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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只前夫一台戏(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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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莺一路紧紧拽着我的衣摆跟到雅间里,那表情竟像浑身被跳蚤啃着一般作孽。
  “不知这位公子要点哪位相公?”老鸨陪笑将一摞牌子放在我面前。
  我瞥了眼,闲闲坐下翘起脚,道:“就要你们那个功夫最好的麝怜。”
  绿莺一时连连咳嗽,那老鸨一顿,为难道:“可是不巧,刚刚右面天香阁里方才来了位公子亦说要唤麝怜。”
  我放下一张银票,豪迈道:“我出双倍。”
  那老鸨眼珠子一下便粘在那银票上,撕都撕不下来,忙道:“好好好,老身这就把麝怜叫来。”
  看着她颠颠儿掩门出去,我左右看了圈这屋子,除了纱幔多了些,颜色艳俗了些,香粉味浓了些,其它倒还好,靠墙居然还有一个书架,上面还摆满了书。
  我随手便抽出一本来,翻开绢皮封面,几个大字赫然撞入眼帘——“龙阳十八式”。再往下翻,便都是些春宫画儿了,一式一式画得倒还颇详尽,细微之处亦勾勒了出来,我顿时有种幡然大悟之感,原来龙阳之癖便是这般。
  一旁绿莺一脸要哭不哭耐人寻味的表情,“小姐,你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有闪失,叫小莺可怎么交待?”
  我忙安慰她道:“不妨事,我叫那麝怜来就是想看一看,和他说说话,不会对他行这十八式的。”
  话音刚落,绿莺脸色更作孽了,喃喃道:“小姐便是想行也没这条件。”
  此时,老鸨敲门进来,满面尴尬道:“这位公子,怕是要对不住了,天香阁那位公子说要出三倍价钱点麝怜。秦楚馆里别的没有,俊俏的相公有的是,要不您看看点个其他的相公?”
  我心道,沈家别的没有,银子倒是真不缺,遂道:“我出四倍。”
  老鸨眼睛直了,唯恐我下一刻便后悔一般立马奔出门去和隔壁的客人周旋。
  不想,隔壁这位倒也是位志在必得又不缺钱的爷,不消片刻那老鸨回来竟说他愿意出五倍价钱。足见这麝怜小倌功夫了得,不想现如今连勾栏院里竟也卧虎藏龙,连个小倌都要习武,真真行行出状元,当个有特色的小倌也不容易。
  只是,这般比银两,我虽料定自己必定能最后胜出,也不能仗着沈家有钱便这般随意铺张挥霍,我和隔壁这位公子一味攀比下去,只是河蚌相争叫这老鸨渔翁得利,反正我只是图个新鲜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小倌是圆是扁,顺便见识见识他的拳脚功夫,用不了多少时间,倒不如亲自去和隔壁的公子商量商量叫他先让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再将人给他送过去。故而,我想了想便没在老鸨饱含期许的眼光下继续喊价。
  我领了绿莺出门寻到右面的“天香阁”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个随从打扮之人,满目警觉的样子看了看我们,“何事?”
  我登时觉得此人十分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作罢,对他道:“烦请通报你家公子,我是隔壁揽月阁的客人,有事与他打个商量。”
  “展越,是何人?”一个公子从屏风后转出,带了一抹窗口洒入的月色,毓秀温雅。

  聚宝盆?禁断恋?

