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夏彦姑获鸟之夏-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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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年开始,在面对别人时,我毫无理由地觉得自卑。不,与其说自卑,不如说更接近一种强迫性的观念,我还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周围的人因为同情我,所以配合着我说话,我曾有过那样愚蠢的妄想。
那是对于拥有非常负面力量的自我辩护吧。每次被父母和老师责骂时,我就想,他们为什么那么正经地斥责疯子?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怜吗?另外,我也这么想,反正我是疯狂的,挨骂也无可奈何。每一种想法都让我感到轻松。然而,另一方面,当我没事的时候,总会一直抱着奇怪、不对劲的不安感。我的日常生活充满了不安。我始终很在意别人的视线,偏偏我又做不出迎合别人的事。对我而言的正常,只能在我自己的内心中予以正当化,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异类。
因此,我和世界的关系是隔绝的,我背负着忧郁症的壳,但那个壳,被樐窘颉⒕┘煤芏嗯笥眩褂形业钠拮佑檬峙屏恕�
那个老人,结果是否正常地看待了现在的我?
这么说,我想起从前似乎发生过同样的事。
市区电车抵达鬼子母神神社。
这里确实来过,曾见过、却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如果因遭空袭烧毁后再复兴,那我是不可能见过的。
久远寺凉子说过住家在法明寺东边。法明寺是否指的就是鬼子母神神社?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真搞不懂昨天的我,为什么那么地认真呢?真的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个事件吗?事到如今,我开始后悔。在走下市区电车以前,我始终用同样的感觉,在体会昨天为止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早上混乱的梦。
然而,这不是梦。见面的地点--鬼子母神神社内,中禅寺敦子早已在那里等着我这个不可靠的侦探助手了。
「老师。」
中禅寺敦子戴顶灰色棋盘格花纹鸭舌帽,皮吊带系着同样花色的长裤,简直就像个少年。不过,从卷起的白色衬衫袖子露出丰胜的臂膀,由于如此很奇妙地衬托出少女的韵味,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勉强您了,很抱歉。」
如此说道,这个像少年的少女突然低下头行了个礼。
「高明地瞒过可怕的老哥的眼睛吗?」
我说的仿若是躲人耳目的幽会男人所说的话。看到她的脸,瞬间,我不知为何竟坚定了起来。刚才的后悔和不安老早消失无踪。转变至此,我觉得到现在为止的私奔感反而如梦境似的,我在这一瞬间和昨天的我连接上了。
「被发现楼,就在老师您回去后不久。」
「真是料事如神的家伙!那家伙在这方面可不能小看。挨骂了吗?」
「无所谓。」
这个少女很有少女韵味地微笑,轻轻地点头。
「对了,要我传话给老师。」
「京极堂吗?」
「嗯,要我转达您,无论如何找出日记和情书!」
「怎么,还猜谜吗?为什么不说清楚,那家伙。」
「老哥好像也不是很明确地想到似的,他说,藤牧先生应该写了情书才对。他说,老师也许知道。」
毫无线索可循。
「还有,他说因为藤牧先生像个偏执狂,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所以,说不定也能找到最近的日记。」
「如果那日记真存在的话,倒是重要的线索。即使发生事情当晚不可能写,但只要到前一天为止还留着的话,也许能解开谜底。」
「不过,藤牧先生如果是有计划的失踪,难道会留下类似证据的东西而离开吗?而且,老哥还说,如果有日记,那么十二年前的部分很重要。为什么?」
「连你这做妹妹的都不知道,何况是我呢?」
我们终于发现干嘛站着说话,所以走向神社角落里那个像长条椅的地方,坐下来等樐窘颉T己眉娴氖蔽适鞘闳郑共钗宸种印T诓伟萋飞希洳皇羌廊眨诔隽思讣衣繁咛S辛饺霾伟莸南憧停枧锕刈牛簿驳孟湃恕�
「听说这一带被空袭得很惨烈,这里是烧剩下来的。」
「是这样吗?」
「参拜路上两旁的梧桐很有历史的唷,而且,这些树的树龄让人觉得已有几百年了。」
这些葱郁的树木的确不是五年或六年能长得出来的。
伯劳鸟在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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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禅寺敦子冒出了一句,我也开始担心起来。
「照京极堂说的,还是不要太信任他为妙。等到四十分不来的话,我们就走吧,不能让对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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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二点四十分,我们放弃了,正要站起来时,参拜路上的入口处突然传来疯狂的叫声。由于直到现在太安静了,我们一时听不出什么声音,反射性地朝出声的方向望去。
有如美军驾驶员打扮的男人,离开黑色固体的什么东西正踏上地面。
「啊,是樐窘蛳壬鲜Α!�
「什么?」
男人开始皖当地踢起那个固体东西。
当摊贩老头儿和参拜的香客远远地围住观看时,我们不得不以那个受人注目的人物为目标,小跑步地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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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到了呀?」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阿敦吗,今天也很可爱哩。」
