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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蒋介石评传 作者:李敖、汪荣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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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提到了上海流氓,由于国民党的提携而登上大雅之堂,颇不以为然。    
    


第四部分:枪杆子出政权下野为晋身之本 1

    宁汉分裂,蒋介石无疑是“罪魁祸首”,因实由其一手主导,双方剑拔弩张,大有短兵相接之势,幸北洋军阀未除,孙传芳残部与直鲁军主力犹在,意图卷土重来,若宁汉阋墙火并,势必同归于尽。于是双方因情势所逼,各自北伐,同仇敌忾,将内斗暂时搁置。宁方北伐由何应钦、白崇禧、李宗仁分三路于一九二七年五月向陇海路挺进,连战皆捷,六月二日克复徐州。约略同时,武汉北伐之师由唐生智、张发奎指挥,亦抵达陇海一线,进驻郑州。冯玉祥则由潼关攻占洛阳,逼迫奉军北撤,促使山西阎锡山响应。此情此势,原可齐心协力,直捣燕京,卒因宁汉分裂“党”痛未消,各自为政,难以一致,最后各自班师。    
    武汉方面最初由于蒋之反共而联共,然而由于共产党组织的群众运动如火如荼,国共间的利益冲突,亦在所难免,而适于此时,共产国际通过《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强调土地革命,欲动员中共实行土地革命,筹建红色武力。共产国际代表罗易(Roy)并将决议副本送交汪精卫主席,汪感到有违一九二三年孙越宣言,共党有取而代之之意,遂决定“分共”,解除鲍罗廷职务,且于六月六日率团北上,与冯玉祥会晤于郑州,商议“分共”反蒋事宜后,再班师回汉,南下防共,以及部署东征,可见武汉国府于“分共”之后,仍要以武力制裁南京伪府,声讨叛徒蒋介石的。    
     然而蒋介石却釜底抽薪,于六月十七日面晤冯玉祥于徐州,盛宴款待,结为金兰,并大加利诱,于六月二十一日上午十时打电话给冯玉祥,“请派兵直捣武汉”,为冯所拒。(见《冯玉祥日记》第二册,页三三七)冯力主宁汉调停,并电武汉促使宁汉合流(见《致武汉汪谭等电》一九二七年六月二十一日),以完成北伐大业。冯玉祥的态度至少也不助武汉东征,多少于蒋有利,而蒋仍欲回师西攻,解决武汉,只因李宗仁反对,坚持北伐而作罢。(参阅《李宗仁回忆录》,页三一五)不过宁方虽不西攻,汉方仍欲东征,虽因分共延误,精锐确实已向下游移动,蒋介石遂召回李、白鲁南之师。直鲁军乃乘机南扑,于七月二十四日攻陷徐州重镇,南京震动,蒋介石乃亲自出马指挥,反攻徐州,并于出发前的纪念周上,声称不打下徐州不回南京。二十五日专程北上,亲率五军两师,会同白崇禧部,与直鲁军战于淮河、徐蚌之间,蒋以统帅亲至前线,竟被敌人诱之深入以至中伏,使全线溃败,敌军乘胜追击,大败亏输,狼狈不堪,于八月六日仓皇返宁。如此惨败,羞愤可知,更何况誓言在耳,实难以下台,竟枪杀前敌总指挥王天培以泄愤遮羞。    
    蒋介石原想一举夺回徐州,歼灭孙传芳残部,然后解决武汉。不意徐州未得,却败北如是,幸白崇禧压阵有方、指挥若定,得免全军覆没,然敌炮已临浦口,隔江可闻,颜面何存?而武汉东征之师已沿江而下,步步进逼,可谓左右受敌、内外交攻,实非引退不足以藏败绩之耻、非下野不足以消武汉之怒。武汉国府主席汪精卫早于七月二十三日便公开宣称蒋介石“是党国唯一的敌人、是国民革命军唯一的敌人、是国民党唯一的敌人”!(汪撰《中国国民党告国民革命将士书》,载《民国日报》)武汉既已分共,倒蒋非因其反共,乃因其违纪,此亦蒋自知在兵败之余,非下台不可的原因。    
