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一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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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主要是六国复国的政治运动。同样,如果是农民起义,那为什么六国有,而秦国却没有起义,难道秦国的农民不受剥削吗?秦国的地主就比六国的地主仁义吗?可是秦国却没有起义。所以,这场六国运动,主要是复国的政治运动,最多说完整了是在人民(不光是农民,更也包括城邑平民等社会各阶层)受压迫迫害的背景下的发生的六国复国的政治运动!而不是以所谓农民起义推翻地主政权为主要性质的运动——这种说话是根本不能概括秦末人民运动的主体和主流以及其原因、动机、目标以及发展过程和最终的实践产物的。)
不管怎么样,殷通想造反,他和陈胜一样,一是为了复国(从大方面讲),二,当然,也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名位。
但是,任何社会运动,都是有风险的。在中国历史上,起事的如牛毛,能达到目的的如麟角。成功概率不足万分之一,掉脑袋的几率却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被政治运动的敌对方或者构成运动的其它势力灭掉。所以起事运动,就像一场疯狂的经济过热,最后要挤碎99%的泡沫,而只剩一个人称王称帝。大多数的起事家,都是掉脑袋的命,是给那1%的成功者当肥料或者人梯的。就像99%的互联网公司要被收购或倒闭,给1%的成功公司当铺垫、揽人气了。但这1%成功的几率,还是吸引了无数野心勃勃的投机者,甘愿冒着“身变泡沫为天下笑”的风险而游泳其中。但是从积极意义来看,也正是这1%成功概率对冒险者仍然具有的巨大吸引力,促成了更多的资源和精英投身其中,点燃了这个新行业(互联网)或者社会复国运动的大爆发。
遗憾的是,殷通就属于那99%的要被挤碎的泡沫。甚至他的泡还没开始冒,就给挤碎了。挤碎他的,不是大秦帝国的监察御史,而是旁边另外一个大泡沫。
这天,殷通把“大泡沫”项梁叫进自己的省政府大院里(当时叫做“府”),对项梁说:“老弟啊,现在整个江左地区都造反了,人心思变,大秦帝国恐怕残喘不了几天了。识事务者为俊杰。我听说,先即制人,后即为人所制(意思是,先进入互联网,就发了,进晚了,就没戏了)。所以我也要立马办网站——立马发兵,也加入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中去。将来称王道孤,岂不美妙。”
项梁说:“这个想法听上去激动人心,但是你办网站人才都到位了吗?”
“这就是今天为什么我叫你来了。你老弟一直承办政府项目,我早就觉得你是个人才,最适合当我的COO了。此外还有一个桓楚,也顶合适当我的CTO。我准备让你俩带着兵,出去给我打地盘。”
当时,“CTO”桓楚,正逃亡在大泽中,不敢出来。(大约是因为逃税或者是欠了银行的钱吧)。
项梁说:“桓楚现逃藏在不知什么名字的湖里,云深不知处,长河落日圆。”(唐诗!好惊讶哦。)
“但是,”项梁又说,“我的侄子项羽,一贯跟桓楚派托,知道桓楚藏在哪里,应该能寻到他。”
“贵侄子在哪里?”
“现在堂下侍立。”
镜头随之摇到堂下——公元前208年年初的冬天,寒风舔净的会稽郡郡府堂下的庭院里,香樟树的黄叶飘下来,空气陡然间变得很冷,香樟树的黄叶划过伫立着的那个人的额头,混入千千万万的落叶之中。那个人被秋风吹硬吹冷的脸膛侧面,微微闪映着西天尽头的最后一轮太阳。一时有些目眩。满眼看见江南浓郁的树林。
这个独站在庭院里的,正是力能扛鼎的、有文学才华的、会唱歌的、仪表堂堂、有着远大进取心的、有时候又像妇人的——斯文肌肉男,项羽先生。
他是跟叔叔项梁一起来的。
项梁奉郡守命,下去,走到庭院当中,对侍立已久的项羽说道:“你今天要做一件大事了。”
“什么事?”