  “展越,是何人?”一个公子从屏风后转出,带了一抹窗口洒入的月色,毓秀温雅。
  我一愣。
  “是隔壁和少爷抬价的客人,说是要和少爷……”那随从侧过身回话,话未尽便被来人看清我后一下打断。
  “妙儿?”裴衍祯眉尖一蹙,眼尾一抬,唇角抿了抿。
  “姑爷?!”我身后的绿莺脱口便唤,想是立即便晓得自己唤错了,马上又改口亡羊补牢道:“舅老爷……”
  这下情况便有些诡异了,我和自己的前夫偶遇在勾栏院里,还为了抢同一个小倌互相竞价。
  这……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沈妙何人?我沈妙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被龙爪拍打过之人,况且,我和裴衍祯也算老夫老妻熟门熟路了,故而,我干干笑了两声,对裴衍祯道:“既是小舅舅要那麝怜,我就不抢了。”
  长幼有序,爹爹自小便教导我要孝敬尊重长辈。
  只是,我过去竟不晓得裴衍祯是男女通吃的……难怪我瞧那应门随从眼熟,现下我想起来了,此人便是那日我和宋席远成亲时闯进来的缁衣捕头,如今的捕头也确然不容易,不但白日里要在衙门当差,夜里还要陪着官老爷逛勾栏扮随从,啧啧,行行有本难念的经。
  正待告辞离去琢磨着改日再来,裴衍祯却迈了两步挡住我,伸手便握住我的肩头,“妙儿,你如何会在此处?还穿得如此单薄?”忽觉肩头有异,裴衍祯似乎越收越紧,捏得我有些疼了,“方才真是你在隔壁唤的小倌?”
  语气和往常一般再温和不过,我却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寒凉,想来确实穿得太少了。
  “五娘,三公子说了,今日便点那麝怜。”
  我正垂着头琢磨如何回答裴衍祯,不妨斜对面一个小厮拉开门正唤老鸨。
  我本能一抬头,正正瞧见门户大开的雅间里坐了三五人把酒言欢,为首的那个不是宋席远却是哪个?
  好吧,其实碰见一个前夫和碰见两个前夫并没有什么区别。夫妻三人点了同一个小倌也并没什么稀奇。
  宋席远一抬眼也正瞧见我,面上竟掠过一丝莫名惊慌,急急起身出门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我面前,脱口一句话便叫人十分呛水,“娘子,你是来捉奸的吗?”旋即一脸大义凛然只差指天誓日道:“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只是过来谈生意应酬,小倌是给其他几位老爷点的!”
  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面色忽地玄妙狰狞起来,“妙妙,你如何会和裴大人携手逛勾栏?”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裴衍祯已松开了我的肩膀改而握住我的手,遂挣脱开,道:“碰巧遇见的,本来想见识见识那麝怜的功夫,既是你二人皆点了他,今日看来是瞧不见了,我明日再来亦可。”
  “明日?!”裴衍祯与宋席远异口同声,语气听着十分不善。
  我揣摩了一下,难道他们明日还要点这小倌?我素来随和宽容好商量,遂和缓道:“要么后日亦可。”
  不想话音未落,二人面色却益发地不好了,叫我后脊梁骨由下自上漾出一股寒意,生生抖了一抖,弱弱道:“莫非……莫非你们竟想包月?”
  宋席远登时青面獠牙,裴衍祯额际一道青筋浮了浮,欲崩不崩将将要崩,最后伸手捏了捏。
  我看了看楼下过往的小倌,再看看宋、裴二人,一时十分忧心,以他二人这白净的模样,倒不知是他们十八式小倌,还是小倌十八式他们……
  正忧着,不妨裴衍祯伸手握了我的一只手,道:“妙儿,此处污秽,我现下便送你回去。”
  与此同时,宋席远却握住了我另一只手,看着走道尽头正被老鸨领着步上楼的一个男女难辨打扮得花红柳绿之人,吊儿郎当一挑眉对裴衍祯道:“裴大人既已点了头牌,现下便去忙吧,还是我送妙妙回去的好。”
  裴衍祯温文一笑,看着宋席远那雅间里一干坐等的老板们,道:“三公子生意经方是正事,如何可以耽误?今日这麝怜还是陪三公子的好,帐便算在裴某身上吧。”说着便携了我的手转身便走,那名唤展越的捕头紧随其后。
  宋席远许是不妨被那展越腰间佩刀一闪,一时松了我的手,旋即却又跟了上来,一脸不悦。
  身后老鸨六月飞雪哀怨叫跺脚:“三位公子爷,这麝怜究竟谁要啊……”
  马车一颠一颠地在月下走着,车上一颠一颠坐了我、裴衍祯和宋席远三人。宋席远嘴角噙笑,笑里藏刀道:“平日里瞧惯了裴大人一副出污泥而不染的清高卓然,不想竟是端出来的,原来裴大人亦流连这烟花柳巷,今日叫宋某眼界大开。”
  裴衍祯不疾不徐淡然道:“公务所致,为查一桩无头公案,故而深入其间。”虽神态淡然,但语气却铮铮诚挚,双目清冽看着我。
  宋席远忽闪着眼睛笑了笑,“裴大人这花楼逛得义正词严,借口寻得好!”
