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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冰河洗剑录-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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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终南山从陕西西部蜿蜒而来,到了天水县乃是终点,结脉而为秦岭。江海天这几天所走 
的路程,都是终南山脉蜿蜒经过的地方。但因江海天记得欧阳二娘说过她家住在终南山,故 
此江海天总是避免从终南山脚经过的,有时候;宁可绕一个弯儿。到了天水县;这才稍稍消 
减了紧张的情绪。 
  欧阳二娘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狠毒的女人,但他避道而行,与其说是为了怕欧阳 
二娘,毋宁说是他为了避免再见欧阳婉。他曾向华云碧发过誓,倘若再碰见欧阳婉,就要给 
华天风报仇的。 
  可是他又怀疑后来送解药给华无风的那个蒙面少女是欧阳婉,“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呢?”“哎,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总是以不见为佳!我为地而惹来的麻烦,也已经够 
了。”“即使她是好人,但华家都对她的一家人恨之入骨,难道我还可以和她交朋友吗?” 
倘若她是坏人,但她给我的解药总是真的,难道我当真要应允华姑娘将她杀掉?”他为了欧 
阳婉之事,左思右想,心乱如麻,因此结论只能是“总以不见为佳”了!但虽然如此,江海 
天却也无法将她忘怀,有时还会突然起了好奇之念:“不知欧阳婉现在如何了?倘若那解药 
真是她偷来的,她父母能容得她吗?” 
  这一日江海天正在路上胡思乱想,忽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江小侠,幸会,幸会!请稍 
留片刻如何?” 
  江海天愕然四顾,见是个武士装束的少年、正自觉得好生面熟;那少年笑道:“江小侠 
记不得了么?小弟于少鲲,是欧阳婉姑娘的师兄。当日承蒙赐助,感激不尽。”江海天 
“哦”了一声,还他一札.问道:“原来乃是于兄,不知何故孤身到此?” 
  原来这个于少鲲就是从前向江海天通风报讯的那个人,当时欧阳婉因为偷送解药给江海 
天的缘故,被她的师父阴圣姑捆缚起来,要施毒刑,江海天全靠他的报讯,赶到阴圣姑的秘 
窟,欧阳婉才得幸免于难。 
  这时,江海天突然与他道上相逢、心里不禁暗暗嘀咕,只听得于少鲲说道:“江兄有所 
不知,小弟就是为了那件事情、不敢再留在恶师门下,是以私逃出来。言之羞愧,想江兄不 
会看轻我吧?” 
  江海天点点头道:“于兄的作为并无可议之处,弟焉敢看轻了师尊、师尊,师父固然应 
当尊敬,但也当分辨邪正,弃邪归正,纵然背叛师门;也是光明磊落。” 
  于少鲲双眉舒展,向江海天一揖说道:“到底江兄是个有见识的人、说论名言:令我顿 
开茅塞。实不相瞒,我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家父也是武怵中的正派人物,只因我求艺心 
切,误人歧途,错拜恶师,悔之无及!如今跳了出来,”也还是无颜见江湖豪杰。” 
  江海天道:“这又何必,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于兄虽投恶师,本身却未曾作恶。” 
  江海天敷衍了他几句,正想告辞上路,那于少鲲忽道:“令尊大名,是否一个‘南’ 
字?”江海天怔了一怔,道:“不错,正是家父。”随即想道:“我爹参交游广阔,他知我 
爹爹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哪知于少鲲接着便道:“如此说来,我与江兄益发不是外人了。家父名叫于大鹏,本是 
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和令尊也是相熟的朋友,不知令尊可曾提过?” 
  江海天知道父亲有许多少林派的朋友,但这个于大鹏的名字,他已记不清楚父亲曾否说 
过了,但对方既然如此说,他只好“宁可信其有”,当下说道:“这么说,令尊乃是我的父 
执,请兄台代我间候。日后有缘,当再拜见。” 
  于少鲲立即说道:“江兄不是忙着赶路吧?我的家就在这附近,可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么?” 
