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游记 作者:海诚-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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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手掌扇扇风,“委是醉了!权当没说,权当没说!”门公公方悟唐和尚的三个徒弟皆吃了那“断肠草”酒,至今仍未被鸩杀的缘故。直叫:“苦也!”
浑身直冒冷汗。陡生一计,吩咐两婢女:“好生伺候猪长老。不然当心小命!”
两女子敢不应从!缠住八戒,卖弄风情。那八戒也来者不拒,乐得快活。
那门公公趁机溜出门来,急令管事唤来众家丁,叫他们带上刀斧,埋伏于雪香阁外,俟东土和尚吃得半醉时,摔杯为号,先砍孙行者,再杀沙和尚,最后收拾唐三藏。管事道:“还有姓猪的哩!”公公鄙夷道:“不消收拾,已倒了!”
却道行者见八戒与门公公先后出去良久未归,心知有事,便吩咐沙僧看护好师父,去寻八戒。出得门来,隐见楼阁四匝人影憧憧、刀斧闪光,吃了一惊。佯作不察,径去东厕。他原认得路,飞步赶到,见八戒已赤了上身,正要解人家女孩子的裙带;看见行者来了,恼得揪耳朵。行者道:“你揪得不疼,老孙帮你揪!”扯住八戒耳朵往外拖。八戒告求:“好哥哩,你忍心叫兄弟受风寒?得了症候你路上背俺走?”行者才松了手,放八戒穿上直掇,整束衣衫。那八戒不好下台,便朝婢女吼:“贱货,拉老猪下水!”两婢女不敢言语,溜走了。行者道:“你这呆子只知贪欢,却不知那老阉人阁外埋伏了刀斧手要杀咱们哩!”八戒惊得嘴张开合不上。行者自语:“他也知俺神通,才设计用断肠草害俺,为何改弦易辙?岂不知一旦打起来不是老孙对手!”八戒笑道:“那厮听俺说大师兄已洞察他的诡计,无奈才出此下策!”
行者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还卖嘴!出了岔于,看如何收拾你!”
便拉八戒回雪香阁。才出门,忽听半空沙僧乱叫:“大师兄,二师兄,快来救师父!”忙起在空中,与沙僧会合,道:“悟净,出甚事了,师父呢?”
沙僧朝下一指,”师兄看吧!”行者、八戒一瞧,见雪香阁下灯笼火把,照得亮若白昼。一帮人持刀弄斧,押着唐僧。原来门公公回阁后见行者不在,提早摔了杯子,刀斧手一拥而进,拿了唐僧。沙僧摸起宝杖才要救人,门公公却将刀架在唐僧脖子上,喝令沙憎束手就擒,不然便杀唐僧。沙僧无奈,弃了兵器,却使个神通,腾空出了楼阁,呼叫救星。
行者急降下云头,掣出棒来,要救三藏,又投鼠忌器,怕伤了师父;正踌躇,人群一趔,闪出门公公,冷笑道:“孙长老,老夫与你作交换如何?
——你把金铃大王回书交我。我把师父还你!”行者大怒:“老贼,竟敢要挟老孙!吃老孙一棒!”挥俸要打,三藏着急道:“悟空,刀都在为师脖子上了,你还逞什么能!”行者无奈,只得把手探进怀里,摸呀摸,摸出书简,团了团,抛给门公公。那老宦官捡起看了,才吩咐给唐僧松绑,一把搡过来。
沙僧扶了师父。行者遂念个咒语,一抖身子,门公公手中书信登时不见了,急唤人灯笼火把四处寻找,怎么找也找不着。皆道:“出鬼了,出鬼了!”
