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天下 作者:栖木(潇湘vip2014-07-08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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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也是这样子的。”蓝谦的眼里满含笑意,仿佛想起幸福的回忆。
“哦,原来我曾经是这样子的。”慕容婉收回目光,心里涌起一阵悲哀,现在不仅回不到从前,连自己的本来样子都忘了。她到底演戏演得多深,亦或者是,她早已经陷在戏里出不来了?
蓝谦察觉到慕容婉的情绪变化,缓缓敛了笑意。须臾,他问道:“陌儿,你七年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曾与家里联系?”
蓝以陌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喜欢刚刚的氛围多一点,起码大家坦诚相对。可惜在这深院里,每个人最后终究还会带起面具做人。就像蓝谦,他明明查了自己的信息,却仍是要装作不知问她,若是自己答的跟他查到的不同,想必他心里又会有另一番想法吧。
“七年前的那天,我记得我原本是在房间睡觉的,可是迷糊中我听到一些声音,说 ‘多少钱’什么的,睁眼也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清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人贩子手里。后来我半路逃走,伤口发炎晕倒,是妙手神医救了我。他说我体内有毒,需要七年方能根治。所以我一直跟随他呆在一个隐秘的乡村里治病,顺便跟他学了医术和一些武功防身用。今天回京没想到恰好见到白荷,听说了太君的情况后所以就跟着回来了。”蓝以陌后面说的都是事实,前半部分的说辞却是在回府以前慕容婉就写信告诉她的,虽然蓝以陌也很好奇,慕容婉是怎么事先知道蓝谦搜到的情报会是这些。
“体内有毒?现在呢?”慕容婉错愕片刻后一脸担忧。
“没事了。”蓝以陌不由地感叹,娘,你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我会彻查此事的。”蓝谦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是谁带你出府的吗?”
蓝以陌茫然地摇了摇头,心里腹诽,你的情报里不是写着是赵慧涓的手下赵嬷嬷吗?你还装着那么凝重,顺便避开中毒这个话题,真是演戏的骨灰级高手啊。
“现在没事就好。”慕容婉握住蓝以陌的手,眼里是真诚的暖意。
“可是怎么没在一进府就告诉我和你娘亲你的身份呢?”蓝谦温声问道。
“我想看看爹娘能不能猜出我呀,可是爹太令我失望了。”蓝以陌明显地装出一脸失望状,惹得慕容婉和蓝谦不禁失笑。
“大人,既然陌儿回来了,那么……”慕容婉侧首,客气地问道。
“白荷,通知各房主子和管家两刻钟后在正厅集中,有要事公布。”蓝谦看着慕容婉,眼神恢复看不透的深邃。
☆、唇枪舌战
待蓝以陌随同蓝谦和慕容婉到达正厅时,除了身体抱恙的太君,在外办公的蓝集,出嫁的蓝晓雨和被禁足的蓝晓茜,府内其他有身份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大家见到蓝谦齐齐施礼,蓝谦温和地点头答应,往上座走去。座位是按身份坐的,上座自然留给蓝谦和大夫人赵慧涓,蓝晓芊坐在赵慧涓身边。蓝以陌正要随同慕容婉坐下,蓝谦招手笑道:“陌儿,过来。”
众人的眼光齐齐往蓝以陌身上望去。在这府内,从来没有迟到的信息,蓝以陌的身份早就在蓝晓茜被禁足时传到各位主子耳边。
蓝以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蓝谦做戏般亲热地称她陌儿,更不喜欢这种被所有人用探究的眼光注视着的感觉。但她脸上神色不为所动,缓步走上前,管家已经拿了张椅子放在蓝谦身边,她直接坐了上去。众人见了,脸色各异。
“陌儿失散多年,今日终于归来,是我府喜事。”蓝谦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若真的是陌儿,那的确可喜可贺,但若是假的呢?”赵慧涓扯着脸皮笑道,蓝晓芊听了她的话后心里懊恼,自己怎么没拦住娘亲,娘亲这话说得……
“夫人是在质疑我的话吗?”蓝谦微笑地看向赵慧涓,赵慧涓顿时觉得后背冷汗直流,一时语塞。
“爹,娘亲最是听您的话,您还不知道吗?”蓝晓芊半撒娇道,“娘亲只是出于担心方才问出那句话。都怪女儿说了一些事,让娘亲误会了。”
“咦?不知二小姐说的是什么事?”四姨娘急忙插嘴,暗中恼恨地瞥了蓝以陌一眼。你竟然敢害茜儿被禁足,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绊你!
