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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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问:〃是因为我的缘故?〃
〃永不。〃
〃这个答案使我安心。〃
〃晚安。〃
〃明天见。〃
最难一关已经过去,就像成千上万的求职人士,第一件事是讲妥酬劳。
然后,才诚心诚意为老板服务。
解语睡着了。
她记得姐姐也睡得着。
有时,脱下来的白色晚礼服腰位上有明显的手指印,解语真不明白那些人的手为何那样脏。
第二天,女仆前来唤醒她:〃花小姐,律师已经在会客室等候。〃
〃我马上来。〃
十五分钟后她在会客室见到娄思敏。
这对解语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娄思敏笑说:〃我特来代表你。〃
杏子斡进来了,解语立刻过去握住他的手。
双方律师谈论细节,解决疑点,很快得到共识。
然后轮到杏子斡与花解语签署。
这时,娄思敏忽然说:〃我想与我当事人说几句话。〃
〃请便。〃
娄律师与解语被请到会客室。
她先抬起头打量墙壁,〃有无监视系统?〃
解语不禁笑出来,〃他不是那样的人。〃
娄思敏点头,〃听见你这样说真是高兴。〃
〃你要同我说什么?〃
〃合约上全是财产过户事宜,并无条款提及何时结婚,你有自由及自主。〃
解语又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娄思敏说:〃解语,你很勇敢。〃
〃谢谢你。〃
〃你准备接受他的馈赠?〃
〃我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你可能有更好的机会。〃
解语微笑,〃可能有,可能不,我性格比较稳扎稳打。〃
〃那么,出来签名吧。〃
杏子斡耐心地等候。
先待解语签了,他才盖上指模。
娄思敏这时才笑着说:〃解语,你姐姐下个月结婚,希望你去观礼。〃
解语张大嘴,十分错愕。
人生如戏。
花不语贯彻始终。
然后,解语脸上泛起一丝会心微笑。
只听得杏子斡笑问:〃有元请我?〃
〃有,帖子在这里。〃
〃我愿意观礼。〃
解语笑道:〃我得过去帮她办嫁妆。〃
娄思敏也笑,〃你不问她嫁的是谁?〃
那不过是一个归宿,谁不一样,〃对,谁?〃
〃你姐夫叫高志尚。〃
〃嗳,好名字。〃
〃他是一名殷实建筑商人,人品不错,经济情况也过得去。〃
解语有点激动,不语要结婚了。
曾经有段日子,大约是二十四至二十七岁左右,她最渴望有个归宿,一天到晚沮丧地抱怨青春将逝,一点保障也无,老是希望方玉堂有所表示。
无奈方玉堂这人有点贱格,不去体贴女友心事,她越是想,他越是拖延冷淡,不让她得偿所愿,仿佛藉之要挟。
再过几年,不语忽然丢下此事,不再理会。
没想到今日水到渠成。
解语忽然问:〃还打算生孩子吗?〃
〃看样子会的,不然何用注册结婚。〃
〃外婆怎么说?〃
〃非常高兴,说是一生中最好的消息。〃解语也觉得喜气洋洋。
花不语立定心思要做一个家庭主妇,她一定会落力演出,这种角色不难做,她会称职。
律师们告辞。
解语笑道:〃巴不得立刻飞到姐姐身边。〃
杏子斡却轻轻说:〃别去太久。〃
解语温柔地答:〃讲讲而已,她哪里需要我,我还去剥花生?帖子都叫娄律师交给我。〃
杏子斡放下心来。
现在,侍候他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杏子斡问:〃不语最希望得什么礼物?〃
〃她同我说,少年时想拥有一双溜冰鞋。〃
〃呵,之后呢?〃
〃体贴的丈夫,听话的孩子。〃
杏子斡笑,〃还有呢?〃
〃名成利就,扬眉吐气。〃
〃她都一一做到了。〃
解语感慨,〃由此可知,一个人所可以靠的,不外是他的双手。〃
杏子斡说:〃你真是她一条手臂。〃
解语一怔,〃不不。〃她摇着手,〃我自顾不暇……〃
是不语养活她。
半夜三更拖着疲倦身躯自片场回来,坐在化妆镜前卸妆,那残妆抹来抹去犹自留着颜色的渣滓,解语如果未睡,一定帮姐姐按摩肩膀。
那其实并不是她的姐姐。
解语吁出一口气。
〃那我们该送什么礼?〃
〃她随时可以用得着的东西。〃
〃那送现金。〃
〃好像不够尊重。〃
杏子斡笑了,到底还是年轻,世上还有什么比现金更尊贵的物件。
〃那么,由你定夺吧。〃
杏子斡因为解语的缘故,得以闲话家常,这是一种罕有的额外享受。
第二天,解语在理发店,听到身后有两位女士在交谈。
〃你看,这花不语要结婚了。〃
解语一怔,不语显然已对记者宣布此事。
〃还嫁得出去,真是稀奇,已是四十年旧烂货一件。〃
〃对方当是宝贝。〃
〃你看,多有办法。〃
〃女人是要有点名气是不是。〃
〃著名烂货一件……男人至吃这一套。〃
〃新的时候哪里轮得到这种小生意人。〃
常人对名人从无好评。
常人自践踏名人的名声中得到至大快感,是故常人非常愿意捧一些人成为名人,而名人主要用途便是被常人泄忿。
解语听了这等评语并不觉得十分难过,自由世界,言论自由,做名人总得付出代价,这种歪论理它多余。
她可以请专人到家中理发,可是,那样做会完完全全同世界脱节,没有必要做如此牺牲。
解语离开理发店,看到杏府车子正朝她驶来。
她刚想迎上去,身边有人叫她:〃花小姐。〃
解语抬起头。
这时她仍然穿着白衬衫蓝布裤,清纯一如昔日,而杏子斡亦从未要求她做出任何改变。
