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灵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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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质现在是稳定的性质;剧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它已经静止下来了。只有火山是一些个别的不安点,对于全面并无影响,所以并不扰乱既成的秩序。即使是人类记忆中规模最大的火山事件,墨西哥霍鲁罗火山的爆发,也只不过是局部的扰动。然而:正如人只有在非常的时候才能发挥非常的能力,只有在极度兴奋和激动的时候才能做出别的时候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正如植物只有在某些时候,只有在萌芽、开花和结实的时候,才产生热量,才燃烧碳和氢,才发挥一种与它平常的植物性能正好相反的机能,发挥一种动物的机能(用杜麻的话说,se fait animal(变成动物));地球也只有在它的地质剧变的时代,只有在它的一切质和能都在极度激荡、沸腾、紧张的时候,才展开它的动物性的生产能力。我们既然只认识自然的现状,又怎样能够推论出凡是现在不发生于自然中的事物,在任何别的时候,在任何别的条件和状态之下也一般地不能发生呢①?
①显而易见,我是并不想用这几句简单的话来解决有机生命的起源这个大问题的;不过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表达我的主旨了,因为我在这里只是间接地证明:除了自然以外,生命不可能有别的来源。说到直接的自然科学的证明,我们虽然离达到目标还很远,不过比起过去的各个时代来,特别是通过最近所证明的无机现象与有机现象的同一,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进展,至少已经进展到足以使我们信服生命起源于自然了,虽说这种起源的方式我们还是不知道,甚至还会继续不知道。
最后我还要说一点,我还要提起有神论者反对过去无神论者或自然主义者的一种意见。过去无神论者或自然主义者认为人和动物从那个没有神的自然界发生出来,但是他们的理由说得不甚充足。有神论者反驳说:自然界从前还没有动物和人时既然能够凭空造出人和动物,那么现在为什么不会这样做呢?我可以回答:因为在自然界中各有各的时代;因为自然界无论做什么事情,须待一切必需的条件都具备时才能做得出来;所以倘若从前发生过的事情现在不再发生,那必然是由于从前有的条件现在没有。但是能够有这样一个时候,那时自然界做出这个事情,那时旧的物种、旧的人死灭了,而新的人、新的物种发生出来。为什么现在不再发生这个事情?——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就像人们问我:这株树为什么只在秋天结果、只在春天开花?为什么不能一年到头开花和结果?或者,这只动物为什么只在这个时期交尾,为什么不能一年到头交尾和怀孕呢?唯有个体性,唯有一次性,才是大地之盐,才是自然界的盐(许我借用这字眼吧);惟有个体性才是生产和创造的原则;惟有自从那时以后再未发生过的地球、地球公转的完全个别的条件和关系,才造成了有机生命,至少最近的地质上大变动以后存在于地球上的那些有机生命。即使人或人的精神,也不能时时刻刻建立新奇的事业;不能的!人的全生命中,惟有一个时期,惟有那个最幸福、最顺利的时期,亦惟有那些生活事变、生活契机、生活条件,以后再未曾有的,或虽有也至少没有原来那样鲜明的,——惟有在这些情况下,人才能建立他的新奇的事业;至于在其他情况下,他惟有重复,惟有依照普通的惯常的延续方法发挥他以前所建立的新奇事业而已。
做过以上这几点补充之后,我便结束了关于自然界的一部分。以此我就完成了我的任务的上半部了。我的这部分任务,就是要证明人不是导源于天,而是导源于地,不是导源于神,而是导源于自然界;人必须从自然界开始他的生活和思维;自然界绝不是一个与它不同的实体的一种效果,而是像哲学家所说的以自己为原因;自然界绝不是什么被造物,绝不是被制作的或简直无中创有的事物,而是一个独立的、只由自己可以说明的、只从自己派生出来的东西;有机物、地球、太阳等等的发生,即算它们确是发生出来的罢,也永远只是一种自然的过程;为了明确它们的发生起见,我们不应该从人、艺术家、工匠、以自己思想构造世界的思想家出发,而应该从自然界出发,像古代民族一般,他们依照其正确的自然本能,在其宗教的和哲学的世界发生说中,至少是拿一种自然过程、拿生产过程作为世界的原型和创造原理;他们认为,像植物从植物、动物从动物、人从人发生出来一般,自然界中一切东西都起源于与它同等的、素质相缘或本质相缘的自然实体;总而言之,自然界并非从精神出来,并不能拿神来解释,因为神的一切属性。凡显然不是属于人性的,本身都是从自然界抽象出来和派生出来的。
(王太庆 刘磊 荣震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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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和蚂蚁的寓言
作者:法布尔