  江海天踌躇未答,于少鲲继续说道:“当日我逃回家中,曾将兄台相助之事,禀告家 
父。家父听了兄台的名字,便哈哈笑道:‘原来是我故人的儿子!’他说他和令尊将近二十 
年的交情,当真说得上是个肝胆相照的朋友,三年前令尊路过此地。也曾到过寒舍的,只可 
惜我那时不在家中。家父听我说起你的绝世武功,高兴得不得了,很想见你一面。想不到今 
日如此凑巧;竟在路上相逢,要是江兄过门不入,家父一定要怪我不会招呼客人了。” 
  江海天心中一动,他急于寻父,正苦无处打听父亲的消息,如今听说父亲曾到过于家, 
心眼儿便有点活动,想去问个究竟。 
  可是江海天到底下敢完全相信这于少鲲,他想起以往好几次轻信别人,以致上当的事; 
不禁又迟疑起来;他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说道:“多谢于兄好意,但实不相瞒;我确是有 
事在身,急于赶路,请在令尊跟前,代为告罪,容我回程之日,再来拜谒吧!” 
  于少鲲面色倏变,神色愕然,忽地仰天大笑道:“江小侠,你心里头的话我代你说出来 
吧:‘哼,哼,你姓于的是个来历不明的邪派中人,妄想高攀,也不照照镜子?我岂能与你 
这等人结交?’哈,哈,江小侠,你说得好听:归根结低,原来还是看不起我!”笑声凄 
惨,令人听了无限难过。 
  江海天忙道:“于兄休要误会……”只听得那于少鲲已是愤然说道,“江小侠,我妄想 
高攀,确是自取其辱!但我敢向天发誓,倘若我对江兄有半点坏心,有如此指!”忽地拔出 
佩刀,“嗖”的一刀,将小指头削下,若笑道:“江兄可以信得过我了吧?” 
  江海天大吃一惊,他是个心地善良:容易受人感动的人,见此情形,心中内疚,大感不 
安,连忙说道,“于兄言重了,何苦如此?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好吧,为了免得于兄误 
会,小弟现在就去拜见令尊,只是恐怕不能久留,先此说明,还请见谅。” 
  于少鲲这才换上笑容,说道:“既然江兄有事在身,我当然也不敢久留大驾。好在寒舍 
就在这村子里,最多不过耽搁大驾个把时辰。” 
  于是于少鲲在前引路,走了一个村庄,远远看见前面山脚下有个人家,门前悬着大红灯 
笼,鼓乐之声,随风飘来,似是在办喜事。有些似是贺客模样的人,正三三五五,络绎不绝 
的向那家人家走去。就在此时,于少鲲忽然停下了脚步! 
