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续-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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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地步,柳剑雄也只有跃下骏马!从鞍上取下干粮及应用物,一扶背上的银阙剑,拍了下马北,轻声道:“马呀!马呀!一路之上,多亏你代步。如今前有削壁,非你之力所能跃登。如你我有缘,他日我柳剑雄尚有用你之时,望你在左右十里之内等我,如你我无缘,则自相别。”
说完之后,卸下鞍辔及剩下的干粮,找了处僻静的岩洞藏好,然后朝骏马背上拍了一掌,骏马唏呖一声,扬蹄飞奔。
他也不管坐骑了不了解他的意思,望着腾蹄扬啸而去的坐骑,出了一阵子神,依依不舍的转头,往冰壁上猱升。
一方面是冰壁不高,再则他武功已趋巅峰,在几个时辰之后,已攀上小峰,也非常之山峰可比了,论实际高度,也比泰山高出不少!放眼四顾,群山环立,崎立耸挺,均脱出云海,与大雪峰竞高。
仰望雪峰,云封雾绕,高不见顶,看不出究竟还有多高。
他望着隐在云雾中的奇峰,一阵慨叹!不由为之出神。突然之间,峰侧传来一声怒叱,震动峰谷。
柳剑雄凝神静听,依稀这声喝叱怪耳熟,自己似听到过,几可呼之欲出,一时之间,只是想不起来此人为谁?
此人喝叱声的音韵,无比雄劲,显是出自一位内家极顶高手之口,他皱眉凝思,竭力将他往日所遇到的高手一一数起,紫电无影牟昆、铁背苍龙古桧、火灵官岑化龙……
他猛的将思绪停住,大叫了一声:“是了!是这魔头!他不是在天宝寨中曾说要返回东海风火岛吗?他与我订下二十年之约,怎的会上西昆仑?这魔头即逗留在此,我师伯祖他老人家定未落足在此处。不知这魔头与何人生气。”
一念未落,另一声微弱的叱声也起,声音虽小,但一入耳,柳剑雄即知是谁,不由一步纵起,大叫:“不好!”
人如飞燕,扬翼腾空,扑向声音来处。
怒叱之声更急,柳剑雄一面向峰侧纵去,一面倾耳凝神察听,两人似已动上了手,隐闻掌风呼呼。
柳剑雄急得有心底连声叫道:“糟!”脚下生风,拼命疾奔,一机自言自语道:“他怎是这魔头的对手?”
刚转过峰侧,仍未看清两人身影之时,猛然传来“嘭”的一声大震,跟着起了一声惨哼。
放眼一望,赵斌口吐鲜血,两个踉跄,一步站立不稳,栽倒地上。
柳剑雄急怒膺胸,抖开嗓子吼叫道:“岑化龙,你这狗贼……”宛如一阵旋风,声到人到,向岑化龙扑去。
岑化龙正嘿嘿一笑,笑声未竭,猛的愕然停住,回目朝柳剑雄望来。”
“嘿嘿!”又是两声阴冷厉笑,他转身面对飞朴而来的柳剑雄,两眼暴睁得赛似一对铜铃,淡红短发根根指天。
夕阳照得群峰流光晃耀,朔风仍自啸耳生寒,地上躺着的赵斌竟然一动不动,像断了气一般。
柳剑雄一步跃落赵斌身边侧,望着冷阳残照中,面如金纸的赵斌,俯身探手,在他鼻端一摸,竟然只剩一微弱之气。
柳剑雄油然打心底泛起一股怆楚凉意,滴落两滴英雄泪,慢慢的站起来,抬头看着两丈外傲立的岑化龙。
岑化龙本可趁他不备之时,遥空一个双推掌,偷袭柳剑雄。但他不敢那么做,他知道柳剑雄有通天彻地之能,几次对掌过招,都吃了大亏,此刻一见平生的唯一劲敌,虽是怒的须发怒张,仍不敢率尔出手。
柳剑雄怒得银牙一咬,强收痛泪,朗目射出两道缕慑人的神芒,只看得岑化龙心中凉意上冒。
就在此刻,蓦的山风呼啸,刮的冰坠雪飞,四散卷舞柳剑雄冷颤了一下,神意顿清,剑眉陡扬厉声叱道:“岑化龙!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二十年之约未至,不想有此天意,你我又相逢边荒!我赵大哥与你有何一天二地之恨,你竟狠得下心,施展辣手,将他伤在掌下!”
