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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是一出戏 by:桔桔(小a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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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帆撑起上身,看清来者何人后开始苦笑,“莫奈,你打招呼的方式总是这么特别。” 

莫奈脸色偏红,声音有些颤抖,双手却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皱着眉头说:“我以为你……以为你……” 

龙千帆回想了一下,接下去说:“你以为我要自杀?” 

莫奈点点头,半边身体滑了下来,眼神已有些涣散,声音更是有气无力,“太蠢了,龙,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每个被你戏弄的人……都像小丑一样……”声音渐渐低不可闻,莫奈的手也软软地落下,整个人瘫在地上,神志已不清醒。 

眩晕中,听到那个人轻轻叫他的名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进车里,龙千帆驶出停车场,回头问:“莫奈,你住哪里?” 

后座的人低低呓语了几声,根本无法沟通,龙千帆叹了口气,只好把他带回家。 

在管理员的帮助下将莫奈抬进屋,龙千帆道了谢,开始处理那人一身的狼狈。 

在他记忆中,莫奈不能沾酒,一滴也不能沾,六年了,看来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换了衣服,把他拖到床上,龙千帆拧了热毛巾,擦拭着对方虚汗不断的额头。 

“……冷……”莫奈低声呻吟着,不由自主地靠近着触手可及的温暖,长手一伸,把龙千帆拉过去,紧紧搂在怀里,汲取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龙千帆怔了一下,挣脱他的双臂,扯过被子盖住他,刚要起身却又被拉过,莫奈的眼睛半开半闭,低吟了一声,双唇凑了上来……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莫奈揉揉发疼肿胀的太阳穴,撑起身体,错愕地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 

柜边的脚灯还开着,柔和的白光填充了一室的清冷寂寞,雨仍然在下,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莫奈取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润了润喉,翻身下床,脚碰到地面时有一瞬间的眩晕,第一千零一次告诫自己再不能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他光着脚走出了卧室。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而冰冷,打开客厅的灯,仍是白光,像水银一样流泻下来,莫奈环视着庄重典雅的设计,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推开主卧室的门,龙千帆正睡得沉,莫奈轻轻走了过去,这样清冷寂寞的夜里,一个人,太孤单了,他需要一具温暖的躯体,哪怕只是一时的沉迷,至少,能慰藉他空虚迷茫的心。 

滑入被中,环拥住那人修长匀称的身体,相贴的肌肤传给他温柔的暖意,莫奈调整了一下姿势,使得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龙千帆显然被打扰了,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睡意,努力睁开酸涩的眼,懒懒地命令:“莫奈,出去。” 

莫奈理也不理,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腿纠缠着他的双腿,嘴唇贴住他的耳朵,咕哝了一声:“不要动……” 

他们之间显然存在着严重的沟通障碍,龙千帆清醒了几分,扒开他的手,低斥:“你发什么神经?” 

莫奈懊恼地叹了一声,翻身将龙千帆压制住,眼对眼,鼻对鼻:“一夜情怎么样?” 

龙千帆冷冷地瞪着他,“没兴趣。” 

“我有……”莫奈将头埋入他的肩窝,喉咙里逸出低低的笑声,耳侧传来那人不带感情的声音:“我与薇薇并不像。” 

莫奈撑起上身,双手捧住他的脸,一本正经地下结论:“百分之八十不像。” 

剩百分之二十就能产生移情效应了吗?龙千帆哼了一声,眼皮又黏在一起,推开他翻过身去,继续睡。 

莫奈又从身后抱住了他,感觉到他的抗拒,嘴唇轻贴上他的后颈,低语:“不要动,我很累,非常累,就当是做戏吧,做得像一些,至少,现在。” 

在茫茫无际的人海中飘荡了六年,多少个夜晚在死一般的绝望中辗转难眠,多少个清晨强逼着自己再去延续那一线渺茫的希望,痛苦像毒牙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在追寻什么?在坚持什么?多少次想要放弃,心里却总有声音固执地响起:再多等一刻,再多撑一刻,下一天,下一时,下一秒,或许,也许,神会偶尔记起他这离群的羔羊,会眷顾到他这饥渴的行者,会指引他这迷途的路人。 

却从没有想过,找到了又如何?况且,在那人的记忆中,他早已褪尽了颜色,那场改变了他一生的波澜,在龙千帆眼中,早已风平浪静,沉寂在冰冷的河底。 

怎能甘心? 

拥着他温暖的身体,若忘记他是谁,是不是可以抱得再紧些?可是若忘了他是谁,又有什么理由拥抱呢?感觉着龙千帆的气息逐渐平稳,身体慢慢放松,莫奈无声地吻上他的脸颊,就当是做戏吧,至少他也可以假装相信,至少他可以放任自己去拥抱,至少他可以,暂时忘记去恨他。 

沥沥的秋雨下了一夜,屋内的人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呼吸平缓,睡容安详。 

 

 

 

清晨,雨还在下,窗外茫茫一片,室内昏暗而幽冷,莫奈下意识地拥紧怀中唯一的温暖,梦乡中延续着少年时的纯稚与热情。 

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脑中还一片混沌,习惯性地伸手拿过听筒,“喂?” 

“千帆……”是个清朗中带着柔和的男声,唤了一声之后有了几分迟疑,“……千帆在吗?” 

莫奈这才反应过来,道了声抱歉,摇醒还睡得香甜的主人。 

龙千帆支起身体,眼睛闭着,懒懒地应了一声:“喂?” 

“是我。”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龙政泽难掩好奇地问,“你身边有人?” 

