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散文诗集电子书 > 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 >

第57章

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第57章

小说: 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殊拧薄R环矫娲油硖坪蜕械乃捉惭荼涑隼吹乃纬摹八祷啊薄【褪撬凳椋酥梁罄吹钠交耙约罢禄匦∷担褂兴纬脑泳绾椭罟鞯鹊茸涑晒Φ脑摹≡泳绾拖肺模酥梁罄吹拇妫约捌せ上罚喟胧切安坏谴笱拧钡摹八孜难А薄U庑〕泳绾秃罄吹拇嬉菜闶恰按殊拧币酝猓诠サ奈难Т忱锛蛑泵挥械匚唬灰簿褪撬怠≌庑┬∷岛拖肪缭诠サ奈难Т忱锒喟朊挥械匚唬行┯械愕匚唬膊皇钦匚弧?墒恰∷淙凰祝筇迳先础八撞簧搜拧保淙幻挥惺裁吹匚唬醋苁恰把潘坠采汀钡耐嬉斩

“雅俗共赏”是以雅为主的,从宋人的“以俗为雅”以及常语的“俗不伤雅”,更可见 出这种宾主之分。起初成群俗士蜂拥而上,固然逼得原来的雅士不得不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他 们的趣味,可是这些俗士需要摆脱的更多。他们在学习,在享受,也在蜕变,这样渐渐适应 那雅化的传统,于是乎新旧打成一片,传统多多少少变了质继续下去。前面说过的文体和诗 风的种种改变,就是新旧双方调整的过程,结果迁就的渐渐不觉其为迁就,学习的也渐渐习 惯成了自然,传统的确稍稍变了质,但是还是文言或雅言为主,就算跟民众近了一些,近得 也不太多。

至于词曲,算是新起于俗间,实在以音乐为重,文辞原是无关轻重的;“雅俗共赏”, 正是那音乐的作用。后来雅士们也曾分别将那些文辞雅化,但是因为音乐性太重,使他们不 能完成那种雅化,所以词曲终于不能达到诗的地位。而曲一直配合着音乐,雅化更难,地位 也就更低,还低于词一等。可是词曲到了雅化的时期,那“共赏”的人却就雅多而俗少了。 真正“雅俗共赏”的是唐、五代、北宋的词,元朝的散曲和杂剧,还有平话和章回小说以及 皮簧戏等。皮簧戏也是音乐为主,大家直到现在都还在哼着那些粗俗的戏词,所以雅化难以 下手,虽然一二十年来这雅化也已经试着在开始。平话和章回小说,传统里本来没有,雅化 没有合式的榜样,进行就不易。《三国演义》虽然用了文言,却是俗化的文言,接近口语的 文言,后来的《水浒》、《西游记》、《红楼梦》等就都用白话了。不能完全雅化的作品在 雅化的传统里不能有地位,至少不能有正经的地位。雅化程度的深线,决定这种地位的高低 或有没有,一方面也决定“雅俗共赏”的范围的小和大——雅化越深,“共赏”的人越少, 越浅也就越多。所谓多少,主要的是俗人,是小市民和受教育的农家子弟。在传统里没有地 位或只有低地位的作品,只算是玩艺儿;然而这些才接近民众,接近民众却还能教“雅俗共 赏”,雅和俗究竟有共通的地方,不是不相理会的两橛了。

单就玩艺儿而论,“雅俗共赏”虽然是以雅化的标准为主,“共赏”者却以俗人为主。 固然,这在雅方得降低一些,在俗方也得提高一些,要“俗不伤雅”才成;雅方看来太俗, 以至于“俗不可耐”的,是不能“共赏”的。但是在什么条件之下才会让俗人所“赏”的, 雅人也能来“共赏”呢?我们想起了“有目共赏”这句话。孟子说过“不知子都之姣者,无 目者也”,“有目”是反过来说,“共赏”还是陶诗“共欣赏”

