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点世界哲学 作者:李义天袁航-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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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学派也主张,要用科学的严谨来改革哲学的玄奥。而改革的目标,就是要让哲学科学化,成为一种类似于科学的哲学。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改造语言,让哲学家眯着眼睛说的那些“梦话”,变成是可以交流的、具有确定含义的“物理语言”。
这种物理语言的最终表现,就是一种逻辑的符号语言。这批雄心勃勃的维也纳哲学家,还试图以此为基础来统一科学,把所有的学科都科学化。其中,最明显的例子是卡尔纳普的《世界的逻辑结构》。他说自己写这本书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在直接经验中的概念上合理地重建其他“一切知识领域的概念”。
接下来,很自然的情况就是,维也纳学派的这批人都很讨厌形而上学的思辨。在他们眼里,形而上学根本就不是“知识”,而只是像诗歌、文学一样是想像的产物。当然,这并不是在说形而上学没有价值,而只是认为形而上学缺乏作为一门科学知识的资格。
需要强调的是,维也纳学派并不是一种思想理论统一的哲学学派,而是如英国人艾耶尔说的那样,它更应该被算作是一种掀起新的哲学思潮的运动。在这个学派的成员中,内部矛盾也是层出不穷。最显著的是石里克和纽拉特之间的矛盾、卡尔纳普和石里克之间的矛盾、费格尔和卡尔纳普之间的矛盾,最后连卡尔纳普和纽拉特之间也发生了矛盾。
1936年,石里克教授被一个纳粹分子暗杀。之后,维也纳学派的大部分成员都陆续向国外逃亡,只有克拉夫特留在维也纳大学,继续从事维也纳学派的教研工作。1938年奥地利被希特勒吞并之后,他也被撤销教授职务以及图书馆的兼职,后来只好隐居乡间。从此,哲学史上的维也纳学派再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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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返回事情本身
“返回事情本身!”这可是20世纪最响亮的哲学口号。提出这一口号的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现象学之父胡塞尔。在这一口号的旗帜下聚集了一大批一流哲学家:胡塞尔、舍勒、海德格尔、梅洛。庞蒂、萨特、莱维纳斯等等。所以现象学形成了20世纪一场声势浩大的哲学运动。
不少其他哲学流派都是现象学运动的副产品,比如存在主义、哲学解释学。现象学方法还被广泛地运用到其他领域,如心理学、社会学、宗教学、人类学等等,所以不知道现象学就等于不懂20世纪的哲学!
现象学的诞生有一个标志,那就是胡塞尔1900年发表的《逻辑研究》一书,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里现象学的影响已经遍及全世界,而且在不同国家形成了不同风格,德国有德国风格的现象学,法国有法国风格的现象学。
现象学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它不是一个统一的哲学流派,所以要是泛泛地问现象学有什么特殊的理论,那就太外行了。在现象学阵营里,几乎每一个现象学家的理论都不一样。可以说从胡塞尔这个现象学之父那里产生了性格各异的子女,其中还有不少要造他的反呢。
不过虽然现象学内部有这么大差别,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这就是他们都赞成“返回事情本身”这条基本原则。
谈了这么多,大家不禁要问:现象学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名字?那句“返回事情本身”又是什么意思呢?
现象学,顾名思义,就是研究现象的学问。这就奇怪了,自古以来哲学都是研究事物的本质,把现象看成表面的、变化不定的东西,怎么研究现象的学问倒变成了哲学了呢?在现象学看来以往的哲学追求本质,这实际上意味着对现象的简化、还原,忽视了现象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就像古代一些哲学家们把世界万物都归结为一个本源:水、火、气、精神等等。科学也是如此,把各种现象都归结为那么几条简单的规律。既然我们的知识都是从现象中得来的,怎么能轻易的对待现象呢?所以现象学不承认那些独立于现象之外的本质,而且认为本质就在现象中,本质不是通过抽象思考得到的,而是“看”到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看”,而是现象学地“看”!
现象学的第一原则就是“意向性原则”,这是胡塞尔从他的老师布伦塔诺那里学来的。这条原则其实也不难,就是说我们的意识总是指向某个对象,我们的意识都是对某个对象的意识。现象学就是研究意识是如何活动,并以什么方式看到对象的。
返回到事情本身,实际上就是返回到直接的现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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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学会“看”!
胡塞尔可不想使自己的哲学成为随着时代而变化的“世界观”,而是要使之成为严格科学的哲学。他就是以一个科学家自居的,所以他的哲学很讲究严格性,反对那种随意遐想、“思想火花”式的哲学。他在一篇日记中写道:“我正由于欠缺明晰性和萦绕不散的怀疑而倍觉痛苦……我必须赢得明晰性,否则我就不能生活下去!”可见他对自己的哲学探索有着宗教般的虔诚。
他的所有努力都花在研究意识活动上,也就是如何现象学地“看”。要学习现象学地“看”,有一套很复杂的方法,只有专门研究的人才能掌握。他认为我们生活中的“看”掺杂了太多日常的信念,而现象学的“看”是一种纯粹的“看”,它能直接把握住呈现给我们的东西。
比如我们看一棵树,总会有这样的信念,即这棵树是存在着的。但胡塞尔要我们把这些信念存而不论,只是专注于现象本身。大家一定能联想到笛卡尔的“普遍怀疑”的观点吧,确实俩人在这一点上很相似。
据说他的学生们花了一个学期来练习怎么用现象学的眼光“看”桌子,然后对看到的纯粹现象进行描述。而受现象学影响的萨特曾花了很长时间盯着路灯“看”,差点儿没被当成神经病!
