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真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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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当我读到托尔斯泰的日记时,我看到许多我自己追求完美的影子。在日记中记载了托尔斯泰和他家人的许多挣扎,但是更多的是他和自己的争战。为了达到完美,他不断地列出新的规则。他放弃了打猎、吸烟、喝酒以及吃肉,他起草了「发展情绪意志的规则,培养高尚感觉和消除低品下流规则」,然而他却无法自制来遵守这些规则。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公开发誓要不近女色,并且自己住一间卧室,令他羞愧的是他从来都不能保持这种的誓言,桑娅十六次的怀孕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无力自拔。
托尔斯泰也真的做了一些了不起的好事,比如当他七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他停顿写作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为了一群多克侯伯人(Doukhobors),就是沙皇迫害下的那批重浸派的团体,他写了最后一部小说「复活」,并且把所有收入捐献出来资助他们移民去加拿大。另外我已经提过他直接从登山宝训中提出非暴力的哲学也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像甘地和马丁路德·金恩。
每有一个像甘地这样受到如此高尚理想激励的人,同样也有相同数目的批评家或是传记作家,因为托尔斯泰在这些理想上的失败而产生反感。坦白地说,他是能说不能行的。他的妻子说得好(以一种偏见的态度):
「他没有任何一点真实的热情,他的仁慈不是由心而生的,乃是由他的原则发生。他的传记会写下他如何尽力地帮助劳工挑水,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从来未曾给他妻子一点安息。在二十年间,他从来没有给他的孩子一杯水,或是花五分钟在床边,在我的劳苦之后,给我有一丝喘息机会。」
托尔斯泰狂热地追求完美,并没有给他在外表上带来任何的平安或宁静。直到他死,他的日记和信件一直转回到这个残酷失败的主题。当他写到有关他的信仰或是尝试活出那种信心,在现实和理想之间的矛盾,如同恶魔一样缠绕着他。因为他是一个诚实的人,所以不愿意自欺,可是他又不能使他良心的声音沉默,因为他知道他的良心是对的。
托尔斯泰斯是一个深深不快乐的人,他惹火了腐败的俄国东正教会,而遭到断绝来往开除的处分。他那一套自己改进的计划也就搁浅。他必须把家中的绳索和枪都藏起来,免得自己会胜不过自杀的试探。最后,托尔斯泰从他的名声、家庭、身分、财产中逃难,像一个流浪汉般死在火车站。
我从托尔斯泰这样悲剧的人生中学到什么呢?我读了许多他有关宗教的作品,深刻受到他对神的理想那些透彻的亮光而感动。一般人说福音解决我们的问题,在许多方面——公义的问题,金钱上和种族上,其实正相反,福音反倒加增了我们许多的重担。托尔斯泰看见这点,但是他不肯降低福音的标准。对一个因基督一句命令而肯释放奴隶,并且舍弃财产,这样的人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如果他能活得出那些理想该有多好——其实如果我能活出那样的标准该有多好。
托尔斯泰对批评他的人的回答是:「不要因为我未能达到而判断神的理想。不要因我们这些披带基督名分而又不完全的人来判断基督。」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他一封私人的信中有一段话最能代表托尔斯泰对这些批评的答复,可以说是他属灵历程的总结,立刻可以看出他全心相信的真理以及他并未完全明白恩典的呼求:「你又如何?尼古里依维奇(Nikolayevich),你道讲得很好,但是你能实行你所传讲的吗?这是最自然的问题,也是我老是被人询问的问题;通常总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质问,仿佛想要以此来堵住我的口『你会讲道,但你的生活如何?』我的回答就是,我不讲道,我也不会讲道,虽然我真是渴望我会,我只能以我的行为来讲道,而我的行为又是如此的下贱我的答复就是我是有罪,卑贱,并且因为不能做到该做的而活该受侮辱。同时,并不是要辩护,只是想解释我的矛盾,我说:『看看我现在的生活,再看看我以前的日子,你就会发现我是努力想要做好。我实在是没有做到基督徒标准的千分之一,我也为此感到羞愧,但是我的失败,并非因为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请告诉我怎么才能从我四周诱惑的网络中逃脱呢?帮助我,我就可以达到这些要求;即使没有帮助,我也是希望我能做到的。你可以攻击我,我也是自我批评,但是请不要攻击我所跟随的道路。也就是如果任何人问我,我会为他指出方向。如果我知道回家的路,但是我醉了,岂会因为我跌跌爬爬,颠跛而行,这就不是一条正路呢?如果这不是正路,那请告诉我什么是正路;如果我摇晃颠跛而走错了路,请务必帮助我。你必须要使我走在正路上。正如我也随时愿意帮助你一样。千万不要误导我。可别为了我迷路而开心。别欢呼说:『看看他!他说他要回家,现在却自己进了泥沼中!」不要幸灾乐祸,请帮助支持我!」
