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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显微镜中看人生-自然主义文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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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但创作上倒也没出什么偏差。左拉的仿效者就不然了。他们以为一切生活复写出来都是文学,包括那些庸俗无聊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文学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个性表现与真实感是相承的,所谓个性表现,也就是“感觉与再现其独创性”,而这种独创性首先依靠一个小说家的真实感。左拉以都德为例来说明这点:“阿尔封斯·都德先生看到了某个景象,某个场面,由于他具有真实感,他为这个场面所打动,对此保留了十分强烈的意象。年复一年过去了,脑子仍然保存这个意象,时间往往会使这个意象更加探刻,它最后变成了一种困扰,作家非把它传达出来不可,非把他见过和保存下来的场面表现了出来不可。于是出现了咄咄怪事,一部独创性作品诞生了。”左拉在这里强调的是自然主义者的观察生活的严谨、客观态度。唯有如此,才能使小说家获取丰富素材和深刻经验,并且始终记忆犹新,时时能在大脑中进行改造、升华,即左拉所说的“现实是出发点,是有力地促使小说家行动的推动力;然后小说家使现实延续下去,朝这个方向展开场景,同时赋于这个场景以特殊生命。”

  用于小说的批评方法,左拉认为它与小说家的创作方法是一样的。

  批评家研究一个作家,以便了解他的作品,正像小说家研究一个人物,以便了解他的行动一样,两者都同样关注环境和状况。巴尔扎克不厌其烦地从事实地调查,以准确确定葛朗台居住的街道和房子,分析葛朗台周围的人,确定决定吝啬鬼的性格和习惯的千百件细小事实。泰纳先生想写一篇论巴尔扎克的出色研究,他开始去搜集一切可以想象到的材料,有关小说家的发现过的书籍和文章;他询问认识小说家和能够提供确切情况的人;这还不够,他要打听巴尔扎克生活过的地方,访问巴尔扎克出生的城市,居住过的房屋,经过的地域,一切都这样被批评家探索过,包括直系亲属和朋友,直到他绝对掌握住巴尔扎克,了解作家最隐秘的内心思想,如同解剖学家掌握他刚解剖过的躯体。这样,他才能阅读作品,创作家给他和向他解释产品。作家和批评家异曲同工。左拉试图把文学变为一门科学,他也要求文学批评成为一门科学。而在他看来,泰纳是做到了这一点的。因为他有自然主义的科学态度,踩在真实的土地上,只接受证实过的事实。这也就是实证批评方法。他指出巴尔扎克很随心所欲地创造,但他强调的是,巴尔扎克“描绘的环境是准确的,他竖立起来的人物脚踏实地”。在今天看来,对于实证主义与自然主义的批评家和小说家来说,应该强调的倒是创造,是充分发挥创作者的主体性,从真实的活生生的素材中提炼出丰富的美好情感和深刻哲理;亦充分发挥批评家的主体性,在充分与把握作家作品 (包括不显在的,轻易不为人知的背景材料)的基础上,发现作品本身所不能提供的、作家本人没能记忆到的东西。

  关于描写,左拉所下的定义是:确定人和使人完整的环境状态。他继续强调科学的观察和实验,强调环境与状况,他说:“我们给自然、给广大的世界安排了一个和人一样宽广的位置。我们不同意只有人存在,只有人重要。相反,深信人只是一个简单的结果,为了获得真实而全面的人生悲剧,必须向一切存在的东西索取。我深知这一点牵涉到哲学,因此,我们立足于科学观点,即观察和实验的观点,目前它给了我们最大的信心。”

  在《论小说》中,左拉还对一些作家和作品进行了评价,如于依思芒思和他的《瓦塔尔姐妹》,保尔·阿莱克西及其四部中短篇小说,莱·昂一埃尼克和他的《忠实的女人》,以及龚古尔克弟和他们的作品等等。

  他认为《瓦塔尔姐妹》的出色之处在于“背景同人物一样真实”,认为埃尼克具有“真实感和创作才能”,如“进一步显示个人的特色”,必将成为“当今文坛最有力的工匠之一”;认为阿克莱西具有敏锐的感觉,只需“按自然去写作”,“出色地解剖他认识和经常接触的人”,就能写出“十分精细和微小的差异变化”,他的作品分析严峻,笔力遒劲,具有使人信服的独创性。他称赞龚古尔兄弟的《勒内·莫普兰》中的研究杰出的深刻,《尚戛诺兄弟》的描绘极其准确和精细。他不断地重复这种思想:“作家只要作出简单的研究,描写一种激情的故事,一个人物的传记,从生活中撷取和经过合乎逻辑地分类的记录就算大功告成了。”“我们从使真实变得更完美的创作的意义上来说,要拒绝想象。

  我们把我们所有的创作力用来赋予真实以固有生命。”“如果有朝一日你感到需要理想化,你就干脆写诗;不要给我一些滑稽和异想天开的故事,想让我相信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不要杂七杂八的虚假的作品,如此而已。不要不可接受的混杂,不要半真半神奇的怪物;不要从道德的爱国的思想出发,对谎言下结论的意图。要么是一个搜集人的材料的观察家,要么是个给我叙述你的梦幻的待人,而我对你只要求有天才,以便欣赏你,我补充一句,现代的发展趋势显然有利于观察家,自然主义小说家,我是根据社会的和科学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点的,但我什么都接受,我对一切都满意,因为我作为逐日记录生活的学者,热爱生活。”真实、精确、实证始终是他论述的焦点,是他的小说论的核心。

