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猴子瞪着我,嘲讽地听着,
另一只猴子像是在打盹儿——
可是当提问后出现沉默时,
它却在向我提示,
用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
译自《呼唤雪人》(1957)
林洪亮译
墓志铭
在此长眠着一个老派的女人,
像个逗点。她是几首诗歌的作者,
大地赐予她永久的安息,
尽管她不属于任何文学派别。
她的坟墓没有豪华的装饰,
除了这首小诗、牛蒡和猫头鹰。
路人啊,请你从书包里拿出计算器,
为希姆博尔斯卡的命运默哀一分钟。
译自《盐》(1962)
林洪亮译
希特勒的第一张照片
这个穿着小外套的孩子是谁?
那是希特勒家的儿子,
小阿道夫!
他能否成为一个法国博士?
或者维也纳歌剧院的男高音?
这是谁的小手、耳朵、眼睛和鼻子?
还有一个装满牛奶的小肚子。
谁也不知道,他会成为出版家、
医生、商人还是牧师?
这双可笑的小脚会到哪里去旅行?
是到花园、学校还是到办公室?
或许会和市长的女儿举行婚礼?
小宝贝,小天使,小点心,小乖乖,
当一年前他来到世上的时候,
天上和地上都出现过许多征兆:
天上的太阳,窗前的天竺葵,
手摇琴在院子里奏起的乐曲,
粉红色纸显示出的有利预兆,
还有母亲在产前所做的好梦,
一只鸽子出现在她的梦中,
多么令人欣喜的新闻。
快抓住他——这位期待已久的客人,
嘭,嘭,是谁?
是亲爱的阿道夫在敲门。
奶嘴、尿布、围巾、摇铃,
是个男孩,感谢上帝,生下就很健康,
长得像双亲,也像篮子里的小猫,
完全和所有家庭相册里的孩子一样。
啊,也许现在我们不能让他哭叫,
因为摄影师正在罩布下按动快门。
阿特里尔·克林格尔,布劳瑙的墓地街,
而布劳瑙则是个受到尊敬的小城,
有生意兴隆的商场,正直的邻居,
散发出发酵糕点和灰肥皂的香气,
听不到狗吠和匆忙的脚步声。
历史教师正在摆弄他的衣领,
随后他便靠在练习本上打盹儿。
译自《桥上的人们》(1985)
林洪亮译
结束与开始
每次战争过后,
总会有人去清理,
把战场打扫整洁,
而整洁决不会自行出现。
总会有人把瓦砾
扫到路旁边,
好让装满尸体的大车,
畅行无阻地驶过。
总会有人去清除
淤泥和灰烬,
沙发的弹簧,
玻璃的碎片
和血污的破衣烂衫。
总会有人去运来木头,
好撑住倾斜的墙壁。
给窗户装上玻璃,
给大门安上搭扣。
这些工作不会一蹴而就,
它们需要岁月。
所有的摄影机
都已去参加另一场战争。
桥梁需要修复,
车站需要重建,
卷起的袖口,
已经破成了碎片。
有人手里拿着扫帚,
仍会想起发生过的战争。
有些人听着,
不停地频频点头。
有些人开始东张西望,
感到枯燥乏味。
时常有人
在树丛下挖出
锈坏了的刀枪,
并把它们丢进废物堆里。
那些目睹过
战火的人,
不得不把位置让给
对战争了解较少的人,
了解很少的人,
甚至毫无了解的人。
还有人会躺在
产生前因
和后果的草丛中,
嘴里咬着麦穗,
眼睛望着浮云。
译自《结束与开始》(1993)
林洪亮译
选自《呼唤雪人》,漓江出版社(2000)
解剖
危险中的海参把自己分裂为二:
它让一个自我被世界吞噬
然后在第二个自我逃走。
它剧烈地将自己厄运和拯救,
分成惩罚和补偿,分成曾是和将是。
在海参的身体中段一个裂口张开,
它的边线立即变得彼此陌生起来。
在一条边线上,是死亡;另一个,是生命。
这里是绝望,那里是希望。
如果有秤杆,秤盘不动。
如果有公平,这就是了。
死要死得恰如其分,不跨越边界。
再从获救的残余中生长出来。
我们也知道如何分裂我们自己
但只分裂成肉体和一声破碎的低语。
分裂成肉体和诗歌。
一边是喉咙,另一边是笑声,
很轻,迅速平静下来。
这里是一颗沉重的心,那里是(我不会全部死去),
只是三个小词,像三片羽毛飘起。
那落差并没有分裂我们。
一种落差围绕我们。
译自《任何情况》(1972)
黄灿然译
圣母怜子图
在英雄出生的那个小镇:
看见纪念碑,称赞它宏伟,
赶走废弃的博物馆台阶上的两只鸡,
找出那位母亲居住的地方,
敲门推门嘎吱嘎吱打开门。
她挺直腰身,头发梳得直溜溜,眼睛明澈。
说声我是从波兰来的。
互相说些轻松话。大声清楚提问题。
是的,她非常爱他。是的,他总是那样。
是的,那时她正站在监狱墙边。
是的,她听见枪声齐鸣。
后悔没有带一个卡式录音机
和一部摄影机。是的,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曾在电台上读他的最后一封信。
她曾在电视上唱古老的摇篮曲。
有一次她甚至演电影,睁眼瞪着
强弧光灯直至流出泪来。是的,她被回忆感动。
是的,她有点疲倦。是的,会进去的。
站起来。表示感谢。说再见。走出去,
经过下一群游客身边。
译自《一百种乐趣》(1967)
黄灿然译
选自《世界文学》(1997。1。)
创作的欢乐
画好的岩羚羊穿过画好的小树林奔向何方?
