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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霸爱独宠:兰陵王妃 腾讯vip完结-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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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前,我与皇上闲谈之时才得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尽心辅佐他治理国事。”

    “他赞你懿德温良、沉稳贤贞,言辞之间对你颇为嘉许。并言及,他初登帝位之时,曾经无心进取,朝中一应事宜俱废,那时,你甚至还曾代执御笔。”我娓娓而说,言语挚诚,却句句是在撒谎。由宇文邕告知我代执御笔之事,任窦颖再是伶俐聪敏,也疑心不到她人去。

    果然,她听我这般说,睫羽凝泪,樱唇轻颤,一时如置身梦里,轻声问,“当真?他当真这样跟你说?”

    “是。”

    “他当真赞我懿德温良、沉稳贤贞?”窦颖眸中涌现欢喜,似有不信,却又渴望是真,一滴清泪,从她睫尖上颤然滚落。她,终是爱他的,世间女子,一旦爱上了一个人,聪颖、智慧又如何?一样会失了条理分寸。我抑住心头歉疚,颔首道,“当真。”又轻声道,“颖儿,我想,你所做的一切,他一定会记在心里。他对你,亦是感激。”

    “好。翎姐姐,我成全你。”说罢,窦颖莲步轻移,端砚执笔,呵开毫尖冻墨、提笔疾书。我忙侍立于一侧,替她取来麒麟镇纸。伫立一旁,看窦颖数蘸朱墨,抬腕落笔。

    但凡学写行书者,必先学楷书,一笔一画,讲求先练好楷之端正、平稳、再渐至行之婀娜、婉媚。而宇文邕却不然。因叱奴太后写得一笔好八分汉隶,在宇文邕年幼之时,太后就手把手的教他书写隶体。

    故,宇文邕在年纪渐长之后,虽改写行书,练得一笔行气如虹、笔力遒劲的好书法,却终究不免受到宿习羁绊,难脱隶书之巢窠。而窦颖的字,应是自幼临摹王献之小楷,再循序渐进至读帖《兰亭》行书。

    她所摹仿宇文邕的笔迹,提按起主、中锋、铺毫、藏锋皆一致。虽是女子,落笔挥毫之时,却能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好是极好,但若仔细一瞧,终究笔锋娟秀不够雄健,逊在女儿之身、腕力稍稍孱弱了一些。

    一纸诏书,窦颖几乎是一气呵成。指尖轻颤,我伸手接过诏书,虽不动声色,身子却渐渐冰凉,一丝恸意涌上心头,终究缓缓笑了,抬眸道,“颖儿,你的字迹果真与皇上的一般无二。”




当年错 ;6

今晨,我送萧飒离开时,宇文邕亲笔所书的那一纸手诏,字形宽扁,略同于汉隶;此时,窦颖所书,字体秀劲园润,分明有王献之小楷遗风;宇文邕行书内敛、不合常规又不失帝王庄重,喜左放右收;窦颖则是起笔藏锋,左收右放,越写至后,越为舒展灵动,大有酣畅淋漓之感。

    若,不细细辩认,是断然瞧不出来的。恰如,当年我在沈娇奴处所看到的那一笔字迹,婀娜飘逸的仿兰亭行书体,如蛟龙出海、如白鹤掠翅。一字,一句,宛如铁杵凿心,一点点,一点点,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今生今世,我,亦不能忘。

    心,顿时痛如刀绞,原来,当年,竟是我错了。

    凝望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我不动声色,道,“颖儿,若我要走?你可否送我一程?”

    她笑道,“颖儿自然是要送姐姐的。”又问,“但不知姐姐要去哪儿?”

