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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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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的新反扑,使文化大革命沿着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前进。
  我们同八八团争雄的第九个回合是造反派在单位夺权的问题。
  到1967年一月,上海成立了上海人民公社,掀起了向走资派夺权的“一月风暴”。1967年1月16日,《红旗》杂志发表评论员文章《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文章说:
  光荣的上海工人阶级,在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指引下,组成了百万革命造反大军。他们联合其他革命组织,迎头痛击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新反扑,从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手中夺了权,建立起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新秩序。
  上海工人阶级、其他革命群众和革命干部的这一革命行动,标志着我国文化大革命到达了一个新的转折点,标志着我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新阶段。
  在这篇评论员文章中,还用黑体字,发表了毛泽东的最新指示:“从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手里夺权,是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革命,即无产阶级消灭资产阶级的革命。”
  此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接二连三发表了一系列文章,号召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联合起来,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其中,《人民日报》的一篇社论,有一段话,对我们触动最大、印象特别深:
  为什么当革命的左派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满怀着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瞄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发出第一炮的时候,就被打成‘反革命’、‘右派分子’?
  为什么当‘工作组’来了以后,革命左派不仅没有翻身,反而更变本加厉地遭到白色恐怖的残酷镇压?
  为什么当广大革命群众起来揭露和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时候,却发生了更大规模的群众斗群众的事件,甚至武斗流血,多少革命的闯将受打击,遭迫害,被开除,被镇压,直到最近,又出现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大反扑,出现了反革命经济主义的大泛滥?
  几个月的反复和曲折,一场场惊涛骇浪的阶级斗争暴风雨,深刻地教育了广大革命造反派。他们越来越明白了:革命之所以受挫折,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印把子没有攥在自己手里。那一小撮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之所以如此猖狂,之所以敢于这样欺负人,就是因为他们还有权!革命群众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千条万条,归根结底,就是要自己掌握印把子!有了权,就有了一切;没有权,就没有一切。千重要,万重要,掌握大权最重要!
  我们造反团在学习这个社论时,大家认为它深刻而精辟地总结了文革的教训,字字句句道出了我们的心里话,还有许多我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毛主席、党中央和我们心连心啊!”不少人边读边热泪滚滚,“毛主席万岁!”不禁从心底高呼。
  于是,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和党中央的部署,我们哈师院红色造反团于1967年1月16日,从上到下,全面夺了哈师院的党政财文大权。但是,我们造反团的各级负责人,当时称为勤务员,并没有想或准备给自己安排什么角色或职务,也没有进驻各个办公室,只是交由具体的一些同志保管好有关文件和图章,保管好有关物资和设备,还是各自肩背黄书包,里面一本《毛主席语录》、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总部开会的地点也仍然是印刷厂的一个办公室。对于中层及一般机关干部,我们区别对象采取保留职务、停止职务和听候处理三种办法,列出清单,加以分别处理。由保留职务的干部,进行一般行政事务处理。
  对我们师院造反团来说,此时此刻,更是好事连珠。中共中央1967年1月1日以1号文件的形式,转发了《解放军报》记者写的《哈尔滨师范学院造反团在两条路线斗争中是怎样争取团结大多数的?》内部通讯,不但以中央的名义,肯定了红色造反团,而且还赞扬了我们哈师院造反团的做法,号召全国造反派学习我们的经验。所以八八团这个时候,对造反团已经完全折服了。但是,哈军工却不是这样。一天,哈军工八八团头头S来到我们学院找我,他表示由哈师院造反团夺学院的权,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们支持,也很服气,但军工造反团夺权,就接受不了,感到不服气,也不能容忍。我做他的工作说,我们也有缺点和不足,军工造反团是我们的老大哥,你应该看主流、看大方向,如果继续纠缠一些枝节问题,就不好了。
  1月6日下午,省委书记于杰送来省委印制的传单式的中央文件,他首先向我并请我转达省委以及他个人对我们的热烈祝贺,他说,这是你们的光荣,也是全省人民的光荣。同时也希望我们戒骄戒躁,在争取和团结两个百分之九十五方面,做得更好,争取更大的光荣。之后,同我们总部几个勤务员一一紧紧握手。
