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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旧华如烟 by grace-第10章

小说: 旧华如烟 by grace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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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口气里带着些许苦涩、些许不甘,秀媛的心也跟着抽紧。没办法,她还是见不得他难受。“我懂的,我,我不怪你,真得不怪你。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欢喜很欢喜你,从10年前到如今,都没变。以后,以后大概也不会变了。我的天使。”越说越发心酸。 
  “秀媛,我纪令辉只是个江湖粗人,整日间在刀头上讨生活。而你那么美、那么聪明,该有更好的人……” 
  “可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只欢喜你!只欢喜你!”秀媛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只好把头埋进纪令辉的肩窝里。 
  轻轻拍着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他又如何舍得将她交给别一个男人? 
  “纪令辉,你,你有孩子吗?”秀媛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一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答道:“没有。”想证明什么似的,紧接着说:“我结婚7年了,都没有孩子。” 
  秀媛也没在意,又问道:“那你有姨太太吗?” 
  “没有!”说的急切,“你以为我见一个娶一个?我唯一动过脑筋的女人只有你,欢喜的也只有你一个!别的,来来去去,都不当真。” 
  “……你离婚好不好?” 
  “什么?” 
  “你离婚,娶我,好不好?”秀媛好似来了精神,壮着胆子,红着脸,和纪令辉面对面直视。 
  “……不成。” 
  “……为什么不成?你怕丢脸?” 
  摇摇头,“青眉是邢师母那边的亲戚,也是个孤女。我的婚事,是邢师母牵的线、做的媒,她待我如同儿子,我不能……” 
  “那又怎么样?你,……我爸爸也是离婚娶我妈妈的,还跟爷爷奶奶闹翻了。你为什么不成?” 秀媛知道现在的自己如同无理取闹,但,如果这辈子上帝只给她唯一一次无理取闹的机会,她便要用在现在。赌一次!也是赌一辈子。 
  “秀媛,我们江湖中人,最重‘恩、义’。比方,比方你上教会学校,信的是天主基督,我知道,你是万万不肯做人姨太太的。我说这话,不是要你委屈,而是说,我们身在江湖,自有江湖中的一套信念。我从小无父无母,邢师母待我恩重如山,我决不能让她伤心。”纪令辉的话,命中罩门,叫明白事理的秀媛无从反驳。 
  “那,为了我也不成吗?”几乎已是乞人怜悯的语调。 
  纪令辉停了半晌,最终道:“秀媛,对不起!” 
  OK!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秀媛“霍”的站起身,也许之前哭累了,身子不稳。然而,有跟着起身的纪令辉扶牢她。秀媛缓缓甩开他的扶持,轻轻地道:“你就宁可让我伤心。” 
  言罢,旋身欲走。他不由自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我的裙子湿了,脸上的妆也坏了。我想去换件衣服,补个妆。” 
  纪令辉缓缓放开手。 
  秀媛慢慢走了两步,背着身,轻声道:“我说过不怪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你不是习惯讲这三个字的人。” 
  纪令辉咬住牙关,浑身僵硬,刚放开她的手紧握成拳。他没资格留她!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却仿佛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这一刻,纪令辉才明白,秀媛说的“天使”有什么意义。若他是她的天使,那么她,一定也是他命中唯一的天使!看着她离开自己,牵起的竟是心底深处全部的苦涩和痛楚。 
  将到门口,他的天使转过身,却见她柔柔的一笑,泪光尚未隐去,有若粼粼水波。“过会儿请我跳支舞吧。今晚的第一支舞,我想跟你跳。”随即,提起裙摆飞奔而去。 
  纪令辉立于原地,满眼,都是那一瞬倾城的笑颜。 
  (三) 
  这支舞快结束了。纪令辉斜倚着大厅的石柱,一门心思等待秀媛出现。不管跳过舞之后,秀媛想要怎样——从此不相见也罢、相见不相认也罢,他都认定,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惜、珍视的女子。 
  雨浓曾过来拉他,这家伙永远风流不改。 
  “来来来,令辉,一个人傻站着有啥味道?今晚美女如云,还有这么多金发碧眼的,怎不好好享受?!” 
  “你就不要来管我了。当心到时候抢走你的‘仙女’吴蝶!”纪令辉没白站着,招子可是雪亮的。 
  说到吴蝶,戴雨浓忽然敛起放浪不羁的神情,似是感叹,又似自言自语:“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明星就是明星!” 
  一手搭上他的肩,纪令辉轻描淡写地道:“雨浓,人家有老公了。” 
  戴雨浓明显沉下脸,举目在满池的莺莺燕燕中搜寻让他惊为天人的女子。待见到吴蝶风情万种的托着高脚红酒杯,与她的丈夫躲在角落里笑作一堆,他双眼眯起,透出危险的锐利,像准备掠夺的鹰。 
  “别太认真了。”还是纪令辉淡然的声音。 
  戴雨浓“哈哈”笑了两声,却什么也没说,步回舞池继续他的寻欢作乐。 
  眼光一转,看见顾承培和蔡曼迪玩儿得也正高兴。纪令辉居然有点眼红,这小子一整晚牢牢巴着女朋友不放,多少男人想靠近蔡曼迪都没机会。他们可以这样光明正大、肆无忌惮,而自己,却在刚才,辜负了今生最爱的女子! 
  这支舞曲结束。 
  换过新装的秀媛缓缓走出来,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天使,让人间的繁嚣黯然失色。她在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纪令辉正欲过去邀请她共舞下一曲,一只手横空出世死死拽住他。 
  纪令辉向那只手的主人问候:“邢师母。” 
  邢太太的身边,怯怯地立着的人儿,正是苏青眉。 
  “我说令辉啊,难得你带阿眉一道出来,怎么也不同她跳个舞,把她一个人摆在旁边就不管了?不行,下一支舞,你一定要同阿眉跳!” 
