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就像棵大树_林丹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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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与旧事物的斗争。
因此,青年要推动时代发展潮流的前进,就必须首先革除旧的规章制度,这也正是伟大的五四运动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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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大狂与幼稚病
郁达夫
自大狂,亦称自我狂。系野心过烈,神经中枢起特别变化,理智为物欲所蔽,人性受兽性支配时的一种病态。这种病,原始起于个人,以为自我大于一切,一切就是自我。譬如三千里外,有人因见狗打架而发一笑,这自我狂者,虽远在三千里外,就以为人在笑他。同样的症状,很多很多,于是嗔恚无时,心神不定,愈演愈进,终非变成嗜杀狂的那一种恶症不可。
这一种人,在某一社会、某一国家,或某一民族中,数目多的时候,则这社会、国家,或民族,也得渐由自大狂,而进至于嗜杀狂的末一段,因而自取灭亡。
自大狂的另一征候,是幼稚病。先由理想思想的幼稚起,渐而至于言语的幼稚、行动的幼稚,结果,也同样地,可以引个人或集团到嗜杀狂的境地。再进一步,即不杀人,也必至于自杀。
读者诸君,看了我这两种病态心理的分析之后,大约总在马上可以了解日本这一次侵略战争的原因在哪里了。因几个军阀的自大狂与幼稚病的推动,日本当局竟领导全国走入了歧途。世界各国,无一国不认日本为疯狂,而这疯狂的结果,无疑地必至于自杀。
我们要想抗战,要想制敌,第一得先克服这两种病态的萌芽。领袖曾再三地告诉我们,要镇静。又告诉我们,小胜勿骄,小败勿馁,最后胜利,必属于我。
现在前线战事,虽小有不利之处,然决不足以动摇我们的自信。自信并非自大。战略上的一时移动与后退,决不是决定最后胜利的楔子,断不宜就抱悲观。悲观就是幼稚。我们要加强团结,我们也要奋斗到底。
心香一瓣
自信不等于自大。他国的“征服主义”思想,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最终会自取灭亡。孟子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侵略扩张的非正义之举,只会将自己逼向孤立的绝境。
悲观无异于幼稚。“帝国主义不过是纸老虎”,抗日战争、抗美援朝等战争的胜利,不正验证了这句论断的真理性吗?困难就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悲观主义者,不是没有能力战胜困难,而是自己先把自己打败了。
无论是国际交往,还是个人的一生,都要避免“自大狂”与“幼稚病”这两种极端主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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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偶像破坏论
陈独秀
“一声不作,二目无光,三餐不吃,四肢无力,五官不全,六亲无靠,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音同久)坐不动,十(音同实)是无用”:这几句形容偶像的话,何等有趣!
偶像何以应该破坏,这几句话可算说得淋漓尽致了。但是世界上受人尊重,其实是个无用的废物,又何只偶像一端?凡是无用而受人尊重的,都是废物,都算是偶像,都应该破坏!
世界上真实有用的东西,自然应该尊重,应该崇拜;倘若本来是件无用的东西,只因人人尊重他,崇拜他,才算得有用,这班骗人的偶像倘不破坏,岂不教人永远上当么?
泥塑木雕的偶像,本来是件无用的东西,只因有人尊重他,崇拜他,对他烧香磕头,说他灵验:于是乡愚无知的人,迷信这人造的偶像真有赏善罚恶之权,有时便不敢作恶,似乎这偶像却很有用。但是偶像这种用处,不过是迷信的人自己骗自己,非是偶像自身真有什么能力。这种偶像倘不破坏,人间永远只有自己骗自己的迷信,没有真实合理的信仰,岂不可怜!
天地间鬼神的存在,倘不能确实证明,一切宗教,都是一种骗人的偶像:阿弥陀佛是骗人的;耶和华上帝也是骗人的;玉皇大帝也是骗人的;一切宗教家所尊重的崇拜的神佛仙鬼,都是无用的骗人的偶像,都应该破坏!
古代草昧初开的民族,迷信君主是天的儿子,是神的替身,尊重他,崇拜他,以为他的本领与众不同,他才能居然统一国土。其实君主也是一种偶像,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圣出奇的作用;全靠众人迷信他,尊崇他,才能够号令全国,称作元首;一旦亡了国,像此时清朝皇帝溥仪,俄罗斯皇帝尼古拉斯二世,比寻常人还要可怜。这等亡国的君主,好像一座泥塑木雕的偶像抛在粪缸里,看他到底有什么神奇出众的地方呢!但是这等偶像,未经破坏以前,却很有些作怪;请看中外史书,这等偶像害人的事还算少么!事到如今,这等不但骗人而且害人的偶像,已被我们看穿,还不应该破坏么?
国家是个什么?照政治学家的解释,越解释越教人糊涂。我老实说一句,国家也是一种偶像。一个国家,乃是一种或数种人民集合起来,占据一块土地,假定的名称;若除去人民,单剩一块土地,便不见国家在那里,便不知国家是什么。可见国家也不过是一种骗人的偶像,他本身亦无什么真实能力。现在的人所以要保存这种偶像的缘故,不过是藉此对内拥护贵族财主的权利,对外侵害弱国小国的权利罢了。(若说到国家自卫主义,乃不成问题。自卫主义,因侵害主义发生。若无侵害,自卫何为?侵略是因,自卫是果)世界上有了什么国家,才有什么国际竞争;现在欧洲的战争,杀人如麻,就是这种偶像在那里作怪。我想各国的人民若是渐渐都明白世界大同的真理,和真正和平的幸福,这种偶像就自然毫无用处了。但是世界上多数的人,若不明白他是一种偶像,而且不明白这种偶像的害处,那大同和平的光明,恐怕不会照到我们眼里来!
