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见枪去支支夺命,影掠次次妙闪,双方即在数丈方圆打得难分难解,不见身形。左仲仪几乎险象环生,贴着利枪滚落,稍一失闪,必被刺穿,战况险极,凶险无比。
李卫越战越惊,自己枪法浸淫数十年,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鲜有敌手,然对方竟能贴着枪尖滚来掠去,看似狼狈不堪,实则自信满满,全是消极迎招,若其积极反攻,那岂非另一避面?
再战三招,无法将对方拿下,猛地收喝道:“好功夫。”长枪顿舱板,砰地一响,若战鼓暴响,威凛煞人。
左仲仪则收势不住,滚跌数尺,方煞住身形,显然狼狈,拜礼说道:“多谢总督手下留情。”
李卫笑道:“好功夫,不愧一派之尊。”知其武功确实硬底,实不可轻忽。
风及时及圣帮弟子满意已极,圣爷既能斗得李卫,纵使平分秋色,然以此见证,足可立足江湖,为圣帮之福。
宝亲王弘历则升起爱才之意,先前助他即有收服之心,此时见之,更若伯乐寻着千里马,窃喜于心,付道:“如若得他,何患江南不臣服。”然千里马岂好收编,满脑子鬼主意转着,却无一计可用。
李卫将长枪丢还手下,转往弘历,拜礼道:“宝爷说的没错左仲仪若想刺杀,亲自出手恐无人能挡,自允和他一月之内捉拿真正凶手。”
弘历笑道:“那好那好,希望一场误会,莫伤和气。”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宝爷,总督赐给机会。”
李卫道:“机会是你争取的,但别忘了一月之内,若未寻及真正的凶手,我们仍得办人。”
左仲仪道:“若真如此,圣帮亦无话可说。”
李卫转向冷断天道:“把尸首带走,请件作验尸,也该明白死因,给圣帮一点线索。”
冷断天应是,引领弟兄而去,李卫随即暗示弘历走人。
弘历拱手笑道:“圣帮造船技术式是一绝,哪天前来坟教讨教,不知圣爷肯否倾囊?”
左仲仪笑道:“宝爷愿意,我等必全力告知。”
弘历道:“就此说定,来日再见,告辞。”
拜礼后,始和李卫退去。
大捕头洪威最后才撤走官差。
圣兴号只剩圣帮弟子,众人儿全陶醉方才比武阵仗中,忘了目前险困之境。
左仲仪心情沉重,摆手道:“风船长留下,其他四处戒备,不准他人再登船,另外,水底也布网,此次咱失着了。”
风及时交代手下分配工作,众人散去后,始拜礼道:“属下失职,愿领罚。”带给圣帮麻烦,自责不已。
左仲仪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我也未料到,是天意,自责无用,专心防范为是。”
风及时道:“布下水网,可防此事再发生”。
左仲仪道:“以你想法,谁最有可能走漏消息?船上秘舱暗门,知道者并不多。”
风及时道:“不瞒爷您,恐出了内奸。”
左仲仪叹道:“这正是我最不想揣想者,然事实恐无法避免,你认为内奸是谁?”
风及时欲言又止,面有难色,道:“属下并无证据,故不敢多言,帮中戒律亦明定不和诬告。”
左仲仪道:“事关圣帮安危,你说了我只供参考,不会公开。”
风及时挣扎后终于说道:“恐和前任圣爷有关。”
左仲仪诧道:“我大叔。”
风及时低声道:“半月前逢暴风雨,他拼命出航,我在后头掌舵,后来高蛟,高鱼兄弟搜索沉船未果,瑞爷焦切万分,后来说了一句‘总得找个代罪羔羊’,当时并未明白瑞爷真正的意思,但后为您接了位置,始知你可能即是代罪羔羊,现您似能稳住大局,瑞爷可能从中破坏。”
左仲仪苦笑道:“倒是棘手事……”转向风及时道:“守住圣兴号,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向任何人说,我来处理即可。”
风及时道:“属下遵命。”
李卫回到总督府,已和宝亲王冷断天齐聚“畅心园”秘谈。
冷断天道:“左仲仪涉嫌重大,爷怎放过他?”此爷代表李卫和宝亲王。
宝亲王道:“是么?我总觉栽脏居多,该我的是那暗中传话者。”
李卫道:“他有重嫌,宝爷莫意气用事。”
宝亲王一楞道:“安达如此肯定?”
