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非文学史-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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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找到一块安定的绿洲了。正是在此背景下黑非洲现代文学迅速发展,空前地繁荣起来。而反抗的主题,成为英雄乐章的主旋律。以前只是哀怨民族的苦难,现在则是用血与火控诉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罪行;以前抗议之中尚有幻想,现在则清醒地认识了掌握自己命运的重要和力量;以前对非洲的未来感到茫然,现在则对斗争充满信心和激情;以前只是缅怀历史上的民族英雄,现在则是对站在运动第一线的新的先进人物大加歌颂。许多诗人和作家本人就是民族解放斗争的英勇战士、杰出领袖和革命英雄。总而言之,这个时期的文学,忠实地记录、形象地再现了黑非洲各国人民的斗争生活,反映了民族觉悟的提高、民族意识的进步、民族团结的加强、民族解放斗争的壮大和胜利发展。
斗争是复杂的,道路是曲折的;在民族解放运动的征途上,充满了新的矛盾、新的问题。这为黑非洲现代文学提供了新的课题——反映时代的众多的矛盾冲突。扎伊尔著名作家季·穆托姆波的《爱情的胜利》,描写了传统生活习俗与新生活原则之间的冲突,并明确地肯定和同情后者。塞内加尔作家阿卜杜莱·萨吉的《玛伊蒙娜》,通过描写残酷的城市生活,控诉了欧洲的“文明”。喀麦隆作家费丁南·奥约诺的《欧洲的道路》,从根本上否定了非洲走欧洲道路的幻想。值得注意的是,在民族解放运动中和国家独立的最初年代里,国内阶级关系的变化,已经在现代文学中有所反映。在这方面,如下作家的作品颇为重要:尼日利亚作家普利安·埃克文西的《贾格娃·南娜》和《美丽的羽毛》,对大企业界、大资产阶级作了揭露和批判;尼日利亚作家奥奴奥拉·恩泽克伏的《蜥蜴之舞》,描绘了民族资产阶级的形成和实践活动,并寄予同情和好感;尼日利亚青年作家弗洛拉·恩瓦瓦的《埃福努》,反映了小资产阶级的形成过程,作者是把他们作为新人而予以赞赏的;塞内加尔诗人桑戈尔的《悼念埃尼纳·法尔》,向铁路工会领导人、罢工中牺牲的工人领袖表示了敬意;喀麦隆作家蒙哥·贝齐的《残酷的城市》,不但描写了工人组织起来同不付工资的老板作斗争,而且写了农民为了摆脱酋长们的统治而到城市寻求工人兄弟帮助的情节;塞内加尔作家乌斯曼在《黑色的码头工》里,成功地刻画了坚强而有才华的码头工人形象,同时在《神的儿女》中也生动地再现了铁路工人的反殖民主义性质的罢工斗争,塑造了自觉的英雄典型。这一重要主题,不但在当时民族解放斗争中具有重大意义,就是在民族独立后的文学发展中也有深远影响。尼日利亚作家契努阿·阿契贝在第四部小说《来自民间的人》中,出现了“老百姓党”,并且宣布:“我们一旦组成政府,就将把工人、农民、铁匠、木工……吸收到我们的行列中来”。作者在作品中满腔热情地歌颂了来自民间的主人公,发出了由群众自己组织起来改造社会的呼声。
戏剧在黑非洲现代文学中也是重要部分,它与传统的民间戏剧,如滑稽戏、闹剧、哑剧、载歌载舞的歌剧、舞蹈等等有着密切关系。这些民间戏剧是它的渊源。黑非洲现代戏剧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产生,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得到发展,六十年代有繁荣趋向。但是现代戏剧在黑非洲远不如诗歌和小说普遍,只在某些地区和国家获得了比较突出的成就,如象牙海岸、扎伊尔、马达加斯加、尼日利亚等国有自己的剧场、剧团,也有自己的剧作家和剧本。