的意思。子都的美貌,有眼睛的都容易辨别,自然也就能“共赏”了。孟子接着说: “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这说的是人 之常情,也就是所谓人情不相远。但是这不相远似乎只限于一些具体的、常识的、现实的事 物和趣味。譬如北平罢,故宫和颐和园,包括建筑,风景和陈列的工艺品,似乎是“雅俗共 赏”的,天桥在雅人的眼中似乎就有些太俗了。说到文章,俗人所能“赏”的也只是常识 的,现实的。后汉的王充出身是俗人,他多多少少代表俗人说话,反对难懂而不切实用的辞 赋,却赞美公文能手。公文这东西关系雅俗的现实利益,始终是不曾完全雅化了的。再说后 来的小说和戏剧,有的雅人说《西厢记》诲淫,《水浒传》诲盗,这是“高论”。实际上这 一部戏剧和这一部小说都是“雅俗共赏”的作品。《西厢记》无视了传统的礼教,《水浒 传》无视了传统的忠德,然而“男女”是“人之大欲”之一,“官逼民反”,也是人之常 情,梁山泊的英雄正是被压迫的人民所想望的。俗人固然同情这些,一部分的雅人,跟俗人 相距还不太远的,也未尝不高兴这两部书说出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这可以说是一种快 感,一种趣味,可并不是低级趣味;这是有关系的,也未尝不是有节制的。“诲淫”“诲 盗”只是代表统治者的利益的说话。

十九世纪二十世纪之交是个新时代,新时代给我们带来了新文化,产生了我们的知识阶 级。这知识阶级跟从前的读书人不大一样,包括了更多的从民间来的分子,他们渐渐跟统治 者拆伙而走向民间。于是乎有了白话正宗的新文学,词曲和小说戏剧都有了正经的地位。还 有种种欧化的新艺术。这种文学和艺术却并不能让小市民来“共赏”,不用说农工大众。于 是乎有人指出这是新绅士也就是新雅人的欧化,不管一般人能够了解欣赏与否。他们提倡 “大众语”运动。但是时机还没有成熟,结果不显著。抗战以来又有“通俗化”运动,这个 运动并已经在开始转向大众化。“通俗化”还分别雅俗,还是“雅俗共赏”的路,大众化却 更进一步要达到那没有雅俗之分,只有“共赏”的局面。这大概也会是所谓由量变到质变罢。

1947年10月26日作。

(原载1947年11月18日《观察》第3卷第11期)

c o m



论百读不厌

小~说~t。xt‘天~堂
论百读不厌

前些日子参加了一个讨论会,讨论赵树理先生的《李有才板话》。座中一位青年提出了 一件事实:他读了这本书觉得好,可是不想重读一遍。大家费了一些时候讨论这件事实。有 人表示意见,说不想重读一遍,未必减少这本书的好,未必减少它的价值。但是时间匆促, 大家没有达到明确的结论。一方面似乎大家也都没有重读过这本书,并且似乎从没有想到重 读它。然而问题不但关于这一本书,而是关于一切文艺作品。为什么一些作品有人“百读不 厌”,另一些却有人不想读第二遍呢?是作品的不同吗?是读的人不同吗?如果是作品不 同,“百读不厌”是不是作品评价的一个标准呢?这些都值得我们思索一番。

苏东坡有《送章惇秀才失解西归》诗,开头两句是:

旧书不厌百回读,

熟读深思子自知。

“百读不厌”这个成语就出在这里。“旧书”指的是经典,所以要“熟读深思”。《三 国志·魏志·王肃传·注》:

人有从(董遇)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遍”,言“读书百遍而意自见”。

经典文字简短,意思深长,要多读,熟读,仔细玩味,才能了解和体会。所谓“意自 见”,“子自知”,着重自然而然,这是不能着急的。这诗句原是安慰和勉励那考试失败的 章惇秀才的话,劝他回家再去安心读书,说“旧书”不嫌多读,越读越玩味越有意思。固然 经典值得“百回读”,但是这里着重的还在那读书的人。简化成“百读不厌”这个成语,却 就着重在读的书或作品了。这成语常跟另一成语“爱不释手”配合着,在读的时候“爱不释 手”,读过了以后“百读不厌”。这是一种赞词和评语,传统上确乎是一个评价的标准。当 然,“百读”只是“重读”“多读”“屡读”的意思,并不一定一遍接着一遍的读下去。

