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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双花 十三党-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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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贩所,上至城内权贵,下至寻常市井,皆登门寻食觅饮,馆中日日宾若云来,门庭若市。秦柔独自立于数丈开外行,远远望住前方酒馆扁额之上所书“月溪楼”三字,面上掠过几许犹豫。片刻后,眉蹙起,将手伸至襟前,又蓦地止了动作,忧心忡忡地向四下环视一阵,见身侧虽是人潮难滞,却亦皆是各自忙活着营生,未有人留意到她,她便略安下心来,自怀间取出一封书信,在手里攥了攥紧,提步向月溪楼行去。
  她此番出府,名堂上是为钮祜禄氏取订制的衫褂,实是支开了驾车的小厮,携钮祜禄氏的亲笔回函交予柔甄兄长手中。忆起那日她将掩匿多日的家信交予钮祜禄氏,心中惶恐忐忑,难辨胸中之畏源自孰意,却果不其然见得钮祜禄氏先是大惊失色,双唇微颤不止,目中却浮滢渐起,百转千回终淤结成霭。她欲略加慰劝,但欲言又止,见钮祜禄氏满溢感激地执了她两掌连连颔首,她竟是觉出几分自耻之感,满腔己意未明的迷惘未待倾诉,却见钮祜禄氏已然提笔回书,并再三叮嘱她定要交予其兄手中,莫教府里人截了去。
  至月溪楼前,秦柔滞下步子向堂内寻去,见馆中宾客满座,嘻喧扰嚷,便立于外堂,凭了曾偶闻钮祜禄氏所述之韵细细探觅外貌神似柔甄家兄的男子,她猜想那男子当是已将至而立之年,面容清俊,一身书卷之致,语谦和,态恭逊,着实一副文人墨客的雅相,又无好高务远,圣贤自居之焰。
  斟酌之际,忽闻一人行近,秦柔回身看去,见了一名书童模样的少年满面笑意地作了个揖,道:“可是柔甄姑娘?”
  秦柔方要称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答道;“柔甄姐姐今儿有务在身,离不了府,便让我带她来了。”
  “我家公子原是寻思着能与胞妹一叙,人既是未能前来,便只得作罢。”少年上下打量秦柔一番,又道:“柔甄姑娘可有书信相托?”
  秦柔颔了颔首,将回函取出交至书童手中,道:“这便是了,姐姐说了是给西北父母的信函,托家兄代转。”
  “多谢姑娘。”书童又是一笑,扬手便作送客状。
  秦柔点头礼过,便转身向市集行去,待行了些许步子,回首再向月溪楼望去,见那书童四下探了探,将书信掩了掩好,出了外堂,向官道另一侧疾促行去,顷刻便为人流所掩。秦柔暗叹柔甄之兄行事谨慎,许是担忧信件未能交予钮祜禄氏手中,若辗转入了四阿哥的眼,恐怕便是一场大波,故不亲身前来,仅是遣了身边的书童来应话,如是一来,即是来人非钮祜禄氏所差,亦不会露了身份。秦柔思索下来,庆幸自己未以柔甄之名行事。
  返至府中,秦柔径直行向钮祜禄氏栖室,方才轻扣了扣前扉,便闻得钮祜禄氏允声示她入内,她遂行入房中,反身将门掩实。
  “如何?信可送到了?”钮祜禄氏一幅忧心难安只色,两手攥了一方帕子来回揉挲。
  “兄长行事严慎,许是顾及京中耳目混杂,未曾露面,仅是差人身边的小厮将信取走了。”秦柔答道。
  钮祜禄氏目中虑色稍显,又难抵愈加澎湃的心驿,喃喃地道:“我阅其来函时,他已抵京数日,若是再晚些,怕是要与之错身。”
  “是奴婢之过。”秦柔连忙道:“奴婢疏忽大意,未能及时将信交予格格,要格格与家兄苦侯多日,实在不该。”
  “我知你的心思。”钮祜禄氏面色淡定下来,展眉望向秦柔,道:“你将信一直私匿着,不是疏忽,是犹疑。你是忧我心意又起,这收了多载的文房用物便是前功尽弃。”
  秦柔低头未语。
  钮祜禄氏自嘲地笑道:“你一番心思望我割舍前尘,却又仍是将他的亲笔来函交予了我,许是我与他真真缘分未尽罢。”
  秦柔心中惊惧迷茫交缠,仅是游离般地道:“格格……”
  钮祜禄氏道:“你莫须担忧,我回函亦仅是盼着与他再作一叙,我既是这府里的人,与他即是重逢,又能如何?”