扎克·腊伯马南扎腊不仅是马达加斯加的著名诗人,也是一位杰出的剧作家。他创作了三部浪漫主义剧作《马尔加什的神仙》、《黎明的航海家》和《神宴》。它们取材于历史,但是人物和情节基本上是虚构的。作家缅怀历史,借助历史的景场,道出自己纷繁的思想情绪,与他反映现实生活的政治抒情诗遥相呼应。剧作还吸收了民间创作的成功艺术手法,精于心理刻画,塑造了具有民族特征的英雄人物,歌颂他敢于在塑境中进行斗争,表现了鲜明的反抗现实的意义。
尼日利亚有两位著名剧作家,这就是约翰·克拉尔克(1935…)和沃列·肖英卡(1935…),他们也是优秀的诗人。前者擅长写悲剧,以悲剧的形式歌颂了非洲人民的伟大传统,回击了殖民主义者种种污蔑,反击了殖民者的同化政策。他的著名剧作有《山羊之歌》、《假面舞会》、《木筏》等。后者精于编写喜剧,他在笑声中揭示了严肃的现实主题、落后的习俗、尖锐的社会矛盾等等。他的著名之作有《狮子与美人》、《林舞》等。
阿里贝尔·蒙吉塔(1916…)是扎伊尔颇为有名的戏剧家。他在五十年代写出的风俗喜剧《思朵姆贝》和独幕剧《第十五个》都是有名的剧作。
除此而外,如象牙海岸的著名诗人贝尔纳·达季叶的历史剧《阿西叶曼·戴列》也是颇有影响的剧作。
以上就是民族解放运动中黑非洲现代文学发展的概貌。它的题材较前广阔,主题思想较前深刻,艺术手法也较前娴熟了。它可以说是一幅黑非洲民族解放运动气势雄浑、色彩壮丽的画卷,而反殖斗争是这幅画卷的基本色彩。正如喀麦隆作家蒙哥·贝齐所说:“黑非洲的第一现实,我甚至要说唯一深刻的现实,就是殖民主义及其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因此,写黑非洲——这就是,拥护殖民主义,还是反对殖民主义”。有价值的黑非洲文学,只能是反殖民主义的文学。
黑非洲现代文学发展的一个特征是:既有民族语文学(如:豪萨语、斯瓦希里语、默里纳语、克列奥尔语文学等),又有欧洲语文学(如法语、英语、葡萄牙语文学等)。两者都是黑非洲文学。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仍是殖民主义的军事占领,经济掠夺和精神奴役。但是,随着许多国家政治上民族独立的实现,非洲语文学有显著发展。黑非洲国家经济上虽是不发达的,但民族解放运动中出现的文学繁荣却是举世公认的。这种繁荣仅仅是开始,更壮丽的前景即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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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诗歌和小说
在气势磅礴、可歌可泣的民族解放运动中,诗歌和小说的发展最为迅速,成就最为突出,涌现了一大批优秀作家和作品;黑非洲现代文学的繁荣,集中表现在这两个领域内。它们沿着民族文化传统与世界文学经验结合的方向前进,在民族解放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世界文学宝库中放射出绚丽的光辉。
一、诗歌
诗歌是战斗的号角。诗歌创作在黑非洲现代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是一种普遍繁荣的文学体裁。
列奥波尔德·塞达·桑戈尔(1906…)是塞内加尔杰出的文化和社会活动家、著名的现代西非法语诗人。他的诗歌,以绚丽的浪漫主义色彩歌颂了民族传统,以锐利的笔锋揭露了殖民主义。他是现代黑非洲诗歌的奠基人之一。
