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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戴望舒诗选_戴望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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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巷)紧紧相扣,这就使得全诗从内容到形式都染上了象征派诗歌的风格特点。然而,由于诗中传达出来的那些感情体验是以真实的日常生活的细节做底子的,因而该诗又摆脱了象征派诗歌(如为戴望舒所崇敬的法国诗人威尔伦的作品)常有的不可捉摸的神秘意味。《雨巷》中那阴暗狭窄的小巷,连绵不断的雨丝,是江南小镇梅雨时节司空见惯的普通景色,可是诗中出现的〃撑着油纸伞〃的〃我〃和〃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却并非真实生活的具体写照,而是充满象征意味的抒情形象,这些并非实指的虚幻的形象,既清晰又朦胧,既明快又深沉,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使读者深切领悟到诗人飘忽不定的愁闷和徒劳追求的空虚孤寂之情。除了受到象征诗歌艺术的影响,《雨巷》借鉴中国古典诗词艺术的痕迹也很明显。〃春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是南唐中主李王景的名词。戴望舒吸收了旧诗词中描写愁情、创造意境的方法来表现怅惘伤感。

《雨巷》在音乐性方面也具有突出的成就。全诗共七节,每节六行,每行长短不等,押韵的位置长短不等,但间隔有致,一韵到底。特别是诗人十分巧妙地运用了词语的重迭、音组的停顿和反复拉长了诗的节奏,构成了一种回荡往返、摄人心魄的音乐旋律,〃雨巷〃、〃悠长〃、〃姑娘〃、〃芬芳〃、〃惆怅〃等词在韵脚中一再重复,更传达出一种流动着的情绪,一种低回而迷茫的感觉。 

 



戴望舒的传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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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的传奇人生

文汇报 (2005年02月07日)

《雨巷》使他一夜成名

1923年秋,18岁的戴望舒考入上海大学。两年后,进入法国教会在上海办的震旦大学特别班学习法文。法国神甫教的是雨果、拉马丁、缪塞等浪漫派的经典作品,但戴望舒有更强烈的追新倾向,喜好果尔蒙、耶麦等后期象征派的作品。他后来成为那个时代把中国古典诗艺跟西方最新诗艺结合得最好的现代诗人之一,与他的这段学习经历有很大关系。他最早的译诗就是在震旦读书期间,将雨果的《良心》译成中文。之后戴望舒在施蛰存、杜衡创办的刊物《璎珞》上,发表了散文诗《凝泪出门》、《流浪人之夜歌》等,并翻译诗歌《瓦上长天》、《泪珠飘落萦心曲》。这两首诗的作者魏尔仑,是法国象征主义的主将之一。戴望舒用民间小曲的形式来译,但措辞则像宋词小令,用的是文言文。

1929年4月,戴望舒编定的第一本诗集《我底记忆》,由他自己主持的水沫书店印行。这是他前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作。他的诗从闻一多、徐志摩那儿获取的主要是外在韵律和格式,而从英法诗歌那儿汲取的主要是“忧郁的情调”。他早年诗歌形式上的传统倾向还表现在段式上,如多用四行段,其次是三行段。1928年8月,他作的格律诗《雨巷》在《小说月报》发表。诗中写道:“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叶圣陶在编发这首诗时,称许他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jiyuan”。由于叶圣陶的极力举荐,戴望舒一夜成名,并以“雨巷诗人”之名行世。朱自清也曾评定这首诗说,戴望舒“注重整齐的音律美,但不是铿锵而是轻清的”。

戴望舒靠《雨巷》成名,但他在诗坛的领袖地位则是《现代》杂志造就的,或者说是主编施蛰存的张扬与推动所致。在这个杂志里,他发表了大量的诗歌的译作。

与众不同的留学生涯

戴望舒与施蛰存当年是一同考进上海大学的同窗好友。戴望舒迷上了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由于他的执著追求,1931年春夏之交,施绛年终于心有所动,决定与望舒订婚。但她提了一个条件:戴望舒要出国留学,取得洋学位并找到体面工作后,才跟他正式结婚。于是,1932年10月8日,望舒搭乘邮船从上海前往法国。那时走海路需要整整一个月。到巴黎后,他一面在巴黎大学旁听,一面在一所语言学校学西班牙语。但他似乎对学位没多少兴趣,甚至没有读书计划。他在法国忙于写、译,这跟他我行我素的诗人性格有很大关系。

