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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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妈妈?
“雪儿!雪儿!”
我在冥冥的呼唤中悠悠醒转。
有那么好一阵子,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全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面前好慈爱的一张脸啊,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焦灼中眨动着被泪水打湿的长睫毛。
“你醒了?”紧皱着的眉头立即舒展了,脸上荡起春风般的笑容。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屋里四处响起这样的声音。
我想抬头看一下四周,但我太困了,是那种长长的睡眠都没能带走的困倦。我又闭上了眼睛。
“孩子啊,你总算醒了,你可把妈吓坏了!”柔声中带着哭腔。
“妈?”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孩子啊,你怎么了?”她脸上立即染上了浓浓的忧愁。
“你是我妈妈?”我像小孩子似地问道。
“怎么了,三姑娘?你连妈妈都不认得了吗?”一个女人惊讶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会不会是脑子摔坏了?”我听见她在“妈妈”的耳边悄悄地道。
我想扭过头去,一股尖锐的疼从脊柱里一下子腾上来,弥漫了全身,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别动!别动!孩子啊,你可千万……!”她急得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妈妈!”我本能地喊了一声。
“孩子!”她用一块淡兰的绢帕拭着眼睛,肩膀忍不住地耸动起来。
四周是一片白:白的墙、白的天花板、白的床,床边还吊着输液器——这是在医院里吗?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想起来了,我杀了伊滕一夫,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躺在医院里?还有?他们是谁?我怎么又有了一个妈妈?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呢?我奶奶呢?她怎么样了?
“豆苗,你小姐醒了,你上来小心伺候。”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答道。
豆苗?
一个梳着民国时期侍女发辫的年轻女子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两眼红肿,叫了一声“小姐”,便双泪齐流,忙用手绢擦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拍电视吗?不会呀,我身上的痛是真实的,而且我是个杀人犯,也不会有人这时候请我拍戏吧?
“豆苗?”我叫了一声。
“哎!”那张少女的脸立即又伸了过来,“小姐!”她脸上现在已含有笑容了。
“我是在哪里啊?”我茫茫地问。
“我们在医院里呀?小姐,太太、姨太太都在这里,少奶奶也是才走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混身疼痛,且困倦不堪,便又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地,只见奶奶过来向我哭道:“雪儿,这下你可叫我怎么活呀?!”
我也哭了,真是无颜以对,不知爸爸妈妈是不是也知道了,我真想永远躲起来,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好。
“雪儿啊,你这下可害苦我了,你叫我怎么去见你姑姑啊!”奶奶说着大哭起来。
我一下子觉得无地自容,转身就跑,只听奶奶在后面追着我说:“你往哪里跑?你回来!”
我这时恨不能插上翅膀,可惜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奶奶很快就追了上来,她拉住了我的袖子,叫道:“哪里跑?还命来!”
我回头一看,拉住我的不是奶奶,是伊藤一夫!——他没有死?
“哼哼!”他冷笑道,“你以为能跑掉吗?就算死了,你也是我的人!”
“放开我!”我叫道——不对,难道我也死了?这是在阴间吗?
伊藤一夫又抱住了我,又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急得大叫:“千树!千树!”
“小姐,小姐!”有人推我。
我睁眼一看,还是在那间病房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是不是做梦了?”是那个叫豆苗的笑脸。
我不禁又流下泪来,她忙替我擦去了。
“小姐,想吃点什么吗?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三天?”
“是啊,小姐,你一定饿了吧,太太回去刚吩咐人送来的银耳粥,你喝一口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便点了点头——我脑子里现在还没有会过神来,还没闹清楚自己身处何方。
豆苗小心翼翼地喂我喝粥,我想配合她一下,可一动便立即疼痛钻心——我是怎么了?
“小姐千万不要动,”豆苗着急地说,“你就在我手上慢慢地喝吧。”
“我怎么了?”我问。
豆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把先前的事都忘了吗?”
“什么事?”我追问。
她又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忘了也好啊!”
“豆苗。”
“嗯?”
“我们认识多久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对我说道:“小姐,为了你就是要我豆苗立刻死,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可是夫人吩咐了,不叫我们乱说,再说了,我也觉得小姐还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小姐还记得?可大夫说……”
“大夫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说:“小姐还是喝粥吧!”
我推开了她手上的碗,咬着牙想坐起来。
她大惊失色,说道:“小姐,小姐,你快躺好,你要问什么,豆苗说什么就是了。”
我全身疼痛难忍,再也支撑不住,便任由她扶持着躺好了,两人都是一头的汗。
“你说,”我喘着气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豆苗迟迟疑疑地说:“小姐,小姐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她说着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
“自己跳下来?我为什么要跳下来?”