行者呵呵大笑:“老阉人,莫费灯耗油地找了!那是老孙使毫毛变的假货,已收回了!真的却仍在老孙子里,抽空儿便交给皇上!”拿简帖与他看。
门公公情知斗不过孙大圣,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央求道:“孙神僧可怜老朽则个!我肉幼家贫。父亲是个石匠,为皇家修长乐宫,累得吐血而死,母亲改嫁。我沿街乞讨,为阔家少年不齿。万般无奈,求人阉割,十二岁入宫,自小黄门做起,一步步熬到今日。若圣上看到此书,老朽小命休也!盼孙神僧发大慈悲,救沦落人。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行者嘿嘿冷笑。三藏道:“也怪可怜的,就饶他吧!”行者道:“老阉人,你且从实招来,老孙再酌情处置!”门公公道:“是金铃宫注持去年春上设计用断肠草毒杀金铃大王,夺了宝贝,自此悟冒神明征钱财女色。老夫看出破绽后,本想禀告圣上,那厮派人胁迫,欲置老夫于死地。老夫惧他金铃,只有屈从。所供俱实,不敢欺诓!”行者道:“俺问你,你帮他哄骗国君,收刮民财,那厮如何谢你?”门公公道:“老夫违心帮那贼僧敛钱,虽过手千万两金银,其实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八戒喝道:“放屁,你家连茅厕部镶金铺玉,说什么‘两袖情风、一尘不染’!”行者道:“说得好!
你这厮虽出身清寒,一旦登了高位,却变本加厉,残害百姓。今日犯在俺手里,也是你恶贯满盈!八戒,速将妖僧书简交与国王,叫他明晓真相,差人来拿这厮!”
八戒得令,揣上书信,就要腾云而去,门公公大叫一声:“苍天!”头撞石栏,脑浆迸出而死。三藏不忍,念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行者道:“这等恶人,悯他做甚!”叫沙僧护师父回馆驿,唤上八戒去南山寻那住持算账。唐僧道:“悟空,切勿滥杀无辜!悟净,你伴你大师兄去吧。
八戒陪我回馆驿!”行者暗付:“师父信不过俺,故遣悟净跟着。”却也无奈,只得同沙僧腾云去南山。
路上沙僧问:“师兄有何妙计擒那贼僧?”行者道:“俺欲变成门公公模样,佯作报功。那厮势必设酒庆贺。席间要他主物一睹,乘机夺宝擒贼,一鼓而下也!”沙僧拍手叫好,道:“小弟自虔心朝佛而来,虽承师父厚爱、师兄提携,却一直未立个大功劳,深感愧恧!此番盼师兄成全小弟,让我来扮那宦官。”就在云间向行者施礼。行者初有些不悦,但见悟净恭敬,遂释然道:“自家兄弟毋须客气,你就变门公公,俺变家人,去哄那厮!”
言语间,已来至南山金圣宫外。只见残月初升,照着深宫重字。幽暗中传来巡院的拆梆声。沙憎不禁抖了一抖。行者道:“兄弟,勿怕!”拔毫毛变了两匹马,自己又变作家人;沙僧亦变作门公公,却不知宝杖放哪儿好。
行者道:“先藏起来,事毕再来寻便是。”沙僧睃瞄一下,将宝杖丢在山门旁一棵松树枝权上。“家人”便去打门。一霎有小沙弥开了门、认出门公公,接过马匹,将二人引人方丈室。片时,住持急步进来,拱手道:“公公深夜至此,莫非大功告成?”“门公公”道:“正是,正是!”住持呵呵大笑,“我已吩咐厨房办酒宴,公公请!”与沙僧、行者并入后庭。沙僧月光下见画廊雕砌,朱户纱牖,皆华丽精美,不由地目瞪口呆,忍不往道:“好个梵宫,不似禅院,却似瑶台!”住持笑道:“公公又不是初次来,又夸什么!”
沙僧忙打哈哈掩饰。
穿了几进庭院,进了倚翠堂,见暖炉吐火,美酒飘香,娇娥弄乐。住持与行者、沙僧分宾主坐了,擎酒道:“公公设妙计将那惹是生非的东土僧人灭了,劳苦功高,贫僧先敬公公一杯!”“问公公”推道:“我自幼不胜酒力??”住持诧异道:“公公忘了上回在此吃酒,连饮数巨献不醉!”行者见事不妙,暗中捣沙僧一把,笑道:“主人为对付东土僧人,这两日殚思极虑,耗费心血。适才在府中为引那众僧入毅又吃了许多酒,故言‘不胜酒力’!”
