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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空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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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了,北京早安。

  所有的人都会老去,但斯憔永远不会忘记和许致贞一起度过的日子,哪怕将来满头白发。

  致贞带斯憔去了一个小区,一大片的红砖房,虽是旧式公寓,却有着一个很奇怪的功能,只要重重踏地,路灯闸门就被惊醒,猛然明亮。

  神秘的感应。后来几次上楼,斯憔都抢在致贞身前,像个调皮的孩子,用力敲打地面。致贞从身后搂住她,吻她的耳垂,低声念,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良辰美景使他们拥得更紧。已经不会再有静好的岁月了,要珍重眼前的人,珍重此时的风。

  那所公寓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能看到远处的街市和渺茫的山。

  致贞关上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致贞在《斯卡波罗集市》的歌声里削苹果给斯憔,姿势娴熟,连贯到底。

  虽然睡地铺,但很柔软,床边有个灰篓,似乎是藤制,里面塞满了衣服,分不清是脏的,还是干净的。床对面是电视机,家俱很少,布置简洁而温暖,几只座垫零乱地扔在角落里。

  淡黄色的窗帘压住了外面的风景,把这个黯淡的空间装饰得明亮。斯憔坐在许致贞的床边,忽然想起旧时新娘都保持这个姿势,急忙站起来,那一刹,致贞拉住她的手,她跌进他怀里。

  斯憔多么希望,不仅仅是欲望的纠葛,而能伺机寻出灵魂的裂缝。

  他使她骨骼俱裂,神魂颠倒,一切的一切,如在云端。是快乐吧,就这样融化,就这样纠缠,就这样越过了千山万水,越过了因为时空造成的生疏。

  在致贞的公寓里,时间失去了意义。直到夜色笼罩了这座迷离的城市,才携手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在灯光如昼的大堂里,斯憔看见了致贞因为睡眠太少而生出的眼袋,忍不住心疼起来,忍不住想走过去抱抱他。

  北京之夜,烟花只会散,不会谢。斯憔知道,致贞在她心里永不凋谢。

  他们裸身抱搂,感觉着彼此的肌肤,疲倦睡去。

  斯憔醒来时看到致贞乌黑的头发,眼睛蓦然湿了,原来是真的,真的和致贞做了露水夫妻。想起钟晓阳《停车暂借问》里的凄凉台词,她的心陷入了伤感之中。

  致贞醒过来,侧过头吻斯憔的脖子。斯憔的十指穿过了致贞的发间,身上全是他细细密密的吻,就像童年时看到的繁星满天。

  透过淡黄色的窗帘,隐隐察觉到时光的寸寸流逝。

  她把手撑在致贞的胸前,凝视他温和面容,许致贞,许致贞,低低叫他的名字。他嗯了一声音。

  柴门文说,喜欢一个人有三条原理,第一见到他,第二了解他,第三与之共眠。

  斯憔对于致贞,完全符合这三条。

  三天后,斯憔回A 城,整幢宿舍楼只有她一人,能听见洗手间里水龙头年久失修,能听见某扇窗户生了锈,再也关不紧,能听见来历不明,去向不清,混沌未知。

  她只给自己三天时间,致贞也未作挽留,中午,两人匆匆出门坐公车,赶往火车站。但公车太慢,一站站地停,耗去太多时间,坐到半途时,致贞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可能来不及了。他拉她的手下车,打了辆车,赶去地铁站,一路上脚步快一拍,斯憔盲目地跟着他,跳上一列地铁,自然是没有座位的,但也不挤,她靠在致贞的身上,看着车窗上两人的影子,隐约,暗灰,像剪影般,一个模糊而单薄的轮廓。

  才坐了几站,致贞就拉着她下车,跳上另一列反方向的地铁。斯憔不明白,也不开口问。她心里有一些笃定,虽然在A 城已经预先买好了三天后的返票,卧铺,三百多块,但如果牺牲这张票,可以使她与致贞多呆一天,未尝不可。

  她竟有一些期待了,只是跟着致贞,旁观他与时间赛跑的紧张。

  致贞总是有把握的,他们到车站时还有十五分钟可以浪费。斯憔忍不住说,致贞,你很怕来不及吧。他立即听明白了,握起斯憔的手,微笑着说,那我们这就回去。

  斯憔也笑。

  致贞买了张站台票,和她一起上车,斯憔的座位在下铺,他们坐在窄窄的床上,斯憔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拥紧了致贞,是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了,从此一别天涯,此去经年。

  时间在温暖的相拥里不动声色地滑走。广播里传来声音,本次列车马上就要出发,各位送亲友的同志请下车。

  致贞轻轻推开了斯憔,低声说,等我一会。他飞快跳下车,斯憔跟出去,致贞在站台上买了盒碗装方便面递给她说,路上吃。

  斯憔接过来,喉间起了哭意,致贞跳下车,朝她笑着挥手。

  火车缓缓开了,一点点离开了北京,离开了心脏。斯憔捧着碗面,泪流满面。她所爱的男人,终于在铁轨的轰隆声里成了过去式,她以为,彻底放弃,释然,解脱,尘埃落定。她以为,与致贞之间是完美的,得体的,两不相欠了。

  斯憔陪着良久去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待中的男男女女。男的只有几个,其中有一个染着金发,嚼着口香糖,身边的女孩倚着他,两个人看着都像高中生,男孩接了个电话,站起身对女孩说,有事要先走。女孩子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快要落下泪来,然后垂着头,没有勇气看男孩离去的背影。

  她的事,原来不是事。她的事,只是一个人的事。

  斯憔替女孩觉得悲哀,此时从手术室传出很惨烈的叫声,斯憔身边的胖女人,一副很知情的样子,指指里面说,吃了药,没弄干净,只能用刮的。

  斯憔和良久对望一眼。

  刮,这个词令斯憔不知觉地联想起小时捧着半只西瓜,用勺子一片片刮,用力地刮至四壁青痕,渐现苦意。

  那女人打量了一下斯憔,应该穿裙子来,方便点。

  斯憔有些拘谨地缩了缩穿着蓝色牛仔裤的腿。

  良久突然起身往外跑,走廊里响起了她清脆急促的鞋声,斯憔连忙跟出去,跑到医院门口,看到良久坐在台阶上。

  我舍不得,良久左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

  别孩子气了,难道生下来?

