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成都·2009_文学成都·2009 编委会编-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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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也有这种现象,不可以搞混了,因为猫眼草有毒。但在外形上,这两种植物的差别很大。兔儿菜、蒲公英、黄鹌菜与苦菜同为菊科植物,形状相近,区分难度要大一些。最好有个行家陪着你下到田野中去辨认它们。实在没有,也不要紧。因为这些野生的菊科植物都是可食的。辨认野菜的过程也就是求知的过程,求知有乐。耐心摸索,时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升上心头。
妻子的祖父母葬在东郊,每年的清明节,我要陪岳父及其亲友扫墓。春季去郊外走一走,是一件舒心的事。大家庭团聚,总是很热闹,也很开心,于我还多了一份与野菜会面的欢愉。苦菜在这时候长的恰到好处,采摘回去,晚上可以美餐一顿。倘若你的手艺很好,运气也很好,郊野的气息便来到了你的梦里,那可是真真的春梦啊,那时候,苦菜可就是甜的了。
(刊于《成都日报》2009年10月至12月)、tXt|?小说天堂
第55章 成都以西的故事
张中信
表弟的脚手架
脚手架高耸入云,塔吊像一双会移动的手,在灰蒙蒙的天空东张西望。
我红苹果脸的表弟,一脸正经地站在脚手架上,用两面褪色的红黄旗释放着起重机升降的信号。
每天上下高高的脚手架,就像爬39级台阶。爬上去的时候,他满脸泛着红光;爬下来的时候,他脸上涨着青紫。表弟的生活大部分都在这缥缈的高空中度过。
表弟有时也想老婆、儿子和女儿,想那个生存在野茶灞的家。那天,当他在脚手上架拨动手机按键,电话那头却传来儿子哭闹着要球鞋的抽泣声。表弟痛苦地关了电话,他过年时拍得咚咚响的胸脯,没有时间。
昨天,他找过建筑队的侯经理。那个精得像猴子的经理嘴里喷着烟雾:“金融危机闹得凶,工钱现在还没门。”
表弟呆呆地望着脚手架以北的故乡,他看见了儿子脸颊上流淌的委屈泪滴。
守工棚的老人
老人的满头白发像秋天的麻线,一绺绺贴在头上。白发下面露着的两只浑浊的眼睛,夜晚都紧张地瞪在工地上。
满身赘肉的包工头杨胖子,停工前曾交代说:“如果丢了一匹砖,每月的300元钱,就要换成别人的名字。”
老人日夜都警惕地盯在这里,连日出而息、日落而出的耗子,他只用耳朵听听,便能判断出雄性或雌性。
除夕之夜,老人兴奋地在工地上,观看通宵的烟花。一连好几天,他的鼻子里都充斥着浓烈的硝烟味。老人边看边寻思,就是把老家五岭四山的鞭炮摞起来,也赶不西城边炸响的半个时辰。
老人在兴奋中送走了新年,却未能盼来杨胖子的吆喝声。老人清楚地记得,已经103天了,看守工棚的900元钱还不见影子。
老人天天盼望杨胖子能早些现身,可又怕他硬说工地丢失了砖头。
老人真的害怕,自己每月的那300元钱忽然间换成别人的名字。
立交桥下的期待
正午的太阳,烤得立交架汗流浃背。纵横交错的胳膊,也无法阻挡季节的火热。
桥洞里,闷罐般装着三三两两耷拉着脑袋的黑脸汉子。他们像一只只昏眩的候鸟,呼哧呼哧地张大嘴巴,眼神却在四处逡巡。
好久没有看到包工头们神气活现的嘴脸了。想起刚刚竣工的楼盘,他们觉得自己像失去爹娘的孩子。
“工钱就是低一点也可以。”“只要有活儿干,工钱欠起也不要紧。”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思,一边心中打鼓,一边用眼神交流。
太阳已经西斜了。黑脸汗子的脑袋也越发耷拉,肚子咕咕叽叽
叫个不停。
眼看城市的天空,就要黑黝成汗子们的脸色,他们却不知道今天的晚饭在哪里?
