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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42]这么远,那么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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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张她在无意之中看见的照片,夹在一本很旧的新华大字典里,上面并没有灰,却又仿佛早已被人遗忘了许久。
  照片中的那个男人身材高挑瘦削,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与肖慧并肩而立,是真正的俊男美女赏心悦目。
  背景也很美,是大篷大篷的不知名的花草,层层堆叠,颜色绚烂夺目。而他们就在那似锦繁花中相视微笑。
  那样亲昵的姿态和眼神,可她却从没听肖慧提起过,甚至家里都没人知晓。她好奇,但又不敢问,始终觉得这是一桩属于姐姐的秘密,只不过被她无意窥探到。因为婚礼前夜,她帮肖慧收拾私人物品的时候,曾经状似无意地去翻字典,却发现那张相片不翼而飞。
  或许是被收到别处去了,又或许已经化为灰烬。虽说后者的处理方式仿佛八点档的言情剧,烂俗而又狗血,但肖颖始终认为,这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肖慧不是她,不会对那些爱过的人或事念念不忘,她始终这样坚信。
  而她也从未问过她是否真的爱施少军,因为答案似乎不言而喻,那张相片里曾经可以照亮一切的笑靥和眼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可是如今,肖颖却没忍住,终于还是轻轻地开口:“现在的生活,足够令你满意么?”她总觉得姐姐被委屈了,那样匆促的结婚生子,甚至可能成天面对的并非自己最深爱的人。
  “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肖慧平静地反问,低头看一眼熟睡的女儿,停了停,声音愈低:“家庭和睦,子女可爱,而施少军又能赚钱,月月给我足够的家用,还请保姆来打扫卫生和做饭,我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样的日子还不够好吗?”
  肖颖笑一声:“你怎么这么俗啊。”
  “一男一女过日子,本来就是世俗的。恐怕是你一直太天真,还活在幻想里头呢。”
  肖颖不语。
  肖慧也不看她,只是背靠在电梯冰凉的金属内壁上,良久之后,才仿佛终于有了一点唏嘘:“忘不掉过去,就很难得到现在和未来的幸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十四章

  肖颖一直没说,其实她也有个小秘密,是关于叶昊宁的。
  那时候刚结婚没多久,他带她去参加一个私人酒会,是某某公司董事长的六十大寿,场面办得极其宏大而热闹。
  她初初进门的时候就皱眉:“该不会要待到午夜十二点才能结束吧?”因为有那么多的客人,放眼过去尽是正装华服的男女,一个个招呼过来恐怕都要费时不少。况且,宴会又兼了一定的商务性质,其中攀关系套交情的必然不在少数,那又是极费时间的事。而她那时还远没有习惯这种场合,所以只觉得微微泄气,又似乎不耐烦。
  叶昊宁与迎面而来的一位男士点头招呼了一句,才在她耳边低声说:“就算你想玩到那么晚,估计人家主人还不愿意呢。郑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注重养生,听说每晚九点之前必定上床睡觉,早上五点起床晨跑,风雨无阻。所以,这次宴会的时间也不会拖得太久,放心吧。”瞥见她一脸喜色,他停了停,忽又笑道:“不过,无聊又无趣是肯定的。”
  她觉得败兴,不由得垮下脸来,“那怎么办?”心里又想,这人说话也真恶劣,常常来个大转折,破坏她刚刚生出的好心情。
  结果叶昊宁没心没肺地说:“我哪知道。”
  果然可恶啊!她静了一下,突然神色认真地和他商量:“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你找别人陪你吧。你们不是都有女伴么?女伴们是不是就派这种用场的?”
  他微微侧过头看她。
  她继续说:“下次我在家看电视,你找个漂亮的陪着,既不耽误我时间,你又倍儿有面子,简直一举两得。”
  他看了她半晌,然后似笑非笑地点头:“嗯,这个提议值得考虑。”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她的不“敬业”,他竟将她独自撇下,转身与一众朋友谈笑风生去了。
  结果肖颖百无聊赖,在自助长桌前转了一圈,象征性地吃了些东西,便绕到一侧的阳台休息。
  那里果然比大厅里安静许多,月华如水,映在楼下花园的喷泉处,一片银白色的粼粼波光,又犹如黑夜里的星子落在水中,满天满目的密密麻麻。
  她撑住阳台的栏杆,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是因为脚痛而又无聊,谁知很快便听见一旁有人低低地“咦”了一声。
  那人的语气微讶,而她则更是惊讶,因为阳台上光线昏聩,面积又足够大,她竟然一时没发觉还有第二人的存在。
  直到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其实面目仍旧不甚清晰,但肖颖分明觉得他目光灼灼,仿佛正在她的脸上来回扫视。就有一点像她平时戴着墨镜上街,以为对方不能察觉,便常常肆无忌惮地观察擦肩而过的陌生路人。
  他大概也以为她看不见。
  转过身想要走回屋里去,谁知那人却慢悠悠地开口说:“你让我想起一位老朋友。”
  肖颖怔了怔,才失笑:“这里又不是酒吧。”
  那人说:“所以,我并不是在搭讪。”语气倒是格外认真。
  她突然有点好奇,也许是因为整个晚上都太无聊了,叶昊宁又无情无义地撇下她不管,现在难得碰上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于是便问:“哪里像?难道我长着一张大众脸?”
  “不,是行为相象。”
  她更加不解,“什么行为?”
