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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_白落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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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流水,任凭昼夜不停地流淌,亦不会干涸终止。你愿意做灯心,在寂灭中孤独死去,还是愿意做落叶,在流水中旋转重生?

  “舍生求道有前踪,乞脑剜身结愿重。”李商隐说:“向佛之路有迹可循,为求佛法甘愿舍弃生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原来佛法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他深知红尘潮起潮落,只有菩提境界,才可以寻觅真正的安宁。人生就像一面镜子,给欲望之心投影于黑暗,给清宁之心照彻于光明。尽管如此,可李商隐还是会为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恋,执迷不悔,为一个虚无的官职,而争执不休。他做不到彻底抛弃一切,在求佛的路上,矢志不渝。我们无法去怨怪李商隐的软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湖被风浪搅得浑浊的水,非要一个修炼多年的高僧,用心灵来净化,才可以煮茶饮用。

  “蚌未成珠已思月圆,琥珀融成转思前梦。”万物都是如此,在今生思及来世,又在今世忆着前生。前世、今生、来世,其实都只是刹那轮回。当一个人沉沦在世间物象中太久,静听梵音经贝,会觉得有如醍醐灌顶。寂夜里悠远虚渺的钟声,唤醒梦中之人,三生缘会,一夕修成。这就是佛祖的无边法力,可以让一个罪恶之人,在菩提树下,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一个走失迷途的人,坐在蒲团之上,转瞬回到清醒。让一粒沙,成就一个世界;一朵花,创造整个天堂。

  世间的因缘际遇深不可测,我们不知从前生哪个喧闹的城,迁徙到今世这个陌生之都。李商隐说为求佛法可付出一切,那条向佛之路,应该是平坦宽阔的。不是赶赴红尘,洪水里来,烈火中去,非要将你伤得血肉模糊,才算是走过劫数。佛是慈悲的人,虽亦有宿命之说,在行走的过程中,却可以将前尘旧事冰消瓦解。

  禅是清净,不是死寂;禅是修心,不是无情;禅是担当,不是避世。这秋深之日,大雁离开温暖的巢穴,却并无丝毫感伤;落叶离开筑梦的枝头,却依旧淡定从容;莲荷萎落在淤泥之中,却依旧洁净如初。也许我们应该为一只南飞的大雁,痴守在老旧的楼台,尽管它不是为你我而飞翔;也许我们应该为一枚落叶,停下匆匆行走的步履,尽管它不是为你我而飘零;也许我们应该为一朵莲荷,洗净浊世里浮躁的心,尽管它不是为你我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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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坐看云起 (5)


  读李商隐参禅的诗,仿佛在他的宿命里,看见自己人生中许多需要沉思和感悟的哲理。尽管无法背弃的宿命,会演绎出无法预料的结局。我们无法用平凡来与之抗争,任凭故事浮沉几度,终有一天,我们可以从浪涛中,平静地走出来。

  世间忧喜无定,释氏销磨有因

  秋斋独坐寄乐天兼呈吴方之大夫

  空斋寂寂不生尘,药物方书绕病身。

  纤草数茎胜静地,幽禽忽至似佳宾。

  世间忧喜虽无定,释氏销磨尽有因。

  同向洛阳闲度日,莫教风景属他人。

  ——唐·刘禹锡

  深秋的清晨,心念及南禅寺的悠悠钟声,便漫步前往。去南禅寺,需途经一条古旧的青石小巷。因为古旧,小巷里居住的都是些老人,年轻人早已迁徙到繁华的高楼里。每次经过,都看得见这些老人搬着竹椅坐在门口,老头聚在一处下棋喝茶,老妪聚坐一起摘菜闲聊。青砖黛瓦禁不起岁月的风蚀,日渐斑驳,亦长出葱郁的草木。走进小巷,有如走进江南一场沉睡的旧梦中,而我却不是一个可以唤醒过往的人。只是一个过客,轻轻撩起小巷的一角记忆,巷内的人被封存在故事里,我永远是那个翻读别人故事的人。

