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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智枭 作者:方白羽-第103章

小说: 智枭 作者:方白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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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邪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阴阴一笑:“咱们应该去拜望一下韩国夫人了。听说她最喜欢宴请宾朋,这会儿她的府上一定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咱们便去凑个热闹好了。”

长安城无论在什么时候,永远不乏喝酒消愁之所。即便在深夜的街头,也有零星的酒肆在街边散发着寂寞昏黄的微光。任天翔就在这样一处孤寂昏黄的酒肆前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昆仑奴兄弟,然后对昏昏欲睡的老板高叫:“上坛好酒,下酒菜每样来一碟。”

这样的酒肆也没什么好的小酒菜,不过是猪头肉、花生米、松花蛋,酒也是刚烈如火的烧刀子,一碗下去直接从喉咙烧到肚子,再从肚子烧遍全身。对这种烈酒任天翔一向是浅尝辄止,但今晚他只想尽兴狂欢。

“任兄弟,这样喝下去你很快就会醉倒。”当喝到第三碗的时候,小川流云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

任天翔推开了小川,红着眼瞪着他笑道:“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吃瘪,虽然我也被人算计、羞辱过,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愤懑和窝囊,你知道为什么?”见小川茫然摇头,任天翔冷笑道:“因为我被自己敬重的人算计了,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了名利地位和权势利益,,什么公理道德、友情亲情皆可牺牲,义安堂的人今日总算教会了我这一课。”

小川不明所以,只得劝道:“仁兄弟心里不痛快,小川陪你喝。不过千万莫喝这么急,我还要等你帮我去找阿倍大人呢。”

想起小川的使命,任天翔大着舌头道:“对!我还要帮你找那个阿倍什么吕,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愤懑的时候酒总是喝得很快,一坛酒没多会儿便已告磐。当任天翔大着舌头还想再来一坛的时候,却发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小川最先警觉,跟着昆仑奴兄弟也察觉到异状,三人的手本能的扶上刀柄,往四周看望去,就见数十号人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来人大多穿着制服,显然是官府的人。

“将钦犯拿下!”有人一声令下,十多名官差便争先恐后向任天翔扑来,谁知尚未碰到他一片衣角,小川与昆仑奴便先后出手,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捕快打翻在地。

三人将任天翔护在中间,却见围上来的官差越来越多,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值一提,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又是官府的人,多少令人有些顾忌。

任天翔此时酒醒大半,连忙示意小川和昆仑奴兄弟不可轻举妄动,然后对众官差拱手笑道:“诸位大家认错人了吧?不知这里是谁负责?”

众人让开一条路,就见一个衣着考究的刑部捕头越众而出。那捕头看起来不到三旬年纪,面目英俊潇洒,身材高挑颀长,一身皂黑的官服穿在她身上,也依然风度翩翩,在众捕快中犹如鹤立鸡群。就见他示意众手下退开,然后对任天翔抱拳笑道:“老七别来无恙?”

任天翔一见之下又惊有喜,急忙拱手一拜:“是高兄!小弟见过大哥,几年不见,没想到大哥竟然做了刑部的捕头。”

那年轻的捕头不以为然的摆手笑道:“我家世代在刑部供职,我这也是子承父业,没什么了不起。”

原来这年轻的捕头,竟然是当年长安七公子的高明扬,他祖上三代皆是刑部名声在外的大捕头,所以他继承父业做个捕头也不算奇怪。只是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任天翔与之寒暄毕,不由指着周围众官差迟疑道:“不知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高名扬无奈叹了口气:“刑部接到举报,说有朝廷钦犯在此露面,所以兄弟奉命前来捉拿,没想到竟然是老七。这事既然已经在刑部备案,兄弟也不能徇私,所以还请兄弟随为兄去刑部走一趟。兄弟放心,我定会关照兄弟,决不容你受半点委屈。”

任天翔环目四顾,但见周围的官差黑压压不下百人,其中还杂有不少非官府中人,显然不全是高名扬的手下。在这种情况下强行突围难如登天。他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我跟你走,不过我这三个朋友跟此事无关,还请大哥高抬贵手.让他们离开。”

高名扬略一沉吟:“没问题,他们可以走。”“多谢大哥!”任天翔拱手一拜,“能否让我跟他们道个别?”

高名扬一挥手.带着众人退出十丈开外。任天翔这才对小川流云道:“我随他们去刑部,请小川帮忙给我一个朋友送个口信,让他立刻来救我。”

小川看看四周环境,只能点头答应:“没问题,任兄弟尽管吩咐。”

任天翔将李泌的住处告诉了小川,叮嘱道:“你要尽快见到李公子,一刻也不要耽误。”说完他又转向昆仑奴兄弟,将贴身藏着的另一块残玉塞入阿昆手中,以沃罗西语低声吩咐:“你二人带上我的信物连夜赶回洛阳,让褚刚带钱来救我,记住,带上所有钱,越多越好!”

