒后便连连辞杯;大家也不再多劝;各自吃了饭以后便散了席。农厚仁、农厚义又陪朱秀才坐在火盆边喝了两杯热茶以后;朱秀才便起身告辞。 
  秋生见岳丈要走;连忙跑进内室;打开柜门;拿出一张纸匆匆跑出门来;递在农厚仁的手上;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农厚仁接了;笑着将它递给朱秀才说:“仁弟;这是一百两银票;权当给吾侄女两套衣料;望仁弟笑纳。”朱秀才听说是一百两银票;满面欢喜地接了;连连说受之有愧;一边说着一边将银票收进了衣袖里;抬脚几步便出门上了轿。两个轿夫齐声吼句“起嘞”;木轿便很有节奏地“吱嘎吱嘎”地叫着;将朱秀才抬出了洞口。 
  朱秀才下了山;回到朱家老屋;下轿后;从衣袖里掏出纸钱数给了两个轿夫;打发他们走了。正在门口帮母亲喂猪的玉润见父亲回来了;对他一鼓嘴转身进门去了。朱李氏正从屋旁的猪舍里提着猪食桶出来;看了朱秀才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回来了”;也进门去了。 
  在这个家里;朱李氏因为没有留下男丁;让朱秀才绝了后;因此她什么事也不管;任由朱秀才说了算。但在女儿择婿这件事上;她反对丈夫自作主张;有不少的怨言。知女莫若母;朱李氏对自己的女儿太了解了。女儿玉润尽管没上过学堂;可是却对读书很有兴趣;躲在父亲私塾馆的后壁板外学了不少东西。如今她能写能画;性格刚烈;做事很有主见;对自己的婚姻她不希望由父母做主;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 
  朱秀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除对油皮烟有研究外;对什么东西都懒得关心。授徒的时候;他只管学生读书、写字;其他一概不问;倒是朱李氏和学生更亲近些。前几年;有一个叫熊远高的学生;成绩好;长得也清秀。他家因为离私塾有二十来里路;来往不方便;便由朱先生做主;住进了朱家。每天一放下书本;熊远高就帮师母挑水、砍柴;师母特别喜欢他。远高与玉润同年;在父亲的众多学生中间;玉润唯独对远高好;经常帮他洗衣送饭。远高也格外关心这个小妹妹;有好几次朱李氏看见他在灯下偷偷教玉润写字。 
  哪晓得前年远高家里突然出了事;他的父亲得了腹胀病;浑身发黄;年前死了。远高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突然倒了顶梁柱;他只得流着眼泪挟着书本告别了老师和师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他走的时候;朱李氏看见女儿玉润站在屋后的山坡上;依依不舍地望着远高走得不见人影了才回来;倒在床上躺了两日;茶饭不思。朱李氏看在眼里;晓得女儿心里有远高;再也容不下别人。她有心想和丈夫挑明这件事;但看到朱秀才已经拍板了女儿的婚事;便不好再多嘴。只是这段时间她脸色冷了一些;话少了一些;对丈夫的态度总是不阴不阳的。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朱秀才来到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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