蓝以陌对四姨娘的怒视不以为意。四姨娘娘家势力弱,一直站在赵慧涓这边,现在在府内地位极低。
蓝晓芊为难地看了看四姨娘,然后把目光投向蓝以陌,欲言又止。大家都是心细的,自然猜到她那眼神的原因,接下来当然就是有人跳出来装不懂问了。
然而没等到有人开口,蓝以陌笑道:“芊姐姐说的是什么事呀,不用担心,尽管说,爹爹会做主的。”我期待着你的演讲呢,你非要演个前戏一副怕死让我为难的样子,还等着别人跟你唱戏,麻不麻烦呀,咱们赶紧速战速决好回去洗澡睡觉多好。
“芊儿,说吧。”蓝谦深深地望了蓝以陌一眼,看到蓝以陌无害的表情后顺着蓝以陌的话说道。
蓝晓芊噎住了。她虽然等着这句话,可是从蓝以陌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大不相同。蓝以陌现在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她若明显地告状就显得她是恶人了。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蓝晓芊心里怨恨,脸上却是和气的神情:“今天早上我在路上看到妹妹用新奇的方法救了一位姑娘,心里惊叹,想到你可能有办法救太君。可是我让墨香去跟你说明情况请你的时候,你言辞犀利地拒绝后离去。我想大夫可能都有点脾气,比如说我以前见过不愿给富贵人家治病的大夫,于是只好作罢,可是我回府后,没想到……”
慕容婉在下面紧抿薄唇,这个蓝晓芊,果然是冲着陌儿来的!
为何请你时你耍脾气,后来又来了,你是有何居心?蓝以陌撇撇嘴,蓝晓芊表达的其实就那么点意思还要绕半天,听这里的人说话心里真是不舒服。偏偏个个当她好欺负,自己还得跟她们绕,否则还对不起自己。
“你叫墨香?”蓝以陌看向蓝晓芊旁边的丫鬟问道,所有人顿时不明所以。墨香微怔过后,略带得意地点了点头。
“大胆奴婢!”蓝以陌突然拍桌喝道,大家心头一震,刚刚还神气的墨香竟吓到直接跪在地上。
蓝以陌一脸严肃:“当时你为何没遵从吩咐跟我说明情况,反而趾高气扬地说我挡了芊姐姐的路让我离开!如若我后来没有遇上白荷,太君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你要如何承担!”