交代完毕,任天翔让三人立刻就走,昆仑蚁兄弟虽是哑巴,人却不傻,知道眼前形势紧急,只得含泪与主人道别。有高名扬的吩咐,众捕快对三人没有阻拦,任由三人安然离去。

目送着三人彻底消失在夜幕之中,任天翔这才回头对高名扬笑道:“请大哥前面带路,我随你去刑部。”

有捕快想给任天翔戴上刑具,却被高名扬出言喝止:“老七是我兄弟,任何人不得无礼。去将我的马车驶过来,我要亲自护送他去刑部。”

高名扬的马车是辆装饰考究的豪车,车中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甚至还藏有美酒和下酒菜。

马车在长街缓缓而行,任天翔与高名扬在车中对坐而饮。二人均不提眼下的官司,只谈过去在一起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美好日子。二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又喝完了一小坛美酒,任天翔注意到两旁的街灯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他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发现马车竟出了长安城.周围的捕快也都换成了不知来历的黑衣人。

“大哥这是要送我去哪里?”任天翔笑问。“西郊墓地。”高名扬叹了口气,“韩国夫人指明要将你送到那里,你知道韩国夫人的权势,就是刑部尚书也要给她面子。我相信兄弟一定能理解为兄的苦衷。”

任天翔心在下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理解.我非常理解。我要是大哥,也会这么做。毕竟一个早已失势的兄弟,怎比得上权势熏天的韩国夫人?”

高名扬神情有些尴尬,跟着若无其事地举杯笑道:“所以我给兄弟准备了你最爱喝的女儿红,以及你最爱吃的自切羊肉和水晶肘子。咱们兄弟难得再聚,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二人依旧像久别重逢的兄弟那样举杯畅饮,直到马车在一座占地极厂的奢华陵墓前停了下来。就见陵墓四周燃着十多盏惨白灯笼,将陵墓周围的人影映照得蒙蒙眬眬,极像是半夜里出游的牛头马面。

借着蒙眬的灯光,隐约可见那些蒙咙的人影簇拥着一个云鬓高耸的官装女人,就见她端坐陵墓前方,两边各有十余名大汉呈雁阵排开,虽看不清她的面目,但从众人的肃穆中已能感受到她的威仪。马车尚未停稳,就听她在喝问:“人呢?”

“回夫人话,人已带到!”高名扬连忙答应。

“带上来!”她的嗓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不等旁人来动手,任天翔已跳下马车,坦然来到那宫装女人面前,但见对方虽韶华不再,却依旧不失成熟的风韵,难怪坊间盛传她与当今圣上关系匪浅。见她在冷眼打量着自己,任天翔不亢不卑地拱手一拜:“小侄任天翔,见过韩国夫人。”

“你就是任天翔?”她冷着脸问。“正是小侄。”任天翔坦然点头。

韩国夫人转向一旁的高名扬道:“你果然能干,我不会亏待你。现在你可以走了。”高名扬急忙拜谢,却又犹豫道:“不知…夫人要如何处置任天翔?他可是朝廷钦犯。”

韩国夫人凤眼一翻,神情冷厉如刀:“这轮不到你来过问,莫非你要替他求情?”

高名扬默然片刻,最后还是默默拱手而退,独自上车离去。待他走远后,韩国夫人这才一声冷喝:“上香!”

有随从立刻点上早已准备妥当的香蜡纸钱,借着蜡烛的微光,任天翔终于看清了那座墓碑上的铭文——爱子江玉亭之墓,母江杨氏泣立。

任天翔感到自己的心已沉到谷底,他默默点起三支香,对着江玉亭的陵墓拜了三拜,然后一言不发地将香插到陵墓前的香炉中。

“儿啊,你今日总算可以安息了。”韩国夫人抚着墓碑喃喃自语,“娘说过,无论如何也要将杀害你的凶手带到你灵前,要他为你殉葬。你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四周阴风惨淡,陵中无人作答,唯有韩国夫人独自的饮泣。不知过得多久,她终于收泪止哭,一个随从忙小声问:“如何处置这家伙’”

韩国夫人抹去泪水,眼望陵墓淡淡道:“活祭!”

几个随从立刻动手,在陵墓后方挖掘出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然后将任天翔手脚绑牢放人坑中,跟着几个人铁锹翻飞往坑中填土,转眼之间就将土填到了任天翔腰际。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自始至终任天翔居然不挣扎不号叫,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彻底放弃了求生。

活祭没了祭品的挣扎哀号,复仇的快感便少了很多。韩国夫人原本是想以祭品的哀求哭号告慰九泉之下的儿子,没想到那小子却始终一声不吭,让她盘算了多年的复仇仪式了无情趣。眼看泥土就要埋过那小子的脖子,她终忍不住来到任天翔的面前,冷冷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任天翔强忍着恐惧的本能,在被活埋之时也咬着牙一声不吭,就是要激起这女人的好奇心,让她主动来问自己。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哀求怎么辩解都毫无用处,只会无端地满足这女人变态的复仇欲望,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这女人主动来问自己。只有这个时候这女人才会用心来昕,自己的言语才不会变成这女人早已预料的废话。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知道自己所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语气,都关系着自己的生死,自己的性命就维系在这三寸不烂之舌上。他深吸口气,将心中早已酝酿多时的言语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夫人要以我活祭六哥,小侄毫无怨言,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夫人予以满足。”

“什么要求?”韩国夫人冷冷问,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决不答应仇人任何要求。“我只求夫人在活埋我前,剥去我的面皮。”任天翔淡淡道。

“为什么?”韩国夫人卜分吃惊,活埋已是惨绝人寰的酷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要在活埋前,让人剥去他的面皮,莫非他已经被吓傻了’任天翔叹了口气,平静道:“夫人照做就是,何必多问?反正我横竖是个死,就请夫人稍微麻烦一点,满足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吧。”

“不行!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决不会答应你。”韩国夫人断然道。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激起,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任天翔被逼不过,只得叹道:“小侄自觉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六哥,所以还请夫人先剥去小侄面皮,再用我来活祭。”

韩国夫人仔细打量任天翔,只见他神情没有一丝愧疚或还怕,只有无尽的遗憾和惋惜,这更加让她摸不着头脑。她抬起任天翔的头,盯着他的眼眸质问:“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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