住持道:“原来如此!就请公公略呷,小弟却先干为敬!”自己吃了,却唤:
“扇陀,过来给公公松松筋骨!”便有一妖冶女子,应声过来偎靠在沙僧身畔,在他背上捏抓推拿。沙僧哪经过这个,气喘如牛,大汗淋漓,连声念佛。
住持怪道:“公公往日来时,常有女子侍奉,今日为何如此惧恐,又连声念佛?公公何时皈依的?”沙僧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行者忙道:“公公为与东土和尚周旋,不得不习经念佛,适间便是念顺了口了!至于身上出汗,想还是这几日呕心沥血、以致身体虚弱之故!”
沙僧忙点头道:“那东土僧人,个个精明,人人刁滑,稍有不慎,被他们看出丁点儿破绽,就全盘皆输!”住待道:“没有公公,焉有贫僧!此回征收例钱,情愿与公公二一添作五,平分秋色!公公较往年多拿些,贫僧心里才安!”“门公公”道:“好说,好说!”见行者朝他使眼色,遂道:“眼下世人皆以为金铃大王还活着,殊不知贤弟便是金铃大王!着实有趣!”两个皆大笑。沙僧趁机又道:“老夫久闻那金铃神通,却不曾亲自把玩过。不知贤弟肯否让老夫一玩,权当开开眼儿!”
那和尚也是酒迷心窍,竟不生疑,道:“这有何难!待咱们酒酣,却去外头亭阁里,让公公冲着山谷空野,施展便是!”“门公公”道:“好,好!”
行者又捅他一把,方起身道:“老夫酒饱饭足也!”住持只得将项问三个金铃解下来交给沙僧。沙僧一阵喜悦,只以为大功告成,不料门帘一掀,撞进两个巡山的沙弥,其中一个扛着沙僧降妖杖:“师父,小的巡行到山门前,一阵风过,忽从树上掉下一件兵器,不敢自专,特来禀告!”住持接过宝杖,便打量行者、沙僧。沙僧知已败露,惊慌中手竟一松,将一串铃儿皆掉到锦毡上。住持顿然醒悟,丢下宝杖,便抢金铃。行者正气沙僧,见状一个鲤鱼打挺过去,一把将铃儿抢在手里,脸一抹现了原形,掣出棒来!吓得往待魂飞魄散,瘫在地下。沙僧也复了本相,抢过主杖要打杀住持,抢个头功。叫行者使铁棒架住了,道:“杀他容易。却不如牵他下山,明日当众叫他招认一应罪行,再论杀罚,以警世人。岂不更妙!”沙僧闻言,只有道:“师兄高见!”
兄弟两个押着住侍出了倚翠堂,见众僧人正盗金银、携珠宝四散而逃。
行者挥棒,砰地将堂前一石狮子打得粉碎,喝:“快站下,将财宝送回原处,不然叫你们粉身碎骨!”众僧大惊,乖乖将财物送归仓凛。行者过去,喝令他们也进库房,使一把大锁锁了。牵了住持,才至前庭。忽见天空祥云渺渺,沙僧抬眼一看,纳头便拜。
行者道:“兄弟,好好的磕什么头!”沙僧道:“哥,你瞅瞅谁来了?”
行者撒顾道:“哪有人?”头上笑骂道:“好你个猴头,平日里眼贼尖,今日却会装蒜!”行者道:“原是观音菩萨驾临,恕弟子眼拙!”才施礼。观音降彩云下至几众面前,道:“你眼拙,鬼才信!”行者笑道:“菩萨放着安稳觉不睡,黑天半夜来这荒山野岭做甚?”观音道:“悟空你手上缠的什么?”行者道:“没什么好的,三个破铃铛!”观音道:“给我看看行不?”
行者笑道:“缠在手上,解不开了!”观音骂道:“死猴子,再不呈来,我念‘紧箍咒’了!”行者忙道:“莫念,莫念,给你便是!”自解了递给菩萨。
观音睹铃生情道:“我那坐骑金毛犼,私自下山,算算三年有余,己逾归期。今夜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去岁竞被贼人药杀,那贼人今宵又被你与悟净擒获。故来此间了账也!”行者叫道:“那妖王原是你的坐骑!自它下界,弄得一国君不君,民不民,老孙正愁找不到人顶账哩!你却送上门来了,岂不知自寻难看!”观音道:“这国国王不敬佛斋僧,故有此厄。我那坐骑下凡,不过要那国王筑庙崇法,有何罪愆?——不意竟被贪婪小人鸩杀了,可惜,可惜!”沙僧闻言,喝问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