如同描图纸,画笔描制河流,
我们从画好的河流中饮水?
为什么驻步停留——听见了什么声音?
这会儿站直真理赋予的纤足,
在我的手下,前后摆动着耳朵。
乱作声——笔头在纸上悉卒作响,
徐徐吹动从“森林”一词中诞生的灌木。
字母在向白纸起跳之前
渐渐消融,
它们能够组成搜捕令
以及难以挽救的词句。
须知在一滴墨水之中
有许多眯缝着眼晴的猎人,
他们乐意从笔头跑到纸上
围攻岩羚羊,捕捉母野鸡。
他们没有想到,这儿并没有生命。
别的东西,白纸黑字,是这儿的法则。
我随心所欲,能把瞬间无限地延长,
这瞬间把自身分割成许多小小的永恒,
每一个永恒中一动不动地悬着子弹。
如果我发出命令,这里永世一无所有。
没有我的意志,树叶没法凋落,
在马蹄的蹂躏下,鲜花也不会摧毁
这么看来,存在着,
我表现命运和劫数的世界?
我用符号的锁链捆缚的时间?
以及永远遂我心愿的生活?
创作的欢乐。
体现的可能性。
凡人之手的报复。
译自《一百种乐趣》(1967)
吴笛、李力译
选自《外国现代女诗人诗选》,漓江出版社(1990)
若泽·萨拉马戈
若泽·萨拉马戈(1922…)葡萄牙诗人、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修道院记事》等。“由于他那极富想象力、同情心和颇具反讽意味的作品,我们得以反复重温那一段难以捉摸的历史”而于199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忧伤的小提琴
我将双手放在你的音乐躯体上
昏昏欲睡的声音正在那里等候。
我在沉寂中开始,于是
真实的音调突然响起。
当心灵沿着感情的阶梯
放开歌喉拾级而上时,
心灵不会撒谎,躯体不会撒谎。
假如在生硬的刺耳声中,
在一个错误的谐音咯咯吱吱的响声中,
喉咙嘶哑和突然沉默,
那绝不是因为我们的过错。
假如在沉寂中歌声减弱
另一个声音巧妙闯入并被记忆,
无需许久便会消失,缄默不语,
因为它不赞同忧伤的小提琴。
孙成敖译
躯体
眼睛睁开时,也许在它的背后
映出一束清晨的灰色光线
或是隐蔽在浓雾中朦胧的太阳。
其余则是一片黑暗,
在柱形和弓形的骨骼之间,
仿佛黏性的动物抽动,
躲藏着内脏的茫然忧伤。
其余皆由深深的洞穴构成,
伴随着血液和记忆的节拍,
来自深渊的眩晕证明着
不可否认的时间计量。
一切都如此微妙且行动迟缓,
在眼睛明暗交接处迎出了
对一个被遗弃的躯体的记忆。
孙成敖译
干枯的诗
我愿这首诗无用且干枯,
仿佛被反复啃咬的树干短促的爆裂,
或是上面有人跳舞的地板咯吱吱作响。
我愿继续向前,
低下糅和着愤怒与沉默的双眼,
因为一切全已表明,我已厌倦。
孙成敖译
放在你的肩上
放在你的肩上,我的手
便占有了世界,我不打算
改换成另外的动作:
在这个手势所废除的空间
命运的形式得以显现。
孙成敖译
在心中,也许
在心中,也许,或最好由我讲明:
一处深深的刀伤,
自觉地将我们撕碎,
耗尽的生命从那里跳出,
渴求、欲望、不知满足,
徒劳地寻找着理由,
让偶然为之替我们辩解,
也许这正是心中的痛苦。
孙成敖译
编 后 记
这部《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抒情诗选》,共收诗人37位,作品220余首。二十世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基本已包括在内。所收作品,除已注明出处者外,大体选自以下诗集:
《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
漓江出版社出版(1985…2000)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作品精编》,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1992)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选》;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1986)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散文诗选》,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1994)
选题不当之处,祈望方家指正。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