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浦杀人事件-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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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
一连串的怪异事件使来镜浦避暑的游客们惊恐到了极点。
各种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到处都闹哄叭地像炸开了锅一样。而
被这喧闹搞得焦头烂额的正是等等力警部。
“金田一先生。”将海里打捞上来的芙纱子的尸体送往镜浦医院解剖之后,等等力警
部满脸困惑地来到旅馆的屋顶天台上,与金田一耕助相对而坐。
许多游客都因一连串的怪异事件而逃走了,现在坐在这屋顶天台上的,就只有金田一
耕助和等等力警部两个人。
“这次恐怕还是与江川教授的案子有关呀!”
“看来是这样。虽说这个避暑胜地到处都是来历不明的游客,可是能如此巧妙杀人的
罪犯想来不会太多。”
“这么看来,杀江川教授的罪犯也就是杀芙纱子的那个人喽。”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会儿才说,“嗯,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
“这么看来……”警部更加困惑了,“星期六傍晚罪犯在帆船上商量杀害的那个人,
也就是他们谋划已久准备杀死的那个人就是芙纱子喽。”
金田一耕助没有立即回答,等等力警部试探地注视着他的侧脸,“可是由于江川教授
的案子失败了——因为现在已不能再伪装成自然死亡,所以罪犯这次换了种手段,企图通
过假装淹死来达到目的对吗?”
“但是您想,警部先生,”金田一耕助目光黯然地望着寂静的海面,“罪犯、哦……
不,罪犯们为什么要对付芙纱子这样一个姑娘呢?芙纱子长得并不漂亮,而且听说她身无
分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够不上被谋杀的条件呀。”
“是啊,我也想到了这点,可怎么也弄不明白……”“警部先生……”“嗯?”警部
应了一声,谁知金田一耕助却没接着说下去。
等等力警部奇怪地随金田一耕助的目光望去,只见在距离天台约一百米远的沙滩上,
加纳辰哉的外甥都筑正雄和他的女朋友久米恭子并排走着。两个人肩并肩地边走边聊着什
么,但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看见金田一耕助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两个人的身影,等等力警部有点纳闷,“金
田一先生,那两个人是订了婚的 p巴?”
“碍…有没有订婚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加纳先生是这么希望的。啊呀……”“怎么
了?”
等等力警部再次循着金田一耕助的目光向沙滩上望去,刚才和都筑正雄肩并肩走着的
久米恭子突然一个人逃也似地朝这边飞奔过来。她的脸上蒙着手绢,大概是在哭吧。
正雄高喊着追了二三米,也许是看出恭子没有回头的意思,最终放弃了,他停了下来,
静静地目送恭子的背影远去。
“哈哈,看来两个年轻人闹别扭了。”
等等力警部轻松地大笑起来。金田一耕助却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随即他看见邻桌上放着一个望远镜,于是赶忙走过去拿起来,奔到天台墙边迫不及待地开
始调焦。
“金田一先生,怎、怎么了?难道海上又……”但警部立刻发现,金田一耕助用望远
镜对准的不是海面,而是沙滩。警部不由得奇怪地皱起眉来。
都筑正雄还站在沙滩上,看着恭子的背影。突然,他好像发现了天台上的金田一耕助,
于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
金田一耕助也感觉到了这点,于是一边对着望远镜,一边举起右手挥舞着。正雄也挥
手致意,等等力警部清楚地看到正雄那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正雄朝屋顶的金田一耕助挥了两三次右手之后,就一个转身,大踏步向远方走去了。
到底是橄榄球手,从背后看来,那夏威夷衬衫下的肩膀显得特别宽阔。
金田一耕助目送都筑正雄远去后,把望远镜放回邻桌,坐回等等力警部身边。
“警部先生,”金田一耕助仍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海面,“真冷清呀!”
“还不是今天的事儿弄得。昨天这会儿还是船帆点点……”今天海上一艘帆船的影子
都没有。
“警部,刚才——”金田一耕助的眼睛仍未离开海面,“这样吧,总之一切都听我安
排。今晚我想把所有有关人员都召集起来,就算碰碰运气吧,打铁要趁热嘛!”
“这个嘛,听您的当然没问题,只是这‘碰碰运气’址引么意思?”