作为望舒的挚友,施蛰存在国内身兼他的代理、亲友、财务总管等数职。望舒每月给施一定数量的文稿,施负责联系发表、出版事宜,并每月给他汇出一定的款项。但望舒的稿费根本不足以应付他在巴黎的生活,因此施还得在国内为他筹钱,时时接济他。后来戴望舒进入费用比较低的里昂中法大学,攻读法国文学史。但他在巴黎的“老毛病”又犯了,很少去教室听课,几乎用全部时间在搞翻译。他在法国期间的译作主要有:《苏联文学史话》,这是高力里用法文写的著作,法文原名叫《俄罗斯革命中的诗人们》。此书1934年由巴黎伽利马书店出版,仅一个月后,望舒就把它全部译完了。但这部译作直到1941年12月才在香港出版。望舒在译者附记中花费相当的笔墨,以控诉的语调,交代了本书在出版上的命运:“把译稿寄到中国以后,却到处碰壁……单是这部小书的题名,已够使那些危在旦夕的出版家吓退了。”

戴望舒还给他译的《比利时短篇小说集》里的每一篇小说都写了译者附记,介绍了作者和作品。如对于象征主义大师梅特林克的《婴儿杀戮》,戴望舒的评价是“神似弗兰特画派初期之名画”。他译的《意大利短篇小说集》1935年9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共收意大利短篇小说10篇,最早的是16世纪的彭德罗的《罗米欧与裘丽叶达》(莎翁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即取材于此)。另外还有《法兰西现代短篇集》,以及法国梅里美的《高龙芭》、高莱特的《紫恋》等。戴望舒在法国不仅从事法译汉,还做汉译法的工作。当时把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成法语在法国是很难发表的,更不要说稿费了。他之所以做这项工作,主要是因为他与法国汉学家艾登伯的关系。艾登伯比他小四岁,非常同情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为了能直接阅读中国文学作品,他学习中文,并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艾田蒲”。艾登伯把戴望舒作为一个翻译家介绍给《新法兰西评论》和《欧罗巴》——这是为数极少的有可能给他稿费的杂志。戴望舒汉译法的作品有张天翼的短篇小说《仇恨》。他与艾登伯还合作译了施蛰存的《魔道》(法文译名为《吸血鬼》)等。1957年艾登伯曾应周恩来邀请,率法国汉学家代表团来华访问,回去后写了颇有影响的《东行记》。

但是与法国相比,西班牙对戴望舒似乎更具有魅力。早在1928年他23岁时,就翻译出版了西班牙作家伊巴涅斯的小说《良夜幽情曲》和《醉男醉女》。此后他翻译的较多的是另一个西班牙作家阿佐林的作品。1933年8月,戴望舒从里昂乘火车去西班牙旅行。在那段时间,他除了游历,大部分时间是上图书馆、逛书店和书市。他购买了不少西班牙语的书籍,光是《堂·吉诃德》就买了好几个版本。他一直将翻译《堂·吉诃德》当做自己一生最大的心愿,回国后经胡适的介绍,中英文化教育基金会曾约其由原文直接翻译这部巨著。据施蛰存说:“这个翻译工作是做完成的,但因为译稿按月寄去北京,经过战争,全稿至今

不知下落。”叶灵凤也说过,戴望舒翻译此书不久,就爆发了抗日战争;但是十多年来,他一直在继续着这件工作。但现在我们能见到只是一些片断,如《香港文学》1990年第7期登载过的望舒译稿《吉诃德爷传》。不管怎么样,中国读者没能看到望舒的全译本,这是极为可惜的。