对方是一位打扮人时的中年妇女,戴着一顶有面纱的帽子,一时看不清楚容貌。
〃哪一位?〃
〃我姓朱。〃
解语一向喜欢这个姓字,朱是红色,红是全体颜色中最美的一种。
〃朱女士,有什么事?〃
〃我想与花小姐说几句话。〃
这时,杏宅的司机已经警惕地下车来。
解语因说:〃我有事赶着回去。〃不想与陌生人多说。
可是那位女士轻轻拉住解语的袖子,〃我是子斡的母亲。〃
解语一听此话,愣住了,她立刻同司机说:〃我碰到老朋友,去喝杯茶,二十分钟后你仍在此处等我。〃
司机只得退下。
解语对朱女士说:〃我们去附近坐下。〃
坐定了,解语才看清楚她的脸容。
解语迅速做出以下结论:这位朱女士,年轻之际绝对比今日的花解语漂亮,而花解语在老了之后,却绝对没有今日的朱女士好看。
解语不由得问:〃这些年来,你在何处?〃
朱女士苦涩地答:〃我被逐出杏家,永远不能进门。〃
〃为什么?〃解语震惊。
朱女士低下头。
〃对不起,我冒昧了。〃
她勇敢地抬起头来,微笑,〃你就是我媳妇?〃
解语但笑不语。
〃太好了,我真为子斡高兴。〃
〃我有许多缺点。〃
朱女士握着她的手,〃子斡有你做伴,当不愁寂寞。〃
〃这些年来,子斡一定想念你。〃
朱女士又低下头。
隔一会说:〃我在报上读到你们订婚消息,故前来相认,没把你吓一跳吧?〃
〃我胆子极大。〃
朱女士笑了。
她俩沉默了一会儿,解语一直陪着笑,心中有许多疑团,可是朱女士不说,她也不会问。
〃别告诉子斡,我俩见过面。〃
〃为什么?〃
〃他痛恨我。〃
〃没有这样的事,必定是误会,他不恨任何人。〃
朱女士抬起头来,牵一牵嘴角,像是笑,可是更像在饮泣,她说:〃他受伤乃因我。〃
解语张大了嘴。
她的震惊非笔墨所能形容。
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解语不置信地,用极低的声音问。
〃他从一个健康的年轻人,变得面目全非,是因为你的原故?〃
朱女士点点头。
解语忿慨莫名,〃那天,开枪的人,是你?〃
朱女士面色苍白,抬起头来,〃不,〃她像是一早决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释放她自己,〃开枪的不是我,可是吃子弹的人却本应是我,子斡飞身扑上,替我挡了这一枪。〃
解语浑身僵硬,四肢未能动弹。
她觉得有点晕眩,而且,眼前有金星飞舞。
她深深吸一口气。
朱女士开始饮泣,她背个罪恶包袱已有多年,她的痛苦好比一个汪洋,永远澎湃起伏,她的伤疤,永远不会愈合。
她一阖上眼,便会看到今日的杏子斡,他的伤势,由她一手造成。
解语茫然,〃为什么,你们是他的父母,为什么?〃
朱女士吐出一口气,〃我不贞,他要射杀我。〃
解语听了此言,更觉凄惶悲凉,〃可是,那是你俩之间之事,何故祸延子斡?〃
朱女士不能回答。
这时,杏府的司机轻轻走近,看到解语,放下心来,又悄悄退出。
大错已经铸成,无人可以回头。
〃你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我?〃
〃你将成为杏家媳妇,我想你应该知道。〃
解语叹口气,〃是,你说得对。〃
她语气渐渐平静,〃你放心,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我。〃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希祈任何人的原谅。〃
她站起来。
解语伸手去扶她。
〃我由衷祝你们幸福。〃
解语不知如何回答。
朱女士伸出手,爱惜地摸了摸解语的鬓脚,〃再见。〃
她转身离去。
解语要过一会儿才想起付帐。
司机见她出来,连忙把车子驶近。
迟些,他向老金报告:〃不知那位太太是谁,花小姐显然不认识她,可是谈了半小时之后,花小姐憔悴失色,像是受到惊吓,并且脸上有泪痕。〃
解语到了家,才发觉膝头有点软,关节不听话。
这个时候才知道,刚才那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何等震撼。
一进门便发现客厅一片凌乱,家具翻倒在地,摆设一塌糊涂,像是有一匹马闯进屋内,破坏了布置。
解语惊上加惊。
她问女仆:〃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金垂头丧气在她身后出现。
〃怎么会这样子?〃
老金的嘴巴张开又合拢。
〃有事不准瞒我!〃
〃是,花小姐。〃
〃说呀?〃
〃杏先生发脾气,开足轮椅马力,横冲直撞,他,唉。〃
解语听了,反而放下心来。
她声音放轻,〃他在哪里?〃
〃在书房里。〃
解语朝书房门走去,敲两下。
对方像是不相信有人会那样大胆来骚扰他。
他的声音是不置信的咆吼:〃谁?〃
解语推门进去。
书房比客厅更乱,一整个书架子半斜倾跌在书桌上。
电脑线路被扯出,零件散布地上。
解语只装作看不见,走近他,仔细端详他的脸,〃真没想到有人那么坏脾气。〃
不知怎地,他看到解语,气已经消了一半。
解语坐下来,轻轻说:〃有什么事不顺心,尽管说出来,何必吓唬老金。〃
杏子斡不语。
〃告诉我,是什么事,看我懂不懂。〃
杏子斡仍然不出声,但面色渐渐平和。
〃告诉我。〃
〃你看他们同我穿的这双袜子。〃
解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