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出戏 by:桔桔(小a仔)-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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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他一路风驰电掣,思绪迷糊起来,被摇醒时发现已到郊外,莫奈把车停在红墙褐瓦的小庙前,熄了火,朝他一笑——
“来烧柱香,祛祛你的晦气。”
二十
禅法寺。
青石板地被雨水冲洗得干净光滑,枯叶落尽的高大树木显得干净整齐,庙堂里隐隐传来诵经声,龙千帆站在阶前,任细雨拂面,对一脚踏入门槛的莫奈摇头,说:“我不信这些的。”
莫奈拉住他的手,朝他一笑:“就当是天留过客,雨阻行人,进来吧。”
龙千帆微抿住嘴唇,飘飞零落的雨丝沾湿了黑发,柔柔地贴在前额,苍白的肌肤罩着淡淡的水晕,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空寂而清冷,他站在原地,抬起头对上莫奈的眼,声音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我不想进去。”
所有的宗教都是劝人向善的,与他无缘。
“听话,千帆。”
莫奈高大的身形停止在门楣下,俊朗的面容一片坦然,美丽的深邃的绿瞳澄澈无瑕,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龙千帆胸口一阵发紧,冷不防甩开他的手,掉头飞奔。
“千帆!”
像被野兽追赶一样没命地飞跑,冷风灌入胸腔,像要爆裂一般地胀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锻炼还是提供了一般水准的暴发力与持久力,雨水模糊了视线,喉咙刺痛如刀割,泥泞的山路上枝丫交错,二十七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像这样,拼尽全力地、不顾一切地、慌张失措地,逃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只知道异常的恐惧感已弥漫心胸,像毒草一样蔓延到四肢百骸,生根发芽,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意识中只留下一个坚持:不能停,不能停,被抓住的话,就再也逃不开了……
“千帆!”焦急的呼喊像巨石一样从他背后压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像黑豹一样矫健敏捷,莫奈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他甩在粗大的树干上,身体紧紧地压了上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手像钳子一样禁锢着他的肩膀,龙千帆脱力地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苍白的脸颊泛起诱人的潮红,优雅的薄唇沾染着水痕,显得丰润而性感,静若沉潭的眸子盛满了失控的狂乱,禁欲的冷漠气息不再,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一般手足无措,戒备地,无助地看着他,让人忍不住想拥入怀中,残暴地,疯狂地占有他。
没有什么比征服一个高傲自持的物种更加令人兴奋,只差一点,莫奈知道,离大获全胜,或是一败涂地,都只差一点。
手指插入他的黑发,绕到后脑,逼迫他抬起头来,绿眸中闪动着暴虐的光茫,声音却比落在脸庞的雨丝更温柔——
“千帆,爱上我有多可怕呢?你跑什么?你怕什么?”
龙千帆闭上眼,努力抑制着狂野的心跳,冷硬的面具一经击碎,再难拾起,勇气似乎已全部撤离,没有睁开眼,略带飘忽的语声出卖了他最后的坚强——
“我一生没爱过人,你不要为难我。”
手指温柔地抚弄着他的嘴唇,莫奈的声音带着他捉摸不透的审慎与斟酌:“意思是,你不可能爱上我?”
“绝不。”紧闭的眼帘拒绝一切语言之外的交流,莫奈轻吻上他的眼皮,舌尖舔过睫毛下方湿滑的温热的咸味,轻声问:“那么,你为什么哭呢,千帆?”
心灵深处最隐蔽的自我终于无所遁形,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龙千帆睁开眼睛,毫不闪避地直视着莫奈,清亮的黑眸中是无法掩饰的脆弱与伤痛,辨不清有多少悲伤多少绝望,毫不留情地悉数摊开在对方面前,其中隐蕴的疯狂因子蠢蠢欲动,像是蜇伏已久的猛兽,随时可能撕毁两人之间,难以理清的脆弱关系。
莫奈低声笑了,逼入绝境之后该是极端的温柔安抚,否则难免玉石俱焚,他低下头来,嘴唇滑过龙千帆的侧脸,一路厮磨到耳边,低沉暧昧的声音蛊惑着他:“我们做爱吧。”
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让他暂时忘记悲伤,即使只是对虚像的沉迷,也可以延伸到一生一世。
“怀着薇薇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
龙千帆靠在莫奈肩上,汗水散去后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经历了一场精疲力竭的爱欲交缠,头脑意想不到地冷静,他燃起一支烟,痴看着指间缭绕的朦胧,记忆中早褪了色的陈年旧事,再提起已难起波澜。
莫奈静静地拥着他,龙千帆的母亲,是他从不肯谈及的类似禁忌一般的存在,当年发生的事情,被卷入漩涡的莫奈仅有些残缺不全的认知,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一个低调隐忍却历经劫难的家族,非正常死亡是每个成员应有的觉悟,在有族谱记载的历史中,龙千帆与龙千薇都是特殊的存在,龙家的女儿,无一不是殒落在如花似玉的青春年华,只有他们的母亲,在凋零之前匆匆留下了后代。
如果说龙千帆的出生还带有年少无知的爱情成分,那么薇薇的降生就只剩下纯粹的罪孽与贪欲,他美丽而柔弱的母亲被阿国国王所觊觎,他的父亲,那个风流而自私的男人并没有如他承诺的一样保护她,接下来是一段被幽禁的不堪日子,当年他四岁,并不是全然无知。
即使是未经风雨的温室之花,面对突如其来的不幸时也会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坚强,母亲忍受着巨大的屈辱与痛苦,在内侍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几度辗转,又回到了龙家。
苦撑到重回家人的怀抱,她就彻底垮了,身体孱弱到连堕胎都不行,驱逐不去的恐惧与她腹中罪孽深重的孩子一样渐生渐长,终于逼疯了她,本能地逃避着所有人,逃避着任何一缕光线,在黑暗中饮泣着嘶喊着,透支着她的所余无多的生命力。
“薇薇是春天出生的,那一年的花开得很早。”
她的生命随着孩子的诞生完全耗尽,薇薇与她一样美丽,也与她一样不幸。
“薇薇从小到大,在稍微强烈一点的光线下就会发病,直到她死,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生活。”
莫奈无声地收紧了怀抱,想起当年那场明媚的阳光,以及阳光下纯净无瑕的少女突然疯狂撕咬的样子,注定见不得光的孩子,神竟然用这样的残忍方式来惩罚她。
“薇薇不会幸福,你的父亲,要偿还他的罪孽。”
所以他精心策划了一切,美丽的薇薇夺去了莫奈的全部爱恋,整个皇室都在为莫奈王子选定了相伴一生的爱侣而欣喜雀跃时,龙千帆毫不手软地将薇薇推到了阳光下,推到了国王面前,狠狠一巴掌抽在虚荣浮华的王室脸上。
自始至终,莫奈只是个藉以完成计划的棋子而已,只是这枚棋子,并不甘心被利用。
轻烟散尽,半晌无言,莫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白皙的面容俊美斯文,当年狡猾如狐的男人现今已修练到九尾妖狐的至高境界,即使被他害死,都难生恨意。
龙千帆微眯起双眼,挑衅地看着他,问:“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莫奈?”