世界上男子所受的一切勋位荣典,和我们中国女子的节孝牌坊,也算是一种偶像;因为功业无论大小,都有一个相当的纪念在人人心目中,节孝必出于自身主观的自动的行为,方有价值;若出于客观的被动的虚荣心,便和崇拜偶像一样了。虚荣心伪道德的坏处,较之不道德尤甚;这种虚伪的偶像倘不破坏,却是真功业真道德的大障碍!
破坏!破坏偶像!破坏虚伪的偶像!吾人信仰,当以真实的合理的为标准;宗教上,政治上,道德上,自古相传的虚荣,欺人不合理的信仰,都算是偶像,都应该破坏!此等虚伪的偶像倘不破坏,宇宙间实在的真理和吾人心坎儿里彻底的信仰永远不能合一!
心香一瓣
无用而受人崇拜的偶像,是虚伪的。虚伪的错误的偶像崇拜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危害。宗教迷信崇拜、君主崇拜、军国主义崇拜等等,都已经使人类历史上演了一幕幕悲剧。
今天,我们的社会不也需要宣扬一下“偶像破坏论”
吗?人人都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奋斗的榜样,但这不同于盲目的偶像崇拜。许多年轻人盲目追星,以致丧失自我,人生观、价值观完全扭曲,这是我们的社会需要极力拯救的。
“伟人之所以是伟人,是因为我们都跪着。”真正的偶像应该是我们自己。每个人都应当正视自己,树立积极健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自己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光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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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作揖主义
刘半农
有位尹先生是我一个畏友。他与我们谈天,常说,“生平服膺‘红老之学’。”“红”就是《红楼梦》,“老”就是老子。这“红老之学”的主旨,简便些说,就是无论什么事,都听其自然。听其自然又是怎么样呢?尹先生说,“譬如有人骂我,我们不必还骂,他一面在那里大声疾呼地骂人,一面就是他打他自己。我们在旁边看看,也很好,何必费着气力去还骂他?又如有一只狗,要咬我们,我们不必打他,只是避开了就算。将来有两只狗碰了头,他自然会互咬起来。所以我们做事,只须抬起了头,向前直进,不必在这‘抬头直进’四个字以外,再管什么闲事。
这就叫作听其自然,也就是‘红老之学’的精神。”
我想这一番话,很有些同tolstoj的“不抵抗主义”相像,不过尹先生换了个“红老之学”的游戏名词罢了。
“不抵抗主义”我向来很赞成;不过因为他有些偏于消极,不敢实行。现在一想,这个见解实在是大谬。为什么?因为“不抵抗主义”面子上是消极,骨底是最经济的积极。我们要办事有成效,假使不实行这主义,就不免了消费精神于无用之地。我们要保存精神,在正当的地方用,就不得不在可以不必的地方节省些。这就是以消极为积极;不有消极,就没有积极。既如此,我也要用些游戏笔墨,造出一个“作揖主义”的新名词来。
“作揖主义”是什么呢?请听我说——譬如朝晨起来,来的第一客,是位前清遗老,他拖了辫子,弯腰曲背走进来,见了我,把眼镜一摘,拱拱手说:“你看!现在是世界不是世界了,乱臣贼子,遍于国中,欲求天下太平,非请宣统爷正位不可。”我急忙向他作了个揖,说:“老先生说的话,很对很对。领教了,再会罢。”
第二客,是个孔教会会长。他穿了白洋布做的“深衣”,古颜道貌地走进来,向我说:“孔子之道,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现在我们中国正是四维不张、国将灭亡的时候;倘不提倡孔教,昌明孔道,就不免为印度波兰之续。”我急忙向他作了个揖说:
“老先生说的话,很对很对。领教了,再会罢。”
第三客,是位京官老爷。他衣裳楚楚,一摆一踱地走进来,向我说:“人的根,就是丹田。要讲卫生,就要讲丹田的卫生。要讲丹田的卫生,就要讲静坐。你要晓得,这种内功,常做了,可以成仙的呢!”我急忙向他作了个揖说:“老先生说的话,很对很对。领教了,再会罢。”
第四、五客,是一位北京的评剧家,和一位上海的评剧家,手携着手同来的。没有见面,便听见一阵“梅郎”“老谭”的声音。见了面,北京的评剧家说:“打把子有古代战术的遗意,脸谱是画在脸孔上的图案,所以旧戏是中国文学美术的结晶体。”上海的评剧家说:“这话说得不错呀!我们中国人,何必要看外国戏,中国戏自有好处,何必去学什么外国戏?你看这篇文章,就是这一位方家所赏识的;外国戏里,也有这样的好处么?”他说到“方家”二字,翘了一个大拇指,指着北京的评剧家;随手拿出一张《公言报》,递给我看。我一看那篇文章,题目是“佳哉梦也”四个字,我急忙向两人各各作了一个揖,说:“两位老先生说的话,很对很对。领教了,再会罢。”
第六客,是个玄之又玄的鬼学家。他未进门,便觉得阴风惨惨,阴气逼人。见了面,他说:“鬼之存在,至今日已无丝毫疑义。为什么呢?因为人所居者为显界,鬼所居者,尚别有一界,名‘幽界’。我们从理论上去证明他,是鬼之存在,已无疑义。从实质上去证明他,是搜集种种事实,助以精密之器械,继以正确之试验,可知除显界外,尚有一幽界。”我急忙向他作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