法布尔(1823——1915),法国昆虫学家。生于阿韦龙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早年在农村打短工。师范学校毕业后,当过多年小学教师。他以研究昆虫解剖学及行为而著名,经常细心观察昆虫的生活,将观察所得详细记录下来。他撰写的10卷《昆虫记》,是用生动文笔写成的观察昆虫生活的第一手资料,得到广泛好评。还著有《自然科学编年史》等。
声誉首先是从传说那里获得的:描述动物和人的故事,优先于记述他们的历史。虫子总是在最不拘泥真实的民间传说中占有一席位置,所以昆虫始终特别能吸引我们。
就拿蝉来说吧,有谁不知道它呢?起码它的名字是众所周知的。昆虫学领域里,哪儿还有像蝉一样出名的昆虫啊?它那耽于歌唱而不顾前程的名声,早在人们开始训练记忆力的时代,就被拿来当作主题了。那些学起来毫不费劲的短小诗句让我们知道,严冬到来之际,蝉一无所有,跑到邻居蚂蚁家去讨东西吃,这讨乞食物的不受欢迎,只得到对方一席戳到痛处的挖苦话;正是这些话语,让蝉出了大名。两句恶作剧性的粗俗答语是这样的:
“那会儿您唱呀唱!我真高兴。”
“那好,这会儿您跳呀跳吧。”
这些话给蝉带来的名声,比它自己凭真本事建立的功勋还来得大。这种名声所钻入的,是儿童的心灵深处,因而再也不会从那里出来了。
蝉在油橄榄生长区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大多数人没听过它的歌唱;可是它在蚂蚁面前那副沮丧模样,却已是妇孺皆知的了。名声就是这么来的!世上有糟蹋自然史和道德的大可非议的故事,有全部优点仅仅在于短小易唱的哺乳婴儿听的故事。这样的货色都成了声誉的基础。如此产生的声誉,将在各个时代支配人们紊乱的精神思想;其目空一切的淫威,看一看《小拇指》的皮靴和《小红帽》的煮饼所将显示的,也就清楚了。
儿童是效果极佳的存储系统。习惯和传统一旦存入他的记忆档案,就再也无法销毁。蝉能如此出名,应归功于儿童。儿童在最初尝试背诵东西时,就结结巴巴地念叨了蝉的不幸经历。有了儿童,构成寓言基本内容的那些浅薄无聊的东西,便将长久保存下去:蝉将永远是在严寒袭来的时候忍饥挨饿,尽管冬天本来不会有蝉;蝉将永远乞求几颗麦粒的施舍,实际上那食物与它的吸管是根本不相容的;蝉还将总是一位乞讨者,所乞求的却是自己从来不吃的苍蝇和小蚯蚓。
出现这些荒唐的谬误,责任究竟在谁?拉·封丹的大部分寓言,确实因为观察精细而引人入胜;然而在上述的问题上,他的确颇欠思虑。拉·封丹早期故事中的主题形象,诸如狐狸、狼、猫、山羊、乌鸦、老鼠、黄鼠狼,以及许许多多其他动物,拉·封丹自己是了如指掌的;它们所做的事情和动作,都描写得准确细腻,惟妙惟肖。这些故事人物就生活在当地,出没于附近一带,甚至与作者朝夕相处。这些动物的公共生活和私生活,都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不过,在他那个“兔子雅诺”蹦跳的地方,蝉是看不到的,属于外乡人;蝉的声音他闻所未闻,蝉的模样他见所未见。他的心目中,那名声蜚然的歌唱家,肯定就是蠢斯这类东西。
格朗维尔绘制插图,以其狡黠透顶的铅笔线条同寓言作品的原文争夺读者,却不知自己也出现了同样的混淆。他的插图里,蚂蚁被打扮成勤劳的家庭主妇。它站在门槛上,身边摆放着大袋大袋的麦粒,正调过脸去背对着前来求乞的蝉;那蝉则伸着爪子,唔,对不起,是伸着手。头戴18世纪宽大撑边女帽,胳膊下夹着吉他琴,裙摆被凛冽寒风吹得贴在腿肚子上,这就是那蝉的形象,而且是一副愚斯的长相。格朗维尔并不比拉·封丹高明,他没有猜对蝉的真实形象,倒是出色地再现了普遍的谬误。
此外,在这内容单薄的小故事里,拉·封丹所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另一位寓言家的回声。描写蝉如此备受冷遇的传说,可以说和利己主义,和我们的世界一样源远流长。古代雅典的孩童们,早已把这故事当作需要背诵的课文了。他们带着装满油橄榄和无花果的草筐去上学,一路上口中喃喃有声:“冬天,蚂蚁们把受潮的储备粮搬到阳光下晒干。忽然来了一只以借讨为生的饿蝉。它请求给几粒粮食。吝啬的藏粮者们答道:‘你夏天曾在唱歌,冬天就跳舞好了。’”这情节显得枯燥了点儿,但恰恰成了拉·封丹的主题。当然,这主题不符合人们的正常概念。
这个寓言显然出自希腊,可希腊正是以油橄榄树和蝉著称的国度呀。因此我怀疑,伊索果真像人们历来想象的那样是作者吗?不过,疑问归疑问,不必大惊小怪,因为讲故事的毕竟是希腊人,是蝉的同胞,他们想必是充分了解蝉的。譬如,我至今还没见到我们镇上有那么缺见识的农民,竟看不出冬天有蝉这件事是荒谬绝伦的;冬天即将来到,需要给橄榄树培土,这时节,只要是翻弄土地的人,他就会看到蝉的初期形态,因为他时常用铁锹挖到蝉的幼虫;到了夏天,他又千百次地在小路边上见到蝉,知道其幼虫如何从自己修造的圆口井里钻出地面;他还清楚,出土的幼虫怎样抓挂在细树枝上,然后背上裂开一道缝,接下去再丢弃比硬化羊皮纸还干枯的外皮;他看见,脱了皮的蝉,先是草绿色的,随后迅速变成了褐色的。
古代雅典的农民也并不是傻瓜;他当时察觉到的,其实就是今人当中最缺乏观察力的人也能看到的情况;他当时知道的,也就是我的邻居老乡们今天一清二楚的事情。创作这个寓言的文人,无论如何,也是最有条件掌握上述情况的人,真不知他们那故事中的谬讹是从哪儿来的。
让我们试为被寓言诋毁的歌唱家恢复名誉吧。有时候,蝉和蚂蚁之间是有关系,但都不是较为确定的关系: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它们的关系恰恰与人们所说的相反。并不是蝉主动与蚂蚁建立关系,它活在世上,从来无需别人的援助;这关系是由蚂蚁的主动造成的,它是贪得无厌的剥削者,在自己的粮仓里囤积一切可吃的东西。任何时候,蝉都不会到蚂蚁的窝门前乞讨食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