建筑工地落架了落架了。城西的建筑工地落架了。就像乡里人修新房上大梁,开发商疯狗样围着楼盘笑嘻嘻。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和女人,心事重重地开始拆卸密不透风的建筑安全网。也下意识地打包着自己往后的日子。工地落架了。安全网失去了价值。剔除它们身上的斑斑锈迹,安全帽们才猛然发现,自己就像那些披风沐雨的钢管,身体已消瘦了好几圈。
建筑工地落架了。就是工地寂然无声的岁月。当安全帽端起缺少热气的大锅饭,才发现落架的饭菜吃起来淡而无味。
那些瘦了几圈的钢管,还可以在另外的工地继续充当脚手架。搭建钢管的安全帽们,还可以继续他们的劳作么?
安全帽们闹不明白,戴着安全帽的劳动,为什么也不安全呢?。;t。xt‘小~说~天~堂
第56章 从成都出发,去看诗歌的前世与今生(1)
——2009年成都诗歌之研究
□游弋
要将某一年度发表的诗,与其他时间的分开来谈,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尤其在一个“诗歌无战事”的年度——没有成立某诗歌流派、没有某流派发布的宣言,甚至没有专属于这一年度的标志性作品的时候,我们很难找到量变与质变之间的界限。
然而,当把这个选本上的作品汇集在一起来读的话,似乎又的确可以看到这一年成都诗歌界的某些现象、某些端倪。而这些现象和端倪,又是和20多年前发源于成都的“诗歌运动”首尾相连,须臾不可分的。
那场“诗歌运动”,是以1986年10月由《深圳青年报》和安徽《诗歌报》联合举办的“中国现代诗群体大展”为标志的。在这场被称为“中国新诗史上最著名的诗歌活动”之前,统领中国诗坛的,是包括舒婷、北岛、顾城、杨炼、骆耕野等著名诗人在内的“朦胧诗”。然而,诗歌的江湖上早已躁动不安,据统计,“至1986年7月,全国已出的非正式打印诗集达905种,不定期的打印诗刊70种,非正式发行的铅印诗刊和诗报22种”。
这次大展,汇集了当时中国诗坛上几乎所有的现代诗流派,其影响巨大,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之所以说这次大展决定了后来中国现代诗歌的走向,一个重要的原因,来自四川的多家诗派的亮相、崛起,诸如“非非主义”、“莽汉主义”、“四川五君”、“整体主义”、“大学生诗派”、“新传统主义”、“群岩突破主义”等。其中部分诗派至今还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本选本所涉及的作者便有当时“四川五君”中的柏桦、翟永明,“莽汉主义”的代表诗人李亚伟,“非非主义”中的杨黎、吉木狼格。而乌青、张3等成都诗坛的小字辈,在风格形成的过程中,明显受到了“非非主义”的巨大影响。此外,凸凹的“第三条道路”,诗派色彩并不深厚的哑石、李龙炳、胡仁泽等,则为成都诗坛增添了缤纷的色彩,并预示着其他的可能性。检点这些诗歌作者,不仅可以看到当今成都诗歌创作的现状,也可以让人窥视到成都诗坛这20多年来走过的路。
翟永明的诗歌
1986年的现代诗群体大展上,翟永明参展的诗作是《黑房间》。不过,她的成名作却是同年发表的组诗《女人》。该组诗发表于1986年《诗刊》社的“青春诗会”,并由漓江出版社结集出版,成为她的第一本诗集。《女人》组诗由20首短诗组成,共分4辑,互相独立又共同构成一个整体。“尽管每天都有溺婴尸体和服毒的新娘”,如此奇谲冷峻的语言,加之对女性生命经验的独特体验,《女人》发表后立即撼动了文坛。因为《女人》,翟永明被视为舒婷之后中国诗坛最重要的女诗人和女性诗歌第一人,该组诗也成为《致橡树》之外“女性文学”的又一标高。
《女人》之后20多年的写作中,诗人的写作风格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由锐利而趋温和,由繁复而趋简明,显示出了更为成熟的魅力。然而,没有改变的是女性主体存在的立场,这在选本收入的《鱼玄机赋》中,也得到了印证。