  不是不可以。

  斯憔捂住嘴,疯了。

  良久怅惘地说,斯憔,你有没有试过爱一个人,很想很想,为他死。

  盛云集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单程,单程曾经也这么以为。在相恋多年后,这个曾经共同的期待成了误会,单程的感情就像蚂蚁搬家那样,不经意间就成了一座空城。

  不再写信,不再电话,慢慢蒸发干净,就像衣柜里的一颗樟脑丸,从前饱满圆润,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瘦削了,不可避免地一点点损耗,直至消失。

  他对着盛云集一种不耐,如此明显,明显得使他有些害怕。他到底要率先离场,做一个负心人。

  变了,已经不再爱她,对她的到来不再满怀期待,对她的离去却备感轻快,对她的面容已经厌倦,对她的笑,哭,声音,姿势,一切的一切,通通不再有感觉,甚至她的身体也激不起他由衷的爱怜。

  她就像路人般无足轻重。如果说还有区别,那就是他自知欠了她。曾经是花园,如今成废墟,这段感情只是见证了珍珠怎样在平淡岁月的侵蚀下,渐渐变为鱼目。

  他们曾经在对方的教室前伫足观望,只为了能够看一眼心爱的人,他们曾经写情书,托身边的人代转,收到情书且惊且喜,回味每一句,不舍睡去。他们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爱抚,第一次初尝身体的愉悦与激情,第一次懂得爱情的荡气回肠与两心相许的甜蜜。他们一生中的许多第一次都互通,一起褪却青涩,逐渐成长,彼此身上都有着对方的气息。

  电话中他声音微弱,发烧了,她不放心,连夜赶去N 城,在他们的小屋里,她一天一夜不曾合眼,给他煮薄薄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细心喂他。

  为了给她过一个幸福的生日,他跑去快餐店打工,拖地,洗碗,擦玻璃,忍受老板粗暴的训斥,他忍耐了十天,给她买下了一套护肤品。

  他们在两地相思的几年中,积下了几百张电话卡,说好一张都不扔,说好以后老去的时候,在阳光下一张张翻看,一起回忆哪一张她生气,他不停地哄,哪一张他心情不好,凌晨两点不许她挂线,哪一张两人闹别扭,都倔犟地沉默。

  也许记不清,可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图案各异的空卡,意义一致,传递了彼此的思念,记录了属于他们的青春岁月。

  现在,他们依然年轻,爱情却不由分说地老去了。

  感情的事情,如果不能同步,就会有伤害。开始如此,结束亦如此。

  广州是一个南方城市,终年如春,他们都说,在这里过冬是人生一大乐事,而它的夏天却很烈,就像黄碧云的书名,《温柔与暴烈》。

  广州气候潮湿,气压似乎特别低,夏天走在街上,呼吸很累。城市里充满了铿锵有力的声音,陌生的,略有些排外,当然,比上海要好一些。

  上海就像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优势明显,沾沾自喜,为着这样的缘故,失去了亲和力。

  广州最有名的是种类纷繁的小吃,在食欲方面像一个贪吃的孩子。斯憔印象最深的是肠粉,白色,半透明,软沓沓的,并排睡在盘子里,裹着各式各样的馅。

  广州是不夜城,从飞机上俯看下去,一大片的灯,黄色居多,缀以红绿,就像一匹展开的黑缎,上面密密麻麻地镶着璀璨珍珠,更像一个童话,有着盛世般的明亮。

  广州有著名的珠江,著名的白云山,这一山一水使其生动,那条河流是一项赚钱项目,冠名为珠江一日游,江水平静如镜,清心寡欲。相比之下,京杭大运河就像一个皱纹丛生的女人,疲倦地承载着南来北往。千灯,青蒲,后庄,木渎,都是运河边上的小镇。

  人生的意义不能深究,因为从来没有正确答案,我们这一生到底在寻找什么,那么辛苦地争取,谋求,拼搏,最后什么也带不走。我们那么用力地生活,或者热爱着生命,却常常暗流汹涌,杀机突现,以至于呼吸骤停。我们积级或者颓废,聪明或者愚笨,都一样在生老病死这四个字里行走。

  有些梦想,我们穷其一生只是捕风,或扑空,有些追求,生来就是镜花水月。徒然地看着它一点点灭。有些寻找,穿过了荆棘,却发现它从未存在过,一切的一切,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觉,愚笨如我们,失掉聪,失掉明,一颗心枉自左盼右盼。

  关于理想,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憧憬过,在二年级时,八九岁,被老师一个个叫到讲台前讲述自己的理想。不讲不行,并且要讲得光明正大,有小孩说他的理想是捡垃圾,被老师拎起耳朵,命令他重讲,于是他苦着脸改成了科学家。

  斯憔同桌那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低声对斯憔说,她的理想就是生一个小孩子。

  大二的某一晚,四人集体失眠,于是点了蜡烛聊天。渐渐说起了关于理想的话题,她们的理想各自不同,曾碧樱的理想是和美的家庭,盛云集寻找永恒不变的爱情,而良久说,她想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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