  看到红头文字的中共中央文件,我觉得格外的兴奋和从未有的喜悦,并感到非常的自豪: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得到了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认可和表扬,这是何等的荣耀和令人骄傲啊!我看到,每一个造反团的头头以及全团同志,都是那么喜形于色,笑在眉头。
  在宣读中央文件之后,我讲了三点感受:
  第一、党和毛主席对我们青年寄予无限希望,更加体会到生活在毛泽东时代的无限幸福;
  第二、中央文件给我们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和奋斗目标,我们还存在着许多缺点错误;
  第三、我们应该进一步更深入地总结我们的经验和教训。搞好我们的开门整风。
  但是,当着全团大会,中文系造反团分队的X某某,却提出了绝然相反的看法,并贴出大字报,对造反团的经验进行了全面攻击,同时提出“中央文革小组对我们造反团的表扬有鬼,有鬼,万万不可上当”。对此,我召集全团大会,并让他发言。他的话音方落,激起全团此起彼伏、一片斥责声。大家认为这不是攻击我们师院造反团,而是攻击中央文革、攻击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有人高呼:“这是反革命!抓反革命!”我当即向他叫号,问他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否则后果自负。他拒不承认错误。于是,我领导全团当即表决,以现行反革命论处,由造反团纠察队派人押送市公安局,交由司法处理。这件事,我后来觉得处理有些匆忙,就这么简单地把一个战友送进了监狱,总放在心上,尽管当时我们认为斗争很激烈,因为,几乎是同一天,哈军工出现了贺珍、周涛等27人批评江青的大字报,不久中央发了六点指示。虽然至今从未有人指责我对X某某的处理,但一想起来,就感到心神不安。因为以我当时的威信,如果冷处理也可能是行得通的。
  这件事的出现,为我当时兴奋发热的头脑,浇了一瓢冷水。我告诫自己:头脑不要发热。这时于杰的话,在我脑际响起。
  我们哈师院造反团在学院夺权之后,搞不清是什么时候,我院八八团就自行宣布解散,除了几个主要头头,八八团的绝大部分成员,这时几乎都成为造反团的成员了。
  在一月斗争最激烈期间,结合学习中央关于哈师院造反团的文件,我和杨桂宾、任万新、胡云飞等人在一起促膝谈心,对于前一段文革和我们走过的道路,曾经做过以下这样一个回顾:
  文化大革命是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到《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其矛头是直接针对刘少奇的,但是刘少奇对此反应却表现得十分迟钝和笨拙。毛泽东根据苏联和东欧的教训,于1958年,重新提出了阶级斗争的问题,逐渐创立了他的继续革命的理论,从反修防修出发,认为在党内、政府内、军队内存在着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这些人走资本主义道路,有把中国的社会主义葬送的危险,并且还认为他们已经通过意识形态做了舆论准备,于是下定决心要通过抓意识形态即文化大革命的形式,发动群众来解决这个问题。应该说,刘少奇在这一点上是拥护这个结论的。有鉴于此,毛泽东在他亲自主持制定并一字一句修改的《五?一六通知》中,应该说,从理论、部署、政策、策略是讲得十分清楚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完全公开的,也并没有掩盖他的目的和意图。刘少奇在党的会议上同意毛泽东关于形势的分析,举手赞成了《五?一六通知》,却仍然抱着《二月提纲》的精神不放,力图把运动限制在所谓学术领域之内,对于根据《五?一六通知》,文化大革命要揭露混在党内、政府内、军队内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充耳不闻。继而,在根据《五?一六通知》精神,改组中央文革领导小组,成立以陈伯达、江青、康生等人的文革领导小组,中央各种舆论工具都控制在新的中央文革领导小组之手,视而不见。在群众响应毛泽东的号召起来揭发自己时,竟然慌了手脚,采取了压制的路线,以中央副主席之职,在不与毛泽东打招呼的情况下,指派工作组,残酷镇压群众运动,把大批革命师生打成反革命,从而形成了与毛泽东对立的路线,并且以中央名义下发文件,又把各级党组织拖进了自己的圈子,形成了自上而下的革与捂、放与压的斗争,形成了两个司令部。
  当时我们搜集到的材料说明,根据《五?一六通知》,《人民日报》在6月初发表的社论墨迹未乾,刘少奇于6月13日,在《批转中南局》和《批转中共西北局》时指出,“当牛鬼蛇神纷纷出笼开始攻击我们的时候,不要急于反击,要告诉左派,要硬着头皮顶住,领导上要善于掌握火侯,等到牛鬼蛇神大部分暴露了,就要及时组织反击。”“对大学生中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高中应届毕业生“经过市委批准,可以批判斗争和戴帽”。各级党委及其派出的工作组,就是按着这两个批示的精神和部署做的,而深深地陷入了被动。
  同时,在6月22日,清华大学贴出矛头直指刘少奇的大字报之后,《人民日报》于23日发表《工农兵要坚决支持革命学生》的社论,再一次指出“反我即反党”,把群众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中央”的错误做法,6月24日,清华园再次出现矛头指向刘少奇、王光美的大字报。刘少奇还通过刘涛,在清华大学组织了学生来保工作组,大肆宣传“不许右派翻天”,并将揭批刘、王的大字报全部撕掉。这就进一步把自己置于群众的对立面,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和问题。当时,成篇累牍的社论和大块文章,白纸印黑字,标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却理解是为他领导的抓反革命擂战鼓、助军威。就在7月3日,《人民日报》转载《红旗》杂志社论《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这一天,刘少奇对王光美和他在清华大学的女儿刘涛说:“要把蒯大富当活靶子打”,“要把蒯大富他们一派搞成少数,批倒了他们才能巩固工作组的地位,资产阶级不给我们民主,我们也不能给他们民主。”从而,把他的“反右派”斗争推向了新高度,也把自己推向了悬崖。
  在这场斗争中,造反派开始处于少数派,并不是因为刘少奇在党内的地位,而主要是因为自反右派斗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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