“我……我没有……”墨香惊恐地抬头看着蓝以陌。
“你的意思是你遵从吩咐办事吗?那难道是芊姐姐在说谎吗?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要挑拨我和芊姐姐的感情吗?”蓝以陌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斥问。
在场的人再次愣住,神色各异。
“蓝以陌!”赵慧涓咬着牙拔高声音喊道。
“谢谢夫人承认了我的身份。”蓝以陌迅速掐断赵慧涓的话,凝重地回道。
蓝晓芊知道赵慧涓斗不过蓝以陌,为防局势继续恶化,她急忙装出一副复杂的神情盯着墨香:“墨香,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真的按照你的吩咐--”墨香吓得慌了手脚,下意识地就想说出事实。
“你……你竟然还不知悔改!”蓝晓芊及时接话,失望地看着墨香,眼里泛着泪光,“枉我一直真心待你。”
“小姐!”墨香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愈发慌张,“奴婢知错了,求求你救救奴婢……”
“管家。”蓝谦不耐地挥挥手,管家立即示意几个下人去把墨香拉走。
“小姐,小姐……”被人架住的墨香流着眼泪死死拽住蓝晓芊的裙角,蓝晓芊犹豫地向墨香伸出手,伸到半空终究叹了口气,狠心收回手扭过头不再看她,眼睛发红,好一副痛心的样子。
听着逐渐远去的哭喊声,看了看演戏的蓝晓芊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众人,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蓝以陌还是无奈地揉揉眉间。这就是深院,没有对与错,只有身份阶层和会不会演戏。蓝晓芊这样做固然无情,可撒谎的自己又何尝不是造成这种结果的推手?都只不过是为了在这里更好地活下去而已。
慕容婉看着叹息的蓝以陌,神色复杂。让陌儿回到这个牢笼,终究还是,太过残忍。
“恭喜大人,恭喜三姨娘,盼了这么多年陌儿终于回来了。”五姨娘的声音适时而起,其他人反应过来后纷纷道喜。
赵慧涓狠狠瞪了五姨娘一眼,在这府内,她最讨厌的人,慕容婉排第一,这个五姨娘就排第二了。五姨娘虽不及慕容婉受宠,但她的父亲当上了大将军,后台硬。慕容婉是暗里跟她唱反调,五姨娘却是明里暗里都来一手。
蓝晓芊抚上赵慧涓的手背,轻微地摇摇头,示意不要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心里却是饱含不甘,竟然让蓝以陌压住她,不可饶恕!
蓝谦揉着太阳穴疲惫道:“都回去休息吧。”
蓝以陌本以为还会有关于七年前她失踪的审问,倒没想到这次会议这么快结束。不过早点回去也好,有些事情,要找娘亲问问明白了。
☆、蓝晓芊的算计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慕容婉体贴地倒上一杯热茶放到蓝以陌面前,语气轻柔。
精致的茶杯里茶水静置,淡淡的茶香飘在空中,热气从水面上袅袅升起,稍稍模糊了蓝以陌的视线。当沉默在空气中如同茶香般氤氲许久后,蓝以陌终于轻声唤道:“娘。”却没有接着说话。
慕容婉看着蓝以陌半晌,叹了口气,伸手轻抚她的头,低喃道:“七年来,我天天在想,我当初为何不否决你要回来的决定呢?如果我狠点心,说不定你会一直洒脱地游历在外,过着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又自私地想,如果你回来,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然而,当你回到这个牢笼,我却后悔又心疼。陌儿,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如何?”
“的确,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惺惺作态的演戏,不喜欢你猜我疑的揣测。我知道我此时反悔你会想办法让我离开,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可是娘,我最想要的生活,你知道吗?”蓝以陌眼睛跳跃着光芒,“我想要的,不过就是跟娘亲在一起生活,如此简单而已。所以,我不会后悔回来,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反而是娘亲你,为何不重新为自己做次选择?所谓的牢笼,到底是真的无奈被困,还是作茧自缚?”
慕容婉的手微顿,痛苦、悲痛、怨恨等各种情感一一映射在眼里,最终化作嘴边一抹自嘲的苦笑消散:“当年在送你离开前,我以为我已经心如死水,不愿与蓝府再有任何纠葛。可是当我可以跟着你一同离开时,我却发现,所有压抑的情感再也违背不了我的心,反而因为长期压抑而更加猛烈地来袭。我选择留在蓝府,我选择与其他女人争斗,我选择报仇,我跟自己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但我知道,我若为了你,现在就应该选择离开蓝府,可是,我终究,跨不出这一步了。我所做的,说到底不过是我恨他,恨到要让他失去一切的地步。但我却不愿去想这个理由,因为它会提醒我,我曾经是多爱他。”
蓝以陌不禁动容,如若娘是真的糊涂她倒可以点醒,但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娘何尝不是个明眼人,只是在爱情面前,她自愿选择糊涂而已。即便她是慕容婉的女儿,她也没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