    蒋介石自徐州败归之时,即告李宗仁其下台已不可免,并以军事相托,故引退绝非猝然。“辞职宣言”由陈布雷起草,到八月十三日于蒋离宁后才见诸报端,其间两个月,尚须做复出的准备工作以及修改文稿等等。这篇宣言无疑经陈布雷精心包装过,我们必须拆开来看,以见真相。蒋介石首先说:    
    中正自薰沐总理之教训,即以二义自矢:一、认党高于一切,在党的利益之下,党员个人绝无呈主观、用感情、计利害之余地。二、认捍卫党基为党员最大之天职。苟有逞智弄巧,阳奉阴违,篡夺吾党基础、剽易吾党主义,使吾党名存而实亡者,必竭全力以铲除之(《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三十卷,页五十二,另参阅《国闻周报》第四卷第三十三期)    
    他必须下台,即因自南昌以来,以个人之“主观”、“感情”“利害”,抗命党中央,甚至别立中央。武汉中央呼吁“恢复党权”,即针对他而来。他原想以武力解决武汉党中央,无奈兵败,两面受敌,只好引退以解困,而竟以“认党高于一切”为说词,显然欲以“黑白讲”来混淆视听。至于他于宣言中护党的振振之词,从他日后一再“铲除”异己视之,直把个人的权力基础与“吾党基础”画等号,以责成党员为他个人效忠,已藏其机。    
    他于八月十四日在上海发布的“辞职宣言”中又说:“昔日以党之命令不能不进者,今若认中正一退,可解纠纷,中正固无时无刻或忘归隐也……今既咎戾集于一身,即应自劾而归去,解除职权,以谢天下。”(同上,页五十二、五十七)此话才透露一点天机,已不是假设性的要他退。    
    


第四部分:枪杆子出政权下野为晋身之本 2

    李宗仁于蒋下野后赴庐山与汉方会晤,始知唐生智乃欲挥师下芜湖,实如吴稚晖所说:“照唐生智那种气势汹汹,我们两面受敌不了,蒋先生暂时歇一歇也好。”(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页七六二)因蒋之“歇一歇”,汉方才肯派孙科与谭延为代表与李宗仁返宁议和,益知蒋在当时情况下,是非下台不可的。李亦因而体会到蒋下野这着棋下得高明,因一下野即失武汉东征的借口(参阅《李宗仁回忆录》,页三二五至三二七),至少可为缓兵之计。李宗仁在回忆录中还提到,蒋故意散布桂系“逼宫”的谣言,后来无论正史野史竟多以此谣言之成理而信之。李曾要蒋辟谣,蒋笑而不予理会,李怀疑蒋借此打击桂系。(见《李宗仁回忆录》,页三二○至三二一)其实“逼宫”之流言,无非想把蒋说成是一“受害者”,而混淆了他下野的真正原因。    
    接着蒋介石又在宣言中说:    
    幸赖主义之照临、同志之用命,曾不数月,湘、鄂、赣、闽全告复,此非中正所敢贪天之功,实中央执委会付托之专,用能集中号令,团结内部,不虞牵制,以克奏斯绩也。何图包孕本党之共产党徒,奉鲍罗廷之发纵指示,造作种种蜚语,提出军阀、独裁等口号,冀直接打倒中正,间接打倒国民革命。而本党本军之一部分同志,不悟其奸,竟被所惑,遂以为中正有企图军阀及个人独裁之倾向。(《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三十卷,页五十三)    