桑戈尔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写诗。三十年代初,他和几个“黑人性”论者发起创办《黑人大学生》杂志。1948年,他编选出版了《黑人和马尔加什人法语新诗选》,向全世界读者介绍了现代“黑色种族”诗人的代表作,同时也为提倡“黑人性”理论服务。《诗选》标志着新的非洲黑人文学的诞生。桑戈尔的这些活动,为推动黑非洲文学的发展做出了可贵的贡献。他个人著有诗集《黑暗中的歌》(1945年)、《黑色的祭品》(1948年)、《埃塞俄比亚旋律》(1956年)、《夜曲》(1961年)和著名长诗《致纽约》等。
桑戈尔的诗歌,不仅内容丰富,充满爱国主义精神,而且努力吸收古代民族文化的精华,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使他的诗歌具有一种独特的风格。他热爱法国,推崇法国文学,赞扬法国人民在反法西斯德国占领者中的英雄气概,他本人亦曾入伍同法国人民并肩反抗德国法西斯;但是,目睹法国殖民者在非洲的灭绝人性的侵略,又愤然控诉殖民主义者的罪行。他在《祈求和平》(1945年)中,真实地表现了这种矛盾的心情:
上帝呀,请你宽恕法兰西,
它口称光明大路而却走着邪恶小道,
它请我入坐而又吩咐我自备面包,
它右手给我的东西左手就夺去一半。
上帝呀,请你原谅法兰西,
它仇视占领者却又粗暴地对我施行占领。
桑戈尔热爱民族传统文化,向往建立强大的非洲民族国家。他的爱国激情、在《黑色的妇女》(收入《黑暗中的歌》)中,强烈地抒发了出来:
透明的远方的草原,草原呀,
在东风热烈的抚爱下微微颤动。
雕刻精巧的板鼓,绷得紧紧的板鼓,
战士们手指敲得你达达响。
你的声音深邃而低沉——
这是崇高的爱情的歌声。
诗人在同一诗集的《祈祷》一诗中,希望非洲在“世界复兴”中做出伟大贡献,他写道:
如果“世界复兴”召唤我们,我们回答:“有!”
但愿我们变成酵母——没有它不能发起白面。
因为除了我们,有谁能把鲜活生动的节奏
带给这个死沉沉的机器和大炮的世界;
有谁能发出欢乐的呼声,去唤醒那些孤儿和
光明来临之前死去的人们;
有谁能使那个被刺刀扎伤希望的人重新想起生活。
大卫·狄奥普(1927…1960)是塞内加尔五十年代最有才华的诗人。他长期侨居法国,但始终关心祖国的命运。在反殖斗争高潮中,他回到了非洲,参加了民族解放运动,并从事文化教育工作,当过中学教师和校长。他的诗,继承了桑戈尔奠定的政治方向,具有强烈的革命政论性,同时也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激情。他的早逝(因飞机失事)实为诗坛一大损失。生前只发表了一部诗集《杵声咚咚》(1956)。
狄奥普的诗,以愤怒的笔触反映了残酷的殖民主义剥削下黑人的痛苦生活。他在《岁月难熬呀,穷苦的黑人》中如泣如诉地唱道:
岁月难熬呀,穷苦的黑人!
漫长的白天没有个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都得为你的白色老爷,
去扛白色的象牙。
诗人用血与火凝成的诗句,控诉殖民主义的罪行,戳穿了西方文明的野蛮实质。他在《鸢》一诗中进一步揭露:
呵,痛苦的记忆,你保存着
叛徒的亲吻,
和机枪炮火扫光了的许诺。
你们这些入侵者,难道是人?!
你们读过世界上各式各样的书,
可就是有一样不懂:爱!
贝尔纳·达季叶(1916…)是象牙海岸最负盛名的诗人、小说家和社会活动家。他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先在国内上小学,后到达喀尔上师范学院。他是四十年代末象牙海岸反殖斗争的积极参加者,是非洲民主联盟本地分会的领导人之一,并因此于1949年被殖民当局逮捕入狱。在狱中,他发表了第一部政治诗集《站起来的非洲》(1950)。其后,于1956年又发表了抒情诗集《日子的流逝》等。
达季叶对民间文学很有研究。他善于把民歌的表现手法运用到政治抒情诗中去,以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