  “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却独自躲在阳台上看月亮叹气的行为。我认识的那位朋友也会做这种事,你刚才的举动和她十分像,所以我差点认错了人。”他微微皱着眉,再度将她打了她一番,眼神在昏暗中微闪,却并不见轻佻,忽然笑说:“其实就连气质都很像,真巧。”
  肖颖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不可抑:“看着月亮叹气?被你这么一说倒似乎很矫情。我也只是觉得无聊罢了,说不定你的朋友也是。”
  那人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问:“没人陪你来吗?”
  “有。”她说:“但和没有差不多。”
  谁知话音未落,阳台与客厅相连的窗帘与玻璃门便被“刷”地一下同时拉开,嗡嗡的喧闹声顿时扑面而来,叶昊宁就站在光亮处。
  她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却只是微微皱眉:“你倒真会躲。”然后不由分说,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走。
  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还在阳台上,肖颖临走时似乎听见极轻的一句:“呵,怪不得……”语气惊异却又仿佛了然。
  可是,怪不得什么?
  结果回家的路上她颇有些得意地告诉叶昊宁,叶昊宁一开始不说话,过了一下才问:“你有什么气质?”语调淡淡的,仿佛有点漫不经心地质疑。
  她却丝毫不受打击,只是自得地说:“不知道,反正人家是这么说的。”又问:“哎,你认识刚才那人吗?”
  “不熟。”
  “只怪你出现得太早,否则我还想问问他,说不定和我相象的人是位大美女。”
  叶昊宁仍旧面无表情,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才终于转头看她一眼,随口说:“就算是大美女又怎么样?不是只有气质像么?”
  肖颖回味了半天,才发觉他是意有所指,竟敢说她不够好看?!正想小小发作一下,却看见他微微凝着眉,双眼盯着前方灯火通明的道路,似乎专注,却又似乎有点恍惚,因为油门踩得那样重,车速飞快,以至于瞬间便错过了回家最近的一个路口,而他却恍若未觉。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不对了,因为从她未见过他这样,分明是在走神。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笑问:“在想什么呢?”
  可是他却不理她,连眼角都不曾动一下,或许是根本没听见。
  她侧着脸动了动唇角,仿佛还想要说些别的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
  结果第二天下午,她收拾书房的时候在桌角发现一把钥匙,小巧而银光锃亮,形状特别。她心中突然微微一动,蹲下身拿着它打开一旁的保险箱。因为知道密码,所以很快便听见咔的一声,小小的银灰色铁门弹开来。
  她将大大小小的盒子一一取出来,全是簇新的手表,多半是限量版珍藏版,其实她也不懂,都是听叶昊宁说的。
  然后她终于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
  或许一开始并没什么想法,可是拿到那唯一一块女表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自己突发奇想地打开保险柜,其实就只是为了找这块表。
  她认得那个牌子,因为与叶昊宁手上常戴的那只一样,其实就连款式和颜色都十分相象,或许应该是情侣表,而她以前竟然很粗心地没有发觉。
  她将它拿到光线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最后终于发现表带上有极轻微的使用过的痕迹。
  竟然是旧的。
  虽然被保养得很不错,但终究还是旁人用过的旧物。
  那天午后的阳光有一点炽烈,从宽大透亮的玻璃窗外照进来,甚至还能看见半空中细小的浮灰,带着淡淡的金色,凝聚成一束又一束纤细地从眼前划过,明明很美,却又仿佛金色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将空气割裂。
  肖颖不自觉地压抑着呼吸,心中好像有一点点了悟,可那份念头却又不甚清晰分明,如同隐在眩目的阳光后,所以面目模糊。
  她几乎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想像,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或许真有那么一个人,就住在叶昊宁的心里。
  也许是曾经,也许,是一直。
  心头犹如被细蚁轻轻地啃噬,有些好奇,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某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或者可以称之为妒忌。
  究竟要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才能让叶昊宁这样的人将某人用过的旧物都收藏若珍宝?
  所以随后的整个晚上肖颖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做事说话的反应都比平时慢半拍。
  叶昊宁后来终于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而她盯着一向最不喜欢的央视新闻,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好半天才转过头来,神色平常地说:“没事啊。”
  他再度狐疑地看她一眼,起身去洗澡。
  不一会儿,却又见他探出头来,皱眉问:“肖颖,你是不是很爱薄荷味的沐浴露?”
  “嗯?”她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说:“上回的用完了,所以我中午就去超市买了一瓶新的回来,还是同样的牌子。”又奇道:“有什么问题吗?不是一向用得好好的?”
  他停了停才淡淡地说:“我讨厌薄荷。”
  她却更惊奇了:“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而且夏天用薄荷的多好,清爽凉快。”
  “可你冬天买来的也是同一个系列。”
  她见他眉角微挑,似乎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突然搞不懂他何时开始计较起这种小事来?于是也微微皱起眉:“那就当我喜欢好了。我喜欢男人身上有这样清爽的味道。”
  叶昊宁终于不再说话,只是看了看她,转身关上门。
  结果十来分钟之后,她却好像再度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
  “我的睡袍到哪里去了?”
  “洗了。”
  “几件全部一起洗了?”
  她瞥了一眼站浴室门边上身半裸的人,不禁微微叹气:“我不是准备了一件新的放在架子上么,你没看到?”
  谁知他仍旧冷淡着语气说:“白色的,我不喜欢。”
  “白色睡袍又没有薄荷味,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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