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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玩意-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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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什么,你都得付钱买。〃
  我坐在店堂里,〃是什么令一个男人开起礼品店来?〃
  〃有利可图。〃大哥面不改容。
  〃说的也是。〃
  〃你不必打击我的自尊心,去,叫店员带你看新到的水晶摆投。〃
  选中一对水晶书座,大哥闲闲吩咐给我一个八折,店员报上价目,我吓得下巴落下来。
  我问林自亮:〃你为什么不去抢?〃
  他说:〃嫌贵,那买双纸镇好了,便宜三十倍。〃
  礼轻人意重,还是要了书座。
  一向着轻老哥这档生意,实地观察之后,几乎跌脚,太狗眼看人低了,原来他在此阴恻恻的一本万利。
  而我,这次回来,担任讲师职位,高贵是高贵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挣得老婆本。
  我问他:〃请不请合伙人?〃
  他答:〃你会不耐烦的,做小生意十分琐碎。〃
  〃不见得吧,光是这单交易便是我半月之粮。〃
  垂涎欲滴。
  大哥摇头,〃你根本不懂。〃
  女店员抿着嘴笑。
  〃大学适合你,弟兄俩一文一武,气氛协调。〃
  这是毕业的悲哀,从校园出来,但见他人都有他的成就,自己则一无所有,眼特别红,心特别急,韶华不再,两袖清风,怎么努力发劲去追呢,弄得不好,滑一跤,怕不就头崩额裂。
  大哥像是洞悉我的心事。
  〃开学后,忙个不可开交,你就不会胡思乱想。〃
  我取起礼盒,向他道别。
  还有,要找个女孩,被她调拨得团团转,透不过气来,让她掌握我的情绪,忽冷忽热,忽嗔忽喜,那就没有时间想什么哲理了。
  到师母住宅,刚刚四点。
  门应铃而开,是位中年女士。
  我忙称一声〃施太太〃。
  谁知她呵呵地笑起来,〃你这个小子倒是会讨人欢喜,我不是施太太,我是盛太太。〃我呆住。
  保养得这么好,像住在什么洞天福地之中,喝琼浆玉液度日,她的配偶盛教授已经很有老态,同她不能比较。
  我定定神,把礼物放在桌上。
  〃老盛他还好吗?〃看样子分了手还顶牵记他。
  我乘虚而入,〃生活很清苦,一切杂务都得亲自动手,试想想,总共才得一双手,著书立论是它,煮饭洗衣也是它,多么矛盾。〃
  〃你有什么见地?〃
  〃总得有个人服侍他。〃我大胆地看着师母。
  〃小老弟,世上哪里去找那么理想的生活,人人自身难保,退休以后,收入锐减,当然只得事事一脚踢。〃
  话倒是说得不错,我立刻对直爽坦白的她添增好感。
  〃他这个人,又特别看轻看贱金钱,不然一起回华南来享几年晚福,不知多好,他又偏偏不肯。〃
  〃为什么?〃
  盛太太叹口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岳家名下的财业。〃
  我忍不住说:〃他也太迂腐了。〃
  〃说得好。〃
  门铃响起,进来的是施家大小姐。
  一见是我,她立即说:〃哎呀,我没穿见客的衣服!〃
  这小女孩的脑筋另一样的。
  又与外婆说:〃母亲实在走不开,她不来了。〃
  〃又是什么事?〃
  〃一位美国教授带了纳华达山脉的油页岩化石样本来找她,化石有许多种,其中有始祖海洋生物,她正招呼客人。〃
  有道理。
