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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卧龙生素手劫-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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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承信瞠目道:“有这般厉害?”
  欧阳亭叹道:“看驴马惨死之时,俱未奔出七步,若被这毒蛇咬上—口,纵能以内力相抗,只怕也是无救的了。”
  赵烈彬恨声骂道:“想不到康祖这厮弄蛇的本事,竟越来越是厉害了,只恨我兄弟从来不喜这种龌龊的功夫,竟破它不得。”
  金承信呆了半晌,长叹道:“但望能想出个法子,能跃出此阵,又不要惊动蛇阵才好。”
  任无心心头又一动,转目望去,只见那胖大喇嘛仍是面带微笑,仿佛胸有成竹,立刻抱拳笑道:“大师可有什么高见?”
  胖大喇嘛笑道:“果然是有的。”
  任无心道:“但请大师赐教。”
  胖大喇嘛笑道:“看来你武功不错,就留下与老僧一齐断后吧!”
  任无心道:“但别人又该如何先走……”
  胖大喇嘛突地双掌一拍,极快地说了几句藏语。
  那六个高大的喇嘛立刻放下竹竿,极快的解开了竿上所备的软椅。
  左面三人双掌又是一拍,并肩而立,两腿蹲了下来,另两人立刻急步奔了过去,手掌在这三人肩上一撑,纵身跃上,左面一人右足踏上中间一人的左肩,左足踏在另一人右肩,长身站了起来。此刻另一人亦自在那边站起!
  剩下最后一人,手持那条长达两丈五尺的竹竿尾端,将竿头在地上一点,高大的身躯,悠悠在竹竿上撑了上去,双足找着上面两人的双肩,挺腰立起。
  下面三人吐气开声,双臂平伸,互相搭住,腰腿用力,缓缓站了起来,他六人似乎久经训练,动作整齐迅快,站得稳如泰山。
  这六人身高俱有九尺出头,此刻六人宝塔般叠起,最上—人的肩头,离地已在一丈五尺开外。
  任无心仰首望去,只见上面那人,手横长竿牢牢背在肩头,竹竿前端几已伸入蛇阵之中, 只是离地太高,蛇阵未曾惊动…—
  那胖大喇嘛却已笑道:“老僧已为各位搭起了这铁塔,各位只要自塔上那竹竿跃出去,毒蛇再多一些,也无妨了。”
  破云七鞭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喜。
  任无心抚掌叹道:“大师妙计,果然非人所及,在下先多谢了”
  胖大喇嘛笑道:“妙计虽是妙计,但老僧却坐不成轿子了。”
  任无心双眉微皱,突又正色道:“在下与大师断后,自是无妨,但别人走了,大师这六位金刚般的高足,又当如何出去?”
  胖大喇嘛笑道:“这个老僧自有安排,不劳阁下费心。”
  任无心道:“既是如此,便请破云七鞭贤兄弟先上去吧,再迟若是被康祖约得人来,便来不及了。”
  破云七鞭知道事态紧急,也不谦让,金承信沉声道:“待为兄先为弟兄们开道!”
  语声中他已跃上最下一人的肩头,只觉落足之处,果然稳如磐石。
  当下再不迟疑,提气跃身,向第二层肩头掠上了最上一层,足尖试了试那竹竿的力量,突然向竿上直奔而出。
  只见竹竿微微颤动,他身形已奔至长竿尾端,竿端向上一弹。他借势一跃,凌空翻了个身,斜斜跃出了四丈开外,果然跃出了蛇阵!