李卫道:“此人深藏不露,刚从京城回到江南,即惹出许多事,不得不防,尤其闯入大内一事。”转向冷断天说道:“你说。”
冷断天道:“杀死刺客,或许无直接证据指向他,但闯入乾清官那厮必定是他救走,毕竟那厮早受重作,且被困在江口,除了他那种超强神功,能将铁链震断,借以杀死两名弟兄,江南能人已不多,何况要从天罗地网中救人,唯船底那秘舱外,恐无任何退路”。
宝亲王不说话了,能一招击毙两名大内高手,恐只有几名帮主做得到,左仲仪却是最靠近者。
冷断天道:“昨日暗访已查出左仲仪宴请鄂龙时,早到圣兴号,且他曾步往长堤工地,嫌疑更重。”
宝亲王不得不信,道:“他到底有何目的?……”
李卫道:“总非好事。”
冷断天道:“何不调遣大军,直接逮人,以快刀斩乱麻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李卫摇头道:“不成不成,若圣帮能够轻易解决,早在康熙大行皇帝即已解决,它已着根和漕帮一样四处播延,牵一发,动全身,处理不佳,恐引起内战,毕竟满清江山不只靠旗,另一半是汉人,满清皇常被歧视为夷狄之君,无法统治汉人江山,故康熙,雍正皇不断示意满汉融合,且为君清明,即在避免内战,像圣帮如此大帮,轻易收拾,实是不妥,我才留他一条后路,仔细观察,最好对方能自行内斗,倒省了朝廷不少事。”
冷断天恍然李卫的心意,原是让其内斗,道:“那鹰帮对付圣帮种种,我等亦不必插手?”
李卫道:“不必,我们只管四爷安危,以及阻止任何想危及大清江山者,其他一概不理。”
冷断天顿首道:“属下已知分寸。”
宝亲王叹息道:“左仲仪是块料,不能揽为所用?”
李卫道:“难。强龙难为地头蛇,他不是那种臣服者”。
宝亲王道:“我并非要他臣服,而是他似乎能力甚强,向他请益治国或经商,造船之道,也是应该。”
李卫道:“多观察一阵,不管他能力多强,唯一要弄懂者,是他脑袋在想些什么?若是反贼一个,徒增朝廷困扰,又怎能用之。”
宝亲王叹道:“天下之大,实治理不易,尤其治人,更是难上加难。”
李卫道:“亲父子,兄弟皆可能反目成仇,何况他人,宝爷宜戒之。”
宝亲王知其所言乃三哥弘时造反一案,感叹中,心情更自低落。
左仲仪找来柳碧玑,并告知一切。
柳碧玑瞧着书房上方之左海宁遗像,喃喃说道:“若是左海瑞耍的手段,那倒是过分了……”
左仲仪道:“大叔始终未离开杭州城?”
柳碧玑道:“在栖霞山附近行馆,他若想办事也够近了,但会是他么?”