  我算老几呢,小人物。
  两次失约,不禁伤了我的自尊。
  施峰把双臂绕在身后,仰起头问:〃你开始写书没有,作家?〃
  真的,禁不得她这一问。
  我说:〃暑假后开始,天气太热,人人都要放假,你不是也在休息吗?〃
  〃妈妈可不放假。〃
  看样子施峰颇崇拜母亲。
  〃她比较特别。〃我干笑数声。
  师母的女工捧出点心来。
  再坐一会儿,我起身告辞。
  忙忙忙,谁不忙,凡事总得分个次序,一连两回失约,使我了解,她不重视我,也不重视她父亲。
  算了。
  我把施峰送回家。
  她喜欢发问,也擅于会话,但我没有看过她笑。
  记忆中,女孩子到她那种年纪,最爱掩住半边嘴巴笑,但她不是,她习惯先皱一皱眉头,然后问成年人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幸亏我才华盖世,才应付得了。亲
  像:〃你认为结婚好还是独身好?〃
  答案:〃待你长大时,也许对象由社会配给,不必想太多。〃
  又如:〃你介意女人比你能干吗?〃
  〃不介意,如果一切开销由女性负担。〃
  〃男人将来会不会生孩子?〃
  〃有可能,不过孩子要跟父姓。〃
  很贫嘴的样子,不过一个成年男人总得保护他自己。不能在二十分钟车程中输给小女孩。
  终于轮到我发问:〃在家中你也这样同父母交谈?〃
  〃别讲笑,我很少见得到母亲,而父亲时常说:'不要问不要问,过十年二十年你就会明白。'〃
  这倒也是办法,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施峰说:〃只有施峻与我谈话。〃
  〃她太小了。〃
  〃可不是。〃声音中带许多惆怅。
  那装模作样的表面下是无限寂寥。
  〃你到家了。〃
  我特地下车,绕圈子到她那边,替她开启车门。
  她很矜持地说:〃谢谢你。〃到底还是女孩子。
  〃是我的荣幸。〃
  〃再见。〃
  我告诉老哥:〃仍没见到师姐,反正海洋生物帮不了我,没有遗憾。〃
  〃听这个:华南海洋学院设有水产系、海洋生物系、海洋地质、海洋工程、海洋物理、海洋气象等十个系,十八个专业,其中正副教授接近一百人。〃
  〃哪里找来的资料?〃
  〃由此可见竞争相当激烈,必须要做许多额外作业,才能够站稳阵脚。〃
  我紧张起来,〃文学院呢?〃
  〃放心,低层职员开头是不会感到压力的。〃大哥笑。
  我白他一眼,〃总得由第一步起呀。〃
  他仍是笑。〃所以你师姐之忙,并非做作,乃系实情。〃
  我说,〃她没有把师弟放在心中。〃
  〃几时开学?〃
  〃下月初。〃
  〃悠长的暑假,教书就得这个好处。你可记得,那时母亲最怕我俩放暑假,那一段时间,家里永远收拾不好,乱成一片。〃
  我默默回忆。
  是的,不知为什么,十多岁男孩子身上永远一股臭汗味,半酸半闷,母亲说,一打开大门,客厅便传出这股味道,有亲切感,她知道她是到家了。
  我喜爱孩子,因为母亲喜爱我们。如今她在天堂,可想空气清新,没有异味。
  母亲爱我们,并不单挑我们可爱听话的时候,就算两兄弟无理取闹,张嘴大哭,她也笑眯眯,〃啊,大牙蛀得很厉害了〃,她会趁机观察我们嘴巴里的秘密,或是〃弟弟哭时面孔皱起来似只蟹,而且眼泪多得似喷水。〃
  我们的童年是没有遗憾的。
  大哥问:〃想往事?〃
  〃是,幸亏我两人出落得玉树临风,没有辜负老妈栽培。〃
  〃对对对,〃大哥取笑我,〃兼夹雄才伟略,貌似潘安,你别弄假成真,真相信才好。〃
  弟兄两人大笑。
  过没几日,师母召我。
  ——国香有一份报告,赶时间要寄到英国去,你是念文学的,她希望你拨冗替她看看措词文法是否适当,美国人不讲究这些,但英国人很挑剔。怎么样,要不要赚些外快?