    我轻声道,“洛阳。”

    帐外,天空灰蒙,阴云低沉密布,浩风吹过时,旆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偌大的翠云谷周军依山势结营、白帐如帆、随风起涌。营中,不时有骑兵纵马往来驰骋,扬起阵阵轻雾烟尘。齐王宇文宪正在练兵,凝眸远望,那伫立于高高点将台上身披玄黑战甲的俊逸将军,高髻如墨,神情雅峻,竟,依稀似那人模样。

    望见我们后,宇文宪走下高台,在众护卫簇拥下迎上前来。窦颖微笑道,“五弟,我陪翎姐姐四处走走,她有了身孕,不能老是闷在帐中,应当多多走动舒络筋骨。”

    宇文宪极为尊重窦颖,亦不疑有它,笑道,“正是。皇嫂,亏得你来了,否则翎儿总是懒待走动。”凝望着宇文宪,我唇角微颤,勉强浅笑,“五弟,刚才我还未恭喜你。若你差信使至长安时,可要记得随函附上我的祝福。告诉真儿,我想她。”

    自从相逢后,我一直称他为齐王,此时,他听我唤五弟,不禁为之动容,轻唤一声,“翎儿。”颔首应承,“好。”缄默片刻,才朗声对左右侍从道,“你们要好好保护皇后娘娘与郑姑娘。”

    宇文邕走时,留下一百带甲虎贲护卫我,说是护卫,他真正的目的,应是怕我会悄然离开周营。窦颖却携着我的手,笑道,“跟这许多人作什么?我与翎姐姐不过是在营寨附近走走,还怕有齐军来劫去不成?只让我带来的五十名带甲侍从远远跟随便是了。”宇文宪为难道,“皇嫂,到底还是多跟些随从为好。这儿离洛阳咫尺之遥,你俩若是有个任何意外,我就只能提脑袋去见四哥了。”

    凝望着窦颖那皎好的笑颜,我淡然一笑,对宇文宪道,“五弟,颖儿说得对,我们不过是在附近走走,更何况,颖儿身边之人尽是精英之将,一定能护得周全。”




当年错 ;7

让众侍从远远跟随,我与窦颖沿驿道缓步而行,山回路转,在地势稍高之处,已可远望洛阳城。如果说伊阙有如门户,那么宫殿巍峨、层楼崇立的洛阳城,则是端坐于门内雍容华美的女子,城外伊洛之水宛如女子帔巾,蜿蜒逶迤、望东缓缓流去。

    驻足并立,我与她一起眺望这如画江山,迎面吹来的风,刮得窦颖鬓发微松,一绺碎发在她颊畔轻舞,那双水雾双眸,淡漠凄迷,她轻声道,“翎姐姐,你信吗?皇上他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将来,一定能夺得这天下。”

    夺取天下?我不禁黯然无语。宇文邕,他确是一个拥有雄才大略、不凡抱负的君主,可是,这天下,为何最后却尽归了隋朝杨氏?不远处,龙脉灵气的北邙脚下,一座座高高的封土堆拔地而起,沉睡于土堆下的枯骨,当年亦是威震山河指点江山的帝王将相,如今,沃野无声,青草离离,唯有风儿在声声轻啸罢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毁了他?”窦颖声音渐冷,她转身望着我,一字一句道,“相思子毒,毒不死你;黄河跳崖,亦淹不死你,姐姐,你到底是怎样一个祸乱天下的妖女?”

    我淡淡一笑,并不意外,只问道,“颖儿,当年,你是如何得知再入宫时的元灵儿就是我?”窦颖神情淡漠,这肌肤白晳的柔弱女子,哪怕狠冽之时,依然美得那般楚楚动人,“你可还记得,在五弟十七岁生辰的第二天清晨?那天,你急匆匆的从涵凌轩回宫,却在路上遇见了侯龙恩与一位侍女。”我恍然,“那名侍女是你身边的人?”

    “不是。”她摇摇头,唇角凝了一丝冷意,道,“她是沈娇奴的贴身侍女。因望见你神色慌张,又撞见皇上带人找来,她一时好奇,便躲在了假山后,偷听到皇上问真儿的话,因此得知了你的身份。而在我大婚入宫之后,你与皇上去了云阳宫,沈娇奴为了拉拢我,又将这件事,告知了我。”

    虽然已经猜到大概,仍不免揪着心尖的痛,山风袭人,冷得透了心,彻了骨。“所以,你让沈娇奴去朝晖宫揭穿我,而她依言行事,最后落得个贬为浣衣奴的下场?”一招简单的借刀杀人之计,让沈娇奴大闹朝晖宫,她则在一旁看我俩相斗,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

    “是,那个笨女子,只需稍加撩拨,便能为我所用。”窦颖的笑颜端庄明艳,唇角一丝讥讽,“泼妇一般的女子,行事生生让人生厌,即使不是因着你,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又怎能怨得我?”