左仲仪道:“我想去探探状况。”
柳碧玑道:“去吧,外敌好对付,内贼难防,纵使未必有证据,吓吓他也好。”
左仲仪拜向父亲遗像,道:“爹在天有灵,请护持圣帮度过难关。”深深三揖,始告别而去。
柳碧玑喃喃说道:“家贼难防,诸多私心罢了…”轻轻一叹,兀自整理清尘去了。
栖霞山位于西湖北方里许,时值夏日,苍林绿树,宛若世外桃源。
圣帮在此筑有“观霞阁”一座平日只派打扫者看管,阁高三层,红瓦白墙,颇为华雅,阁前引有山泉小瀑,流水淳淳,平清幽静。
左仲仪既是暗访,遂潜往附近,但觉里头守卫数人,戒备甚严,暗付道:“大叔自己带了手下,看来权欲仍在……”艺高胆大之下,复往里头潜去,避开两守卫,已抵后院,那题有“清心居”之雅阁,’里头已传来左海瑞畅笑道:“左仲仪被摆一道,忒也爽快。”
另有一人道:“爹,咱何时接回掌门一职?”正是左胜超,丢了掌门职位,他常抱怨。
左海瑞笑道:“快啦,等这次风头过去再说。”
左胜超道:“还要多久?总不能等上十年八年吧?”
左海瑞道:“何需那么久?我看快则三月,慢则半年,这小于必弄得一场糊涂,届时自可拿回掌门职位。”
左胜超道:“干脆让李卫把他抓起来不就得了,此次竟然让他逃过一劫,实是老天无眼。”
左海瑞道:“却不知李卫怎把他给放了?”
左仲仪闻至此,暗叹一声,果真始料成真,然此事若不摆乎,将夜长梦多,突的掠前,一掌劈开檀门,吓得两父子跳起戒备,大喝是谁?忽见来人,更是诧愕:“是你?”不知所措,躲逃已皆不是。
左仲仪冷道:“你们的谈话,我都听着了。”
左海瑞急道:“不是你想像那样……”
左胜超急道:“全是误会。”忽又觉得不该低头,喝道:“你敢擅闯我家,该当何罪?”早忘了父亲已交出掌门,观霞各已属圣帮资产,原是满脸皮气青春痘,此时因心虚化得通红,态度更劣:“别以为你接了圣帮就可以为所欲为。”
左仲仪冷道:“设计陷害帮主,难道不伯帮规么?”
左胜超斥道:“我才不承认你这假帮主。”
左海瑞喝道:“闭嘴,想讨罚么?”
左胜超这才闭嘴,但仍一脸不服,眼角经痘跳抽不断。
左海瑞拜礼道:“阿仪莫要怪罪予他,这全是误会,我们也是受设计陷害者”。
左仲仪道:“总该有个理由。”
左海瑞道:“方才谈及接回掌门职位,只是安慰胜超罢了,且你若做不好,自然该让位掌门,此怪不得谁,至于李卫上船一事,非我们密告,而是我们接到了字条,原想准备潜往瞧瞧,谁知事情甚快结束,根本未插上手。”
左仲仪诧道:“字条?”
左海瑞从腰际抓出一布绢,左仲仪接过手,摊开一瞧,写着一行字:“圣爷涉及谋杀,速至圣兴号。”
并未署名,字迹清秀,似出名家之手。
左海瑞道:“我们接到了字条才去现场,但已太慢,一切就是如此,绝无犯案之意。”
左仲仪暗斥道:“见圣爷有难而不救助者,照样有罪。”然而对方既是自家亲人,怎忍残杀,冷道:“是谁送字条予你?何时送的?”
左海瑞道:“清晨时分,对方丢破窗子,并未见着人影,但可以猜知,他甚了解圣帮。”
左仲仪知线索已断,暗付那人未免太厉害,事事捷足先登,然既死无对证,怪罪无益,冷道:“大叔请自重,你既已让我接下掌门一职,即不该在后头闲言闲语,我可包涵忍受,然若传出去,连我也压不了时,只有帮规处置,届时别怪我无情,至于掌门一职,若想要回去,也得等我把圣帮搞垮时再说。”
左海瑞难言以对。
左胜超戾目直瞪,却难开口。
左仲仪道:“离开杭州吧,这已是非之地,既有人耍阴谋,迟早会再出手,为免大叔卷入引起误会,避开乃最佳方式”。终于下此命令。
左海瑞道:“我会照办,三日内走人。”
左仲仪道:“帮规仍得维持,恕我难顾亲情。”拜礼后,转向左胜超,冷道:“要接圣爷,也得把满脸花痘治好,如此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