戴望舒在西班牙还买了阿耶拉全集,阿索林等现代作家的小说和散文集,洛尔迦等当代诗人的诗集等。这些书籍对他回国后从事西班牙文学翻译起到了莫大的作用。10月下旬,望舒由西班牙回到法国。但他没能继续呆下去——里昂大学把他开除了。有人说,被开除的原因并不是他的旷课离校。1934年春季,巴黎以及法国若干大城市爆发群众游行,反对法国日益猖獗的法西斯势力,他去参加了。在西班牙旅游时,他又参加了西班牙进步群众的反法西斯游行。西班牙警方通知了法国警方,于是学校将他开除,并遣送回国了。

创作与翻译的黄金时期

望舒回到上海,才知施绛年已另有所爱。于是两人登报解除婚约。此时望舒暂时住在挚友刘呐鸥的公寓里。同住的还有穆时英、杜衡等。穆时英见望舒一直未能摆脱失恋的阴影,就把自己的妹妹穆丽娟介绍给他。穆丽娟刚18岁,从上海南洋女中毕业,也许因为哥哥的关系,她也喜欢文学,对文学上颇有成就的戴望舒仰慕不已。戴望舒请穆丽娟帮他抄写文稿,渐渐两人产生情感,便于1936年6月举行婚礼。婚后戴望舒除了写作和翻译,还到附近的一个教堂去向俄罗斯神甫学习俄语。不久他就开始翻译普希金、叶赛宁等俄罗斯诗人的作品。

1935年10月,由望舒主编,脉望社出版的《现代诗风》问世。施蛰存、戴望舒、杜衡三人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号称“文坛三剑客”。由于作者的知名度和作品的质量,第一期《现代诗风》1000册很快就卖完了。可是戴望舒没有趁着这股热劲继续编第二期,他有了新的构想,要和“北方诗派”携手合作,出《新诗》月刊了。三十年代初的诗歌界存在着南北对峙问题,北方诗派包括“新月派”和“后期新月派”,代表诗人有卞之琳、何其芳、林庚、曹葆华等。南北之分并不只是地域不同,而是由作品的“精神”来加以区别的。戴望舒弃《现代诗风》而创《新诗》,就是想要实现他那“南北大团结”的构想。当时新月派首要人物徐志摩飞机失事亡故,朱湘跳江自尽,领头的卞之琳欲打破与现代派对立的局面,与南方诗人颇为友好,时常联络。也许望舒正是看准了这种趋势,加紧操作,创办《新诗》,便是他促使南北诗派联合的具体表现。

1936年10月,《新诗》创刊号诞生。这是戴望舒为中国诗歌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他为之花费了巨大心血。《新诗》社址就设在上海亨利路永利村30号他自己家里,经费也主要来自他个人的腰包。他出了100元,徐迟和纪弦各拿出50元。《新诗》的编委是一个豪华的阵容,他们是:卞之琳、孙大雨、梁宗岱、冯至、戴望舒。徐迟和纪弦虽然是出资者,却没有列入编委之列,只是跑前跑后,做诸如校对、印刷、联络等编务工作。《新诗》1937年7月停刊,一共出了10期。在《新诗》上发表作品和译品的有八九十人,“新月”、“后新月”和“现代”济济一堂。

这一时期,望舒利用自己手中的刊物,介绍、翻译了不少外国诗歌,都是现代诗人的作品。如《新诗》第一期上有他自己写的散文《记诗人许拜维艾尔》和他自己译的《许拜维艾尔白描像》、《许拜维艾尔自选诗》和《许拜维艾尔论》等。这一关于许拜维艾尔的专辑,在中国第一次比较全面地介绍这位重要的法国当代诗人。《新诗》第二期又推出规模相对小一些的西班牙诗人沙里纳思专辑。第三期上有戴望舒译的《勃莱克诗抄三》。勃莱克现通译为布莱克,是英国18世纪末、19世纪初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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