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吟·飞花弄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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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凤箫吟转身看苍梧谣,征求他的意见。发现他眼睛里隐约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并没有表示反对。
凤箫吟猜测他大概想起了几年前那次来西安旅游时发生的怪事,于是脚步也跟着迟疑起来:“还是不去了吧?”
“怎么了?累了吗?”令莫误会了她的意思。
“庙会我上次来没赶上,这次再错过就可惜了。”苍梧谣突然淡淡地说。
凤箫吟听完后,脸色立即变得明快起来:“好!那就出发吧!”
城隍庙的热闹情景大大超出他们三人的意料。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而路上的人潮拥挤得几乎找不到空隙插脚。
还好有苍梧谣和令莫一前一后护着,凤箫吟才能缓慢地随着人流往前走。
“来,抓着我吧,万一被挤散了就不好了。”令莫试图去牵她的手,可是被用力甩开了,“我才不要呢!”
“我完全没有任何企图啊,你不要总对我抱成见好不好?”令莫见自己的好心被误会,气得要呕血。
“我又没说你有企图,不要不打自招啊。”
“好!我以后再理你我就不是Marquis花花大人!”
“这话你说过N次了呢,花花大人!”
苍梧谣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插进来,开口就可能引火上身,而沉默才能明哲保身。
在走过一个做糖人的小摊位时,凤箫吟被好奇地吸引过去,忘了和前面的苍梧谣打招呼。
走在后面的令莫只顾沮丧地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等苍梧谣意识到身后静悄悄的反常持续得太久时,四周都已找不到凤箫吟的身影。
“怎么办?怎么办?凤凰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怪我,我不该和她赌气!”令莫急得只差没捶自己的脑袋。
“打她手机看看。”苍梧谣倒是显得很镇定。
“她手机在我这里。”令莫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你们俩都是怪人,都不爱用手机。她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我身上。”
“那我们马上分头去找!”低沉的声音还在空气中扩散,苍梧谣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令莫!你们去哪里了?!”
凤箫吟在糖人摊前买了一个糖人,很快就被人流挤到路边一个角落里。当她发现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时,虽然给自己打气要保持镇定,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恐慌。
此刻,她正掂着脚尖焦急地张望四周来往的人群,希望能从中找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令莫,苍梧谣!你们在哪里?”
“怎么办?我要不要往前去找他们?但是如果他们也正在找我怎么办?人那么多,很可能会在哪里错过……或者还是站在这里等比较好?那万一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不见了呢?”
她越想脑子越乱,正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她!
她条件反射地挣扎,待到看清楚面前的人影时,却又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抱里:“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再晚来一会儿,我恐怕会疯掉的!”
好像并不习惯这样意外的行为,苍梧谣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终于还是缓缓地落下来,轻轻抱住了凤箫吟的身体。
他的怀抱似乎有着神奇的安抚力量,凤箫吟很快就恢复常态,她不好意思地抬起略有些红肿的双眼:“刚才真的吓了一跳呢。”然后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间太过亲密的距离。
“没事了。”苍梧谣一贯冷峻的样子不见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用修长的手掌牵紧了她的手:“跟我走。”
听到这话,凤箫吟没有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昏倒,只是脑子里轰地一下,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她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周围拥挤的人群像潮水般飞速退去,而她似乎去到了异时空,眼前开始断断续续地闪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等她认真去想时,头却炸裂般疼痛起来。
苍梧谣看她痛苦的样子,低声问她怎么了。
凤箫吟丝毫没有隐瞒,对他说出了那些片段:“我刚才隐约看到了那只玄铁珠钗。它好像被一个穿黄色锦袍的男人拿在手里,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面熟,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
苍梧谣思索了一下后回答:“也许是珠钗发出的信号。那么,珠钗肯定在这附近。”
“嗯!”凤箫吟赞同他的看法,“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干脆边逛边找令莫好了。也许会有所收获。运气好的话,在庙会上就能把珠钗找回也不一定。”
他们避开最拥挤的地方,朝街两边的一些小店走去。
在一个卖古董的小店,当凤箫吟看到一块刻有字的瓦当时,她顺手拿了起来。瞬间,脑海里又闪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面容。
“给我看看。”苍梧谣发现她在愣神,于是从她手里接过那片瓦当准备研究一番。