  “恕奴婢斗胆一询。”秦柔道:“格格既是做此思量,又为何回函答应初八与家兄一聚?”
  钮祜禄氏闻之,双肩略一颤抖,低声道:“明日爷将奉皇命南下办务,此一行便是半月未能归府,我向福晋请了意,三日后往檀化寺为爷祈福,我欲乘此契机与你兄长一叙,亦是当面同他话别。”
  秦柔不再作声。她知她自欺欺人。
  当年踏雪并行,携手临书,欢啼笑音仍在耳,宿命之隔得再聚,襄王梦,神女心,岂可忘,岂可忘。
  夏尽逢秋叶始落,庭阁落寞意萧索,
  犹念那年繁花赋,觅得旧人何再错。
  次日。
  四阿哥名曰奉旨南下办差,却未见车马待候,公文携备,差役相从,吏者相辅之势,四阿哥一身寻常衣衫自偏门出,随其后者仅近身小厮一人,福安躬身随后,一面闻得四阿哥交代打点一面连连点头得命。
  秦柔自偏苑回廊下行过,见得四阿哥素简出行,心有疑惑,停下步子来看了看,转身向同行的翠燕问道;“往日爷若是出行执务,福晋必要亲身相送,今儿怎没了动静?”
  翠燕将一指立于唇前,示意秦柔放低声响,耸了耸肩,答道:“这回说是皇上钦命的差使,可爷哪回奉旨南下是打自个儿府里走的?”
  秦柔想着此言在理,常日四阿哥皆是晨时入宫道安,后由宫中管事太监亲送,携侍从副官数人自武门出宫。此番于低调从简,甚是惹疑。
  翠燕凑近秦柔耳畔,又道;“我看这可是什么不得引人注目的密差!”
  “瞎议论什么!”一声低喝自后传来,翠燕一惊,轻呼出声来,向后看去,是厮役管事的福顺立身其后。
  福顺下颚微扬,目略晗起,语调低沉中压迫之势深植,道;“爷这回是微服探巡,府中上下皆心照不宣,不敢妄自猜议,你二人若是敢作声张,小心自个儿的贱命!”
  二人连忙低头识过,向福顺礼后疾行离去。秦柔心中隐隐忧患,又难寻其源自何故。
  四阿哥离府翌日,八月初八。
  秦柔自行置备妥当,又至后扉处向驾车的小厮通了口信,拟了起行时辰后便连忙行向钮祜禄氏所居厢房。入前室,见外衫披袍皆已得备,却未见钮祜禄氏,秦柔便扬声请了个安,闻得内堂中传来钮祜禄氏柔唤道:“进来罢。”
  掀了帘子步入内室,见钮祜禄氏正端坐镜前,身着浅青绣褂,凝碧棉裙,映得素来娴静淡然的面庞染上几分雀跃生动的盈彩,耳后青丝皆拢起,于颅后挽作别致的缳髻,又留了一束纤柔秀发别致地于左侧辩至肩头。秦柔自镜中看去,觉钮祜禄氏今日甚是异于往常素秀之意,非但衣衫鲜丽精致,面上妆容亦是玲珑悉心,柳眉明眸,皓肤粉唇,两颊氲影若霭,又似桃红。
  “奴婢已让厮役备好了车,待格格打理妥了便可起身。”秦柔道。
  钮祜禄氏细眉微微一动,和声道:“我已吩咐了翠燕留于府中好生打典,这便动身罢。”
  秦柔应了声,将钮祜禄氏搀至外堂,为其理好外衫,正欲将其引至厢外,却见钮祜禄氏略有驻足,目似恍惚。秦柔心生怜意,轻轻唤了一声,钮祜禄氏回过神来,莞尔,遂前行。
  檀化寺属东城辖域,内修佛殿,斋院,舍利塔十余座,供奉神象仙位数十尊,寺内僧侣百人有余,住持者获德道盛誉,更得康熙屡次探访,寺中善徒信者络绎,常年香火鼎盛,京中皇亲显贵亦常至寺中祈福求经。
  秦柔于寺中正殿外候得半个时辰,见钮祜禄氏自殿中出,面色略忧,目中却显喜色,正值疑惑,便见其手中一方纸笺,当是入殿时所求签文。
  “格格可是求得了良签?”秦柔询道。
  “沐新春,送霜落,昨夜风前云雨逝;容颜旧,心绪改,待得折柳换花斓。”钮祜禄氏轻轻吟道:“‘何仙姑入京忽隐踪’’,可为上上签,亦为极下签。”
  ““奴婢记得儿时闻得何仙姑入朝见武则天一说,相传那日何仙姑上京时失了踪,实则是已列升仙籍。”秦柔道:“这签文颇有别旧事迎新景之意。”
  钮祜禄氏低叹一声,道:“我是怕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已成殊途。”
  秦柔恍然地道:“格格如是决意辞别,便无可神忧,但心中若是扔有牵挂,这一见便是教自己理清了往后的思绪。”
  “终是你懂我。”钮祜禄氏无奈地一笑,道:“我与他约见于寺府里苑的斋塔,你当真不随我来与你兄长一聚?”