  《关于家族史小说总体构思的札记》不再空泛地宣扬自然主义理论,而是与作品紧密结合来阐述作者的文学主张,并以这种主张来规划作品,同时这也有助于读者理解作品。《札记》重新演绎了泰纳的种族、环境、时代三要素说。“把一个家族放在中心地位,另外至少有两个家族派生于其上。这个家族在现代社会各个阶级里繁衍。……由于遗传作用,家族里产生了悲剧,儿子反对父亲,女儿与母亲作对。向感受与智慧的高峰发展得过于迅速,则使其才力枯竭,并复归于迟钝愚蠢,狂热的现代社会环境,激起了一些人物迫不及待的野心,而纯粹意义上的环境,即社会环境与地理环境,则决定了人物所属的阶级。”这段话表明,家族史首先就融进了社会史的大背景中;而家族诸成员在社会中的行动、命运,又是由遗传改变了向卓越非凡方面发展的自然趋向而产生了悲剧:时代环境激起的野心,则改变了家族祖先的遗传指向,而使后代有了与前代不同的气质与命运,也就是发生了变异。这样,考察每一个人,都与种族、时代和环境建立了联系。

  左拉进一步分析了现代社会的特点怎样为野心和贪欲提供了催化剂,而遗传性又是怎样与此共同作用、产生成道德怪物。由此他总结出自己作品所含的两种成分:纯人类的和生理学的,以及时代的和环境的。他说:“我的小说应该是简单的,只有一个家族与它的-些成员。所有一切遗传生理现象在这里都可以用上。”这样,以遗传学解释家族史和社会史的创作基点就确定了。但由于左拉始终都没有忽略和撇开时代及环境,而尤其他并不是一个先入为主的、拘泥于理论的作家,在创作过程中他有心或无心地觉到了社会、时代对人物心理、行为的制约作用,觉到了它们对人物命运的无时无处不在的影响,所以左拉的作品并没有过多地、片面地强调生理因素与遗传作用,其现实主义因素还是相当多的。这也是他的作品既具有自然生理研究意义、亦不乏社会历史意义(当然还具有美学意义)的缘由。

  左拉的其他的理论文章,也都是围绕上述思想加以论证、阐发。《黛蕾斯·拉甘》再版序言中明确指出这部小说力求将生理学纳入文学的意图,声称作者不过是在两个活的机体上进行外科医生所做的分析,并强调他要研究的是气质而非性格。《戏剧中的自然主义》认为戏剧“同样是回到人和自然,是直接的观察、精确的解剖以及对世上所存在的事物的接受和描写”。《巴尔扎克和我的区别》从他的作品有较大科学性,而巴尔扎克的作品更具社会性;巴尔扎克是一个政治家、道德家、哲学家,而他满足于做一个生理学家,满足于追寻事物的内在原因;巴尔扎克的作品是当代社会的镜子,而他只想描绘一个家族等三方面来比较他与巴尔扎克的区别,颇像一篇自然主义的着意标新立异的宣言。

  莫泊桑在文艺理论上没什么建树,在自然主义文论上更是说不上有任何贡献,因为他根本就无意作一个自然主义者,也根本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然主义者。他的文艺思想主要见于《皮埃尔和若望》序言和《爱弥儿·左拉》中,据此可进一步理解他的创作。

  《皮埃尔和若望》序言是由作者就该小说进行的自辩而引发的对小说的一般分析。首先,他认为批评家应没有先人之见和门户观念,不依附任何文艺流派,了解、区别和解释一切最矛盾的倾向,容许最多样化的探讨。如果一个批评家说某部作品“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不是一位批评家,”那么人们同样可以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是一位小说家”。小说不应有什么定则,应当鼓励年轻人走新路,鼓励独创性。其次,他提出了与他的自然主义创作倾向相关的“写真实”问题。他认为,批评家批评一个自然主义者,应该向他指出在某一点上他的作品中的真实不符合生活的真实;小说家不应过分考虑逼真的问题,而要随心所欲地处理这些事件;他的小说只是一连串巧妙地导向结局的匠心组合。这正是典型的自然主义创作观。他说,小说家应避免特殊事件,应使用十分巧妙、十分隐蔽、看上去又十分简单的手法,使读者看不出痕迹,发现不了他的意图;他不创造奇遇,而是通过自然的转换手法,将人物由一个时期带往另一个时期。这正是福楼拜“客观而无动于衷”的创作方式的发挥,是自然主义创作的特色之一。不过,他不象龚古尔兄弟那样有事必录,象左拉那样不加选择 (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小说本身就体现了对生活的选择),而认为“如果他(小说家)要把十年的生活写在三百页的书里,指出它在环境之中所具有的独特意义是什么,那末,他就必须懂得,在无数日常琐事中,把对他没有用的东西统统删掉。”他进一步提倡把比现实本身更完全、更动人、更确切的图景表现给读者,“势必选择”,因为如果“全部实录”,那么“每天就至少需要一本书来列举我们生活中那些无数没有意义的琐事”。由这些观点看,莫泊桑又回到了现实主义立场。正是因为莫泊桑创作思想的复杂性,他才既创造出了现实主义的经典之作,又创造出了自然主义的代表作品,或者在同一部小说里表现出现实主义与自然主义的双重特色。

  《爱弥儿·左拉》是一篇全面评价左拉的创作和艺术特色的文章。莫泊桑作为左拉的同时代人,在文中介绍了他的生活和爱好,对自然主义理论进行了较为公允的评价,并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它。莫泊桑称赞左拉是一个革命者,概括说明其理论是“我们除了生活,没有别的模特儿”,并指出左拉的理论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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