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倾城-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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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眺了一阵,心中隐隐感觉情形有异。将窥管交给一名兵士后匆匆进入中军帐内,准备向祁舜禀报所看见的情形,不料祁舜见他进帐,居然先他一步开口询问道:“晏口城外可有两军交战过地痕迹?”
显庆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据臣所见,荀国扎营城下,衣国严防死守,并没有交战过的迹象。”
一名老将顿生疑惑,上前一步向他质疑问道:“怎么会如此?荀国围攻此城已有十日之久。衣国不断来书求救,道是荀国数日连续攻城,护城兵士已然抵挡不住。晏口城即将失守!为什么没有交战过?”
祁舜的表情十分冷静,对身旁的兵部尚书说道:“假如显庆所见没有错。那么我们离开临安之前的预测也没有错。”
祁国兵部尚书微微颔首。向祁舜投去心悦诚服地目光,说道:“皇上圣明。”
祁舜淡淡一笑。对显庆道:“他们既然按兵不动不肯攻城,接下来就该我们出手攻城了。”
瞬间,显庆被这突然而至的皇命吓得怔了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同来的几名祁国将领,众人都感觉十分意外,几乎瞠目结舌。祁舜明明是为了救援衣国、击退荀国对衣国的进攻而来,为什么发现两国没有交战之后,不但不班师回临安,反而命令祁国军队向本是救助对象的衣国发动攻击呢?
显庆百思不得其解,跪地说:“恕臣愚钝!臣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想得知其中究竟,请皇上指点迷津!”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对众人解释道:“诸位大人试想一想,刚才所见情形既然有误,衣国盈风公主信中所言又怎会是真话?荀国在数里之外扎营,他们所等待的并不是攻城,而是趁我们不备之时的反戈一击。”
显庆似有所悟,带着疑惑问:“尚书大人之意是盈风公主在欺骗皇上?她可是皇上的未来皇后,祁国与衣国本有婚约之盟,难道她……”
兵部尚书目带鄙夷之色,说道:“衣国公主性情放荡,艳名远播诸国,她怎么配做祁国的皇后?皇上当日勉为其难答允衣帝所提议地婚事,不过是将计就计,预防他们后着!”
祁舜深沉、完全不透露情绪的眼眸直视桌案上的地图,犀利地视线直击荀、衣、祁三国交界处,冷冷说道:“不必问了,传令三军休整半日,明日五更时分,无论晏口城中发出任何讯号都不必理睬,竭尽全力攻城。”
军令如山倒,显庆迅速收起心中疑惑,立刻调整情绪,用他极其响亮的声音,跪地恭谨答道:“臣遵旨领命,必定在明日午时之前夺下晏口城!”
次日,祁国大军三十万猛然压境,以惊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衣国发动攻击,衣盈风对自己地阴谋守口如瓶,晏口守城兵士全无防备,万万没有料到祁国大军并不是前来“保护”而是“袭击”他们,一干忠兵勇将或是战死在城楼之上、或弃城落荒而逃,几乎一败涂地。不到半日,祁国大军就已顺利占据了晏口,让祁国地旗帜高高飘扬起来。
显庆虽然赢了这一仗,依然不明就里,他不敢再问祁舜,只得寻找兵部尚书解惑。
兵部尚书站立在营帐外,一边观看祁国兵士收拾衣国战败后留在城中的战甲和辎重等物,一边抚须微笑着向他说道:“你自幼跟随皇上征战,怎么就没留心体会他地心思?”
。第十九章 战火(四)
显庆无比尴尬,摸了摸头盔,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我只懂得上阵指挥杀敌,不懂得谋略,还请尚书大人指教!”
