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争雄 作者:巴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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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如打算起身告辞:“世伯,很高兴见到你,后会有期。”
“怎么?你要走啦?”
“是的,我该走了。”
“再坐一会吧,”怪老头居然挽留她:“小姐,你是二十年来第一位走进紫庐的客人,我们算是有缘啊!”
“嗯,我们确实有缘,世伯,希望有机会再来探望你。”梦如从座椅上站起来。
“坐嘛,坐嘛,”怪老头再度邀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是猜出来的。”
“哦?聪明,不简单,”怪老头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对梦如表示赞赏。“我出个谜,如果你能猜中,老朽将尽力帮你。”
“恐怕我猜不出来。”
“试试不妨。”
“好,试试看,请出题。”
怪老头见梦如应承,显得十分兴奋。他说:“这是一个典故,也是一个谜语。”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浓茶,润了润喉,用儒雅的言辞,讲出一则含着谜语的故事——
相传唐朝德宗年间,广西柳州有一位仕途坎坷、困厄抑郁之士。某日戴笠、持竿、携篓,去到城郊柳溪,意欲垂钓溪鱼遣情,钓一些清风柳影,以抒胸中积闷。
但,这一天晴空碧波,万里无云,只见一泓清水,两岸垂柳,水澄澄而平静,柳垂垂而不摇。士子于半失望中,便在一处两株柳树间停了脚步,将斗笠挂上左侧柳枝,然后居中坐下,把鱼篓系在左脚堤岸边,先小憩一阵。但见鸟跳枝头,鱼戏水底,感身心怡然舒泰。这时,堤岸上走来一位僧人,清高绝俗,法相庄严。士子起立相迎。
叙述到这里,怪老头停顿了一下,提醒道:“小姐,听真了,谜面出来了。”接着往下说——
士子向高僧问道:“大师雅兴不浅,敢问法号如何称呼?”
高僧看了看溪水答道:“贫僧的名号叫做‘鱼戏枝头鸟踏浪’。请问施主大名。”
士子不禁暗忿:“好一个老和尚,我这挺有礼貌,你却跟我打谜,若不还以颜色,岂不被他小觑?”士子向溪里一指,对高僧说:“在下就叫做‘人树立岸影沉水’。”
怪老头叙述完了,拿俏皮的眼光望着梦如:“这位士子和那位和尚究竟是谁呢?”
梦如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我猜不来。”
“再想一想,别这么快放弃。”怪老头鼓励道,显得很有耐性。
“和尚说‘鱼戏枝头鸟踏浪’,鱼跃上枝头,鸟跑到水里……”梦如喃喃自语,咀嚼着隐语的含意:“这不是说水很清吗?”
“对,对,”怪老头大声附和着。
“水澄清才能观看到倒映在水里的情景,鱼戏柳枝影,像上了树梢;鸟踏浪跳跃,像跑进水里,和尚的名号……不会是叫‘澄观’吧?”
“对,你猜中了,猜中了!正是叫澄观。”怪老头高兴得手舞足蹈,浑浊的眼眸放光:“这和尚是唐朝的高僧,华严宗第四祖‘澄观’大师。这个谜语经历一千多年,至今猜中的人没有几个,竟被你一猜即中,了不起,了不起!”
“哇!”梦如惊讶地尖叫,从座椅上弹起来,欣喜雀跃。不过,当看到怪老头正望着她得意忘形的神情,便故作谦虚地掩饰道:“世伯,其实我并不知道唐朝有个大师叫澄观,我只是瞎猫逮着死耗子——碰巧罢了。”
商海争雄第06章:李若龙掘到第一桶金
第06章:李若龙掘到第一桶金
怪老头反而觉得梦如骄傲是应该的,解释却是多余的。续说:“梦如,接着猜另一个好吗?士子说‘人树立岸影沉水’又是谁呢?”
梦如察觉怪老头对她的称呼已悄悄地改了,他们之间的藩篱已经拆除。她继续沉思,反复念叨着:两株柳树一个人,三条影子水底沉,三竖……她边念叨边比划,冲口而出:“川字。”
“嗬,嗬,”怪老头笑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差一点,差一点,喔,不!应该是差三点。”他伸出三只指头,洋洋得意地作出提示。
“怎么会差三点呢?”
“刚才叙述的时候,你没留意到斗笠、鱼篓和士子的右手,这三样东西倒映在水中不是三点吗?”
“三点配上川字,应当是州字。”“对,对,你真聪明!”怪老头高兴得直嚷,“还有呢?”怪老头接着问。
梦如沉思了半晌,摇着头表示猜不出。
怪老头揭开谜底:“两株柳树立于岸上,不是柳柳吗?加上州字,士子的名字就叫做“柳柳州”,也就是与澄观大师同时代,为文雅健雄深,议论踔厉风发,曾被贬为永州司马,终柳州刺史,唐宋八大家之一,世称‘柳柳州’的柳宗元喽!”
说完这番话,怪老头如释重负,十分惬意。他竖起拇指夸奖梦如道:“你天资聪敏,绝非池中之物。”他忽然想起什么,说声:“梦如,你等一等。”兀自走向里屋。过了好一会,他捧来一大堆古玩字画,摆在花梨木长桌上。梦如一看,这里边有:王维的山水、唐伯虎的真迹,康熙、乾隆的御笔,扬州八怪郑板桥的墨竹,玲珑剔透的鼻烟壶,清代纹银彩石耳环,还有更稀珍罕贵的是,一对西晋青陶双鱼碗……粗略点算一下,足有三十多件珍贵的中国文物。
“老朽无甚积蓄,只有这些祖上留下的古董,你都拿了去,变卖了,价值不菲,当是老朽助你事业成功一臂之力。”
怪老头的慷慨之举,令梦如大吃一惊:“世伯,这怎么可以?”