“不要问。你的剑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在屁股后面。”
“待会要请你杀死郡守殷通。”
“堂上那么多人,哪个是郡守?”
“没有武器的就是郡守。”
“敬受命!”
项梁听罢,点点头。Very good,从来没杀过人的人,突然被告知要启动处女杀的时候,居然如此沉着、平静。不愧是项氏族人中的佼佼者。
“稍等,”项羽问,“什么时候动手?”
“听我口令。”
“口令是什么?”
“快使用双截棍!”
“哦——”
不过项羽不应该说“哦!”,应该说“诺”。“诺”是古人的口头语,翻译过来就是“copy!”——意思是:我收到你的指令了,我会照着它做的!(外国警匪片上都是这么说的。)
项羽说:“诺!”
这时候要插播解说词:
据知情人韩信先生事后向刘邦转述,项羽这个人,平时特腼腆,斯文有礼、言语亲切,但是阵上要杀人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暗恶叱咤,千人皆废了,完全像换了一个人。总之他是一个极端斯文,又极端狂暴的人。
另外,项羽暗恶叱咤是怎么叱咤的呢?我猜想大约就像李小龙那样,在激烈的搏击中,发出奇怪的、凄厉的、仿佛怪鸟般的激啼:“恶~~呜!~~恶呜!~~~恶呜!~~~”,听的敌手耳根乍麻,半身残废。李小龙的这个叫声曾被评为好莱坞“十大最性感叫声”之一。而我们项羽大哥的“暗恶叱咤”,程咬金的“哇呀呀”的暴叫,张飞的“当阳桥上一声吼”,以及邓亚平击球时的“啊啊”的尖叫,也同时被我评为 “中国古今十大最杰出的叫声”。(其它六个入选叫声还待定)。
书归正言,项梁对项羽交待完毕,重复登到堂上,坐下,说:“我的贱侄子项羽,确实知道CTO的下落。”
“甚好,召他上来。”
于是项羽登台阶而上,一壁登,一壁垂着肩膀,俯着首,必恭必敬。每登一个台阶,要停留一下,俩足都落在同一级台阶以后,再升上一级,以示恭敬谨慎。但又不能太磨蹭,还得尽可能显出急惶惶的样子,趋奔上面的召唤,怕堂上贵人等的着急。到了堂门口,他又停下来,一丝不苟地脱下鞋子,摆在门外,和旁边项梁的鞋子、殷通的鞋子,以及一群防暴警察的鞋子,都停泊在一起。而且还要把别人没摆好的鞋子摆摆规整。出于格外恭敬的表示,他还应该按照最严苛的礼仪把袜子也脱下来。但当时还没有杜邦公司发明的尼龙,所以袜口没有弹性,需要用两根绳子,吊捆在小腿脖子上,大约现在的和尚师傅还是这样的。
于是,项羽又不惮其烦地、细细致致地解袜子。一点儿都不着急。真是杀人之中,亦有礼焉。
“不必了,你快上来吧。”郡守殷通说。
“唯。”
于是项羽穿着袜子入堂,跪坐下来,膝盖距离殷通的膝盖不远不近。
殷通问:“项羽,桓楚是你的派托吗?他躲到哪儿去了?”
据不佞我的估计,项羽大约是这样回答的:“他在阳澄湖大闸蟹养殖场养螃蟹去了。”
“不会吧,现在是冬天呐。”殷通和我们一样惊讶。
“大闸蟹喜欢生活在深水里,不怕寒气,即使浸泡在冰水中,别的螃蟹冻死了,大闸蟹还照样生龙活虎。”
“为什么?”
“因为大闸蟹的种与众不同。”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与众不同的种!”
“你是什么种?”
