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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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毁掉配方,自绝于陶家祠堂,向先辈请罪!”
陶玉虽然落魄潦倒,但眼中那份决绝和刚烈,却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决心……任天翔略一沉吟,正色道:“陶兄,你是否愿与我合作?”
“如何合作?”陶玉将信将疑地问。
“实话实说,我经验不多,本钱有限,唯有一颗赤诚之心。”任天翔坦然相告,“我想做陶窑的专营商,将陶玉卖到每一个繁华都市。”
陶玉有些惊讶:“你想怎么做?如何破解商门的刁难?”
任天翔坦然笑道:“如何将陶玉卖出去,这由我来考虑,陶兄只管生产。我现在无法告诉你如何破解商门的阻挠,因为我自己也还没有想好。不过我相信,好东西不会被埋没。”
陶玉脸上阴晴不定,犹豫良久,终于拍案而起:“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要你能让陶玉打入这个城市的商行,从今往后,陶窑所有瓷器均由公子来销售。获利你我对分!”
“一言为定!”任天翔伸手与陶玉一击,立下了君子之约。
任天翔回到自己房中时,褚刚等人早已起床。见他一夜未归,褚刚关切地问:“跟那个醉鬼有啥好谈的,公子竟在他房中呆了一夜?”
任天翔一笑:“那是上天给咱们送来的财神爷,只是现在财神爷落难,咱们得帮他。如果帮他渡过眼前难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为钱发愁了。”“那醉鬼是财神爷?”小泽哈哈大笑,“我看是比较像瘟神一点。”
任天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少给我贫嘴,从现在开始,咱们得干活了。”“干什么活儿?”小泽忙问。任天翔便将陶玉的遭遇简短说了一遍,最后对小泽和褚刚道:“你们分头去市面上打听有关商门,还有本地江湖势力的情况,我们要想办法给陶玉找到买主,而且是出得起价钱的大买主!”
小泽与褚刚齐声答应,二人闲了这么久,总算有事可干了,都十分兴奋,在他们离去后,任天翔也带着昆仑奴兄弟崔萌,开始真正去了解这个城市的商业情况。
经过数天的明察暗访,小泽、褚刚二人的兴奋劲儿很快就消失殆尽。商门在洛阳即便不是一手遮天,也差不多达到了无处不在的地步。任何商品如果没有向商门缴纳入城费,本地坐商没一家敢要。二人不甘心,拉上陶玉亲自上街叫卖。谁知街上看热闹的人虽多,但舍得掏钱买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这种精美至极的陶器,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几天下来卖不起价不说,还常常遭到地痞流氓的骚扰,沿街叫卖那几个钱,供几个人日常开销都不够。
“看来财神爷的钱也没那么好赚。”褚刚开始抱怨起来,小泽也有些心灰意懒。不过任天翔却并不沮丧,他对此早有预料,如果轻易就能在商门的地盘打开局面,那这钱也轮不到他来挣了。
“这种陶玉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任天翔把玩着精美如玉的陶玉,若有所思地回想,“洛阳王公贵族不少,我记得玉真公主在洛阳就建有一处道观。你们去那里打听,看看公主什么时候在道观?谁最得公主赏识,可自由出入道观?”
玉真公主是当今玄宗皇帝的嫡亲妹妹,由于兄妹俩从小俱是在祖母武则天的阴影下长大,堪称相依为命,所以兄妹俩感情最好。玉真公主虔心向道,所以玄宗皇帝就在长安、洛阳、王屋山等地为其建造道观和别院,规模之恢弘。建筑之精美并不亚于皇宫内院,供公主随时巡幸,也是公主结交各界名流的私人会馆。
小泽有些奇怪:“堂堂公主为何要出家?岂不可惜了天生的富贵?”
