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雪by鸽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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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虚凝夜持剑,林潜持钩,攻势凌厉强横。后方右侧,葛瞬华手握红绫虎视耽耽,只消杜墨雨出现任何一点破绽,她随时可以出手。果然,在虚林两人的刀刃即将接近杜墨雨胸前要害之时,背后传来红绫破空之声,叮叮作响的金铃声仿佛一声声催人性命的丧钟,令人心焦难耐!只消内心稍有动摇便会被她趁虚而入!她的攻势刁钻阴险,攻的是杜墨雨的头部,为的是使他无法腾身而起避过虚林两人的攻击。
杜墨雨心如止水,清澈晶莹,深知不可轻架这两人的攻击,心思电转间,脚下一弹往左横移数尺,避开三人的锋锐。
杜墨雨身肩东方圣教宸君之职,战斗经验丰富,眼力高明之极。他一眼就看出对方三人联手之势,虚实难测,看似同时攻来,其实是虚、林两人为饵,引得杜墨雨分心,实际的杀手锏却是葛瞬华的金铃钩魂!三人灵敏机变非常人可比,看似招势简单,其实随时可以生变,一个不好,摸错了门路,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他这一避,正是他争取主动的第一步。实在是巧妙之极!在虚林两人的攻势近在咫尺,前力将尽,后力未继,来不及变招之时及时闪开,令对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攻势立时瓦解。
虚、林、葛三人岂是泛泛?一击无功,虽然讶异他高明的判断,手底下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变招应变。
漫天的红绫当头砸下,窄长至不可思议的利剑对他的周身要害如影随形,幻化出无数幻影的长钩迎面而来急割向变了位置的杜墨雨。若他此时继续左闪,不啻是自投罗网!
虚、林、葛三人只消有一个把他缠住,就会注定了他今次无法生还的结局。
杜墨雨一无所惧,朗声一笑,往右闪去,同时身形旋转,长袍转飞,往剑网钩影之处横扫,右手轻点林潜腕关节,使得林潜手底不但缓了一缓,同时左手一拍葛瞬华飞掠而至的红绫,借势自那微小的破绽处腾起,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树叶一样飞掠到树梢。只见月色洒照下,迎风立于树梢的杜墨雨面容不见一丝异样半点情绪,仿如天降谪仙,飘渺出尘,却又与天地万物容为一体,无分彼此,令人生出俯首拜倒的冲动!微微一笑,气度逼人中隐透孤高不群的洒脱气魄令人心折,白玉般的双掌一扬,不带一丝劲道,却在下一个瞬间“轰”的一响,双掌所挥之处凭空冲出凌厉无匹的劲气狂飙,直直地压下欲腾身追来的三人,同时周围的树木轰然倒地,一阵旋风扬起带起漫天尘土木屑,惑人耳目,使得被困的三人再无法组成合围之势。
突来的烟雾尘土使得下面三人以袖掩面,来不及起身追击。只听的杜墨雨玉石敲击般悦耳的声音在三人耳边清晰响起。
“承让了,今日之赐,东方圣教不敢稍忘!来日定当如数奉还。”
待尘埃落定,早已追之不及。三人你眼望我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虚凝夜从杜墨雨离开的地方跳下,四野茫茫,早不知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比世间大部分女子更加艳丽的俊脸上罕见的神情凝重,动容道:“想不到我们三人联手居然连一个东方圣教的人都留不下,东方圣教的实力果然厉害!”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碰上恒星以外的宸星。看来我们对于东方圣教三君二使的评估仍然嫌低。”林潜轻拂手中的长钩,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到底是何反应。倒是葛瞬华表情复杂地凝望着杜墨雨飞身离去的树梢,似喜似悲。
“不过,若非是如此杰出的人物,又怎会吸引的我们葛执事倾心不已呢?”斜靠在树干上的虚凝夜伸手拂弹去身上落下的灰尘,似笑非笑地调侃着道。
“可是,下次碰上仍旧要分个你死我活。”略显低沉的男音发自将长钩归鞘的林潜,略显苦涩的表情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正是这只手伤了“他”……
“虚某还真是佩服林兄,若非当时林兄出手拦住那唐洵,今次我们可是一败涂地。”虚凝夜回过头来一脸佩服,三天前林潜和唐洵之间的暗潮汹涌只要不是瞎子有谁看不出来?
“虚凝夜,你别在那幸灾乐祸。”林潜顿了一顿,望向虚凝夜的眼睛里利芒突现,却一言未发。反倒是同仇敌忾的葛瞬华狠狠地向他扫了一眼,冷嘲道:“我倒要看看,要是你遇到了你那失去音信八年的兄长虚雍旭时又会不会、能不能下得了手!”要揭底谁不会!八年来虚府悬赏百万两白银的巨额赏金,并且那金额仍在不断提高的迹象为的便是寻找那有“点石成金”之誉的虚府大公子虚雍旭,别人都道虚府的主人是顾念手足之情,又或是不愿肥水流入外人田,但是事实怎样又如何瞒得过他们这些恨不能把对方的老底都挖出来弄个清楚的死对头?若说他虚凝夜对他那无端消失的异母兄长没有抱着异样的感情她葛瞬华可以当头撞死!心底的记恨让她倍加渴望能够看到那张绝色的脸上出现痛苦和挫败。
一时之间,原本配合默契的三人不复刚才的团结合作,方圆三里内天色似乎忽的暗了下来,空气中似有闪电划过,一阵电网霹叭响起,接着开始阵阵雷鸣。
烟雨迷梦的江南庭院中,虚凝夜正和他的未婚妻薏心在凉亭里喂鲤鱼。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抛入池中的薏心在转身去取鱼饵的时候轻描淡写道:“你为什么不拦着玲珑嫁给郑颉那个芝麻大小的太守?”