  秦柔摇摇头,道:“兄妹之情,书信已寄,倘若相见,不过徒添神伤。”
  钮祜禄氏晗首道:“也好。”
  “奴婢便在寺外与厮役一同候着格格。”秦柔道。
  秦柔望住钮祜禄氏一身纤弱的碧衫婉婉行过正殿,向斋居所处之屝逐渐匿去了迷茫的远影。一阵愧疚之感轰然袭来,仿佛将要幕天窿地,将秦柔生生吞噬于惊恐与内疚间。她自视似极了卑劣的叛者,因她终于察觉的对四阿哥的那分倾心,她握紧了机缘的契启,目送钮祜禄氏尚未冥熄的年少爱恋在她瞬刹的私心驱使下一触即发,缓缓步入前途难卜的险境。秦柔沉静自敛的心绪于钮祜禄氏目睹兄长来函时苏醒,她见钮祜禄氏目中赫然涌起华彩,惊喜,欢雀,顾虑,担忧,却最终于她的无从制止下汇作义无反顾之势。她无力唤住她,只得看着她已然沿着寺院的石径步步行向忆中的雪原,心中隐忧终是难敌重逢之愉。
  秦柔忧惑不滞,胸中似是满腔愁恐,满腔愧责,已然将心间牢牢填毙,幽闷地无以复加,脑中却又似举野空旷,清冷地闻得寂寥生疼地回响。她下意识地捂住襟前,眉间似是感知了那痛楚一般,深深纠结,却忽然闻得一明朗的少女之声跳跃入耳,满携睽违许久的温暖香气,驱走她满面愁色。
  “秦柔!”
  那声音唤着她几乎要被忘却的姓名,声音的主人苏小妩立于她身侧,微笑,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奇迹。
  “小妩?”秦柔满目难以置信。
  苏小妩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八爷来探访住持,说是寻经求道,我想大约是打探前些日子康熙亲访檀化寺的细枝末节,我不当值,就扮了小厮出来凑个热闹。”
  秦柔打量了苏小妩好一阵子,轻问道:“你真跟了八阿哥?”
  “只是偶能在宫里见他几面罢了。”苏小妩叹了一声,道:“平日里他也差人送些精致小巧的雕花铜镜来,说不准哪天就找到那一面能带咱们回去的镜子。”
  秦柔轻锁了眉,问道:“真是找到了镜子,你舍得回去?”
  苏小妩一怔,许久未语。秦柔亦垂下首去,心头忧思又起。
  苏小妩推了推秦柔的胳膊,问道:“上次在畅春园见你,你说那秀女的哥哥来了信,你真的交给钮祜禄氏了?”
  秦柔沉默片刻,将由来原委,自身担忧一五一十对苏小妩说了,便见得苏小妩瞪大了眼睛望住秦柔,问道:“要是能回去,你自己又舍得四阿哥么?”
  秦柔不答。
  苏小妩又道:“钮祜禄氏与那年少时的恋人要是死灰复燃,四阿哥那儿该怎么应对?要是因此使得弘历无法出世,你不就改变历史了?”
  秦柔只觉得恼中轰隆一响,霎时间苍茫一片。
  苏小妩满面焦虑,正要再度开口,见殿后处一名差役打扮的小厮正向己处行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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