岑化龙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慢蚕蚕的扫了柳剑雄一眼,阴恻恻的狞笑道:“谁叫他阴魂不散,苦缠不休,连日在峰脚鬼喊鬼叫,搅扰老夫清修,若非老夫看在当年……”他说至此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哼!否则!前些日子就将他毙在掌下了!”
柳剑雄一闻岑化龙之言,不由疑念顿生。第一,为何连日对他苦缠?在峰下喊叫不休?第二,早些日岑化龙为什么不杀他。第三,岑化龙口中的:“若非老夫看在当年……”这句语意未全的话,不知作何解释?
这些问题不搞清,就找不出赵斌何以上西昆仑来的原因。
柳剑雄乃极为聪慧之人,他知道这个问题,直接问岑化龙,必是找不到正确解答,唯一的途径,只有从赵斌口中找答案。
他知道赵斌与岑化龙的功力悬殊,适才岑化龙的一掌,赵斌可能再无活之望,一要在他断气之前,弄清这些疑难不解的问题,现下只有暂时饶过岑化龙,拼自己的内力元职,将赵斌救苏片刻,俾得探问清楚。想好之后,剑眉一扬,叠指一点岑化龙道:“姓岑的,柳某要先救我赵大哥,明天再上峰讨教,你怎么说?”
岑化龙狰狞的笑道:“西昆仑的大雪峰能阻得了赵斌,却拦不了你,你何时来,听便,你家爷不信这次还会输给你?”
救人要紧,柳剑雄不耐与他计较,豪壮而凄凉的一笑了一声,不悄的扫了他一瞥,弯腰抄起赵斌,踊身下跃,飞奔峰下。
跃下峰头,奔进早先存放鞍辔及干粮的岩洞,摊开携来的毛毯,将赵斌平放在上面,扯开他的上衣,一察之下,霍然胸前有一只红紫掌印。
柳剑雄看得泫然泪下,心中升起来几缕嫌意,愧对知已,凄霞姥姥把平生深仇大恨,旗付自己,不想仇未报,赵斌已要撒手尘寰了!
他探手一扪他的胸前,急得剑眉一蹙,低念道:“他心脉几停,纵有仙丹纱药,恐也无能为力了!”
他明知绝望,却也不敢再宕延下去,将赵斌四肢摆平,然后双掌行动,徐徐的朝他前胸几大要穴推落。
不徐不疾,柳剑雄推得一头热汗,盏茶功夫之后,方见赵斌四肢微动了一下。
又隔了少顷,赵斌才微睁失神的双睛,灰色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唇角颤动,语音不清。
那种眼色,活像人将死光景,柳剑雄心中大惊,生怕他陡然撒手死去,急得满头冒汗,一咬牙,猛然一指点向赵斌灵台要穴。
赵斌陡然眼神一亮,张口结舌,有气无力的在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琴……琴妹……我对你不住……”
柳剑雄心中猛动,俊目一转,暗念道:“莫非此事与韩玉琴老前辈有关?……”
他不遑再往下穷推,柔声问道:“大哥!谁是伤害韩前辈的大仇人?兄弟与你报此大仇。”
赵斌似是听出柳剑雄的声音,双眼瞪得像对核桃,语音浓浊的念道:“兄弟!你……来啦!为兄报仇有望了!他……他是岑……岑……”
“岑”字以下无法延续,他项颈软垂,眼眶中挤出半滴老泪,溘然长逝。
柳剑雄情不自禁,愧对知已,挥泪怒哼了一声道:“岑化龙啊!岑化龙!小爷让你活着离开了西昆仑,就枉为飞天玉龙了!”
他本是极端聪之人,赵斌虽只说出一个岑字,但他已明白赵斌所说的是岑化龙。
谁知他哼声一落,洞外阴恻恻的起了声冷笑,接着是一声狂笑,震的洞壁四动,宛如地震。
笑声一落,仍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发话道:“姓柳的!今天看是你活着下昆仑,还是岑化龙活着下昆仑?”
