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4-10李敖系列之6李敖杂文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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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进党在政党属性上,我们看来看去,看不出它的〃反革命〃反在哪里。党章也、党旗也、党徽也、中央党部也、县市党部也、乡镇市区党部也、特种党部也、中央执委会也、党主席也、中央执行委员也、中央常务评议委员也、入党介绍人也、填表也、宣誓也、缴纳党费也、颁发党证也、全国党员代表大会也、县市党员大会也、乡镇市区党员大会也、中央党部秘书长副秘书也、本党内规也、纪律及仲裁也、警告也、公开谴责也、留党察看也、开除党籍(除名)也。……种种种种,无一不是乙式政党的模子,并且青出于蓝之。试看英美式民主政党政治中,参加政党,乃人民参政权的一种,任何政党无权限制人民加入它,但民进党入党条件限制之严、门槛之高、不便之甚,实在令人惊异。入党要党中大亨介绍、工作委员引进,久而久之,其结果可想而知,一方面陷入封闭性而不能成其大,一方面助长山头性而适足见其小。美国人想要成为民主党员或共和党员或其他党赏,只消有同一政治理想,就可以自认是那党赏,除了登记一下,并无其他条件,正所谓〃我欲党,其党至矣!〃这种柔性政党的良法美意,岂不正值得民进党去学?但民进党却缺乏开党气象,一开始就小鼻子小眼,露了相。台湾三十多年没有一个反对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就这样误入歧途,真是可悲!
民进党还没执政,所有名位还是空头的、还是画饼状态,他们就荒腔走板、弃尽所守如此,将来一旦飞黄腾达,还得了吗?基本原因,就在要过做中常委等名位的干瘾,当一名中央民意代表,至少要掌握七万选票,可是当一名中常委,只要掌握百来名即可,民进党有党员千人,选民一百六十万,以千人选出的代表,来领导一百六十万选出的代表,又何乐不为?但党员乐,党却苦矣,哀哉!
一九八八年七月六日
双重标准,何以自圆?
民进党在国民党十三一大会之日,举办群众大会,予以声讨,他们散发了一份《民进党反“革命”群众大会宣言》,指责国民党“披着'革命'的虚伪外衣,企图以'革命'手段做残害民主的藉口”。这种指责,很有道理。不过,自己以反“革命”自豪,指责别人动辄“革命”之不当,首先自己得不“革命”才成,若自己也一丘之貉,“企图以'革命'手段做残害民主的藉口”,纵然不“披着'革命'的虚伪外衣”,也照样对民主构成残害,只是残害的程度与手段,有所差异而已。
例如民进党动辄召集群众大会,稍有历史和政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群众大会其实是最“革命”狂的杰作,从法国大革命的群众大会,到极右派纳粹式的群众大会,以极左派的共产式,公审式的群众大会,所披外衣固有古今之别,但其残害民主,别无二致,搞群众大会,没有不走火入魔的,走火入魔后,什么效果都冒得出来。法国大革命的群众大会,整死的自己人比整死的敌人多得多,罗兰夫人(MadameRoland)在群众大会前上断头台,就是显例。为什么群众大会到头来如此谑画?原因无他,群众无知,徒被政客煽动耳!政客一切权力挂帅,表面上,大声痴呼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大是大非,事实上,政客全无是非,至少他们的是非是变动无常的、不可倚赖的。所以,他们眼中的“革命”,转眼之间,也可变为反“革命”,法国大革命时丹敦(Danton)最后也上了断头台,可见“革命”也、反“革命”也,是非在政客嘴里,根本是没个准儿的,谁该升天,谁该下地,全凭他们在群众大会上的一句话!
如今在台湾的群众大会上,政客们声讨国民党“革命”罪状中,有一条是国民党“继续霸占政权”,不肯实现“国会全民改选”,以致万年国会老不死议员充斥云云。这种指责,我也赞成。不过问题出在你们民进党自己,是不是绝对不犯这种毛病呢?你们指责国民党这样做,是由于“国民党的'革命'属性在作祟”,但是,我们奇怪,民进党中费希平的赫然成为中常委,赫然成为立法院党团大员,这样做,又是什么属性在作祟呢?
费希平是老国民党出身,以政工人员进入立法院,大体上,他在立法院的前二十年,是失职的,直到二十年后,在党外人士的相激相荡下,他才投身又投机的,变为一名“风派”。费希平自己宣称:国会三十多年不改选,“我也承认现在不能代表大陆上的民意”,但他自命他有“追求'民主法治'之目标”的“言行”,因此就厚颜一干至今。而民进党呢,鉴于费希平这种万年立委可使他们在立法院多了一席,所以也就欢迎了这么一位怪老子。
现在,问题来了,民进党忘了:你们是凭什么反国民党的?你们凭的,不就正是你们自谓有理、他们没有吗?不就正是你们自谓合乎正义、他们不合吗?国民党由于“革命”属性作祟,弄出费希平这种万年国会议员来“继续霸占政权”,既是你们反对的、鄙视的、开群众大会要打倒的,可是你们呢?你们为了区区一位立委名额的便宜,就全无原则,也“革命”属性起来了,好意思吗?国民党虽虚伪,至少还不讳言其属性;可是民进党却同一属性却还指责别人,所穿虚伪外衣,恐怕更厚一层呢!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日
讲民主,你没有风度
近代中国的最大悲哀是,中国人勇于实验制度,却拙于选择制度。中国人试验过君主立宪、试验过开明专制、试验过保皇、试验过革命、试验过勤王复辟、试验过再造共和、试验过新华春梦、试验过金陵春梦、试验过督军团、试验过军政府。……各种国体与政体、各种统治的花招与好梦,都被各路英雄豪杰,獭祭而试之,结果呢?中国至今犹在时值非常中、犹在国家多难中、犹在革命反革命之声不绝于耳中。千年古国经此百年折腾,还要想不焦头烂额,其可得乎?