“我是前楚王国大将世家项氏家族嫡传正孙!”项羽朗声答道。
“哦,这我固然知道,”殷通愣了好几秒,“但你意欲何为?”
“欲扫除秦政,兴复大楚。”
“甚好。我今天也正是此意。所以,我们····”
项梁叔叔觉得已经够多了,就突然打断,朝着项羽一使眼色,说道:“好了,时间到,可以使用双截棍了。”
项羽愣了一下:“对不起,是可以使用双截棍了,还是快使用?”
“不要问了,快使用双截棍吧。”
“好!Copy!!”······项羽按剑呼的一声从席子上跃起,竟从半空中拔出屁股后面的宝剑,一个鹰隼扑鸡,伴随着怪鸟般的辄辄啸叫声,将青铜宝剑向殷通的脖颈砍去。
殷通猝不及防本能地抬手,脸色大变,哪里来得及。
伴随着殷通的头颅滚落在地板上的轻轻敲击声,是一个大泡沫噗哧熄灭的沉闷叹息。
殷通亦点儿背者也!
接下来,项羽和防暴警察展开肉搏。一顿厮杀下来,“籍所击杀数十百人”——项羽单独一人,居然击杀了数十百人!可见,他虽然身高一米八四,但是灵活性并不减差,否则不容易搏杀数十百防暴警察。郡府内的所有保安和警察,居然联手也不能抵挡项羽的血色铜刃,很多对手还没来得及拔出武器进行反击就被他强大的攻势淹没了。
郡守府内血流成河。
终于,场面静下来了。一府之人不管活的死的,全部恐惧战栗地俯在地上,莫敢起来。
(四)
项梁和殷通,在政治目的上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在争夺资源。会稽郡的各县精兵,就是他们起事所必须使用的资源。项梁杀掉殷通,获得这个资源,和陈胜杀掉将尉,获得九百戍卒的资源,是一样的。
而他们的政治目的,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陈胜在说“等死,死国可乎”(同样的死,为(复立)楚国而死)的时候,他的起点比项梁更加艰苦。项梁的时候,亡秦复楚的形势已经如火如荼了,所以发动起事已经相对容易了。
项梁在苏州,一直是有影响力的。他长期承办政府项目,即司马迁所说的“大徭役”,比如二环路工程改造,修个体育馆、城墙什么的。项梁把这些项目组织落实得非常成功,据说他拿兵法来管理这些项目,以至于苏州本地的贤士豪杰官吏们,都自认为能力不及项梁。连郡守殷通都欲提他作自己的COO。
项梁同时还有一个兼职,就是喜欢当主持人。据司马迁说,项梁主持了很多苏州当地大人物的丧礼。他的主持风格生动煽情,不论搞哭还是搞笑,都让人痴迷发狂。很多fans都追着到处参加他主持的丧礼。丧礼上观者如堵。不但吊客对他讲的死者生平故事听得上瘾,连棺材里的死者本人也常常听得哈哈大笑地坐起来,有时又眼泪涟涟——譬如讲死者倒霉而死的过程时,总之被感染得一塌糊涂。直到仪式结束,主持人在fans的围追下乘车离去,死者因为有事走不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躺回棺材里,高高兴兴地去死了。
项梁主持丧事的艺术,常如此。
项梁的人气越来越旺。他举着殷通的人头,把殷通的官印挂在自己腰里,召集苏州官场和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议事。这帮人很多早就是项梁的崇拜者,从之如流,异口同声推举项梁当CEO。项梁擎起了东南人民反秦之巨帜,自任会稽郡郡守,以侄子项羽为副将(时年24岁,林彪在23岁当红四军军长),其他校尉、司马、军侯等军中官职,则分别授予苏州本地的豪杰、政府官吏中的干练者们。
所有这些官吏豪杰都乐意起事,而且他们随后又征发了会稽郡的各县精兵,难道这是农民起义吗?而且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会稽郡,我们随后可以看见其它地区也是类似情况。
不要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