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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五朵花-第1章

小说: 五朵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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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朵花
  作者:风中消失的一点
  契子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在梦里,有一片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在头顶,狰狞的黑云绝望的舞动挣扎,扭曲出一个又一个充满了阴郁与恐怖的图形。
  抵住这片阴霾的是一栋五六层的楼房,白墙红顶。我坐在楼下,身边是一具死尸。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噩梦。可是在梦里,愉悦却如同小溪一般在我的心底淙淙的流淌。
  那是一种纯粹的、没有道理的、天然的愉悦。就好像雨后在街上行走,突然看到天边升起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每次我都会抬头向上望去,楼顶仿佛有一张苍白的面孔遥遥朝我看来,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人。而每当我把手搭上尸体的肩头,想把它翻转过来看看它的脸时,我就会醒来,次次如此。所以我总是无法知晓那到底是谁。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永远不去翻动那具尸体,或许我就永远不会醒来。
  密码箱
  “叮咚――”
  门铃的声音响起,另我在黑暗中紧张的摒住了呼吸,自从我的男友陆家明连同他的美女同事叶玫瑰双双人间蒸发以后,我就像蛆虫一样蜷缩在屋子里疗伤。是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我仍然笼罩在被背叛、被抛弃、被伤害的阴影里,不能自拔。
  “叮咚――叮咚――”
  门铃契而不舍的响着,我全身僵硬,消极的同这个不速之客沉默的对峙着。
  一个颇为柔美的声音响起:“肖薄迦小姐?在家吗?我是于小每!”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于小每,我记得她,家明失踪前所在公司行政部的职员。在所有的人都用谎言来向我一个人遮掩家明和玫瑰的私情时,只有她忧心忡忡的提醒我注意他们之间的暧昧。
  于小每的声音再次响起:“肖小姐,我这里有陆家明的一点东西,我把它放在门口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三步两步跑到门前,“砰”的一声拉开了房门。
  于小每显然没有准备,“啊!”的一声捂着胸口退后了一步,几秒钟以后才结结巴巴的说:“肖小姐,你在家啊?你……还好吧?”
  她把手里的一个密码箱递了过来:“我们公司要搬家了,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密码箱,好像是陆家明的私人物品,我想,还是交给你吧。”
  我把箱子接过来,很想表示一下对这个女孩儿的感激,可是太久没有和人交往了,出口的只是干巴巴的两个字:“谢谢。”
  于小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客气。呃,肖小姐,你……”
  我立刻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于小姐谢谢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在于小每惊愕的眼神中,我把大门轻轻的关好――我并不想如此粗鲁,但是我害怕她的同情和怜悯,它们令我窒息。
  我拎着密码箱坐到了床上,银灰色的、精致的箱子,右下角烫着陆家明的全名。里面是什么呢?总不会是钱吧?那样我可就发达了!
  箱子是锁着的,我试了家明的生日,不对。我的生日,不对。玫瑰的生日,不对。我和家明的生日的组合,不对。家明和玫瑰的生日的组合,“啪”,密码箱的盖子滑开了。这一瞬间我心痛如绞,“混蛋!”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掀起了盖子。
  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箱子信纸,我抓起一摞读了起来,可是刚看了几行全身的血液就都冰冷了起来。原来家明早在认识我之前就热烈的追求过玫瑰,被拒绝后才转过来追我。而在家明和我甜言蜜语之时,他一直都同玫瑰暗渡陈仓、保持着暧昧关系。
  信纸一页一页的从我发抖的手指间翻落。我带着自虐的心情一张一张的过目,到最后心痛得已经麻木了。
  很好,之前我还不停的幻想家明和玫瑰的失踪另有苦衷,现在可以坐实了他们是私奔。可是,我一介女子有那么可怕吗?需要他们像跑路一般惶急的消失?
  不等把那些火辣的情信看完,我就像丢掉一条毒蛇那样把手里的信塞回到密码箱,然后重重的把箱子合上,打开储藏柜把它丢进了角落里。
  我站在屋子的中间,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掌心,家明和玫瑰的过去像一把刀那样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里,但是剧痛过后反倒有一种解脱的轻松。大概在这一刻我终于肯死心了吧?
  家明的对手果然是永恒的玫瑰,而薄迦们只能是配角。
  走过卧室里的梳妆台时我扫了一眼镜子,终于明白了于小每看到我时为何满脸的惊惧,那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只有两个黑眼珠的转动表明着这是一个活人。我苦笑着用手轻抚着镜子中的影像,想着我人生的路还很长,以后不能再这样消沉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在我的卧室里,那么他就可以看到在我离开以后那面镜子中仍然保留着我的影像:苍白、阴森,然后七窍中突然流出暗红色的陈血,在宛若面具一般的脸上绘出狰狞的曲线。血液在镜子中宛转流动,又组合成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向镜子外的我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当晚我的梦境如昔,在一片黑暗中我被高高抛起,又落下,落向没有尽头的深渊。然后就是楼房、尸体和楼顶那张苍白的、模糊的面孔。对了,我是从家明失踪的那一天起开始做的这个梦。
  难道说,这个梦向我预示着什么?
