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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醉杖门生-第31章

小说: 醉杖门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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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哈哈狂笑,说:“你少做梦,反正在下落在你们手中也是死,这样死岂不痛快些?哈哈!你们决不能折磨在下了,可惜啊!可惜。” 
  “那你为何不放手下沉?” 
  “能拖片刻便可活片刻,在下决不自杀。” 
  “哼!老夫决不许你死得痛快。” 
  “哈哈!你岂奈我何?” 
  “老夫会将你拖过来的。” 
  神手天君一面说,一面用软木树探水。 
  右粯心中一动,叫动:“老狗,你过不来的,在下走到此地便陷入淤泥中,四周一丈以内深不可测,虽则丈外水深仅尺,泥亦深不及尺五,你绝对抓不到我。” 
  神手天君狂喜,狂笑道:“我这根杖就有一丈长,还怕拨你不过来?” 
  一面说,一面将爪索捆在腰间,一面将索头交给天残叟,兴奋地说:“郝兄,拉住,万一有危险,拉我上来。” 
  天残叟立下马步,说:“好,小心了。” 
  神手天君往下走,狂笑道:“哈哈!小子,这时你沉下去也死不了,正好让老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接近至两丈,神手天君突然叫:“哎呀!下面好像有水虫扎人。” 
  右粯心中大喜,高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神手天君又迈出一步,桀桀怪笑道:“你叫吧,老夫已过来了。咦!我的脚……” 
  “哈哈!脚发麻,是么?” 
  “咦!怎么……” 
  “你被扎了几下?” 
  “好像四五下……” 
  “你向左右看看,丈外的水未浑。” 
  “看什么?” 
  “看水下有些什么?” 
  “哦!好像有不少黄鳝。” 
  “哈哈!那是最毒的水蝮蛇,却不是可吃的黄鳝。” 
  “什么?你……” 
  “你的脚已迈不动了,是么?” 
  “天哪……” 
  “叫天没有用,你要倒了,哈哈!” 
  “噗嗵!”神手天君倒下了,狂叫道:“拉我上……去……” 
  天残叟大骇,急急将人拉上,骇然叫:“丁兄!丁兄!你……” 
  神手天君浑身泥污,一双腿肿大,脸色泛灰,瞳孔已现散光,虚弱地叫:“给……给我解……解药……” 
  “老天!我没有蛇药。” 
  “任何解毒药都……都给我……” 
  “可是……” 
  “救……救我……” 
  右粯在两人说话间,探手取出一段尺长的竹管。管头有一枚带有长倒刺的铁矢,连着一圈柞蚕粗钓丝。 
  “啪”一声暴响,矢尖破空而飞,射入四丈外的草中枯木内,劲道之强十分惊人,可知管中的机簧是如何强韧了,弹力委实可惊。 
  他心中大定,轻轻试拉,枯木屹然不动。获得滑动的浮力,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拔出青锋录,他割断左右的芦荻,人虽沉入淤泥中,但他一无所惧。 
  准备停当,他双脚夹住垫在身下的一丛芦荻,双手徐徐拉动丝索,慢慢浮出水面,向对岸浮去。 
  等天残叟替神手天君灌下数种解毒药,右粯已平安到达对岸,身下的芦荻,将经路附近的水蝮蛇赶回洞穴,他冒险成功了。 
  解药不对症,反而早促其死,只片刻间,神手天君便断了气。天残叟大恨,一蹦而起,发觉右粯正站在对岸,从容不迫地卷起飞矢的丝线,不由咬牙切齿道:“小狗!老夫必定杀你。” 
  他呵呵笑,说:“彼此彼此。目下你我谁也未占上风,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老夫到前面等你送死。” 
  “但愿你真能到得了,哈哈!只怕你见机溜走,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天残叟气冲牛斗,厉叫道:“小畜生!老夫如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老夫要将你放入囚笼……” 
  “你放一百个心,你不可能到达放囚笼之地了。” 
  “咱们走着瞧。”天残叟恨声说,不再理会神手天君的尸体,恨恨地离去。离去前,发出一声厉啸。 
  右粯用的是激将法,希望老魔上当奔向赴囚笼之路。 
  他猜想囚笼必定在三条通路中的一条附近,而他仅摸清了一条到达核心的路,并将沿途的机关概略地加以改变。 
  如果天残叟前往囚笼,他不是正好利用对方来领路么?先前看天残叟三老魔所走的路,正是他已经摸清的通道,这条通道既然没有囚笼,必定在另一条上,只消先到核心等候,料想必定有人前往,届时便可跟踪了。 
  但他心中大急,怕天残叟走刚才那条通道。万一天残叟被机关陷死,他岂不绝了望? 
