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维克多-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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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就是“陋屋”的窃贼和沃吉拉尔街的凶手?一个有许多财产、长着一双修长白皙的贵族之手、指上钻戒闪闪发光的女人,会为90万法朗而去杀人吗?
第四天晚上,当她在大厅一个角落中吸完烟要重新上楼时,维克多事先在电梯中坐下,一看到她进来,便站起来,躬身致意。然后就不再看她了。
第五天晚上同样如此,就像偶然发生的一样。事情是这样自然,即使两人碰面20次,也还是彼此随意而冷漠地打打招呼。她总是站在电梯服务生身边,面朝外。维克多在她身后。
第六天晚上,两人没有“偶然”地碰面。
第七天晚上,电梯栅栏将要关上的时候,维克多来了,在里面老位置坐了下来。
到了四楼,巴兹莱耶夫公主走出电梯,向右朝自己房间走去。维克多的房间也在同一个方向,但要远些。他走在她后面。
她在只有他们两人的过道中还没走上10步,便突然用手摸摸脑后,一下停住不走了。
维克多过来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颤抖的声音讲:“先生,有人偷了我的绿宝石发夹,刚才还插在头上,是在电梯内丢的,我肯定……”
他吓了一跳,她的语气有点挑衅味。
“对不起,夫人……”
他们对视了片刻。她控制住了自己。
“我去找。”她说着往回走,“……也许发夹掉了。”
维克多却拉住她:“对不起,夫人,在您去找之前应该弄清楚一点:您感觉到有人碰您的头发了吗?”
“是的,当时我没在意,但过后……”
“因此这只能是我,或者是电梯服务生。”
“噢!不,服务生不可能……”
“那就是我了?”
她沉默了。两人又互相对视、互相观察着。
她喃喃地说:“肯定是我搞错了,先生,这枚发夹我没戴在头上,我在梳妆台上会找到它的。”
他拦住她:“夫人,等我们分手就已经晚了。您会对我存有一种怀疑。这种怀疑,我无法容忍。我要求我们一起到下面旅馆办公室去替您报失……即使是针对我的。”
她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不,先生,这没有用。您也住在旅馆里?”
“345号房间。马尔戈·阿维斯多先生。”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走开了。
维克多回到房间。他的朋友拉尔莫那正等着他。
“怎么样?”
“成了,”维克多说,“可她几乎马上发觉了,结果我们立刻就发生了交涉。”
“然后呢?”
“她让步了。”
“让步了?”
“是的。她不敢将自己的怀疑坚持到底。”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发夹,放到抽屉里。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你所期望的?”
“可不!”维克多大声说,“你还没明白我的计划?”
“当然没有……”
“它再简单不过了。引起这位公主的注意,激起她的好奇心,进入她的生活,使她完全相信我,然后通过她,接近鲁宾。”
“这得花很长时间。”
“所以我才急于下手。但这当然需要谨慎和巧计。不过这活儿太让人着迷了!想到去包围鲁宾,逐渐溜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同伙和左右臂,然后当他伸手去拿他所要找的1000万时,我就在那儿,警察维克多……这太让我激动了!这还不算,还不算,她长得又是那样美,这位该诅咒的公车!
“怎么,维克多,你还看重这些无聊的东西?”
“不,这已是过去了。但我的眼光还是看得很准的。”
他接着说:“一旦她作出我所预料的反应,我就把发夹还给她。时间不会很长。”
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喂……是的,是我,夫人。发夹?……找到了……啊!那好,我很高兴……请接受我的敬意,夫人。”
他挂上电话,笑了起来:“她在梳妆台上找到了我抽屉中的发夹,拉尔莫那。这就是说,她肯定不敢去报失,把事情闹大。”
“可她明明知道首饰是丢了?”
“当然。”
“并且她认为是被人偷去了?”
“不错。”
“被你偷的?”
“是的。”
“因此她认为你是贼?”
“嗯。”
“你在做一个危险的游戏,维克多……”
“相反!我越是觉得她美,就越恨鲁宾这混蛋。这可怜虫艳福倒不浅!”
以后的两天,维克多没再看到亚历山大·巴兹莱耶夫。他打听了一下,知道她一直呆在房间里。
第二天晚上,她来餐厅吃晚饭了。维克多的餐桌离她的很近。
他没有看她。但她不可能看不到他平静而专心致志地品尝葡萄酒的侧影。
饭后,两人都去大厅抽烟,彼此仍像陌生人。维克多窥察着每一个经过那里的男人,试图从他们的外表举止中找出那个风度翩翩、颐指气使的亚森·鲁宾来。但没有一个人符合他迫切寻找的目标。
第二天,一样的计划和安排。
而第三天,当她下楼吃晚饭时,他们在电梯里相遇了。
两人互相都没有表示。可能每个人都以为对方没有看到自己。
“可是,公主,”维克多心里说,“我在你眼中是个小偷!你在我眼中是一个知道自已被盗、知道是我干的而认为不声张为好的女人,你接受了这一点。贵妇人的无所谓吗?管它是什么原因。第一步已走成了,下一步呢?”