任天翔哑然失笑:“你以为公主出家能像常人那样,青灯古佛、寂寞终老?玉真公主就算出家,富贵依旧一分不少,衣食用度依旧是公主的标准,而且还比嫁人多了一份难得的自由。想当年长安城多少公子王孙、文人墨客,莫不以结交玉真公主为荣。可惜本公子晚生了几年,不然也定要去会会这位名动一时的风流公主。”
小泽笑嘻嘻地调侃:“公子现在也不晚啊,想来以公子的风流倜傥,定能得公主的赏识。”
任天翔抬手给了小泽一巴掌:“你他M的不问问公主多大年纪,竟跟本公子开这种玩笑。小心我将你绑了给公主送去,净了身做个小太监。”
小泽吐吐舌头,赶紧与褚刚出门打探。当晚二人便回来禀报:“公子所言不差,玉真公主在洛阳果然有一处行宫,叫安国观。不过现在公主不在观中,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暂时还不知道。”
“观中现在是何人在主事?”任天翔忙问。
“听说是道门名宿元丹丘。”褚刚沉吟道,“真不明白,公主修行的道观,怎么会让一个道士而不是道姑主事?”
“元丹丘?”任天翔一惊,“是不是又叫丹丘子?”
褚刚点头:“丹丘子是他的道名,他本名却是叫元丹丘。”
任天翔鼓掌大笑:“这可不是外人!当年他尚未发迹时,任重远曾请他教过我几天剑法。虽然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可也算是我一个师父!”“那再好不过!”小泽呵呵笑道,“明天公子便备点礼物去看望这个师父,顺便打听玉真公主的消息。如果能跟公主拉上关系,商门算个鸟!”
任天翔很高兴小泽这么快就学会了钻营的技巧,猜到自己是想走公主这条路。不过他却摇头叹息道:“别说我跟他只有几天的师徒名分,就算我真是他的徒弟,现在也不敢跟他提起。我要敢跟人说自己是任天翔,没准立马就有人将本公子绑了送官。”
小泽奇道:“高仙芝的通缉令,到不了这么远吧?”
任天翔摇摇头没有回答。高仙芝的通缉令虽然到不了洛阳,但长安的通缉令却一定没问题。要是有人知道自己就是当年失手杀死贵妃娘娘侄儿江玉亭的凶手,那自己还有命在?不过为了不让小泽等人担心,任天翔只是敷衍道:“我离开长安时背着命案,现在不知是否还在被官府通缉,所以我现在暂改名叫任天,你们以后就叫我这个名字。”
褚刚与小泽连忙点头。小泽为难道:“如果公子不能暴露身份,如何接近元丹丘?”
任天翔沉吟道:“你们再去打探,看看谁能自由出入安国观。”
“这个不用打探,我就知道一人。”褚刚笑了起来,“他叫李白,自号‘青莲居士’,不知公子可知道这个人?”
“太知道了!”任天翔鼓掌大笑,“这家伙是个酒鬼,几年前曾得玉真公主推荐,在玄宗皇帝跟前做了个散官,谁知这家伙嗜酒如命,一旦喝起酒来,连天子传诏也不理会。狷狂傲物,不可一世,所以最后被玄宗皇帝打发走了。不过这老小子写得一手好诗,颇得青楼那些装高雅的女子青睐。也许当年就是那些诗打动了玉真公主,才得公主举荐吧。”
褚刚连连点头笑道:“我也是听说过他的大名,所以留了点心。他在洛阳最有名的梦香楼流连,三天两头与一帮文人墨客相约去安国观聚会。玉真公主虽然没在观中,不过安国观依旧是这帮文人聚会的去处。”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摸摸还没长出胡须的下颌:“听说当年这家伙为了玉真公主,曾跟另一个叫王维的争风吃醋,差点拔剑相向,这事几年前在京城传为佳话,这么些年过去,莫非他与玉真公主依旧余情未了?”
褚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绝对是可以自由进出安国观的人,或许公子可以结交一下。”
“好!咱们也去装一回高雅,结交一下这位曾经名动长安的大诗人。”任天翔说着正欲起身,小泽却好奇地问:“公子,啥叫高雅啊?”