  去取了报告一看,才知道有四百多页。
  以前替工学院的同学做过类似的润饰功夫,他们用的专门名词多,已经很难看得懂,再加上语文程度差,造句简陋,若非一大堆公式显示权威,作品看上去只不过初中程度。
  如果把这件功夫接下来,小说大纲一定泡汤。
  但相反,我会得到一个上佳借口,写不出小说,乃是因为没有时间,同才华没有关系,哈哈哈哈哈。
  考虑了一会儿,我漂亮地表示很愿意为师姐效劳。
  师母把酬劳的数目说出来,数字十分庞大,倘若这是正常外收入,谁还高兴坐下来搅尽脑汁写小说,我有点困惑,华南大学倒是个谋生的好地方。
  盛国香的报告,详尽地说出放射性废料对海洋软体生物的恶性影响,以及长期性生态变化,对人类的害处。
  材料十分丰富,她走遍大江南北,采摘标本,图片拍得非常精致瑰丽,理论的说服力也强大。
  花一个星期读完著作,为它感动,照盛博士的理论,人类若不停止各种核试验,根本毋需天外来客侵略地球,或三次世界大战,也会渐趋毁灭。
  盛博士并非危言耸听,我读过同类报告,他们没有杞人忧天。
  她是位了不起的女士。
  难怪师傅以她为荣。
  过几日佣人做了上海名菜蛤蜊炖蛋,我不放心地撬开蛤蜊逐只查看,一边参照盛氏论文中的图片。
  被老哥教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神经兮兮,弄得疑云阵阵。〃
  我宣布,〃暂时不吃海产。〃
  〃直至什么时候?〃
  〃交返这本论文。〃
  〃神经。〃
  亲自到施家取资料的时候,顺便为施峻带了几只不同民族服装的芭比洋娃娃。
  施峰来开门。
  〃父亲在吗?〃
  〃大人都出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看《生命之源》片集。〃
  〃我买了玩具给施竣。〃
  〃啊,是什么?〃
  我给她过目。
  施峰一看,〃噫!〃她一脸鄙夷,〃是这种不断换漂亮衣服的玩偶,妈妈说是最没有启发性的玩具。〃
  我为她的反应下不了台。
  〃但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我非常委屈地说。
  〃我们施家女孩子不玩洋娃娃,妈妈说它们讽刺一些只具摆设作用的女性,丝毫没有尊严。〃
  我啼笑皆非,〃好好好,我收回,你把盛博士的东西交给我就走。〃
  施峰很诧异,〃你不喝杯茶才走?〃
  喝茶太无益,不如把时间省下做科学研究,我欲同盛博士说,光有伟大的成就而欠缺娱乐,生活有什么意义?
  这样教育孩子,无疑剥夺她们乐趣,太不公平。
  离开施宅,心中有气,在私家路超车过线时油门收得略迟,滑向前,碰凹了来车的前防撞板。
  照规矩,交换地址姓名便可,凡事有商有量,但这是另外一个城市,有另外一套规矩,只见车子上跳下一个穿宽衬衫短裤的年轻女子,怒气冲冲,用手指指牢我,〃你!立即把车子驶在一边,我有话同你说。〃
  我只得听她发落。
  只见女郎探身进车厢,不知检查些什么,半晌,她才转过头来,〃你是失明人士?你不懂开车?〃
  我瞪着她,好男不与女斗,权且忍她一忍。
  只见她两手叉着腰,一副母鸡保护小鸡模样,我心一动,莫非车厢里有婴儿?这倒怪不得她要紧张。
  我跳下车去视察,只见驾驶位隔壁只放着一只玻璃缸,缸中养着几只蚌,不禁没好气起来。
  我扬起手,〃你说如何就如何,别骂人,我不是故意的,罪不致死,盼你高抬贵手,多多原谅。〃
  百忙中打量她。
  她皮肤晒得很棕,但显然不是躺在甲板上晒的,脖子底下手臂阴面等地方颜色浅得多,令人想起贪玩的孩子,不顾日头曝晒,嘻嘻哈哈踢球追逐,一个夏季下来得到的太阳棕。
  这一份阳光为她添增妩媚,本来一无是处的恶女郎忽然稚气率直起来。
  我说:〃我赔我赔。〃已经被她弄得头昏眼花。
  我们兄弟俩一向不擅与女人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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