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解宝灯论新月释+益西彭措讲授-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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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过激,这从该《叙》中可间接看出:“为法捐躯,何曾顾己?或头燃炽火,或身解霜刀。曰,吾不忍见朋党相结毁谤禅法;遂而死矣。又有吐蕃僧三十余人,皆深悟真理,同词而奏曰:‘若禅法不行,吾等请尽脱袈裟,委命沟壑!”再加上当时皈依摩诃衍的人较多,为了平息由辩论引起的风波,藏王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意即那些固执己见的人可以去依摩诃衍的见行,而并不是命令道俗都去随摩诃衍修学,这从引文“任道俗依法修习”中的“任”字可以得知。
因此,从上述引文中,并不能得出辩论中摩诃衍获胜的结论,而且从引文上也未有词句直接表明摩诃衍获胜。另外,若认为摩诃衍获胜的话,那么摩诃衍呈给藏王的三道表疏的次第及内容就较难理解。下面我们来对三道表疏略加分析。
在《叙》中有“以月系年”的词句,《吐蕃僧诤记》对此的解释是:“指大辩论一月复一月地一直延续了至少整整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左右的辩论期间及辩论结束后,摩诃衍曾先后给藏王呈上三道表疏。
第一道表疏中有:“臣之所说,无义可思。般若真宗,虽信难入,非大智能措意,岂小识造次堪闻?……特蒙陛下福力加护,理性助宣。实冀广及慈悲绝斯争论:即诸天必皆欢喜,僧尼彼我自无。”另外,在这道表疏中,附有一段教理论述:“准《思益经》云,罔明菩萨问梵天,何为一切行非行。梵天言:‘若人于千万亿劫行道,与理法性不增不灭’。又思益梵天白佛,菩萨以何行诸佛授记。佛言:‘若菩萨不行而诸佛则授记。”又“佛言:‘我念过去逢值无量阿僧校罘鹑缋矗惺挛蘅展撸靶辛廾郏嫘锌嘈型吠印7鹱懿皇诩恰:我怨剩空泄省R允堑敝羝腥龉磺兄钚校鹪蚴诩恰N夷罟バ形蘖靠嘈型吠蛹傲廾郏恍幸磺行胁蝗缫荒钗拮鞴Φ隆!庇帧拔饰氖馐嫌形匏忻蟹瘢看鹧裕骸小H舨恍幸磺杏形ǎ敲胁皇峭俗!�
从第一道表疏中所引教证可间接了知摩诃衍的见行,并在表疏中表露出他对自己见行的信心,希望藏王能息除目前的这场辩诤,帮助他弘扬他的见行。
第二道表疏中有:“臣前后所说,皆依经文,非是本宗。若论本宗者,离言说相,离自心分别相。若论说胜义,即如此。……何为方便?三皈、五戒、十善、一称南无佛,至一合掌,及以小低头等,乃至六波罗蜜。诸佛菩萨以此方便‘引导众生’,令入胜义,此则是方便。”又“是故一味之水,各见不同;一切众生亦复如是,知见各各不同。”最后“伏望圣主,任随根机方便,离妄想分别,令入于无二胜义法海,此亦是诸佛方便。”
在表疏插入的问答中,引用《诸法无行经》说:“若悟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一切法自然具足,修与不修且得。如未得不思不观如如之理事,须行六波罗蜜、三十七助道法。”又引《金刚三昧经》说:“‘如如之理具足一切法’。若论如如之理法,离修不修。”
在表疏的续文与结尾部分有:“自今若有疑徒,伏望天恩与决。”(《吐蕃僧诤记》中注为:这里是指希望藏王决定结束辩论和解决“疑徒”)。
第二道表疏中,仍祈请藏王结束辩论,但与第一道表疏不同的是,在这道表疏中,摩诃衍明显地分开二谛,于胜义是离修,一切法自然具足,而世俗中合掌、五戒、十善等是方便,并且说众生的根基知见各有不同。
第三道表疏中有:“缘凡夫众生力微,据修行理,与六波罗蜜(《吐蕃僧诤记》有注解:这不是他在大辩论期间说的话。)且不相违。其六波罗蜜与诸善要行不行者,前后所对照者是约胜义,不言行不行。论世间法,乃至三皈依一合掌,发愿大小诸善,上下尽皆为说,悉令修行。”又“于胜义中,离修不修。若论世间法,假三业清净,不住不著,则是行六波罗蜜,又外持声闻戒,内持菩萨戒。此两种戒则能除三毒习气。”又“若通达真如理性,即是坐禅!若未通达者,即须转经合掌礼拜修善。”进尔“现令弟子沙弥未能修禅,已教诵得《楞伽》一部、《维摩》一部,每日长诵。”又说“摩诃衍一生已来,唯习大乘禅,不是法师。若欲听法相,令于婆罗门法师边听。”
从此表疏中可看出,摩诃衍不但分开胜义与世间,而且正在令弟子行持世俗方便法,对闻思也正在倡导。
对三道表疏的内容作次第分析,可得知摩诃衍在见行上逐渐有所改变,若摩诃衍是辩论的胜方,则这种转变没有必要。另外,若摩诃衍获胜,而且藏王已宣诏准许道俗依法修习,则摩诃衍不可能连续上三道表疏呈给藏王以表示自己见行上有所转变。
佛光出版社出版的《佛光大辞典》,依《西藏佛学原论》、《顿悟大乘正理决》,亦得出摩诃衍在辩论中败北的结论:“诤论嚣然,久莫能决,藏王乃集众使两家辩论,莲花戒陈词破难,师无以应答,逐放还汉土,自此中观之学遂代禅教而兴,此事在西藏佛教史上,为有名之‘拉萨论争’,又称为‘顿渐之争’。”
但所幸的是该文献中也记录了当时辩论的经过,并间有提及摩诃衍的见行,这就为我们观察双方的观点提供了依据。
在记录中,双方辩论的焦点在于从各方面对无念(记录中多用无想)的界定上。从摩诃衍的回答中可以明显看出,摩诃衍虽然在不同问题的回答中引用了不同的经文,但其主要的内容都是妄想障碍本性,除却妄想则能显露本性,而未能对庸俗的无念与真正的无念作有效的区分。同时,摩诃衍也强调了上根人不用修行六度,六度只是中下根人的修法。这些观点,和莲花戒论师在三部《修行次第》和《中观光明论》中所记录摩诃衍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