莫奈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压住他,正色道:“只要你不厌烦,这个戏码我奉陪到底。”
哪怕再一次被推开,只要他活着,绝对会卷土重来。
龙千帆不自在地偏过脸去,闷声问:“如果我厌了呢?”
莫奈勾起他的下巴,笑吟吟地说:“那你也得奉陪到底。”
龙千帆拨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总该有个结束。”
莫奈一手下滑,抚上他的敏感部位,眼中情欲氤氲,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到你死为止。”
二一、
第一场雪之后,气温骤降,莫奈接了一些小规模的设计,搬了些必需品过来,摆明了要赖在龙千帆家过冬,美其名曰贴身保护,其醉翁之意无需言表——好不容易龙某人有沦陷的趋势,他得乘胜追击才行。
龙千帆对他纵容惯了,面对他的强势入侵也无可奈何,反正自己现在处于半歇业状态,也就随他去了。
自打上次雨中追逐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虽然原本就已经亲密到床第之间,不过,以龙千帆的迟钝,也能隐隐觉察:他们除了肉体之外,似乎另有一种牵连在渐渐形成。
“精神上的?恋爱吗?”龙政泽笑岔了气,手指打颤地指着他的鼻尖,“七老八老了,少肉麻好不好?”
龙千帆顺手甩了一叠文件砸过来,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薄冰,冷冷道:“不想死就闭嘴。”
后者立时收声,接过文件大略一翻,又忍不住闷笑出来,戏谑道:“你这种情况,称为倒开花,也就是老来风流……”
龙千帆扬起一本辞典,终于让对方举手投降。
暗自苦笑一下,二十七岁算不上老男人,只是二十七岁才开始像个少年一样懵懂初恋,自己都觉得很说不过去。
“该收线了,你要小心。”龙政泽恢复了正经严肃的神情,提议说,“我派几个弟兄给你贴身保护怎么样?”
“不用。”龙千帆摇头,莫奈已经缠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如果再弄来一堆电灯泡,只怕那个人会抓狂,然后承受不良后果的,一定是自己。
龙政泽不置可否地笑,问:“晚上一起吃饭吗?你请客。”
“不。”龙千帆再度摇头,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下次吧,我和莫奈约好了。”
龙政泽笑吟吟地看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抓紧时间爱吧,千帆。”
龙千帆心脏漏跳了半拍,瞪了他一眼,收拾东西走人,身后传来充满笑意的、可恶至极的声音——
“唔,也许改成‘抓紧时间做吧’比较切合实际……”
寒冷的冬天,吃火锅最适合了,莫奈对人多又喧囔的火锅城没兴趣,情愿打包了材料回去享受二人世界,还可以边吃边动手动脚。
“官司的事怎么样了?”莫奈搅动着锅里的食料,顺口问了一句,龙千帆捧着酱碟候在一边,董事局为之焦头烂额的事情他基本没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大概会庭外和解吧,要多少赔多少。”
莫奈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挑起一边的眉,几乎是确信无疑地问:“你在洗钱?”
龙千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搛起一条鸭肠丢入口中,又倒了半杯竹叶青,可惜莫奈是个不能喝酒的,否则该多出不少乐趣。
莫奈见他避不答话,手指轻敲桌面,顺藤摸瓜地推测下去:“先通作合作把美扬套空,再利用美扬向公司索赔,没猜错的话,美扬早已经被你或者你的甲方收购,庭外和解用于转移大笔资金……董事会收了多少好处才肯让你这么做?”
龙千帆慢慢品着杯中甘醇微苦的液体,锅里的虾仁蛤蚧墨鱼仔滚得正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放下杯子,朝莫奈苦笑了一声,说:“如果有你做秘书,我不知该清闲多少,莫奈,幸好你不是我的对手。”
莫奈冷哼一声,说:“除了我,没人会对你这么用心。”
龙千帆朝他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一向独来独往的人,突然发现有人如此专心致志地关注着自己,倒真是一种新奇的经验。
酒液滑下喉咙,从胃里一直暖到胸口,龙千帆捞起些金针菇丢进碗里,见莫奈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貌似恍然大悟地凑到莫奈身边,分了一半给他。
莫奈又好气又好笑地推开碗,提醒他:“千帆,你在玩命。”
龙千帆皱了皱眉,看了看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