「对不起,我勉强老师跟着来的,打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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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搅什么呀?你只要想到和这两个猴男人一起去那阴森的医院,今天早上早就想上吊三次了吧!嘿,如果是京极堂那家伙跟着来,那更阴森了!阿敦可大受欢迎呢。可能的话,关君,你要回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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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这是啥?」
「这叫边车摩托车,关君,虽然是摩托车,但可以坐两个人。」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中禅寺敦子吃吃地窃笑起来。
「啊,以前我不是曾差点儿被宪兵的吉普车撞上吗?那时候,为了道歉什么的闯祸者叫贺兹的士兵送我的。摆了一段时间完全不动了,今天早上修理了后,好不容易骑到这理却动不了。」
「干嘛在这种日子骑这玩意儿来?」
「我想比较快嘛。赶快走吧,喂,去医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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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樝壬獬底釉趺窗欤炕岜煌掂 !�
我出声叫住,樐窘蜃砝矗�
「你说错了,现在,从这一瞬间开始,驾驶这辆车走掉的不是偷、是捡走,因为现在我要把这辆车扔在这里了!」
说着又笑了。我和中禅寺敦子模仿洋人的动作耸了耸肩。
据中禅寺敦子说,法明寺和鬼子母神是不同的建筑,而鬼子母神在法明寺里面的说怯,好像是正确的。虽说如此,寺院和鬼子母神还是离得相当远。而且,中途因为散布着森林和民家,属于寺院的用地到底范围及于何处,我并不清楚。还有,这也是听中禅寺敦子说的(尽管如此,她好像也是现买现卖京极堂的话),久远寺医院所在的法明寺的东边,整个来说,好像是个很大的墓地。这个杂司谷的墓地,是明治五年(译注:一八七二年)在东京制定的七个墓地之一,有两万八千九百七十八坪。我想我所模糊想象的丰岛区墓地大概就是这里吧。
前住寺院的道路不仅弯弯曲曲,而且所到之处全是森林,简直就像迷宫。
突然察觉到这个迷宫的最前面似乎只有墓地。偶然和墓地相遇,无缘由地感到很讨庆,脚步突然沉重了起来。
可是,我们还没有走到墓地,就被环绕着寺院的杂木林给档住了去路。
「这根本是森林嘛。前面又是墓地,而且这里是住街道的方向啦。」
夹着杂木林路的另外一边是民家和商店街。绕过道路似的森林,那里面多半有个广大的墓地。我甚至相当确信。可是,樐窘蚝廖尥O碌囊馑迹芸斓刈呷ァ�
「樝壬潜呤悄沟亍D沟睾芸砉悖刈右菜倒搜健!�
「那位女士说在东边吧,你竟把人家特地教的路线给忘了吗?住这儿的人这么说就相信吧。」
「要我相信,樝壬阌置惶健!�
「因为你很健忘,所以我事先问了和寅。嘿,就从这条路进去。」
苍郁的森林一度中断后,那里出现了窄路。
「从那里弯过去后,就是墓地了。」
我毫无缘由地觉得不该进去。弯进路以后就是墓地。荒凉的墓场光景仿佛展现在眼前。
「喂,很顽固唷,关,你害怕了吗?」
可能吧。
「老师,没有坟墓嘛。」
走在后面一步的中禅寺敦子,不知何时赶上我,已进入那条小路了。
「有坟墓的路线是对面高台的方向,这一带是森林或住家。」
胡说!这附近全是墓场、拘留所或疯人院。
「关、关口,振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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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张开眼睛后,看到了不该看的女人白晰的足胫和乳房。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
是中禅寺敦子的声音。那么,这不是在做梦了。我缓慢地睁开眼睛。
看见医院了。
我来过这里,并非催患似曾相识症(译注:法语deja…vm),这个风景的记忆。很大的、太大了的石造建筑物。用砖砌成的墙、的小路石块都记得。我脑里的确有着对森林,连延续到门的小路石块都记得。
靠近门的时候,发现砖墙遭到极严重的破坏。是空袭后的痕迹吧,但在■那个时候■的确并没有坏。
■那个时候■是何时?
我觉得耳鸣。
走到玄关,不透明的玻璃门上写着半飞白似的字样「久远寺医院」。和梦境完全一样。打开门,看起来像受理处的地方没有人。■那个时候■也是没人在。樐窘虺錾剩腥嗽诼穑烤迷端铝棺哟永锩孀吡顺隼础�
然后,我恢复了神智。
「远道光临,非常谢谢。」
久远寺凉子把略带曲线的头发束在后面,薄薄白色宽松罩衫下,是一条黑色紧身裙。打扮完全不同。和我的印象完全相同。是一个黑白的、相片中的、时间在她身上停住的女人。
「呀,昨天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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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小姐也知道,侦探是一门必须怀疑人的生意。即使是客户也不例外。对你家人问些不礼貌的问题,但如果大小姐肯说一句这全是为了解决问题,那就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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