  他不假思索地向北移动,要回到通道抢在天残叟前面示警,以免天残叟送命。 
  通路就在北面不足一里,但他步履维艰,吃尽苦头,渡过重重险阻,好几次几乎陷入泥淖不克自拔。好不容易回到通道,天残叟已比他快了一步,在他前面六七丈正用软木树枝探道而行。 
  脚踏上通道,他大叫道:“向左移,你们设下的暗记靠不住。看到你右首的芦叶结么?一结左行,二结右走,环结向前,不然你将埋骨沼泽。” 
  右前方,响起了擦草声。 
  天残叟一声怒吼,回身飞掠扑来。 
  他大惊,急叫:“不要!不……危险……站住!” 
  轰然三声大震,泥水飞溅,硝烟上冲,泥浆飞起三丈高,声震耳膜。 
  天残叟像玩具般被抛出两丈外,下体血肉模糊,双脚自膝以下不见了,掉在泥水中狂叫:“快来……救……我!” 
  右粯在泥水倾盆中直摇头,苦笑道:“你这被仇恨逼疯的人,为何不听劝告?” 
  他在这附近安装了九个火药包,用油绸防水,火药中加装了一只特制的掼炮。人重踏中上面的压板,压板下沉,压迫掼炮爆炸,引爆了火药包。由于药包排列以三个为一组,因此另两个亦被波及同时爆炸。 
  “我的腿……”天残叟厉叫,躺在泥水中动弹不得,似乎全身的骨头皆已崩散。 
  天残又加上地缺,老魔完了。 
  他小心地走近,惨然道:“在下抱歉。” 
  “救我……” 
  “我不能救你,你流血太多,救不了。” 
  “我……我不要将……将三十载情仇带……带入九泉……” 
  “但在下……” 
  “你怎能见……见死不……不救……” 
  “但你要杀我,我不能对你仁慈,这对我以及家师是不公平的。” 
  “救……救我……” 
  他长叹一声,说:“你如果肯将家师的下落说出,在下愿为你尽人事,但愿能保住你一口元气。” 
  “我……我说……” 
  蓦地,不远处一声怒啸,有人叫:“小辈,你也要埋骨此地。” 
  一具竹筏急滑而来,速度甚快,筏以四根大竹制成,削去外皮用桐油涂晒,两头翘,长丈六宽三尺,不但可以在水面滑行,更可在泥上撑动。撑笺的两个人是鬼斧神工和烟波钓叟。 
  由于火药爆炸,右粯耳中轰鸣,仍未恢复正常,至竹筏撑近,从芦荻丛的空隙中穿出,他未能及早发觉,听到叫声,已接近至四丈左右了。 
  他吃了一惊,扭头狂奔。 
  鬼斧神工跃下竹筏,穷追不舍。 
  烟波钓叟将筏撑上地面,奔向天残叟。 
  右粯慌不择路逃命,糟透了,前面有他改设的机关,他必须绕过去,不绕倒好,这一绕便被鬼斧神工取直线方向追上了。 
  “小辈投降!”鬼斧神工怪叫,一掌推出,用上了内家掌力,致命一击。 
  右粯向侧急闪,没闪开,掌力外缘掠过,如山暗劲一涌而至。 
  “嘭!”他被暗劲震出八尺外,摔倒在泥浆中,只感到眼暴金星,右半身奇痛彻骨。 
  鬼斧神工一跃而上,俯身伸手便抓。 
  他倒地后便闭上眼,寂然不动形如死人,暗中蓄劲以待,伤得不重,他仍有反击之力。爪将及体,他突然向侧一滚,脚凶猛地扫绞。 
  鬼斧神工太过自信,以为一掌已将他击昏,大喜欲狂,毫无戒心地跃上伸手抓人,做梦也没料到他仍能反击,着了道儿。 
  “哎……”鬼斧神工怪叫,脚被扫中,惊叫着跌出丈外,阴沟里翻船。 
  右粯一跃而起,心中一阵迟疑,不知是否该扑上,与老魔硬拼。 