然而,就在两个人双手不小心接触的瞬间,苍梧谣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些画面——
天地苍茫,风沙蔽日。
一只大雁孤单地在草原上空哀鸣着低飞;
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马上弹着琵琶远去……
他意识到,也许那就是他们的第四世,当他回过神来去看一旁的凤箫吟,发现她竟然已经昏过去了……
第二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她或许是一缕灵动的风,在他的指间不着痕迹地滑过,留下永生不灭的难忘;
她或许是一轮宁静的月,照亮他无人能懂的梦境,却在白昼到来后悄然隐遁;
她或许是一片来自塞外的雪,曾奔赴着降落到他身侧,最后又不得不回归幽冷之处……
琵琶声声,大雁孤鸣,是生离亦是死别。
自此后,君王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
百花虽好,惟汝独馨。
那一朵怒放的幽兰,在一代代的历史硝烟中,依然芳华不减。
「昭君」
我出生的那天,父亲郊外出游得到了一株幽兰。也许因为它是除父母外第一个迎接我来到世间的事物,我对兰从小就有着莫名的偏爱。
行动举止以兰为榜样,自是别有一番气度雍容。
又因为与花一起共待得久了,身体发肤都沾染了兰的芳香。
我的父母,亦爱我如掌中明珠。
就这样在秭归与兰相伴了17年,在我盛装离开的时刻,所有的兰花都争先恐后地开放了。香气在方圆几里的地方都可以闻得到,仿佛是在为我送行,人人都非常惊异。
那时,我是刚刚被新选上的良家子,美人王嫱。
同时也是众人眼中一个着了魔的、不甘平凡的女子。
建昭元年,初春。
南郡秭归县里一片混乱,人心惶惶。有女孩的人家,纷纷抢着给女儿择夫婚配。原本就已订了婚约的,赶紧让未婚夫用轿子接到夫家去;而那些平日非常挑剔没来得及订亲的人家则急坏了,干脆派遣父兄族人顶着寒风在路上拦截年轻后生,硬拉回家招赘,演起了名副其实的“拉郎配”。有的怕白天办婚事太过张扬,被人检举揭发,就在半夜三更偷偷地把女儿嫁出去。
三天后,皇帝的选妃诏书到达。
此时,全县剩下的未婚女孩儿已为数不多,均由家人陪同、里长乡老带领陆续来到县衙,供钦差大人挑选。
我也是其中之一。
钦差选了半日,竟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既然是给皇帝选妃,相貌平平的自然不予考虑。而其中几个稍有中人之姿的,言谈举止粗俗不雅,令人难堪。这样的人即使勉强选进宫去,也肯定得不到皇帝的宠幸。那么这趟差使也就算白来了,说不定还会以“办事不力”的罪名断送了前程。
失望的钦差大人叹息着闭目不忍再看,越过我径直走向最后一排。但转机出现在一瞬间。
我想,一定是我身上特有的兰香吸引了他。
他霍地转身,视线在接触到我的面容时,双眸立即放光,整个脸都为之动容。然后是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终于可以交差了!”
然后他大手一挥,对其他人做了个遣散的手势:“你们都可以回家去了,这位姑娘留下。”
待到所有人都走远了,一旁的南郡太守立即满脸谄媚地趋了上来,指着我对钦差大人道:“大人好眼力!这位王嫱姑娘在我们这里可以说是万里难挑其一呀!”
“是啊!老夫这次能不能顺利博得龙颜大悦就全赖她了哟!”钦差大人望着我,难掩内心兴奋。
而我,自始至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既没有流露出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悦,也没有哭哭啼啼作悲哀之态。
这次参选,我是唯一的例外,完全自愿的那一个。
此前几天,看着别人家抢着送女儿出嫁,我的父母也曾心动过,几乎答允了太守替儿子求亲的请求。我的父母一直没有为我定亲,以前他们也曾暗中留意,想给我选一如意郎君,但访遍四乡八村,实难找出和我匹配的人。而我更不肯俯就,以致耽误至今。
南郡太守的儿子看中了我,自以为出身名门,长得又风流潇洒,一定会令我青睐有加。于是央求父亲数次到我家提亲,但每次都被我严词拒绝。
那种纨绔子弟,连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我的血液里,有一种深藏不露的不安分因子。我一直以为,值得我付出爱的男子,他必须有能让我们的爱情逃脱平庸世俗和岁月侵袭的力量。
我要我们的爱,即使万载千秋之后,依然永垂不朽。
我们之间的较量,也必须是棋逢对手。
在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之前,我不会相信天下任何男子的誓言。
当听闻皇帝新一轮的选妃诏书即将下达时,我的父母开始做着急了。
当今帝王好色不专盛名在外。
大家都在私下议论他的薄幸花心,据说他从不会宠幸任何一个后妃超过一个月。
而我,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自愿报名参选。
于是,那些平日追求不到我的人开始大放厥词,嘲讽我为了贪恋权势富贵,在所有人都惟恐避之不及的时候,竟主动凑上去。人人都以为我爱慕的是帝王家的虚名,连我爹娘也以为我一定中了心魔。
但我懒得跟他们解释。
我的心意永远不需要旁人明白。当我听到那些关于帝王的传闻时,刹那间仿佛心有灵犀,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隐约有些理解和同情那个从没见面的帝王。我觉得,他那么频繁地更换宠幸对象,一方面或许是他不够自信,身居高位,害怕付出太多的爱在一个人身上,得到的却是一番虚情假意;又或许,他也和我一样,不想轻易地付出全部之后,却抵挡不过时间的风沙,被慢慢湮灭无闻。
我直觉我们是同类人,我的存在和出现,一定会使他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抱着这样一个信念,我自信地参加了选拔。为了救赎一个男子,一个被身份地位束缚不堪寂寞的男子,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属于我的人生道路。
那天的天空清澈到虚无。
负责护送我进宫的皇家侍卫骑着雪白骏马在前面开道,如释重负的百姓在官道两旁夹道欢呼。一时间好不热闹。
到了渡口,下了马车换船。
我最后一次对父母行礼磕头,此去经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他们再见。只是历史的命轮中有属于我的历史宿命,这小小的地方,终究留不住我。
我登上雕花龙凤官船,顺香溪,入长江,逆汉水,过秦岭,历时三月之久,于同年初夏到达京城长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