  邢太太一头对纪令辉说话,一头拿眼直瞅秀媛。 
  秀媛微笑以对,美丽的眼睛只看纪令辉。那眼光中包含了许多许多不能说出口的情愫,有眷恋、有伤怀、有不甘、有无奈、有期待、有酸楚……唯独缺少挂在她嘴角的笑意。 
  新的舞曲奏响了。 
  一个外国人走到秀媛面前,礼貌的邀请她。秀媛转过头,最后的眼光全部化成失望与灰心,她慢慢伸出戴着白色织网手套的右臂,交给那个外国人。 
  突然,她的手被另一截黑色西服袖口外的手握去,人也被顺势一扯,拥住她的怀抱充满了梦寐以求的温暖气息。 
  “这支舞,我请她跳!”淡定的语气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坚持。与其说这句话是说给那个一脸错愕的外国男士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尚不及反应的邢太太和苏青眉听的。 
  纪令辉和史秀媛在舞池中亮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人的亲戚朋友们不少,纷纷对他俩行注目礼。当然,鲜少会有人多想别的。这样大型的舞会,谁请谁跳舞都很正常,只不过,两人都是今晚的光鲜男女中最出色的,难免引人注意,渐渐的,也就好了。 
  各自压抑着汹涌的情潮,纪令辉和秀媛于旋转间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秀媛终于开口:“谢谢你请我跳舞,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秀媛,能请你跳舞是我的荣幸!”该死!话一出口,纪令辉就暗骂自己笨拙。刚才既见不得别人执她的手,现下又何必讲这么生分客套的话。 
  “纪先生,有件事,想来你会关心。”秀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公事化。既然事已至此,就要尽快适应新角色。 
  绷紧牙关,纪令辉有些僵硬的应道:“大小姐,请直言无妨。”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称呼,秀媛的心仍然一痛。吸了一口气:“先前我看见一个人。是那天晚上教堂外追你的几个人之一。” 
  “哦?他在哪里?” 
  “他现不在这里。前面看见他好像和行政院的院长秘书说过话,就走了。看样子,只是个小人物。” 
  “他有没有认出你?注意到你?”纪令辉第一担心的是秀媛。 
  “他应该没有看见我。就算他认出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相识。”稍一顿,秀媛低低地滑过一句,“你放心!” 
  胸口一紧,这个样子,又怎生罢休? 
  “秀媛,这个消息非常要紧,难为你牵记了。如今时局不稳,你务必多加小心!莫与别人提起这事,以免多生麻烦。还有,若有任何事,记得随时来找我!” 
  听着耳边的叮咛,秀媛点点头,却不敢看他。心中酸酸热热,半晌,才能回话:“我记下了。你,你才要千万小心!否则我、我,我怕你太太会担心。” 
  话题至此,一片沉默。而音乐恰于此际结束。 
  曲终,舞尽,便该是人散之时。 
  突然,舞池的一角,起了小小的喧哗,正好打破两人的尴尬。 
  原来,戴雨浓不顾身份,趁刚才强吻了吴蝶一记,被后者甩了一掌。气氛十分紧张。 
  又突然,舞池的另一角,起了大大的骚动,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正好缓解那一头的情况。 
  原来,顾承培借此场合,当众向蔡曼迪求婚。只见他单膝跪地,情深款款;而蔡曼迪则羞得满脸通红。 
  再突然,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应该是这场惊世骇俗的“求婚记”圆满落幕了。 
  待秀媛回神,Laurent已经找到她,把她拉回主团中,继续今晚的任务。 
  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秀媛偶然回望摇曳生姿的舞池,哪里还有纪令辉的身影?适才的一幕幕情景,恍然如梦。 
  (四) 
  那次舞会以后,秀媛竭力让自己避免想纪令辉,但是,很多事往往越想避反而越避不开。 
  且不说报纸上关于纪令辉的消息逐渐增多,据传是青帮掌门人卢鼎祥有意退位,正将各项头衔交接给纪令辉,授意门下新闻媒体公布;即使是秀媛的身边人,不知怎么的,闲话时一扯二带,也常常绕到纪令辉。 
  先是舅舅,自那次慈善义举后,便和青帮的永联会签了长期的供药合同,既然有此经常性的业务往来,陈若槐和纪令辉的接触自然更多。回家后聊天,不时的会谈到他,好似对他十分看重,一口一个“纪先生”,直说他是年轻一辈人物中的佼佼者,难怪未到而立之年便纵横“江湖”。 
  与蔡曼迪约会聊天,如今她名义上已是顾承培的未婚妻——尽管是在那天舞会上“迫于形势”答应的,话题自然免不了她对今后的打算。曼迪决心再跳一年舞,可以基本上还清父亲生前留下的债务。顾承培起先想帮她还,但曼迪不同意。毕竟那笔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不料,此事竟传到纪令辉那里。本来他要直接拨一笔款给顾承培,被婉拒后,又立刻给这个法律顾问“乱”加薪,所以,算下来,曼迪只需再跳一年甚至一年不到就可以真正脱身了。 
  最奇怪莫过于其佳。自舞会后,也时常明里暗里说起纪令辉。与别人不同,她好似就是冲着要了解秀媛和他的关系这一层来的。开始秀媛颇为不解,后来突然想起,那天其佳的舞伴好像就是大学生联合总会主席张齐平,便明白这丫头受谁点拨来着,当然,秀媛是不会给答案的。 
  舞会后,纪领辉很快和戴雨浓碰头。 
  “你说,那晚追你的人果然是行政院的?” 
  “不错。和我推测的一样。‘政府的人’里,除了行政院那批人,我想不出还有谁明知道我同你和蒋先生的关系,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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