“我当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不是扬州。”手一扬,将鱼饵远远地抛到一边,看着群鱼争食的虚凝夜微微地笑了。
“不!不是的,那不是理由!”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薏心笑靥如花,肯定地道。毫不意外地,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是理由?”
“是的。”
“那是什么?”
“当时,玲珑是在最后一次试探你,她在订婚前三天让人通知你,为的就是让你回来!”背对着他的薏心笑容依旧,然,那双翦水双瞳中已然笑意全无,语气却轻柔如故。
京城距离扬州有千里之遥,她托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是订婚之后了!未曾察觉的虚凝夜一脸不能赞同地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你肯回来就赶得上她出阁!”
“不可能!送信的那人说了,她出阁订在七日后的大吉之日,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只要你借来汗血宝马就赶得回来!”
“……”虚凝夜挑了跳眉毛,没有说话。隐约察觉到薏心有些不对劲。
“只要你去向皇上借来那匹外邦进贡的宝马。”
“……”
“可是,你没有回来,直到她拜堂之前她还在等你,可是……她失望了。”薏心眸中水光潋滟,却又冷硬如铁!
“你可知道我和玲珑本是情同姐妹的闺中密友!?我永远也忘不了一向骄傲自负的玲珑在上轿前凄凉悲伤的表情,她的绝望让我的心都凉了。”
“……”
“玲珑因为爱你才落得如此,我却不同。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来江南见你?就是要解除和你的婚约!”
“薏心?”虚凝夜这才恍然,薏心是要用退婚来报复自己的薄情。
“我,是当朝五王爷的独生女,当今皇上的堂妹,尊贵的薏心郡主!我不要像其他的闺阁千金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我的丈夫我自己挑!心不在我身上的人,再好我也不要!”身形如柳,温柔婉约的薏心言辞间尽是与其形象不符的刚烈骄傲。
“薏心,我其实很喜欢你。”丝毫不见被未婚妻退婚的尴尬,虚凝夜笑得仍旧是那么的风流倜傥。奇异地,薏心却忽然笑得如百花绽放,灿烂夺目,仍旧用订婚时的称呼唤他:“夜,你知道为什么伯母为你精心挑选了这么多的名门闺秀你一个也看不上眼吗?”
“我不知道。”不再作伪的虚凝夜一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我却知道。”诡异地,薏心的眼睛亮得骇人。
“哦?我不知道的事,你却已经知道了?”
“夜,你尽管笑,终有一日你会笑不出来!”
“好好,我不笑、不笑!你可以说了吧?”
“因为你心里早就已经爱上了一个人。”语气又轻又柔,仿佛情人的爱语。却让虚凝夜敏锐地感到不安。
“哦!?”
“别不信,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不!我虚凝夜面前没有那种人。”
“呵呵,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的。”
“什么时候?”
“你失去他的时候。”
“这个人是谁?”
“怎么?你也担心?可是——我不会告诉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找吧!”
“薏心!”
“这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却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心。”
“……”
“这是我的报复!是我给你的惩罚!虚凝夜,你给予我的侮辱我会百倍回报!当你明白我话的那天,你将会痛不欲生,那时你所领受的痛苦将是我和玲珑的百倍!”明明是轻柔得仿佛撒娇般的语气,却字字如针!
“……”温柔如花,毒如蛇蝎。虚凝夜这才明白原来薏心竟恨自己如斯。
第八章
“堂主、堂主。”娇媚的声音在耳边频频呼唤,把虚凝夜从睡梦中唤醒。
“紫烟,是你啊。什么时辰了?”接过紫烟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脸庞的虚凝夜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总算恢复过来了。
“未时三刻。谷主有事请堂主于紫竹林相商,差遣婢子前来相请。”
笑语盈盈的紫烟是无忧谷谷主长孙昊身边四婢之一。紫烟、墨云、绿绮、绯影四婢个个年轻貌美,解语乖巧,惹人怜爱。谷中弟子多为之倾慕不已。她们虽然身为婢女却代表了无忧谷主,以虚凝夜的堂主之尊也不敢轻易得罪她们,始终是以礼相待。
紫烟袅袅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虚凝夜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八年了,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每一次想到“他”,他就会做这个梦,每一次做这个梦都让他心痛难忍。薏心——他第二位求去的未婚妻,当朝五王爷的独生女儿,名满京师的名门闺秀,七年前做为和亲新娘远嫁异乡的薏心郡主。聪慧绝伦的她在他自己还不了解自己的时候先一步看透了他的心思。无法全然去爱自己的丈夫她不要!如果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最大的幸福,那她就要去追寻女人最高的地位!她,就是一个如此坚强高傲的女子。
薏心,你可知道如今的我是多么的后悔?如果你知道,想必会非常高兴吧?我——如你所想的,非常痛苦。
旭,我的异母兄长,比我大五岁的兄长,总是温柔地笑着,和煦地对待每一个人,面对外间施加的侮辱始终面不改色地默默承受……却决非懦弱,他笔直地挺立着的身体告诉对方,他,其实根本对那些侮辱并不在乎,那些侮辱他的人反而会在他的视线下觉得自渐形秽。
高洁温柔的气质和性情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让人想要去玷污他的洁白……而自己,也这么做了。
然而,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为什么占有了他的身体却让自己的内心一天比一天空虚?为什么会无法接受他的离开?为什么他和别人接近会让自己怒火狂炽?……一如薏心所言,直到失去了他,自己才真正了解……
旭,旭,回来吧!我发誓一定、一定不会再那么对你?只要你回来,我愿意放下一切!求你,回来吧!
……如果回来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旭,即使……即使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只要告诉我一个消息。
旭,只要你给我一个消息,一个你在哪、好不好的消息……
这日复一日的煎熬,我真的快要疯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