任天翔想了想,笑道:“看到漂亮女人,如果用暴力将她摁倒,那叫强盗;用银子将她放倒,那叫俗气;如果写两首情诗或摘两朵花儿就将她勾搭上床,这就叫高雅。”
小泽似懂非懂地大笑:“那我一定要做个高雅的人,省钱省力!”
任天翔笑着给了小泽一巴掌:“你小子等毛长齐了再说吧。这次咱们是要去梦香楼,小孩禁止入内,你就乖乖呆在客栈吧。”
换了身光鲜的事物,任天翔揣上十多两银子的巨款,带着褚刚和昆仑奴兄弟出门而去。四人在街头叫上一辆马车,一路直奔洛阳最有名的梦香楼,路上褚刚不忘提醒:“李白那家伙一向恃才傲物,狂放不羁,就连王侯将相也不放在眼里,公子对他可得恭敬些。”
任天翔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种人是驴脾气,你对他越是恭敬,他越不将你放在眼里。只有你比他更狂,他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说话间疾驰的马车已减速停了下来,任天翔下车一看,但见面前是座青色围墙的小楼,矗立在闹市中央,因乐户居所皆以青色为主,青楼之名大约由此而来。但见门楣上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正是“梦香楼”。
“就是这里了。”褚刚往楼上一指,“如无意外,这家伙肯定又在边喝酒边听云姑娘弹琴。最近这家伙对云姑娘最是上心,差不多将这梦香楼当自己家了。”
“云姑娘是谁?”任天翔一怔。褚刚笑道:“就是梦香楼的头牌云依人,听说是公孙大娘的弟子,不仅舞得好剑器,更弹得一手好琵琶,且最是赏识才情高绝的文人雅士,对寻常王孙公子却不怎么放在眼里。”
任天翔闻言苦笑:“如此说来我是没机会了,我既没有才情又不是雅士,大概难以入云姑娘法眼。”褚刚宽慰道:“公子也别妄自菲薄,你虽无文人的才情风雅,但你的智慧却是无人能及,定有办法通过云姑娘,结识那个大诗人。”
说话间四人已来到门前,立刻有老鸨迎了上来,高声招呼姑娘们迎客。任天翔忙将众女打发走,只对老鸨道:“我们今天来只是要见云姑娘,请妈妈牵线。”“好说好说!”老鸨连忙将四人让进门,“云姑娘待会儿就会在大堂弹琴舞剑,公子自然能见到她。”
“我可不止是要见见她。”任天翔笑着塞了一锭银子过去,“我想成为云姑娘入幕之宾,望妈妈成全。”老鸨两眼放光,急忙收起银子,却面带难色地摊开手:“这个恐怕不易,有多少公子王孙、文人墨客想一亲我家姑娘芳泽而不得,公子要想得云姑娘青睐,可得有点才情才行。”
“就不止云姑娘欣赏什么样的才情?”任天翔笑问。“公子会写诗吗?”老鸨笑道,“姑娘最是欣赏诗人,像那个姓李的,虽然已不年轻,但就因为写得几首歪诗,颇得姑娘赏识,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公子若能将他比下去,我便好找借口将他赶走,你也才有机会接近我家姑娘。”
任天翔在长安时吃喝嫖赌样样皆精,却偏偏没学过写诗,不过他毫无愧色地自吹:“小生三岁习文,七岁写诗,十二岁在长安就小有名气,只是后来潜心学道,写诗之心就淡了。不过若要写几首风花雪月、踏雪寻梅的句子附庸风雅,应该还不成问题。”
“那好!那好!我这就安排你坐最前面的位子!”老鸨满心欢喜,将任天翔领上楼,“希望公子真有才情,将那姓李的老家伙给比下去!”
跟着老鸨上得二楼,褚刚悄悄拉着任天翔落后两步:“公子你真会写诗?”任天翔嘻嘻一笑:“《三字经》我会背几句,那个算不算?”
褚刚目瞪口呆:“公子你疯了?仅记得几句《三字经》,就敢跟李白比写诗,那不是跟女人比生孩子一样,从你出生那天就输定了!”
15。斗诗
四人上得二楼,随着老鸨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