不过,中国人虽实验了这么多,却独独忘了最该实验的一种,就是英美式的民主政治。
所谓英美式的民主政治,是指道道地地的英美式民主政治,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英美式民主政治。《镜里风云》(ThroughtheLookingGlass)里,罕不蛋·丹不蛋(HumptyDumpty)对阿丽丝(Alice)小姑娘说:“当我用一个字眼时候,它的意思就只是我要它表达的意思——既不多,也不少。”(WhenIuseaword;itmeansjustwhatIchooseittomean——neithermorenorless。)阿丽丝抗议说:“问题是,你俩不能拿字眼又当这个讲又当那个讲。”罕不蛋·丹不蛋答得倒也干脆,他说:“问题是,谁说了算而已。”虽然有人说中国也在衽英美式的民主政治,但所实行的,其实只是罕不蛋·丹不蛋式的,只是他说了算的民主字眼而已,这种字眼,只是他要表达的集团专政的民主羊头而已。
英美式民主政治的最大特色;在于他们把民主当成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教养、一种格调,这种种优良品质,形成了所谓民主风度。巴特勒(N。M。Butler)说:“当一名绅士的难处之一是,你不被允许粗暴的主张自己的权利。”(Oneoftheembarrassmentsofbeingagentlemanisthatyouarenotpermittedtobeviolentinassertingyourrights。)英美式民主政治下,不论议会问政也好、抗议游行也罢,都不时兴粗暴。政治立场,尽管坚定,但表达这种产场,却“其争也君子”。
反看中国,中国的民主政治,在台湾,四十年的嗟跎,失掉了建立民主橱窗的好机会。民进党一出道,攻击国民党不民主,我有同感;但民进党的民主又在哪里,也令人着急。民进党内部结构上如何不民主,姑且不谈它;外在表现上的粗暴,却是有目共睹的。不论在议会论政或在马路上抗议游行,都是一派粗暴,这就太没水准了。
汪精卫曾悍然对青年党说:国民党的天下是自己打来的,你们不满意,去革命好了。民进党如性好粗暴,不如去革命,不必假民主之名养成许多非民主的坏习惯,这样荒腔走板,没把国民党搞垮,却先把民主搞垮了。张鸿学批评朱高正,说:“讲民主,你没有风度;搞革命,你不敢。”若不以人废言,这话说得真不错。民进党的最大悲哀是,它有机会建立民主橱窗,却一开始就误入了歧途,一切弄得不伦不类,却还懵然不知、洋洋自得。
有风度去讲民主吧,或有胆量去搞革命吧,都好,只是别再这样干法了。这样干,看似热闹,实非民主,看似英武,实乃懦夫,是令人看不起的。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三日
送高信疆归大陆序
文/李敖
生离死别有两种;一种是对人的;一种是对土地的;半个世纪前;祸国者蒋介石和他国民党伪政府流亡到台湾;两三百万的各省各地同胞也相随或被迫来到那里;在蒋介石一连二十六年的高压下;在蒋经国接连十三年的高压下;同胞不堪回首也不准回首;对人、对土地、他们生离之後;继之死别。
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三十年四十年过去了;五十年也过去了;生离死别的第二代;他们成长、壮大、出类拨萃;在千分之三的中国土地上、在海角天涯的台湾岛上;他们虽然大展身手;可是不能一施抱负;因为在格局太小的岛上;假民主使他们不能变成主人;真民粹使他们又沦为客人;他们虽然无怨无悔;可是毕竞有志难伸;台湾对他们太小了。
“他们”在文法上是复数;在事实上却是少数;寥寥可数的少数。这些最优秀的中国人;他们不甘埋没在千分之三的中国领土上;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为千分之九百九十七的中国;略尽绵薄。我的好友高信疆是有大才干的优秀中国人;他将把他优秀的余生;贡献给千分之九百九十七的中国。
一千两百年前;韩愈写“送李愿归盘谷序”;写大丈夫人生方向的转折;最後“升高而望远”;“终吾生以徜徉”。一千两百年後;我以超迈古人的新赠序类文体;为信疆一壮行色。前瞻大陆;回首台湾;人生徜徉至此;亦高人哉!
二OO一年一月二十九日
在中国台湾
“准伤痕文学”
文/李敖
邓小平以八个字批评文革以後的“伤痕文字”;八个字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为什么“没有出息”?因为“哭哭啼啼”是弱者的表征;强者绝不如此。强者是要据理力争、挺身而斗;强者并不自怜自己的伤口;强者关心小孩子的未来;千千万万小孩子的未来。
拒领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文学家沙特;曾感慨的说∶小孩子都快饿死了;文学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指的文学;是弱者的文学;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的文学。
“伤痕文学”尽管没有出息;至少它还与自己成长的泥土结合;“与生民同病”;与国家共休戚;它并不逃世。但有一种逃世的“准伤痕文学”则不然;这种文学可跑得快;它快速的逃向祖国以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