“小姐!”豆苗哭得更厉害了,无法回答我了。
“怎么了?”一个年长的女人推门进来问道。
“没,没什么。”豆苗慌忙擦眼睛,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你出去!”我不耐烦地冲那女人叫道。
“是,小姐。豆苗,你好生扶侍着,太太怎么吩咐你的?”她临出门对豆苗严厉地说。
豆苗忙站起来道:“知道了,李妈。”
“她是谁?你为什么怕她?”门关上了,我问豆苗。
豆苗道:“看来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李妈,是太太的陪房。”
我没有吭声,觉得好古怪,像在电影里一样。
豆苗又叹了口气,说道:“小姐,天不早了,还是早点歇着吧,太太明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豆苗!”
“小姐。”
“你是我的人不是吗?”
“那是自然!”
“那你应该跟我贴心才对呀?”
“小姐!豆苗心里眼中唯有小姐一人!”她赌咒发誓地说。
我笑了,说:“别人我都不记得了,你我还是记得的,有些事我也还有印像,只是不清楚,你跟我好好说说好吗,这么闷着我迟早会被闷死的!”
软硬兼施,豆苗终于跟我道了原委。
原来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父亲是满清的官吏,现在做了寓公,家有两房太太,就是母亲和那位姨太太,我上有一兄一姐,姐已出阁,兄也已娶嫂,嫂嫂现正怀着孕,下有姨太太生的一个小弟弟,年方五岁。——至于我怎么从雪儿突然变成她家的三小姐的,我没有问,恐怕问了她也答不出来吧?
父亲自小儿为我订了一门亲,是一位本家少爷,我自己却看上了哥哥的一位同窗,眼看着要出阁了,我自己突然从自已住的三楼上跳了下来,幸亏掉到了楼下的花坛里,半中间又被佣人们晒苕片用的大取釉谥屑涞擦艘幌拢裨蛘媸遣豢吧柘肓恕!�
“哥哥的那位同窗可是叫作‘千树’的?”我听她说完问道。
只见豆苗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我问:“小姐,你真的还记得?”
第二章
豆苗回来
好温暖啊!像躺在冬日的暖阳下,又像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
一个东西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像一阵轻风拂过,又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扫了一下。
我轻轻地睁开眼睛,好熟悉的一张脸啊!
“千树!”我激动地叫了一声。
千树笑了,像千百棵树上的鲜花顿时盛开来。
“雪儿!”他叫道,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千树!”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雪儿,你终于醒了!”他深情地望着我说,“知道吗?你走了我是不会独活的!”
“千树!”我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想好好看一看他,但我一动,他就抱得更紧,令我动弹不得。
突然有水滴到我的脸上来。
“千树?!”
“雪儿!”他已是泪流满面了。
这是真实的泪水,千树的泪水!——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天空中一片乌云漂浮过来,我们的小船突然一荡,沉浸在爱的喜悦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一下子落进了水里。
“千树!”我惊慌地大叫。
“小姐,小姐!”
我一下睁开了双眼,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小姐,你醒了?做梦了吗?”
做梦?我刚才不是正跟千树在一起吗?这是哪里呀?
“小姐,你还好吗?”一个与豆苗穿着差不多的女孩子站在我的面前,俯身关切地望着我。
还是那间病房!这么说我真的是做梦了!
我不禁又落下泪来。
慢慢地,我想起来了:我一听说生命中真的有千树这个人,我一下子竟坐了起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豆苗呢?”我有气无力地问。
“小姐,豆苗去老太太那里了。”
“你是谁?”
“小姐,我叫豆香,老太太屋里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突然有个不好的感觉,便着急地说:“豆苗到老太太那里去干什么?快让她回来。”
“小姐……”
“小姐,豆香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比豆苗强哪里去了,以后就让她来扶持你吧?”那个叫李妈的笑着推门进来说道。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不自在起来,讪讪地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看来,那是这个家中的权威人物了,应该是祖母吧?不过,我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叫豆苗回来!”
“小姐,我们都是下人啊。”李妈怏怏地道。
我冷笑着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去跟老太太和太太说,唯有豆苗喂的东西我才吃。”说着我就扭过头去了——本姑娘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还吃那一套?
张妈和豆香叽咕了几句,就退出去了。
那豆香也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四周一片静寂,窗帘拉得紧紧的,看来该是夜里了。
我叹了一口气,真的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这时候,如果我退却了,我可能就永远无缘与豆苗相处了,虽然见面不过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