  要知平地纵身,必然不如自高处斜跃之远,何况竹竿性韧,又具弹力,自竿上提气奔出,奋力而跃,自较平地纵身相去更多。
  另六人见得兄长已脱离险境,齐齐松了口气,向那胖大喇嘛躬身一礼,道:“多谢大师。”
  这六人俱是面容坚毅,神情凝重,显见得俱是沉默寡言之辈,此刻虽然都已开口说话,但言语简捷,绝不愿多说一字。
  哪知胖大喇嘛却更不愿开口, 只是懒洋洋地含笑挥了挥手。
  任无心不禁暗笑忖道: “若要这几人共处,倒是对了脾胃,只怕终日也难闻得笑语之声,若要那位赵烈彬与他们共处,却是惨了……”
  思忖之间,那六人已鱼贯自红衣喇嘛的肩上,飞身而出,身手之矫健轻灵,非但绝不在金承信之下,而且似乎还有凌驾之势。
  任无心本自以为金承信既是破云七鞭之首,武功必是也要高出其他六人许多,哪知事实却大大出了他意料之外。
  他暗中怔了一怔,突地恍然忖道:“是了,一群沉默寡言的哲人学者之间,多言者必定不能获人敬重,但在一群拙于口舌的江湖人之间,能言者都必定是被推为众人之首,想那金承信虽也言语粗豪,但应付之间,却极为得体,对友不失恭敬,对敌时言语间,虽然咄咄逼人,但也随时不忘留下三分锋锐,正是标准江湖豪杰的言语作风,是以他年龄虽非最长,武功亦非最强,却在破云七鞭中做了大哥。”
  要知无论在任何团体中能做得大哥之人,必定要有一些独胜的长处,独特的作风,否则别人又怎肯心甘情愿地声声唤他作大哥?
  这时破云七鞭七兄弟已全部掠出了蛇阵之外,胖大喇嘛的目光便笑嘻嘻地望向丐帮五老。
  赵烈彬眼睛一瞪,大声道:“你瞧什么?我兄弟用不着靠这种江湖卖把式的花样,—样也能活着出来,不信你就瞧瞧看吧!”
  那胖大喇嘛仍是笑嘻嘻的,也不开口。
  白大先生却微微一笑,道:“老夫先走一步了。”
  向那六个高大的红衣喇嘛,微一抱拳,含笑道:“得罪。”
  轻轻纵身,掠上了他们的肩头,竟也与破云七鞭—样, 自竿上飞跃而出。
  赵烈彬呆了一呆,斐三先生笑道:“大哥也是这样走的,老五你还要如何?”
  赵烈彬讷讷道:“这个……这个……”
  举目望去,欧阳亭也已自竿上飞身而出,身法上更无半分花巧卖弄。
  斐三先生道:“人家—番好意,老五你若不领情,岂非教人齿冷?”
  赵烈彬哈哈大笑道:“大哥、二哥都已如此,小弟早已无语可说了!”
  任无心又不禁在暗中赞叹,忖道:“风尘异人中,虽然多的是游戏人间,玩世不恭之辈,看来白大先生这样的谦谦君子,却也有不少,江湖中若有几个这样的君子,别人对武林人的看法也要改变些了。”
  只听田秀铃咳一声,低低唤道:“公子!”
  任无心抬头一看,就在这刹那之间,丐帮五老也俱都走了。
  他微一迟疑,沉声道:“我留在这里与大师一齐断后,你先走吧!”
  田秀铃眨了眨眼睛道:“但……”
  她眼睛瞧了瞧那六个红衣喇嘛,又垂下头去,瞧了瞧自己的足尖,脚步却未曾移动。
  任无心不禁皱了皱眉,轻声道:“你怎地还不……”
  语声未了,突地想起一事,不禁苦笑暗忖道:“是了,她是个女子,又是个寡妇,以她的身份,怎能抬脚扬扬的在六个大男人头顶上立足,难怪她几番迟疑,也不愿举足了……”
  —念至此,他心下不禁大是为难。
  那胖大喇嘛瞧了他们半晌,微微笑道:“你这位书僮,还在等什么?”
  任无心目光微转,抱拳笑道:“他身份不同,怎敢在六位大师傅头顶上过去?”
  胖大喇嘛眼睛半张半闭,懒洋洋笑道:“如此说来,又当如何,难道要将他留在这里,喂这几条毒蛇不成?”