鱼玄机是唐代女诗人,才华横溢却生世坎坷,跟薛涛颇有相似之处。她先嫁作人妾,被抛弃后出家当了道姑。道观中的鱼玄机艳帜高张,与风流墨客、王孙公子多有往来。因为怀疑婢女绿翘与客人私通,鱼玄机杀死了绿翘,自己也被判了死刑。无疑,在翟永明的眼中,鱼玄机是一个非常具有现代意识、不依附于男人的女性。这首诗的作者也以一种现代人的视角去审视千年前的才女:
那些风流那些多情的颜色
把她的道袍变成了万花筒
多好呵
如果公元868变成了公元2005
她也许会从现在直活到85
有正当的职业儿女不缺
她的女性意识虽备受质疑
但不会让她吃官司挨杖毙
尽管被视为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文坛女性诗歌的潮流中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但翟永明并不满足于“女性诗歌”的标签:“1986年后我就被定位了,好像我这辈子只写了一首诗《女人》,只要一说我,就是这首诗,我有点怕,也有点烦。”
在中国新诗发展的20多年里,翟永明是极少数持续保持诗歌创作活力的诗人。评论界公认,翟永明在上世纪90年代初完成了由自由体向叙事体的风格转变,而“这一转换所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某种全新的风格,它还标志着翟永明真正形成了她的‘个体诗学’”,“这种叙说风格为她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更为开阔的背景和观察周遭事物的全新角度”。选本中的《第八天》是一个最明显的例证。《圣经》里,上帝创造世界花了六天的时间,第七天,上帝休息了,第八天,“创造了生物神话”的科学家却试图取代上帝。在这首诗里,翟永明的视角转向了转基因食品,“吃着转基因食品看着转基因艺术写着转基因文字”;转向了电脑机器人,“据称电脑人有405项内置程序人类只有42条染色体活该倒霉受气”;转向了克隆,“每人都有一个猫兄鼠弟或者花鸟姐妹我们必须学会与他们称兄道弟”。
诗人的转型,其实伴随着深沉的哲学思考,“一只蝴蝶思考它是否庄周也成为可能”,“活在生命双性繁殖年代莎士比亚可以庆幸:他只考虑生存还是死亡”,“当我左手拿着佛陀教义右手拿着生物革命告示”……无论从深度还是广度,这些诗句已经突破了通常“女性诗歌”的范畴,更逼近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和质询。
抒情诗人柏桦
跟翟永明一样,柏桦也属于“四川五君”。但是,“四川五君”并没有自己的诗歌宣言和共同的理论,与其说这是一个歌诗流派,倒不如说是一个诗友小圈子。柏桦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他的诗学“与‘非非’相去甚远,大不同”,他更认可自己是一个介于第二代诗人(以北岛为代表)和第三代诗人(以韩东为代表)之间的“过渡人物”,写诗“是解决我自身的问题”。
“更远的山谷浑然零落的钟声依稀可闻两个儿童打扫着亭台望气的人坐对空寂的傍晚”,这是柏桦《望气的人》中的句子。谈及柏桦的诗作特质,所有的诗评家都爱用两个字:抒情。因此,尽管写的是现代诗,但那种缓慢呢喃般的述说,让他的诗有一种古典、温润的意境。
为什么要抒情,柏桦自己有一段话,似可作为他诗歌宣言的形象表达:“因为我们要挽留,通过诗篇来挽留,来依恋,重新到达。当我面对这一切,我的内心往往有一种过去熟悉的汹涌、激情,对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