  这时候,你是否同我一样,想起刘禹锡《乌衣巷》里的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不是乌衣巷,却有着与乌衣巷一样的历史浮沉。在江南,有许多乌衣巷,历代富商世族,在深巷里建筑庭院,完美的石雕、木雕,尽现贵族的繁华和气派。曾几何时,旧物早已换了新人,那些富极一时的大家族,已成了寻常的百姓人家。一梦千年,所有的荣华都会被时间洗刷俱净,只留下寂寞的老宅,守候在小巷,散发出无言的叹息。而我们神思魂往的乌衣巷,可以寻觅的又还有些什么?

  喜欢听寺院的钟声,是因为悠悠禅钟,会拂醒许多迷糊的记忆,让怅惘的心灵,可以渐渐归于沉静。我自问是个安静的人,有一颗安静的心,可亦常常会被莫名的俗事缠绕。虽不信佛,却习惯在禅林寺院,沾染一些佛性。可任何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佛门的异客,纵有一颗禅心,依旧只能站在梦的边缘眺望。生怕任何痴迷的举动,会让佛祖误会,从此与红尘绝缘。每一次都是匆匆丢下浮躁,带走一片钟声,一缕香雾,一枚落叶,回到俗世,慢慢地咀嚼回味。

  说到刘禹锡,便想起这位诗人所结下的佛缘。这个有“诗豪”之称的唐朝诗人,出生在一个世代以儒学相传的书香门第。他在政治上主张改革,在官场虽遭遇谪贬,却没有沉沦,而是在苦闷中保持积极乐观。他的诗作因受唐代著名禅僧和诗僧皎然和灵澈的影响,故写山水则静谧空灵,写民歌则率直自然。他的诗风简练流畅,富有含蓄深沉的内涵,达到开阔疏朗的境界。刘禹锡深信佛教,得其中三昧,他说过,写诗的人应该“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

  最喜他写的一句禅味诗:“世间忧喜虽无定,释氏销磨尽有因。”纷乱的人世间,太多无定的变数,就算我们会占卜算卦,亦无法真正预测悲喜结局。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有意外降临在自己身上,在渺茫的人生里,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地过好每一天。纵然不幸福,也要给自己找出幸福的借口。而佛家却信因果,认为所有的事,都有因果轮回。你现在所做的,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所应。所以信佛者,多保持一颗慈悲洁净的心,在灾难与劫数面前,他们可以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平静。

  在刘禹锡谪居的年月里,心中亦饱尝患难与苦闷。或许是早年常拜访皎然和灵澈两位高僧,才使他的灵魂始终清澈明朗。尘世许多纷乱的光芒,总是会刺疼一颗易感的心,倘若不为自己寻找一份清凉的寄托,则难免陷入浮躁中,不能释怀。不是拥有了权贵,心中就一定充实,世间许多华丽的装饰,都是一种假象,都是用来蒙蔽众生的心的。禁不起诱惑的人,时常会走入迷途,茫然地追求一份结果,当然,答案必然是错误的。

  禅在每个人心中占据的分量不同,所理解的含义也不同。禅在刘禹锡的心里是灵澈的,每当他失意之时,就会想起高僧的淡然超脱,而他亦会在污浊的世事中追寻高雅。他的《陋室铭》流露出其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在苔藓攀附的陋室,没有繁华的装帧,只有葱郁的青草和几竿修竹。居住在陋室的人,弹着古旧的七弦琴,阅读佛经。远离纷欲,在清贫中知遇简单的幸福,过往微不足道的起落,都散作烟尘吧。如果可以,就在这间陋室里,和旧物相处,四季掠过,转眼就地老天荒。