又过了两天。旅馆里发生了一件没有维克多参与、却有利于他计划的事情。这天早上,一位在这家旅馆下榻的美国妇女丢了一只装满金银首饰的盒子。
晚报的号外报道了该事件,事件的经过表明案犯的手法十分高明,并且作案时异常冷静。
公主每天晚上都能在餐桌上拿到晚报的号外,随意地浏览。这次她看了一下头版,便马上本能地向维克多那边望了一眼,似乎自言自语道:“小偷就是他。”
维克多一直注意着她,他向她稍微弓身致意,但接着转过身,没有去看她是否对此作了反应。她又接着读报,读得更详细。
“现在我已被纳入,”他想,“已被纳入出没于豪华旅馆作案的江洋大盗的行列。如果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人,对此我并不怀疑,那么我就该引起她的敬佩。我真有胆识!真可谓从容不迫!别人作案以后会马上逃走、躲藏起来,而我却一动不动。”
两人的接近已不可避免。维克多竭力创造机会:他走在年轻女人前面,在大厅里紧挨她平时座位的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来了,犹豫了一下,也在那张沙发上坐下。
过了大约3分钟,她像那天晚上一样将手伸向脑后,从头发上取下一枚发夹,递给他看:“先生您看,我找到它了。”
“真奇怪!”维克多从口袋里掏出他偷的那枚,说,“我也找到它了。”
她愣住了。她没料到这样的回答,这是坦白。她肯定产生了那种平时控制着一切、却突然碰到一个敢于应战的对手时所有的羞辱感……
“总之,夫人,”他说,“您有一对。如果这两枚发夹都不在您手中,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确实很遗憾。”她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
可第二天她又来老地方找到维克多。她双臂和肩膀袒露,神态不那么矜持了。她直截了当地和维克多讲话,语音纯正,只稍微带点外国腔:“在您眼中我大概显得很奇怪、很复杂,是吧?”
“既不奇怪也不复杂,夫人,”他微笑着答道,“您是俄国人,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是一位公主。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位俄国公主是一种很难达到自我平衡的社会动物。”
“生活对我、对我的家庭太残酷了!尤其想到从前我们是那么幸福。我爱每一个人,大家也都爱我……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对一切都觉得好玩,什么也不怕,总是笑啊、唱啊……接着,当我已是一名15岁的未婚新娘时,灾难来了,来得是那样突然。像一阵狂风。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父母,毒打我的兄弟和未婚夫,而我……”
她以手掩面:“别再谈这些了……我不想再回忆过去了,我记不得了,可我表面上安然无事,但心中却依然受着煎熬。再说我能平静地承受这一切吗?不能,于是我喜欢上了动荡、焦虑的生活……”
“这就是说,对过去痛苦的回忆使您需要强烈的生活感受,于是如果您偶然遇上一位不太遵守天主教规、有卓胡作非为的先生,就会激起您的好奇心。这很自然。”
“这很自然?”
“天哪,是的!您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和苦难,因此当您感觉到身边的悲剧气氛、当您同某个时时受到威胁的人交谈时,您就为此而激动。您想从他脸上发现忧虑和恐惧的表情,却惊讶地看到他依然愉快地抽着烟,声音平静。”
她贪婪地听着,倾身看着他。他又开玩笑地说:“夫人,对这些家伙不要有宽容心,不要将他们看作什么模范人物。他们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点胆量,多了一点紧张但同时更善于控制自己罢了。这只是习惯和自制的问题。所以现在……”
他压低声音:“您现在最好走开。”
“为什么?”她也一样低声问道。
“您看到那边走来走去、行为古怪的那个胖家伙了吗……左边?”
“他是谁?”
“警察。”
“啊!”她颤抖了一下。
“莫勒翁警长。他负责调查首饰盒案子,正在观察这里的人。”
她用胳膊撑住桌子,张开手遮住额头,但并没有躲藏的意思,而是注意地观察维克多对危险的反应。
“您走吧。”她说。
“我为什么要走?您要知道这些人是多么愚蠢!莫勒翁?一个笨蛋,只有一个人才会使我感到害怕。”
“哪个人?”
“莫勒翁的部下,风化组的维克多。”
“维克多,风化组的,我读到过这个名字。”
“他和莫勒翁一起负责国防债券失窃案、‘陋屋,凶杀案和可怜的艾丽丝·马松被杀案。”
她无动于衷,又问:“维克多这个人怎么样?”
“比我矮,穿着紧绷绷的上衣,像马戏演员,一双能从头到脚将你看透的眼睛……至于莫勒翁,瞧,他正朝这边看呢。”
莫勒翁确实在注意每一个人。他的眼光停在公主、然后是维克多身上,又朝别处看去了。
他结束了自己的观察,走开了。
公主松了口气,似乎精疲力竭了。
“好了!”维克多说,“他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没有一个人能逃过自己鹰一般的眼睛。啊!您瞧,夫人,如果我在一家大旅馆里作了案,我不会逃走的。您想他们怎么会在我作案的地方找我呢?”
“可是莫勒翁?”
“他今天可能不是来找偷首饰盒的人。”
“那找谁呢?”
“‘陋屋’和沃吉拉尔街凶杀案的罪犯。他现在只考虑这个,整个警方都只考虑这个,他们很执著。”
她喝了一杯甜酒,抽口烟。她美丽而苍白的面庞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