  这刹那间的迟疑,无意中救了自己的命。 
  鬼斧神工算定他要扑上,因此左手疾扬,暗器破空而飞,共是八枚菩提子般的怪弹子,封住了他左右与前面三方。 
  右粯恰好迟疑,不左闪右避,也不进不退,无意中逃掉大劫,不等老魔再发暗器,他立即飞退而逃。 
  鬼斧神工也一跃而起,穷追不舍。 
  右粯知道无法与功力深厚的老魔们硬拼,往茂密的芦荻丛中一窜,暂避风头。 
  鬼斧神工跃起慢了些,追出六七丈,已听不见水声,失去右粯的踪迹,立即发出短啸,知会烟波钓叟。 
  不久烟波钓叟匆匆赶到,急问:“怎样了,黎兄。” 
  鬼斧神工哼了一声道:“这小子棘手,竟能承受我一掌仍然逃掉了,就藏在这附近,咱们分左右搜他出来。” 
  “那……必须把竹筏弄来,这一带水很深。” 
  “对,用竹筏搜,哦!郝兄怎样了?” 
  烟波钓叟惨然道:“完了,死得好惨,连遗言也未留下。” 
  鬼斧神工咬牙切齿地说:“这该死的小狗,咱们必须替郝兄报仇。” 
  “是的,我去拖竹筏。” 
  “哦!只有郝兄一个人,丁兄和冷兄呢?” 
  烟波钓叟颇为乐观地说:“也许追散了,这小狗机警绝伦,把咱们愚弄得四分五散,不易对付。” 
  鬼斧神工深以为然,说:“对,他的艺业也出类拔萃。好在他已匿不走,咱们发信号要所有的人围住这一带,好好将他搜出来。此人不死,后患无穷。” 
  三声长啸破空而起,要求声援的信号发出了。 
  附近水甚深,右粯正潜身水中,徐徐向东南角移动,因此并无水声发出。 
  他逃得相当狼狈,右肩背仍然隐隐作痛,幸而未被击实,鬼斧神工那一掌霸道极了,全力一击威力惊人,下次照面他必须特别小心。 
  远出百十步,前面突传来点水声。他吃了一惊,向三丈外的水中疏落芦荻泅去。 
  啸声震耳,竹筏出现。 
  筏上是风扫残云和第八名老魔,老龙神张鸿,一个手长脚长,水性超尘拔俗的花甲老人,一篙控筏灵活万分。 
  远处传来了鬼斧神工的回啸。站在筏首的风扫残云大叫道:“黎兄,有何发现?” 
  “小狗就藏匿在附近,好好搜他出来。”鬼斧神工高声回答,稍停又道:“你们可从原地向此地搜来。” 
  “其他的人呢?”筏停下了,老龙神用目光搜寻附近的芦荻丛,风扫残云则询问同伴的现状。 
  “我这里只有齐兄同在,天凶星与神手天君不知在何处,天残叟郝兄不幸死了,你可曾听到爆炸声?” 
  “听到了,正赶来查问呢?” 
  “郝兄被炸死了,那小狗好毒。幽冥使者正老的死讯,你们知道么?”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头被砍下来了。” 
  风扫残云脸色一阵白,讶然向老龙神道:“这人怎么如此了得?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酒狂来了?” 
  “问问看。”老龙神说,脸上毫无表情。 
  “来人的底摸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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