    我轻声道,“那么,沈氏手中的那封信,亦是你写好给她的吧?”

    窦颖笑道,“方才在帐中,我一写下手诏,就已经后悔。是我疏忽大意了,竟未料到,你已经在怀疑我。”我淡然一笑,“为人不做亏心事,又怎会处处忌惮?”她笑颜明媚,“所以,颖儿不得不佩服翎姐姐的聪明,你,知道我的软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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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叹道,“我竟轻易相信了你所说的谎话。他又怎会赞我?这么些年来,他从来都是对我冷漠淡然,在他心中,一直认为是因着我被封后,你才会离开他。

    我懿德温良,我母仪天下,又如何?无论我怎样努力的去做好每一件事,却始终斗不过你。哪怕你已经死了,在他的心中,也不会留一分一毫的位置给我。

    他不喜欢我为后,那好,我甘愿放弃后位,自降为妃,支持他迎娶突厥公主,助他结盟突厥夺取天下。为了他,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做,只因我爱她,这一生一世都爱他。”

    “因为你的爱,就可以肆意的去伤害其他人吗?”我凝望着她,冷声道,“估且不论我与宇文邕因误会分离之痛。云妃娘娘,她,又何其无辜?她与你自幼交好,而你竟害得她早产而亡,颖儿,你怎么忍心?”

    “云姐姐。”这个名字,让窦颖的目光变得凄迷,她摇头道,“我从没想过要害云姐姐,我只是想绊倒你,是你,是你扑在她身上才害得她早产,害死云姐姐的人是你,不是我。”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咄咄道。窦颖眼泪簌然掉落,她身子轻颤,如此柔弱无助,哽咽道,“云姐姐虽因我而死,真正错的人却是你,你若是肯相信皇上,又怎会中了我的计?以你的聪明,又怎会想不通其中的蹊跷?要怪,就怪你自己爱得不够坚贞。”

    “因着你,皇上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你是红颜祸水,不可再留人间。”

    窦颖泪眸中现出一丝狠意,一声清脆击掌,远处,那五十名带甲护卫立即持剑一拥上前。

    “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让我走的。”我长叹道,“这样的事情,当初你亦让陆允之做过。你可知,陆允之也是因你而死,他与你自小一块长大,他习惯了你的每一个要求,他一辈子也无法对你说声拒绝,所以,他为你付出了他的生命。颖儿,陆允之,他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你放肆。陆允之不过是我窦府的一个侍卫长,身份低贱的看家奴才,他凭什么爱我?”窦颖声色俱厉,她唇角哆嗦着,倔强的冷颜,掩不去眸中的痛意。我怜悯的望着她,记忆里,那清毅俨然的男子,与她自幼朝夕相处,哪怕身份如云泥之别,亦不可能没有情愫的。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窦颖怒极,随手抽出身侧一名侍卫所佩利剑,举手向我挥来。我冷然攫其手腕,轻易的夺过利剑,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亮弧线,反抵在窦颖的脖子上。

    白晳修长的脖颈上,立现一道细细的血痕。我的眸光冷冽如冰。

    众人惊呼,“皇后娘娘。”“郑姑娘。”




梦之境 ;1

“将马牵过来。”我冷然抬眸。众持剑侍从面面相视,不敢动弹,我再次将剑锋一抵,窦颖即时花容失色,众人亦脸色霎白。马很快牵过来了。我对窦颖道,“颖儿,事既如此,唯有请你再送我一程了。”说罢,我以剑挟持着窦颖上马,手扯辔绳,我的目光一一扫过诸将,淡然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的皇后。”

    “郑姑娘。”任他们声声呼喊,我已勒转马首,扬鞭而走。

    沿着小道下山,就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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