胡塞尔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初学者,他为他的现象学研究制定了庞大的计划,可实现出来的还不到1/100。他是个真正的哲学家,他日以继夜、不知疲劳地工作,对外在的名利毫不关心。在他1938年去世后,留下了45000页庞大的速记稿。当时正处于纳粹统治时期,他的一个朋友利用外国使馆的专用皮箱,才得以把这批宝贵的哲学财富转移到国外。现在在瑞士的卢汶,人们专门建立了一个胡塞尔档案馆,保存这些手稿。研究胡塞尔思想的人们都为可以去翻阅这些宝贵的手稿而感到荣幸。
胡塞尔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据说有一次上讨论课,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学生做出简单的回答,于是他又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一个人自言自语讲了3个小时。讨论课结束了,他兴奋地对海德格尔说:“这真是一堂热烈的讨论课!”
这实际上也构成了胡塞尔的缺点。因为他的思想基本上就是一种独白,很难突破个人思想的圈子而被广泛地理解。胡塞尔的著作很难懂,他最亲密的学生也常常误解他的思想。他也有不少亲密的助手,但他最终发现最好的助手还是他自己。
他曾把海德格尔当作自己的接班人,甚至说“现象学只有我和海德格尔而已”。可后来海德格尔发表著名的《存在与时间》后,胡塞尔才发现原来这位杰出弟子的思想和他的思想完全不是一回事。可海德格尔却认为他的书就是按照胡塞尔的思路写的,并且这本书就是献给他的。
胡塞尔没有时间使他的思想被别人理解,他勇往直前地献身于一项远超出他自己的力量,也远远超出常人能力的任务。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真正的哲学使命感。所以我们即使不赞同他的哲学,但至少他这种追求真理的热忱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也许对他的“误解”并不是什么坏事,正是这种“误解”才衍生出后人如此丰富的思想,才有声势浩大的现象学运动。虽然我们现在所称的“现象学”已远不是胡塞尔意义上的现象学了,但胡塞尔作为现象学的创始人仍然值得我们尊敬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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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纳粹哲学家?
有一次海德格尔讲授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开场便说:“他出生,他工作,他死了。”人的存在就是这么简单。其实海德格尔的生平也可以这么介绍,他的一生除了纳粹时期的那段经历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于一个思想家而言他的生平和他的思想其实就是一回事。但他的思想影响力实在太大,对于一个思考存在的人很有必要多了解一下他的存在状况。
海德格尔1889年9月26日出生于德国巴登邦的梅斯基尔希。这是一个农村小镇。他的父亲在镇上的天主教堂任司事。后来海德格尔到离家乡50公里以外的康斯坦兹上中学,想为将来做牧师作准备。有一年暑假他回家度假,一位神父给了他一本书。这本书就是布伦塔诺的《论“存在”在亚里士多德那里的多重含义》。这本书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从此存在问题就成为了他终生思索的问题,而最初他也是由于用现象学来解释亚里士多德而出名。所以一本书可以改变人的一生,这在海德格尔那里表现得最明显了。
后来他决定放弃牧师的前程而专攻哲学,并成为胡塞尔的学生。胡塞尔对海德格尔非常赞赏,把他当成自己的得意门生。海德格尔跟随胡塞尔掌握了现象学方法,并应用于存在问题研究。1927年他发表了《存在与时间》一书,一举成名,由此成为了存在主义的创始人。
海德格尔在纳粹时期有一段很不光彩的历史。1933年纳粹政府任命海德格尔为弗莱堡大学校长,他发表了校长演说《德国大学的自我主张》,里面充斥着拥护纳粹以及和纳粹宣传相似的言论。他认为德国大学的目的是“教育和训练德国人民命运的领袖和卫士”,提出要在纳粹运动中“彻底改造德国大学”,要把学院自由赶出德国大学。还说德国大学的支柱是为“劳动服务、军役服务和知识服务”。有一段话更是赤裸裸地拥护希特勒:“任何原理和理想都不是你们存在的原则。元首本人而且只有元首本人才是今天与未来的德国现实及其法规。”
在纳粹倒台后这些言论成为了他拥护纳粹罪状的重要材料。海德格尔后半生一直为他的“纳粹问题”所困扰。他在各种场合为自己辩护,说那些话只不过是形势所迫,装点门面而已。他也承认当时他确实把纳粹运动看成一种新事物,还没有认清它的本质。
毕竟他是一个哲学家,对政治所知甚少。纳粹只是利用他的名望让他当校长。后来他逐渐认识到纳粹的活动和他的理想根本不是一回事,不久就辞去了校长职务,并受到纳粹的排挤和监视。1944年夏天还被送往莱茵河对岸挖战壕。
可不少人对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耿耿于怀。还有人专门写书探讨他的思想与纳粹的关系。当然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他的存在思想与纳粹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是失足而已。不过他在纳粹时期的一些做法也实在很过分。比如他疏远了和他的老师胡塞尔的关系,因为胡塞尔是犹太人。在胡塞尔去世后也没有参加葬礼。后来他专门给胡塞尔的夫人写信,请求宽恕。
海德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