兵部尚书语气沉肃,认真说道:“天下虽然六分,荀帝已将姬、滕二国收入麾下,不过四国征战而已。燕国独处北疆,若要进犯中原,必定先灭我祁国。衣帝父女诡计多端,不但妄求自保,更有吞并中原之野心;荀国仪仗姬、滕二国之势力称霸南疆,岂能不想一统天下?假如有人从中合纵操谋,集中三国之力设下连环圈套暗算皇上,皇上与其在临安按兵不动、坐以待毙,不如挥军直下绝地反击,或许能够借此机会一举将衣国歼灭。”
显庆听说此事背后竟有阴谋,心情激愤地说:“若以地理位置而论,祁国正处中央;若以势力而论,祁国虽然暂时不及荀国势大,却未必逊于衣国与燕国,先帝与皇上昔日对他们甚好,他们怎能如此陷害皇上!”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叹道:“战场无父子,又怎能怨他们尔虞我诈?皇上早猜到他们三国或许有一天会结盟吞并中央腹地,因此将计就计率领祁国精锐前来攻打衣国,任凭那衣国公主如何神机妙算、合纵连横,都料不到皇上能预先看穿她的诡计。衣国如今失去晏口城,我国数十万精兵足以乘胜追击,只要晏口城不失,荀国便无法挺进中原。…”
显庆毕竟出身武将世家,熟读兵书万卷,听他述说其中缘由立刻明白了大半,这场战局其实是衣国、荀国一起策划,衣盈风极有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策划者。
她预先与荀国商议,合谋造成荀国攻击衣国边境的假象,引诱祁舜率军前来救援,只要祁舜后知后觉一时三刻,荀国大军就会如潮水般向祁国军队发起攻击,而他们所“救援”的衣国兵士,会在衣盈风的号令之下向他们背后进攻,合力夹击之下,祁国军队必定死伤惨重而败退。随后,荀衣二国会乘机西进,一鼓作气直抵临安。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问道:“尚书大人刚才提及燕国,难道他们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兵部尚书闻言,眸光微带忧虑之色,说道:“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件事。皇上眼下必须兵分两路,一方面留下足够兵力驻守晏口,以防荀国对衣国施以援手,另一方面要率师东进衣国都城,因此调动了全国兵力之精锐。后方临安的防卫情况实在令人堪忧,如果燕国此时在背后偷袭我们,只怕凶多吉少。”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身边想起一个冷静而淡然的声音道:“假如燕国有心合眸突袭临安,他们会走哪一条路线?”
二人同时回头,不知何时祁舜已悄然来到他们身侧,他身披一件黑色披风,语气轻柔、神情镇定,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仿佛任何事都不足以让他担心忧虑。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精明的黑眸却似洞察天下大势。
显庆对关外地形颇为熟悉,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燕国地处关外,若是沿山道行走,只怕半月内都难抵达临安,遑论什么偷袭?他们一定希望速战速决,最快进入祁国境内的路线便是攻破山河关,由祁国官道长驱直
祁舜神情高深莫测,说道:“古书有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燕桐若想攻破山河关,只怕未必容易。”
兵部尚书心中仍有疑虑,缓缓道:“请皇上恕老臣多虑,山河关驻守兵士不足千人,即使倚仗山河之天险以一当十,亦不过万人之数。教他们如何抵挡?想那燕国皆是精通骑射的骑兵,只须前来二万余人,便已足够破关了。”
祁舜霍然转过身来,黑眸直视着他,轻轻摊开掌心一物。
兵部尚书与显庆不由自主地向他掌心内看过去,见是一面二寸见方的小木牌,看似平淡无奇,上面镌刻着几行篆体小字,二人脸色同时变化,却又如释重负,齐声道:“枯木令!”
祁舜将那令牌慎重收入袖中,说道:“枯木令可随时调遣天下墨家弟子。山河关地势险要,有墨无尘一人及他麾下数百善用奇门遁甲之术的弟子,除非燕国动用十万骑兵才有破关的希望。”
兵部尚书目带赞许之色,点头说:“若有墨家相助,山河关可谓固若金汤矣!燕国太子向来机智谨慎,他决不会以十万精兵来试探我国的边防实力,如果臣没料错,他至多会派遣二万兵马,必定会铩羽而归。”
显庆至此终于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对祁舜这位年轻少主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说道:“皇上运筹帷幄,臣实在佩服!”