经典给人知识,教给人怎样做人,其中有许多语言的、历史的、修养的课题,有许多注 解,此外还有许多相关的考证,读上百遍,也未必能够处处贯通,教人多读是有道理的。但 是后来所谓“百读不厌”,往往不指经典而指一些诗,一些文,以及一些小说;这些作品读 起来津津有味,重读,屡读也不腻味,所以说“不厌”;“不厌”不但是“不讨厌”,并且 是“不厌倦”。诗文和小说都是文艺作品,这里面也有一些语言和历史的课题,诗文也有些 注解和考证;小说方面呢,却直到近代才有人注意这些课题,于是也有了种种考证。但是过 去一般读者只注意诗文的注解,不大留心那些课题,对于小说更其如此。他们集中在本文的 吟诵或浏览上。这些人吟诵诗文是为了欣赏,甚至于只为了消遣,浏览或阅读小说更只是为 了消遣,他们要求的是趣味,是快感。这跟诵读经典不一样。诵读经典是为了知识,为了教 训,得认真,严肃,正襟危坐的读,不像读诗文和小说可以马马虎虎的,随随便便的,在床 上,在火车轮船上都成。这么着可还能够教人“百读不厌”,那些诗文和小说到底是靠了什 么呢?

在笔者看来,诗文主要是靠了声调,小说主要是靠了情节。过去一般读者大概都会吟 诵,他们吟诵诗文,从那吟诵的声调或吟诵的音乐得到趣味或快感,意义的关系很少;只要 懂得字面儿,全篇的意义弄不清楚也不要紧的。梁启超先生说过李义山的一些诗,虽然不懂 得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读起来还是很有趣味(大意)。这种趣味大概一部分在那些字面儿 的影象上,一部分就在那七言律诗的音乐上。字面儿的影象引起人们奇丽的感觉;这种影象 所表示的往往是珍奇,华丽的景物,平常人不容易接触到的,所谓“七宝楼台”之类。民间 文艺里常常见到的“牙床”等等,也正是这种作用。民间流行的小调以音乐为主,而不注重 词句,欣赏也偏重在音乐上,跟吟诵诗文也正相同。感觉的享受似乎是直接的,本能的,即 使是字面儿的影象所引起的感觉,也还多少有这种情形,至于小调和吟诵,更显然直接诉诸 听觉,难怪容易唤起普遍的趣味和快感。至于意义的欣赏,得靠综合诸感觉的想象力,这个 得有长期的教养才成。然而就像教养很深的梁启超先生,有时也还让感觉领着走,足见感觉 的力量之大。

小说的“百读不厌”,主要的是靠了故事或情节。人们在儿童时代就爱听故事,尤其爱 奇怪的故事。成人也还是爱故事,不过那情节得复杂些。这些故事大概总是神仙、武侠、才 子、佳人,经过种种悲欢离合,而以大团圆终场。悲欢离合总得不同寻常,那大团圆才足 奇。小说本来起于民间,起于农民和小市民之间。在封建社会里,农民和小市民是受着重重 压迫的,他们没有多少自由,却有做白日梦的自由。他们寄托他们的希望于超现实的神仙, 神仙化的武侠,以及望之若神仙的上层社会的才子佳人;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了这 样的人物。这自然是不能实现的奇迹,可是能够给他们安慰、趣味和快感。他们要大团圆, 正因为他们一辈子是难得大团圆的,奇情也正是常情啊。他们同情故事中的人物,“设身处 地”的“替古人担忧”,这也因为事奇人奇的原故。过去的小说似乎始终没有完全移交到士 大夫的手里。士大夫读小说,只是看闲书,就是作小说,也只是游戏文章,总而言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