  “实话实说罢了。”裴衍祯不为所动看了看宋席远,“不及三公子谈生意来得妥帖正当。”
  “你!……”宋席远一时憋红了脸,一边怒瞪裴衍祯一边急忙对我道:“妙妙,你要相信我。”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裴衍祯温和关切对我道:“妙儿,你现下身子可有不适?若觉着颠簸,我便让那车夫再赶得慢些。”说着便往我腰后又垫了一个丝绸垫子。
  我眼睁睁看着他二人这般绵里藏针语中含酸一来一往针锋相对了一番,再想想今日在秦楚馆中所见所闻,突然福至心灵,有种七窍顿开大彻大悟之感,一时思如泉涌。
  这,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所谓,三人行,必有奸情。
  我原来一直认为裴、宋二人娶我为的是沈家家大业大的财富,娶了我便相当于有了国中第一商沈家做后盾,好比娶了个聚宝盆,何愁将来不能大展宏图。不成想……竟是另有隐情……
  无怪乎我和宋席远成亲当日,裴衍祯派了捕头将他请走,早不来晚不来偏挑得那日来,分明是不欲我和宋席远成亲。之后知悉我有孕后,又坚持要派郎中给我复诊脉,坚持认为我有孕四月,分明也是为了拆散我和宋席远。裴衍祯虽然面上温和不见情绪外露,如今一回想,却不想他竟为了宋席远用苦心如此之深!
  而宋席远平日里伶牙俐齿叫人招架不来,一遇到裴衍祯便辞穷理亏大失水准,且一说起裴衍祯便横眉竖眼咬牙切齿的样子,难道……怕不是……他已被裴衍祯给十八式了……?
  我怜悯看了看宋席远,又看着裴衍祯心下直摇头,不想裴衍祯看着一派斯文尔雅,竟然奉行所谓得不到他的心,便要得到他的人……
  但是,依我所见,宋席远未必全然没有感觉,回想方才一番话,宋席远一说起麝怜那酸溜溜的挖苦味儿,不是拈酸吃醋却是什么?
  二人有隐晦之情在心,然,碍于世俗眼光却不得不深埋心底强硬克制自我折磨,以我为肉盾互相遮掩避人耳目。爱人近在咫尺,看得见,听得见,却如远隔天涯之人不能相爱,这活生生在我面前的禁断之情真真感人肺腑叫人为之嗟叹!
  若非今日进了一番秦楚馆叫我思路大为开阔,看问题看得更全面一些,我过去竟然毫无察觉。
  绿莺搀扶我下车时,裴衍祯看了看她,温和道:“绿莺,你伺候小姐多少年了?”
  绿莺规规矩矩低头回答:“六年了。”
  裴衍祯又道:“如此说来,时日也不短,凡事孰轻孰重也当慢慢学着拿捏拿捏。”
  绿莺白了白脸连连称是。裴衍祯回身对我嘱咐道:“妙儿,我知晓你好奇心重,只是,那秦楼楚馆实在鱼龙混杂秽浊不堪,实非好去处,今日你且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此时,宋席远撑着车辕跳下车,深情款款对我道:“妙妙,你如今怀着我的闺女可不能四处乱走,听话。”
  我一时还沉浸在他二人的悲情之恋中不能自拔,遂连连点头。临入门时方才稍稍反应过来,回头殷切叮嘱裴衍祯,“裴大人,你顺路,正好可将宋公子送回家。”
  裴衍祯一怔,宋席远亦一楞,旋即嚷嚷:“不敢劳驾裴大人。”我狠狠盯了他一眼,他方才满面莫名其妙地闭口。
  裴衍祯道:“只是裴家和宋家一个城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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