  于少鲲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好糊涂,竟忘了今日是张大叔嫁女了。”江海天愕然 
问道:“这和咱们有何相干?”于少鲲道:“仁兄有所不知,这张大叔是我爹爹的好朋友, 
他家今日招婿上门,我爹爹怎能不去喝他一杯喜酒?’江海天道:“那么我先到府上等候令 
尊吧。”于少鲲道:“这张大叔和我爹爹最是要好,只怕要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散了,他才放 
我爹爹回家。”江海天踌躇道:“那么——”他本想趁此告辞,但又怕于少鲲误会是瞧他不 
起,一时没有了主意。 
  于少鲲忽道:“江兄,你吃过午饭没有?”江海天老实回答道:“我一早赴路,还未用 
过午饭。”于少鲲道:“那么,不如这样吧。这位张大叔是个豪爽好客的人,不如你我就去 
叨扰他一杯喜酒,也好让我爹爹见你一面,你喝完了就走,也花不了多少时候。”江海天 
道:“这怎么使得?一来非亲非故,二来我也没备贺礼。”于少鲲笑道:“江湖人物,哪里 
拘论这些小节?我们这里的风俗,喜庆的日子,倘有外路的客人来到,那就叫做‘喜神临 
门’,主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况这主人家素来又很好客。至于说没备贺礼,我给你补办 
一份好了。” 
  江海天世故不深,听于少鲲说得颇有道理,心里盘算道:“我既不想多耽搁一天,但又 
想知道我爹爹的消息,那么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喝不喝喜酒倒无所谓,只要碰见那于大 
鹏,和他谈上几句便行。看来这姓于的甚为诚恳,不似有什么恶意。”当下说道:“既然如 
此,我听你的便是。只是最好不要惊动主人,免得许多客套。” 
  于少鲲道:“行!我也不想多耽搁你的时间,这样吧,进去后,我就和知客说一声,叫 
我爹爹出来招呼你好了。然后我去和那张大叔说你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你愿意喝喜酒嘛就 
喝,不愿意就向主人道个喜便走也行。” 
  江海天道:“好,这样安排最好!”便跟于少鲲向那家人家走去,起初他还只道是个普 
通人家,哪知越行越近,只见那家人家倚山修建,崇楼高阁,屋宇连云,朱漆大门,门前还 
有两对高过人的石狮子,看这气派,哪里是个普通人家?江海天不觉有些起疑,问道:“这 
家人家是做官的吗?”于少鲲道:“官倒不是,不过,他是我们县里的首富;所以住宅比做 
官的还讲究。” 
  说话之间,已到了门前,有知客出来迎接,那人似是与于少鲲甚熟,一见了他,便笑 
道:“小子,你来迟了,现在只能看新人拜堂行礼啦!”笑得颇为古怪,神色也似不大自然! 
  于少鲲涩声说道:“好,好得很,我正是要来看新人拜堂。”江海天暗暗纳罕,心里想 
道:“这于少鲲也怪,他来喝人家的喜酒,怎的脸上却不带半点笑容?说话的神气,就像人 
家欠了他的债似的!” 
  江海天虽然感到有点不对,但在这贺客盈门之际,却不方便问他。不知不觉间已随着人 
群拥了进去,只听得八音齐奏,鞭炮也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江海天夹在人丛之中,身不由 
己的已进了礼堂,回头一望,不知什么时候,于少鲲已不在他的身旁了。 
  江海天怔了一怔,心道:“莫非他是去知会他的父亲,却怎的不向我先说一声?”目光 
四下搜索,这才发觉于少鲲己挤到前面去。 
  江海天年纪虽轻,但在武学上却是个大行家,就在他目光搜索于少鲲的时候,发现了另 
一件可疑之处,那满堂宾客,竟似人人都有武功底子,而且其中还颇有几个具有上乘内功的 
人物:江海天不由得心里想道:“这姓张的究竟是什么来历?于少鲲说他是个大富豪,却怎 
么他的亲友全都是武林人物?” 
  江海天正要挤上前去问于少鲲,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嚷道:“新郎来了,快来看呀!哈, 
一表人材,长得倒真不错呢!”“岂只人材不错,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叔叔是当今武林第一 
高手?听说金世遗也打不过他呢?这新郎家学渊源,听说已尽得了他叔叔的真传了!”江海 
天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觉那新郎似曾相识,旁边有人说道:“瞧,那人就是新郎的叔叔 
了,今天是他代男方主婚。” 
  江海天这才记起,原来这个男方的主婚人前是曾经害过他师父的那个文岛主、文廷壁, 
前那个新郎则是他的侄儿文道庄,也就是八年之前替和绅押运珠宝的那个少年,他们叔侄二 
人到了中上之后,都投入天魔教下,江海天在祖徕山天魔教总堂的时候,曾见过他们叔侄二 
人的。只因当时江海天还只是个小孩子,且又事隔多年,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江海天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两个魔头!这姓文的真会吹牛,竟敢说我的师父打 
不过他!” 
  旁边又有人议论道:“这么说来,女家要结这门亲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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