  看着那栋神秘的楼房,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迅速浮现:为何次次都是我在楼下呆呆的遥望?为何我就不能到楼房里面去一探究竟?刚开始我被这念头吓住了,那栋楼里看起来黑黑的,实在是有些可怕。但是,我实在是对这神秘的尸体和楼顶的模糊面孔好奇以极,而且,既然是梦里,就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直直向楼房门口走去,在跨入大门的时候略略有点紧张,真担心会像我搬动那具尸体那样醒来。还好没有。
  大门内是窄窄的一个过道,右手边有小小的一间管理员室。然后是长长的、幽暗的走廊,两边各个房间的大门整齐的布开,我推了前面几间屋门,都锁得严严的。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二层、三层、四层……走到四层时眼睛的余光隐隐看到走廊的远处有忽隐忽现的灯光,但是我着急去找顶楼那张苍白的脸,就没有过去一探究竟。
  就这样一直爬到了顶楼。这时天上开始下雨,即便是在梦里我也可以感觉到冰凉的雨水钻入衣领的不适。
  楼顶的平台上有铁铸的护栏,我走到平台边缘扒住护栏向下一看,头脑里立刻炸裂一般的眩晕起来,我又在一片黑暗中被高高抛起,又落下,落向没有尽头的深渊。坠落中我依稀听到有歌声传来,仿佛是:
  “五朵花,五朵花
  它们全都凋谢啦”
  然后我就从睡梦中醒来――现在我知道了终止这个梦境的第二种方法,原来除了搬动尸体,还可以趴在顶楼的护栏上往下面看……
  漫画店地址
  从梦中醒来是充耳都是热烈的鞭炮声,打开窗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硫磺的味道。我仔细算了一下日子,今天竟然是春节,2007的金猪年。
  我苦笑了一下,儿时应该也有对过年的企盼吧?但是后来的春节对我来说不过是寒冷的天气外加无聊的应酬罢了。还好还好,我与世隔绝了近半年,这个春节大概已经没有人能够想起我了。天呀,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男友,可是我不能失去我的整个世界。
  晚上我趴在窗台上看邻居们放烟花,各种鲜亮绚烂的色彩嚣张的铺满了夜空,真是好看。可是烟花不免让人想起繁华过后、转瞬即逝等等悲凉的词语,现在我可不能想这些。
  为了给我冰冷的内心带来一点愉悦以便重新做人,我马上开始回忆我喜爱的各色事物,想了很久居然是看漫画最有趣……于是决定明日出门找家漫画店买上一大摞,痛痛快快的一次看个过瘾。
  可是太长时间没有接触漫画,已经不知道该到何处去买。还好这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叫网络。我天女散花一般到处去询问漫画店地址,回应者大多是干巴巴的一句邮政地址,有一条回复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ID为rag的人:
  “我告诉你地方,从珑秀公园的后门,就是有喷泉的那个,一直向西南方向走,就是向街道变窄的方向走,首先经过一个名叫三棵树的饭馆,门前确实有三棵树。然后是一条小巷,周围是各种小商贩,其间你会路过公园员工宿舍。然后你就该注意你的左手边了,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店,里面就是卖漫画的。”
  好生动的描述,不是路名番号那样数学般的地址,而是一个完全以环境特征为指示的地址。有点感性,有点人情味,有点诗情画意。虽然珑秀公园离我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近,但是我决定就去这一家买。
  这样清晰周全的地址使得我唯一的困难只是如何找到珑秀公园的后门而已。不过这个问题大可留给出租车司机解决。我坐在出租车上严肃的告诉司机:“珑秀公园后门,有喷泉的那个哦!”至于那段很文学很优美的漫画店地址,则被我一字不漏的抄在便笺纸上,整齐的折好放到了口袋里。
  到达珑楼公园的后门,我果然看到西南方向有一条路,而且确实越来越窄,我一边走一边微笑,rag的地址描述使我觉得和这条街已经有了什么渊源关系似的。
  可能是冬天太阳落得快吧,反正当时时间还蛮早的,可是天色已经不是那么明亮了。我怕过年店里提前关门,都来不及看周围的景物,只闷着头快步往前赶,走着走着就发现光线稀薄得很,仿佛还有雾气蒸腾起来,导致四周的景物模糊起来,一阵阵冷风嘶嘶的往我领子里灌,冰到骨头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目力所及之处也没有一丝人气。虽然说过年街上人少一点,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当时的情形真的很诡异,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一个门前有三根竹竿的饭馆“唰”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就是“三棵树”饭馆吧?我不由得精神一震,种种怪异情形也忽略了,我连忙把口袋里写着漫画店地址的纸条拿了出来,一切都符合rag的指示,只是这三根长竿并不是树,而且很奇怪,每一根竹竿都从顶上垂下来一条巴掌宽的白布条,随风飘舞着。
  不过也差不多吧,按照rag的指点接下来应该是小巷和商贩,我在黯淡的光线下瞪大了眼睛向前张望着,果然一条阴暗氤氲的小巷出现在了眼前,周围影影绰绰的蹲着一些人,八成就是商贩了,可是我并不高兴,经过半年的隐居生活,我讨厌热闹,讨厌陌生人。
  但凡商贩云集的地方都是沸反盈天的喧嚣,可是这些商贩安静得可怕,他们只静静的蹲在自己的货物后面,死气沉沉的一动都不动,头都垂得低低的,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我简直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脸。
  有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黑色的绒布上有一条芙蓉石的手链格外的抢眼:圆圆的珠子穿就,纯净无暇、泽润透明,莹莹的粉色流光溢彩、致致生辉。而且这条手链看了另我有一种熟悉之感。
  我忍不住向摊主问道:“这个手链多少钱?”
  摊主头也不抬,用嘶哑的声音道:“你手上不正是戴着一条吗?还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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