㈢、略述禅宗的见行
上文已引用《坛经》论证了摩诃衍弘扬的不是真正的禅宗顿门,下面我们再来看禅宗的见行。
禅宗虽然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祖师大德们为了有助于弟子证悟,也留下了不少著作与语录。从中可明显看出真正禅宗的见行。
菩提达摩祖师作了《大乘入道四行论》,把修行方法分为“理入〃与“行入〃两种。理入是借助于教理,通达众生本来是佛,只是被分别妄想所覆盖,因此不去分别,了达法界的一味一体,同时又不著文字相;行入,分报冤行、随缘行、无所求行、称法行四种,以这四种行为包含一切善行,其宗旨正好与摩诃衍所宣扬的相反。达摩祖师又说过:“明佛心宗,解行相应,名之曰祖。”即心中证悟了佛法的究竟精华,并且见解与行为能够相应的人才称得上是禅宗的祖师,表明既要有究竟的见解,又要有与见解相应的行为。
三祖僧璨禅师在《信心铭》中说:“不识元旨,徒劳念静”,即如果心中没有对法界产生定解,一味空心静坐只是徒劳。又说:“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即应该有胜观的光明。这与本论中“自生光明之智慧,胜观明显犹如灯”和“巴者胜义显现门”等金刚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六祖坛经》中怀让禅师说:“说似一物即不中”(无法用语言表达),六祖问:“还可修证否?”(既然语言无法表达,那还可不可以修证?)怀让说:“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应该无修而修)。这也明确地讲了不应舍弃修行。《六祖坛经》中还有一首偈子说:“顿教法门今已留,救度世人须自修。”
从后来丰富的禅宗语录、著作中,更可以找出许多类似的论述。如药山禅师说:“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这与莲花生大师的“是故见较虚空高,业因果较粉更细”如出一辙。还有沩山禅师说:“实际理地,不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这都说不应该舍弃六度万行。
有些人在阅读禅宗的经典及禅宗祖师大德们的语录时,从其中的一言半句去理解,其单独的表层意义似乎与摩诃衍的见行极相近。但若从上下文全面理解的话,就可以避免上述误解。
如在见解上,大中观着重宣说现空双运,密宗着重宣说明空双运、乐空双运及觉空双运的大平等、大智慧。虽然各自所用的语句不同,但在胜义本性上,大空性、大光明、大安乐、大智慧都无二无别。而禅宗在见解上是不是仅讲空性呢?并不是这样,而是讲“空”的同时,亦讲“明”,且反复强调以本有智慧去证悟胜义实相。
讲“空”的教证很多,比如《金刚经》中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坛经》中六祖大师所作人们熟知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坛经》的《般若品第二》中云:“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在此不多讲。
下面来看看禅宗如何讲“明”、讲“智”。《坛经》的《机缘品第七》机缘品第七中云:“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顿渐品第八》云:“自性无非、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般若品第二》云:“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无著,不起诳妄,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般若品第二》又云:“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
在行持上,摩诃衍的庸俗无念,正是禅宗在实际修行时所应避免的歧路。如近代禅宗大德虚云和尚在《参禅要旨》中云:“这时候是个大关隘,很容易跑入歧路:一、这时清清净净无限轻安,若稍失觉照,便陷入轻昏状态;二、这时清清净净,空空洞洞,若疑情没有了,便是无记,坐枯木岩,或叫“冷水泡石头”。到这时就要提,提即觉照。”
《参禅要旨》中讲到了禅宗的见行。“参禅的目的,在明心见性,就是要去掉自性的污染,实见自性的面目。污染就是妄想执著,自性就是如来智慧德相。如来智慧德相,为诸佛众生所共具,无二无别。若离了妄想执著,就证得自己的如来智慧德相,就是佛,否则就是众生。”这里明确地提出了参禅的见解。
接下来讲在有了上述见解后,如何修行,即“只为你我从无量劫来,迷沦生死,染污久了,不能当下顿脱妄想,实见本性,所以要参禅。”然后讲参禅的先决条件,即“因此,参禅的先决条件,就是要除妄想。妄想如何除法。释迦牟尼佛说的很多,最简单的莫如歇即菩提一个‘歇’字。禅宗由达摩祖师传来东土,到六祖后禅风广播,震烁古今。但达摩祖师和六祖开示学人最紧要的话,莫若‘屏息诸缘,一念不生。’屏息诸缘,就是万缘放下。所以‘万缘放下,一念不生。’这两句话,实在是参禅的先决条件。这两句话如果不做到,参禅不但是说没有成功,就是入门都不可能。”
如何圆满这个先决条件,因人而有异。即“上焉者,一念永歇,直至无生,顿证菩提,毫无洛索。其次则以理除事,了知自性、本来清净,烦恼菩提,生死涅槃,皆是假名,原不与我自性相干。事事物物,皆是梦幻泡影。我此四大色身,与山河大地,在自性中,如海中的浮沤一样,随起随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