我每次读托尔斯泰宗教性的作品就会感到悲哀。他那种如x光的透射力使他成为伟大的小说家,同样也使得他成为一个受煎熬的基督徒。仿佛是一条回游的鲑鱼,一生挣扎力争上游,至终却在道德耗尽中崩溃。
然而我却很感激托尔斯泰,他那股竭诚追求真正信仰的努力,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我第一次读到他的小说,是在我迟来的「圣经化孩童虐待」期中受苦的日子。至少在我自大的青少期的眼光中,我长大的教会满了太多的错误。当我注意到福音书中的理想,和我周围人的缺点之间的巨大差别的时候,我悲痛地尝试要放弃,认为那些理想是永不能达到的。
然后我发现了托尔斯泰。对我而言,他是第一位能够达到最困难的事工的作家:使神好象邪恶一样地可信而且有吸引力。我在他的小说、寓言以及短篇故事中发现永不熄灭的道德力量的源泉。他不断地提升我的视野。
给托尔斯泰写传记的艾恩·威尔逊(A﹒N﹒Wilson)认为,托尔斯泰是因为在基本神学上不能明白道成肉身而受苦。他的宗教是一种律法,而不是恩典;是人类改良的计划,而非神进入失败人间的异象。「托尔斯泰清楚地看透了在神的理想亮光中自己的不足,但是他却不能再往前一步,相信神的恩典能胜过这些不足。」
不久以后,我又发现与托尔斯泰同国的另外一个作家多斯妥耶夫斯基(FyodorDostoevsky)。这是两位俄国最出名、也是最有成就的作家。他们活在大约相同的年代,奇怪的是他们从未谋面。或许这样也好——他们在任何一方面都是相反的。托尔斯泰写的是光明美丽的小说,而多斯妥耶夫斯基写的是黑暗悲剧的小说。托尔斯泰过着苦行僧自我改进的日子,多斯妥耶夫斯基却经常将他的健康和财富放荡在酒和赌中;多斯妥耶夫斯基在许多事上都做错了,但是他有一件事作对了,他的小说以托尔斯泰那样强有力地的笔法把恩典和赦免显示了出来。
多斯妥耶夫斯基在早年的时候有过一场死里逃生的经历。他因为是属于一个被定为叛国的团体而遭逮捕。沙皇尼古拉一世为了要这些年轻好斗的激进分子知道他们错误的严重性,宣判他们死刑,并且要示众。这些反革命分子身穿白色死囚的衣服,带到人民广场上,枪决队的人在那里等着。他们被蒙上眼睛,双手被紧绑在身后,然后带到呆滞的群众面前游街以后就被绑在柱子上,等待最后的「预备,瞄准」的命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一个骑马的传令兵带来沙皇的命令:沙皇慈悲为怀,改判他们去劳改。
多斯妥耶夫斯基永远难忘这段经历,他看到死亡之道。从此生命对他而言变得宝贵无比。「我的人生会改变」,他说:「我将重生成新的样式」。当他坐在押送犯人的火车往西伯利亚时,一位虔诚的妇人给他一本新约圣经,这是当时监狱中唯一允许的书。他相信这是神给他第二次的机会来答应神的呼召。多斯妥耶夫斯基在监狱中熟读新约圣经,十年后,他带着不可动摇的基督徒信仰,从流放中出来。他有段著名的话:「若有人证明基督在真理之外,那我宁可在基督里,也不愿去真理那里!」
监狱给多斯妥耶夫斯基另外一个机会,他被迫和一些盗窃犯、杀人犯、以及酗酒的下流人住在一个小牢房里。他和这些人所分享的生活,带给他后来小说中难以比拟的各种角色,像在《罪与罚》中的杀人犯诺斯克尼可夫就是一个例子。
多斯妥耶夫斯基原来认为人性本善那套自由看法,被他在牢中同伴身上那种坚硬的邪恶完全粉碎。然而他还是能够在最卑贱的囚犯身上找到一丝神的形象。他开始相信只有透过被爱,人才会去爱。好象使徒约翰所说:「我们爱是因为神先爱我们。」
我在多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遇见了恩典。《罪与罚》中描述一个卑鄙的人犯了卑鄙的罪,然而借着一个悔改的妓女,她跟着诺斯克尼可夫到西伯利亚,最后引他得救,恩典还是临到他的身上。《卡拉马夫的弟兄们》,这可能是最伟大的小说,叙述在依凡(Ivan)这个精明的不可知论者和他敬虔的兄弟阿友沙(Alyosha)之间强烈的对比。依凡可以批判人类的败坏,以及所有想要对付这些败坏的政治体制,但是他却提不出解决之道。阿友沙对依凡提出理性上的问题也没有答案,但他对人类却有一个答案:「爱」。「我对人类的邪恶提不出解答,」阿友沙说:「但是我知道爱」。在《白痴》这本魔法小说中,多斯妥耶夫斯基以一位患癫痫病的王子来暗示基督。马西肯(Myshkin)王子,安静而神奇地在俄国的上流社会中周旋,暴露他们的假冒为善,也以良善和真理光照他们的生活。
在我属灵生命的历程中有一段紧要的时刻,这两位俄国人成了我的导师,他们帮助我解除了基督徒生活中的一个中心矛盾。从托尔斯泰我学会需要看到内里世界,看到在我里面神的国,我看见自己是多么可怜地远离福音高尚的理想。但是从多斯妥耶夫斯基我学到全备的恩典。神的国不仅在我里面,基督自己也住在我心中。「罪在哪里显多,恩典也就在哪里显多了」。这是保罗在罗马书中所用的表达方式。
要消除福音书中高超的理想和我们自己可怜的实况之间的紧张,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接受我们永远达不到标准这个事实,并且也接受我们不必达到。神不是审判我们自己的生命,而是根据居住在我们里面的基督。」托尔斯泰只对了一半:「任何让我对神的道德标准觉得舒适的事,或是任何让我觉得『我终于达到了』都是很残酷的欺骗。」但是多斯妥耶夫斯基也只对了另一半:「任何让我对着神赦免的爱感到不自在,也是一个残酷的欺骗。『如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这个信息托尔斯泰一直没有完全搞懂。」
绝对的理想和绝对的恩典
从俄国小说家学会了这双重信息之后,我再回到耶稣面前,发现他在福音书中的教训,特别是在登山宝训中遍布了这种双重信息,在对富有的少年官,在对好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