柳剑雄这一下可气得怒冲牛斗,咬牙切齿道:“狗贼!你又来捣乱!小爷几次放过你,不想你阴魂不散,等小爷先料理岑化龙之后,再来收拾你。”
外面一声嘿嘿冷笑道:“别冒大气了!你知还能活多久,祖爷今天要烤死你!”话落浓烟裹着一团烈焰,自三尺方圆的岩洞口郑将进来。
洞深不及五丈,但洞生的怪极,七弯八拐,到处石乳垂挂,阻碍身形,否则五丈的距离,只须一飘身,就能到洞口,凭他现下的功力,运起神功,一掌之力,定可将郑来的火团震出洞外,何愁浓烟烈火,但问题地下还躺着赵斌的尸身,他不能弃尸不顾!
在他筹思应付之策的瞬间,一捆两捆已扔进来为少火团。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也不知此人从那里搜来这么多枯枝败藤,霎时之间,将洞口堆塞得了无余隙。
那人在外面不停的交挥双袖,扇出两股强风,烈火浓烟,不停的向洞中飞腾。
他一边扇火,一边洋洋得意的阴声豪笑道:“烧烤嫩羊、肥猪的味道想必不错!”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他揣想中,洞中的柳剑雄必定已被烧成焦灰,洞口三数捆干柴已烧尽,渐渐的只余下些残焰余烬。
这人停袖不挥,弯着腰,引头对着洞口阴声冷笑道:“飞天玉龙,柳大侠!姓柳的龟孙子,你往日的威风呢?哈哈……!不料你也有今天,你真飞了天啦!太爷送你上西天……”
他竟笑得两眼盈睫,仰天顿足,苍苍白发,也倒垂着。
那知“天”字未落,猛然“轰”的一声,洞口爆起一个“霹雳”声响,薪火四扬,尘烬飞溅,一股罡风,挟着那堆余焰劈头压到。
变得仓猝,尚亏他身手绝世,晃身错步,倒退三丈。
他虽然脱出罡风威力,但洞口扫出来的烈焰火星,溅射到满头满脸,炙肉生痛。
啊呀呀的,惨然号叫,双手乱舞,尽朝脸上揩抹,心中凉意上涌,他已知洞中之人未死。乐极生悲,揩抹脸上的炭火之后,双目一睁,朝洞口一望,霍然身前丈外,岸立之人,正是自己欲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心甘的柳剑雄,不由脸色惨变,本来老脸被炭火一溅,变成三花脸,此刻再一惊骇,周身冷颤了一下,登时紫胀成了黑灰头。
你道柳剑雄何以未被熏死,此刻竟毫发未损的冲出洞外?原来洞深五丈,密不通风,外面之人虽狠力猛扇风穴,但洞壁七弯八拐,烟雾一时之间,无法直达洞底,每挥一袖,烟火只能卷进几尺。
柳剑雄一看势道不对,立时盘膝跌坐,封闭周身穴道,并将大罗金刚禅功逼运体外,顺着洞壁向外伸展,护卫两丈左右。
这一来任你外间之人再烧再扇,靠洞里的两丈,宛如被堵钢墙所隔,空气毫不相混,外浊而内清,毫无所损。
迨至外间之人停止不挥,火力灭弱,柳剑雄随之撤功,起立张外望,洞口已渐渐清晰,心头一喜,蹑路前移两丈,两臂运足真力,挟着轰轰音响,飞扫出洞。
其时,外间之人自喜昏了头,猝不及防,怎不吃大亏!
且说柳剑雄一现身之后,他本可趁对方挥拍揩脸之时,扬掌一击,就可伤了对方,但他一代侠士,一生行事,从不乘人之危,是以静待对方抹尽脸上火星,睁眼后,方板起面孔,冷声道:“牟昆,枉你是几十年前成了名的江湖道,行事这等不顾廉耻,你想想,襄阳城小爷一片好心,不想着了你的道儿;塞外及天山两地,小爷一网开一面,让你逃生,这一次,你竟狠毒到此地步?真是凶残成性,不知悔改,罪在不赦,但柳某一本家君之训,今天仍饶你不死,你只必将武当奇书还我师伯,自削一指示海,往此之后,洗心革面,好好从头做人,将来一准能落个好下场。”
紫电无影牟昆钢牙怒咬得山响,狂吼了一声:“住嘴。”一指脸上被火炙伤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