三人正在说话之际,一名兵士匆匆而来,跪地向祁舜行礼叩首后,转向显庆说道:“属下有要事急禀大将军,荀国军队原本驻扎在三里开外,他们似乎察觉晏口城中有变,正向我们开拔过来!”
兵部尚书与显庆对视一眼,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荀国将领发觉晏口城中有变,惟恐祁国趁此机会控制衣国全境,因此不遗余力地对他们进行打击。然而,为了保证祁舜东进直取衣国都城的计划不受影响,就必须将荀国大军牢牢堵死在晏口城外,这一仗可谓十分艰难。
。第十九章 战火(五)
兵部尚书向前从容迈进一步,向祁舜说道:“老臣斗胆请皇上赐臣一战。臣跟随先帝征战多年,长于防守而短于攻城略地,跟随御驾进攻衣国都城的先锋官非显庆将军莫属,老臣就留精兵十万在此驻守,力保晏口不失。”
祁舜剑眉升起淡淡的阴郁之色,应道:“准奏。十万人马或许少了,留二十万备战。”
兵部尚书神情坚定,倔强地摇头说:“想当年臣已五万兵马驻守关外那一战,先帝甚是称赏,如今岂会输于当年?皇上御驾孤军深入衣国境内,应该多带兵马随行护驾。据探子回报,荀国大军不过十余万众,臣留十万足够了,皇上不需要为臣担忧。”
祁舜眸光在他苍老却坚毅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再反对他的提议,只道:“荀军不可轻敌。此地乃三国交界之所,荀栖凤随时可能调遣兵马前来支援,尚书大人请多加小心。”
兵部尚书接过显庆递来的军中令箭,向祁舜轻施一礼,说道:“老臣今日在此立下军令状,誓与晏口城共生死存亡!”随后与那名兵士大步流星而去。
显庆原本年轻气盛,得知祁舜如此精心部署击破衣盈风等人的合谋,大战当前,心情早已跃跃欲试,向他说道:“臣亦请战为东进先锋官,誓破衣国都城!”祁舜转过身,随身佩带的轩辕剑鞘在阳光下闪烁出一道刺眼夺目的金色暗芒,他昂首遥遥鸟瞰衣国全境,用一贯的冷肃声音说:“传令三军将士,祁国生死存亡自今日始,只许前进,不许败退。…杀敌一人记功劳一件,日后作为封候晋爵之凭据,战场上胆敢后退一步或临阵脱逃者,一律杀无赦。”
20边关
临安西郊外,落叶成阵,秋风萧索。
一列旌旗招展,由数十名祁国皇宫侍卫组成的随行队列缓慢地移动着,为当中一架朱红色的锦舆护驾,队伍如一行孤雁穿过祁国境内官道,目标正是与燕国交界的山河关。
云萝身穿着一袭朱红色的锦衣华服,静静端坐在锦舆之内,神情虽然宁静,眼神却布满了忧郁和哀伤,她默然片刻,低头展开膝上放置的一个锦缎包袱,指尖轻轻抚过那套祁舜登基时所赐予她的“霞光锦”,除了这件华服之外,她没有接受永妃赐予她的金银珠宝,也没有携带祁国皇宫中的任何一件华丽衣裳。
小雨与小翠奉旨从花溪返回陪伴云萝远嫁,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她们二人惊闻祁舜竟然负心薄情对待她,虽然觉得十分意外,但是她们身在宫廷,心中更清楚帝王家子孙自古以来的风流行径。面对此情此景,她们除了尽心侍奉云萝、偶尔温柔劝解她几句之外,对此事皆是爱莫能助,也不敢问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