  任无心抬手摸了摸面颊,道:“这……这……”
  不禁转目去望田秀铃。
  田秀铃也正望着他,目中光芒,隐隐闪动。
  任无心暗暗忖道:“是了,以她的轻功, 只怕可以凭空飞身而出,而她此刻又不知是否该如此炫耀,为难之下,才来问我。”
  一念至此,当下抱拳笑道:“在下这书僮, 自幼习武,武功虽不高,但轻身功夫,却有几分火候.不如教他自己出去,免得冒渎了大师的高足。”
  胖大喇嘛点头笑道:“不错,他身份不同,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田秀铃暗怒忖道: “任相公说我身份不同,只是自谦之词,不想这出家人,居然也端起架子,来说我身份不同了,在出家人眼中,众生本应平等才是.你为何说我身份不同?”
  她心中暗怒,面上虽不能发作,但仍免不了狠狠瞪了那胖大喇嘛一眼。
  胖大喇嘛眼睛仍然半开半闭,虽然站在那里,却已似是有些头晕的模样,别人无论如何瞪他,他直似根本不知道。
  田秀铃也无可奈何,心中却憋着满腹怒气。
  她平日以南宫世家第五代夫人的身份,身份是何等尊贵, 一般武林豪士,当真是连正眼也不敢瞧她一眼,怎敢对她如此轻蔑。
  但见她跺了跺足,身形突然斜斜窜起,有如梅花火箭般,笔直窜了出去。
  她满腹怒气,无可宣泄,便全部发泄在一窜之势上,身法之迅急,当真是翻如惊鸿,掠起两丈开外。
  身子方自一沉,眼见似乎要落入蛇阵之中,几个红衣喇嘛不禁在暗中为她提了口气。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她双手突地一分,将落未落的身形,突又斜窜而前,滑了出去。
  凌空一个翻身,恰巧落在蛇阵之外。
  红衣喇嘛又都不禁在暗中松了口气。
  只有那胖大喇嘛微笑道:“好妙的身法!”
  任无心故做谦谢,微笑道: “大师过奖了,小小年纪的人,最好不能当面被人夸奖,若是……”
  哪知他话未说完,那胖大喇嘛突又笑道: “但他轻功虽妙,却总还不及相公的话说得妙。”
  任无心呆了—呆,茫然笑道:“大师似乎话中有话,在下有些难以了然。”
  胖大喇嘛笑道:“你方才说她身份不同,别人必定以为是说她因为身为书僮,是以地位稍卑,谁知你这身份不同四字,却另有妙解。”
  任无心目光微转,笑道:“什么妙解,连在下自己都不知道,但望大师赐教了。”
  胖大喇嘛朗声大笑道:“什么妙解,她虽然扮的男装,却明明是个女子,那身份嘛!自与别人大大的不同了, 自然不便在男子头顶上飞掠。”
  任无心又不禁呆了一呆,暗奇忖道:“想那丐帮五老,俱是久走江湖之风尘异士,却都未看出,不想他居然看出来了。”
  只听胖大喇嘛又自笑道:“为她易容之人,可算是一流顶尖的高手.但百密终有—疏,那位高手,还是忘了几件事,你日后若是还要她扮做男装,这几件事便必定要改过了。”
  任无心道:“愿聆高见。”
  他明知这句话说将出来, 已无异承认,田秀铃乃是女扮男装,但终于还是不由自主,脱口说出。
  胖大喇嘛笑道:“那位姑娘面容虽变,但—双明眸,倩然流波,尤其在望着你时.似乎脉脉含有情意,绝非男子的目光,老和尚虽然置身世外,但这些少年男女间的情爱,却还是知道一些的。”
  任无心心头不禁一凛,暗惊忖道:“但愿他看的错了,这种事是万万发生不得的!”
  那胖大喇嘛得意地大笑数声,又道: “还有她那纤纤双手,十指尖尖,发际鬓脚,云鬓如雾,心情焦急时,还要垂首瞧瞧自己鼻尖,这些俱是女子神态,男子是再也做不来的。”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接道:“还有,她对你说话虽然口口声声唤你相公、公子,但举止间却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绝无主仆应有的神态,这纵然能瞒得过别人,却万万瞒不过老和尚我的。”
  任无心呆了半响,忍不住暗暗地忖道:“此人眼睛终日半开半闭,似乎什么事情都懒得去看,哪知道什么事情却都瞒不过他的目光……”
  当下长叹一声,苦笑道:“大师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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