  都说一个坐禅的人,入了虚境,会忘记时光。不知饥饿、不知冷暖、没有悲喜、没有杂念,他们会忘了自己从何而来,甚至与自己相关的一切都可以忘记。思绪里只有菩提禅境,只觉自己静坐在云端,心中一片悠然与空茫。许多和尚坐禅几十天,只许饮少量的水,穿薄衣在雪地里,周围的雪可以融化,而他依旧安然禅定。而高僧达到最高的境界,就是坐化涅槃,他们的肉身不会腐坏,与天地恒长。我们每日苦苦追寻的过程,对他们来说,都是虚空。曾经向生活讨去了多少,离开的时候都要双手归还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债,相欠的,就要归还。记得刘禹锡写的一句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千帆早已过尽,岁月依旧如流,人生再多沧桑的往事,比起亘古不变的大自然来说,都是云烟过眼,稍纵即逝。与其碌碌地追求浮华的名利,不若在陋室里读经参禅,只当是一个风尘满面的人,终于找到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客栈。就算你还要远行,也等喝一碗热茶,捂暖了身子,才不怕红尘的风刀霜剑。佛祖对每一个生命都含着悲悯,你哭泣的时候,悲伤的时候,都有一双眼睛看着。

  想起刘禹锡的字,梦得。或许他也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只是他梦得清醒。如果可以,就让我寻一间陋室,关上这扇深秋的窗子,做一场禅梦。在梦里,他无须知道我是谁,而我只对他吟一句诗:“世间忧喜虽无定,释氏销磨尽有因。”

  庐山,一场云林雾海的梦

  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宋·苏轼

  十年,我喜欢这两个字,意味着一切都远去,一切都不复重来。时光给我剩余的,就只是回忆,十年风雨,十年心事,当我再回首过往,还是会被记忆的碎片砸伤。十年前,我为了追慕一轴山水,去了奇秀甲天下的庐山。其实我在那并没有与谁结缘,只是山峦深处的烟云险峰真的令我难忘,还有三叠泉下那场流水的放逐,让我从此对水的眷念至死不渝。十年,庐山的苍松云雾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曾经那个身着一袭白裙的女孩,早已更换了容颜。

  当年苏轼在庐山脚下的西林寺墙壁上,题下了千古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带着哲思与禅理的诗句,似乎总藏着一段令人不能破解的玄机。仿佛走进庐山,就如同走进一段云烟的梦幻,我们看到的只是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却永远不能辨认庐山的真实面目。因为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峰峦丘壑,呈现在眼前的都是不同的姿态。无论是一株松,一片云,一座山峰,在每个人的眼里,都可以构思出一种意象。大自然蕴含了无穷的变化,我们每天都在前所未有的景象中,过着平淡的日子。

  我去庐山,依靠的都是脚力,翻越了五六座山峦,才抵达它的边缘。下山亦是如此,漫长的石阶仿佛没有边际,直到将我最后一丝意志消磨殆尽,才重返到滚滚红尘。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在三叠泉的瀑布下,遇见了一个为我划船的船夫,如果说这也是一段缘的话,那我到老都不会相忘。友说:“渺渺尘世,芸芸众生,相见便是有缘,同渡更是难得。佛家信缘,应该教人惜缘。”曾几何时,我们都相信了宿命,凡事爱去追究因果,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重逢和离散,我们都不敢轻易地付出和拥有。

  当年我去了庐山脚下的东林寺,与白莲许过一段盟约。而与东林寺只有一路之隔的西林寺,却不曾拜访。一次错过,或许就该是一生,没有深刻的遗憾,却总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如今再读苏轼的《题西林壁》,脑中却浮现出与西林寺只有一面之缘的塔。不知道西林寺的墙壁上,是否留存了苏子的墨迹。当年苏轼由黄州贬赴汝州任团练副使时经过九江,游览庐山,瑰丽的山水触动了他疏旷的诗情,写下若干首庐山记游诗。唯独这首《题西林壁》,用平实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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