“老朽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正发愁一旦到阎王爷那儿报到,这些文物如何处置?如今交予你,算得其所哉。”“世伯,谢谢你,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
“何必言谢?钞票不过是花花绿绿的纸张,这些文物,本不应该成为我的陪葬品,物尽其用,各得其所,乃天道恒理。”怪老头又拿出一只箱箧,将那三十几件文物妥善安放,再送李梦如到门口。
挥别怪老头,李梦如拎着沉甸甸的箱箧走到路口拦截的士。她回首瞥见紫庐的铁门已经关上,一切又都回复旧观,剥落的锈漆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刚才一幕恍如一场梦。李若龙把怪老头馈赠的文物,送到苏富比拍卖行。初步估价是一千二百万至一千五百万港元,这是李若龙掘到的第一桶金。
此外,在与怪老头打交道的过程中,他还悟出一个道理:世事无绝对,在不可能中存在着可能,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掘到第一桶金,并没有令李若龙沾沾自喜,他知道这离目标还十分遥远。
其实李若龙很孤独,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人生的风雨途中踽踽而行,被风沙瓦砾打得遍体鳞伤时,便躲在角落里,像狼一样地舐自己的伤口,然后再挣扎着继续跋涉。
他长得十分俊俏,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的皮肤白皙,如女性般幼细光滑,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英气,又蕴含着淡淡的柔情。明亮的双眸,常有忧郁的阴霾飘过,反显得楚楚动人。他爱整洁,几乎成癖,每天出门,头发总是梳理得一根不乱,雪白的衬衣领没有半点垢渍。领带要熨得像浆洗过般笔挺才肯系在脖子上,衣服有一点汗味就送进干洗店。他走在街上,像磁石一般总是吸引了许多少男少女的目光。
但是他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在人生旅途中,至今已度过了二十六个春秋,也从未谈过一次恋爱。他注定要孤独走完一生。这种痛苦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分忧,惟有他自己默默地承受。
他一出生就背负罪孽重轭,在屈辱中成长。
1973年仲夏,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闽西北一条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农户李星庚家的婆姨正在分娩。产妇阵痛的叫声和着雷鸣电闪,摇撼着山村屋后的树林。婴儿的脚先出来,接生婆五婶一看就头皮发怵,她只是业余接生的半熟手,她知道今天遇上了难题。
产妇大出血,床上垫了几层草纸,都被血浸透了。五婶慌得手忙脚乱,如果拖得久了,婴儿还出不来,就可能憋死。五婶急得想哭,大声地喊着:“星庚婆姨下崽啦,使劲呀!”喊声很快被隆隆的雷声盖过吞没,利剑般的闪电劈在屋顶上“嘎嘎”作响。星庚婆姨已经精疲力竭,嘴唇都咬出血来,软塌塌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星庚则跪在厅堂的祖宗灵位牌前,不断地磕头祷告。
五婶已束手无策,放弃努力。星庚的婆姨和婴儿就要死在这仲夏的雷雨之夜了。五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祷奇迹的出现。
商海争雄第07章:他不再怨天尤人
第07章:他不再怨天尤人
五婶还在默默地祷告,奇迹出现了,婴儿自己往外蹬腿,另一条腿也伸出来了。五婶赶紧从地上一跃而起,拽住婴儿的腿往外扯,脚出来了,跟着屁股、头,婴儿终于生出来了——五婶喃喃念道:“南海观音,天后娘娘,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婴儿在胎中憋得太久,出生后没有哭声,浑身青紫。五婶提起婴儿的腿,在屁股上重重地打了几巴掌,“哇!”的一声,婴儿惊天动地大哭起来。五婶提着腿往两股间一看,惊叫一声,一松手,差点把初生婴儿摔在地上,她把婴儿往床上一扔,嘴里叫着“孽种,孽种!”疯也似地冲出厅堂,冲进雨里。
李星庚见状,跑进里屋,他瞥见躺在床上蹬着双腿哭啼的婴儿,不看则已,一看像屋子着了火似的,差点吓昏过去。他摸了上去,抓起婴儿就往床头便桶里扔。星庚婆姨不知发生什么事,她见丈夫要把婴儿溺死,立即翻滚到床头,从便桶里捞起婴儿,把浑身沾满粪便血渍的怪婴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看看,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啊!”星庚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星庚婆姨掰开婴儿的双腿一看,也差点昏厥过去。她看到婴儿的小鸡鸡长在一个豁口上。她知道自己生了一个“怪物”,生了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星庚家生了一个“怪物”,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李星庚无面目见人,终于把婆姨休了。星庚的婆姨原是城里人,由于孩子的外婆在香港,有海外关系,出身不好,上山下乡后,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上调”,返回城里。她却落地生根,嫁给了老实巴交的李星庚。如今,被星庚休了,她只好带着孩子返回城里靠捡破烂度日。
李若龙是外婆拉扯大的。外婆去年已经去世了。他现在是无亲无戚,无牵无挂,孤身走着人生路。他认为上帝对他是不公平的,把快乐放在天边,遥不可及,而把痛苦放在身旁,如影随形。他曾经几次想一死了之,但在尝试结束自己的生命失败后,他不再怨天尤人,他要与命运抗争,让生命的每一天都活得精彩。他立誓:既然自己生来与众不同,也要活得与众不同。
他想,每个人到这世界上来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坠地的第一声不是笑而是哭。人生是哭着来再哭着去,只是来时自己哭,去时让别人哭,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1996年,香港回归中国进入了倒计时。值此风云际会之时,香港各种社团、各种政党应运而生,群雄竞起,“民主派”天天上街搞游行集会,一时发动签名,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