“呃,总之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了。如有半点错误,责任由我承担……”等等力警部
默默地注视了金田一耕助一会儿,然后轻叹了一声同意了,“明白了,那就一切拜托了。”
等等力警部比谁都了解金田一耕助的性子:在这种时候,哪怕您责备也好哀求也好,
不到适当的时机他是绝不会把心中的想法公之于众的。
第10章
现代的拉斯科尔尼科夫
于是当晚,应金田一耕助之邀,几位相关人员一齐来到了望海楼旅馆正楼一间和式房
间。
首先,是与死者关系密切的加藤达子女士、加纳辰哉和他的外甥都筑正雄,正雄的女
朋友久米恭子;旅馆方面除老板娘一柳悦子之外还有她的小姑民子、已故芙纱子的男朋友
冈田丰彦,总共七人。
此外,还有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当地的便衣警察此刻正悄悄地埋伏在和式房间
的四周和院子里。不过这个安排只有警方人员才知道。
金田一耕助特地选在这间和式房间是因为,江川教授和父纱子的尸体就并排躺在隔壁
房间里,中间只隔着一扇凉凉的竹席拉门。
芙纱子的尸体刚刚做完了解剖运回来,死因当然是溺水身亡。
江川教授的枕边坐着女儿晶子和外孙女琉璃子,还有老友古垣博士以及从东大赶来的
江川教授的学生,这四五个人全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金田一耕助也有些故弄玄虚,似乎想制造一些戏剧效果。
很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七名男女相互交换着询问的眼色,
却只有变得更加沉默。大家都在等待着金田一耕助邀请的本地调查主任的到来。
加纳辰哉神情沮丧,已经完全没有了两天前的精神。他不停地擤着鼻涕,偶尔站起身
来到隔壁房间上柱香。每到这时,一柳悦子也会一块儿起身去给芙纱子的枕边上一炷香。
加藤女士忽闪着藏在深度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不时窥探着在座各位的脸色。看起来
她最为关心的是民子和冈田丰彦。
民子大概意识到了这点,每每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反击回去。
冈田丰彦好像有些呼吸不畅,不时地清清喉咙。
在场最悠然自得的要属都筑正雄了,一会儿饶有兴味地环视一下周围人的脸;一会儿
站到伯父身边,和颜悦色地好言相慰;回来时又开玩笑地捅捅恭子的肩膀。恭子却一直没
精打采地低着头,耳垂上的汗毛在灯光照射下奕奕闪光。
数分钟压抑的沉默过后。
“啊呀呀,真是对不起,我迟到了……”本地调查主任终于出现了,室内引起一阵喧
哗,但随即又为一种新的紧张气氛所笼罩。
接下来,金田一耕助就在这套舞台布景下,与穷凶极恶的罪犯展开了一场决战。然而,
由于金田一耕助精心准备的圈套已牢牢套住了罪犯,这场战斗很快便以金田一耕助的胜利
而告终。
“金田一先生,那么请您开始吧。”等等力警部有些等不及了。
“好的,我明白。”金田一耕助缓缓地环顾了在座扦仙·眼,然后清咳一声,从容不
迫地说道:“恭请各位到此是因为——我已经查明了案情的真相,川弄清了犯人的真实身
份,接下来就将告之各位。”
金田一耕助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使得大家都开始重新¨量他。
“金田一先生,这是真的吗?”调查主任显得半信半疑。
“啊,主任,其实我并不打算夸耀自己的推理能力,我八是发现了一些大家所忽略的
东西,仅此而已。”
说着,金田一耕助从怀中掏出一个女性常用的粉红色信封。虽然口是封着的,但从信
封鼓鼓囊囊的样子来看,里面的书信内容一定不少。
“金田一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啊?”像狐狸一样的一柳民子向前靠了靠,脸上的怀疑
丝毫不亚于调查主任,那质问的语气中隐约透出轻蔑的味道。
“说起来很是抱歉,因为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未经大家允许就擅自进入了芙
纱子小姐的房间,结果却意外地找到了这份手记。看起来,这好像是芙纱子小姐的遗书。”
听到“遗书”二字,大家同时吃了一惊,只有民子很刁;服气地问道:“天哪,遗书?
那您的意思是说,芙纱子是自杀的喽?”
“不,芙纱子明显死于他杀。”
“嗬嗬,金田一先生,您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被别人杀害的人怎么会预先写好遗书
呢?”
“所以,我才没说这‘就是’遗书,而是说‘像是’遗书其实严格说来这份东西并不
能称做遗书。因此,芙纱子小姐没在信封表面写上‘遗书’二字,而是写着‘留给将来的
备忘录’。”说完,金田一耕助像魔术师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份由秀丽的女性字体写成的
东西。
“金田一先生,能否给我看看?”一柳悦子请求道。
“噢不、不行,夫人,这是很重要的物证,所以目前还不能立即给您。等日后再让这
位调查主任先生交给您吧。”
“啊,那实在是对不起了。”悦子顺从地收回了自己的请求,下意识地扫了周围人一
眼。
调查主任虽然仍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大概等等力警部曾在事先叮嘱过什么,也就忍着
没说话。
一柳民子一言不发,一副时刻准备伺机而动的架势。
“呃,至于芙纱子小姐为什么要写下这样的东西,原因之一我想是不堪忍受良心的谴
责。”
“您说芙纱子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是什么意思?”民子立即插了进来。
“啊,这个嘛,我待会儿自然会说,”金田一耕助轻松地避开了民子的责问,“另外,
芙纱子写下这些东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害怕、或说预感到自己会被这起案件的策划者
所杀。”
“这起案件的策划者指的是——”提问的是一柳悦子,她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镇静、
最保持理性的一位。
“嗯,首先我想提醒大家注意一点,那就是在江川教授一案中,幕后策划者与实际执
行者并非同一个人。换言之,制造那个杀人皮球的和实际下手、也就是把球放在那张躺椅
上的,其实是两个人。因此本案的策划者、也就是真正的罪犯其实并不需要在案发的星期
天下午亲自待在镜浦。而根据这个罪犯的指示将球放在躺椅上的,正是芙纱子小姐!”
在座的人仿佛又一次遭到电击一般,气氛顿时骚动起来。
“胡说!简直胡说八道……”民子突然间勃然大怒,,她那竖起的眉毛和尖尖的嘴巴
简直和狐狸一模一样。
“芙纱子为什么要杀江川教授呢?她有什么理由、出于什么动机去杀一个与自己毫不
相干的人呢?”民子这头母狐狸简直势不可挡了。
“呃、这个嘛……”就连大名鼎鼎的金田一耕助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幸好这时,加纳
辰哉突然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