见鬼!龙千帆睡意全消,猛地睁大眼睛,瞟了一眼床上的莫奈,苦笑了一声,“故人。” 

“你让那小子上你的床了?”龙政泽显然已猜到是谁了,隔着听筒也能想象到他忍俊不禁的样子,龙千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误会,不要说得这么暧昧,不要讲废话,OK?” 

那边的人立刻收敛了不少,转入正题:“中午有空吗?” 

龙千帆回想了一下日程安排,确定了会面地点之后,放下听筒。 

才发现身边的莫奈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神情若有所思。 

“没事了就自己回去,我这不提供早餐。”冷冷地丢下一句,龙千帆起身换洗,莫奈跟了过去,一手支在门框上,俊朗的脸上带着含义不明的微笑,“那,提供牙刷吗?” 

龙千帆一扬手,丢给他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具,莫奈耸耸肩,对着大镜子开始打理自己。 

梦消散了,戏落幕了,回到现实中的人熟练地包装好自己,再相对时,冷淡,客气,疏远。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昨晚的事,但是,不说,并不代表忘记。 

 

 

 

五、 

不到中午,龙千帆闯进了龙政泽的办公室,后者正在接听电话,一见他进来,惊愕的表情一闪而过,草草打发了电话那头,收线。 

“怎么过来了?”龙政泽带着明显的责备,接内线叫秘书送茶。 

“怎么不能过来?”龙千帆挑起一边的眉毛,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们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躲躲藏藏?” 

龙政泽勾了一下唇角,原封不动地复制粘贴:“不要误会,不要说得这么暧昧,不要讲废话,OK?” 

“美扬要求合作推迟,你做的?”龙千帆盯着他的脸,单刀直入。 

龙政泽拿了支铅笔在指间把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挖我墙角,很好玩吗?”龙千帆眼中有些了然的笑意,起身到他面前,“如果害我被炒,你怎么赔吧?” 

龙政泽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语气闲闲:“被炒总比被杀好一些。” 

龙千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心虚:“你知道了?” 

龙政泽把铅笔往桌上一丢,取出一叠卷宗:“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动的,是蛇牙吧?” 

龙千帆神色一凛,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难道你不想?”拉过龙政泽的右手,轻抚着他疤痕密布的手腕,近七年了,这样的伤痕,怕是一生也不能淡去,“疼吗?” 

“阴雨天会。”龙政泽抽回手去,从抽屉里取了封贴膏递给他,龙千帆默默地接过,撕开封口,细心地贴缠住他的手腕,鼻端弥漫开淡淡的药味。 

“谢谢。”龙政泽轻轻吁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我找到小猫了。” 

“小猫?!”龙千帆不禁叫了出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还活着?” 

四年前失踪的小弟,让龙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仍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踪迹,虽然是父亲收养的孤儿,但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并不曾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而稍减。 

回想起那个性格倔犟的猫眼少年,龙千帆心里泛上丝丝暖意,“他在哪?” 

龙政泽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罗华也在找他,你清楚我的意思吧?” 

龙千帆坐到他办公桌上,垂下脚,想了一下,说:“当初的事,真的是小猫做的?我到现在都很难相信呢。” 

小猫顾名思义,有一双猫儿一样漂亮的眼睛,并且能像猫一样,在黑暗中看清东西,行动自如。 

四年前罗家的晚宴,宾主尽欢之时突然灯光全灭,几秒钟的黑暗,罗华的未婚妻被人射杀身亡,然后小猫就失踪了,两家交恶也是从那时起的,虽然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嫌疑却是明摆着的,何况当时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是龙政泽右手残废之前惯用的子弹。 

“他四月的时候逃了出来,一直躲着不敢回家,怕给我添麻烦,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好。”小猫不肯说,但从他闪躲的眼光和愧疚的神色,可以看出这四年来,他过得很辛苦。 

龙千帆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眉头轻蹙,沉默了许久,说:“你是怕我像小猫一样,惹火烧身?” 

龙政泽点点头,冷不防龙千帆一把拉过他的手,眼中荡起不容错辨的怒气,抬起他的手腕问道:“他毁了你,就这么算了吗?!” 

龙政泽盯着腕上的凹凸起伏,眼中没有任何波动:“是我自食其果。千帆,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去惹蛇牙,更不要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温和的声音有着一家之主的绝对威严,龙千帆不置可否地笑笑,松开他的手腕,盯着面前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一字一句说:“我,小猫,龙家所有的人,可以为你死——” 

“但是,我们绝不能被你抛弃!” 

龙政泽正在抛弃他们,作为整个家族的大家长,所有人的精神核心,正在抛弃他们,自从那场变故以来,他渐渐封闭了自己,试图一个人去承担所有恩怨纠葛,渐渐划清界限,渐渐推开他们,是一种保护,同时,也是巨厦崩塌的前奏曲。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一个家族所凝聚的内核毁坏了、撤离了,只剩一盘散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领导并延续,是龙政泽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他无法改变的命运。 

龙政泽抬眼与他对视,半晌,扯出一个笑容:“我讨厌偏执狂。” 

“家族特色,值得发扬。”龙千帆跳下办公桌,“去吃饭,今天你请。” 

 

 

 

驶出地下停车场,龙政泽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被盯稍了。” 

顺着他的手指尖看过去,便道旁停着辆美洲翼虎,陌生的牌照,不陌生的司机,昨夜同床不共枕的男子,正撑着把伞伫立雨中,朦胧中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逼人的视线,龙千帆的第六感一向偏钝,不以为然地笑笑,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溅他一身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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