     由此可见,他于下野前夕,已想改写历史。他说“非敢贪天之功”,实把“克奏斯绩”之战功,归诸于己。其实湘、鄂之战,战功属李宗仁、唐生智,底定江南的首功是白崇禧,蒋仅具总司令之名,并无直接关系,而他亲自指挥的南昌之战与徐州一役,却是整个北伐战争中最最惨败的两次。他之下台亦即因徐州丧师的后遗症,竟以“克奏斯绩”来掩饰。此时武汉已分共,他仍以反共来转移视听。他痛骂鲍罗廷,但若非鲍助孙中山改组、若无俄援,广州革命根据地何从建立?北伐何从开始?若非中共大搞群众运动,何能四处响应,不数月而达京沪?他为了掩盖“兔死狗烹”之事实,竟反咬共党一口,予其清党以合理化,并以“打倒中正”与“打倒国民革命”混为一谈,且故意颠倒“打倒中正”之因果关系。至于其“个人独裁之倾向”,在当时即未彰著,亦为其后来行事所证实,还不止是“倾向”而已,日益见诸具体行动矣。    
    他最后要求“武汉同志克期联袂迁移来宁,共同集合于南京,而谋党国大政之进行”(同上,页五十六),则不得不承认武汉中央为正统,由汉迁宁,其自立之南京政府自须撤销后并入。他于发表此宣言之后,又于八月十九日发电辞总司令职权。但他并非真正归隐乡里,实继续在幕后策动,并于离宁前便已安排亲信姚琮的警卫师与孙星环的宪兵团,驻守南京城,以及密令何应钦掌握其嫡系部队,其伺机再起的意图已十分明显。既欲再起,时局不能搞得太糜烂,否则覆巢之下无完卵。李宗仁终于八月底九月初赢得栖霞龙潭之役,击溃孙传芳意图南渡之师。但龙潭之战是险胜。若失败,南京固不守,整个江南亦难保,就可到全局溃败的地步。李宗仁指出,紧要关头偶然发现何应钦想收兵保存实力,幸及时制止。(见《李宗仁回忆录》,页三三五至三三六)何若无蒋命,何能出此?但同时蒋亦雅不欲时局太稳定,让汪精卫迁都成功,统一党权,否则将扼杀再出之身价。总之,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借下野以金蝉脱壳,然后见机效“哪吒闹海”,于政潮迭起中脱颖而出,造成“斯人不出奈天下何”的局面,以达到集大权于一身的目标。    
    蒋介石下野后,李宗仁即于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六日电告汪精卫,请将武汉中央政府尽快迁往南京,汪于翌日在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第四十七次会议上,宣称:    
    迁都南京是中央四月初旬就决定了的议案,何况现在南京政府已经无人负责。据今天所收的报告,也说南京政府已经停止办公,事实上已不存在,那么我们应决定到南京去的方式。(见该次会议速记录)    
    遂复电李宗仁,决定迁宁。于此可见双方议定迁都南京,表明南京方面自立的中央已经撤销,以武汉中央为惟一的国民党中央,亦为宁汉由分裂而合流的主要前提。汪乃于九月五日率领顾孟余、徐谦、陈公博、朱培德等中央委员,乘舰抵达南京。汪一到就力述,要宁汉合作、党内统一,必须召开二届四中全会,以承续武汉召开的三中全会,亦借此显明武汉中央的正统与合法。但汪到之后,发现宁方中央委员胡汉民、吴稚晖、张静江、蔡元培、李石曾等人已经避居上海,很可能受蒋之嗾使,不与汪合作筹开四中全会。汪为了表现合作精神,派谭延辏А⑺锟屏饺烁盎低ā5人堋M羲熨商贰⑺镆约爸炫嗟隆⒗钭谌省⒗盍揖⒊糖薄⒂谟胰蔚纫绷侨ド虾H凹荨2灰獠唤龊好竦炔辉负献鳎揖奂虾5募椅魃交嵋榕衫瞎竦骋怖唇辆帧8且蚪槭谒囊欢虾M拦仓螅椿指次魃交嵋榕闪稚⒆蘼场⒄偶痰鹊臣芴竿骋坏澄瘢缫押狭鳌9驶δ戾黄桃庠诜ㄍ澄侍馍洗笞鑫恼拢种仆艏岢终倏乃闹腥帷H缯啪步股疲浜赫⒎钦痴八倏腥崮肆不嵋椋彩舴欠ǎ矢久挥姓倏闹兄矢瘢髡胖匦抡倏校韵谓佣於小G也宦塾形ツ汉献髦疤幔粢粤参欠ǎ蛩镏猩搅砣莨仓唤旒从Ψ袢希疽仄鹇睢R哉庞虢酌芄叵担撕崧竽阎锵杂山谝狻8勺⒁庹撸罄唇俪龆崛ǔ晒Γ蹲哉倏闹腥幔筒还芎戏ú缓戏恕8杉胖康模驮诘返埃够疤覆幌氯ィ薮庸低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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