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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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死与活全在一念之间。
“我要活下去。”他大澈大悟地自语。
“天涯河处无芳草?这世间,总该有一个真爱我而又被我所爱的女人,我年轻,为何要虐待自己?我已虚掷了十载光阴,目前悔悟回头还来得及,”他兴奋地想。
他想活,但死神已在冥冥中向他狞笑,向他伸出了魔手。
金张掖(甘州),银武威(凉州),目前他们走在河西四郡最丰饶最繁荣的土地上。雪化期的寒酷已经过去了,大地复苏,草木欣欣向荣,旅途商贩往来不绝。
从永昌卫至凉州卫,全程一百六十里,东行七十里,便是属凉州的柔远驿。按行程,如果是轻骑,该是一马程。但邢永平的马带了担架,不能赶路,一天到不了凉州。好在这一带沿途堡寨林立,兵力雄厚,旅途倒也安静,不怕蒙骑南下突击,在何处投宿,并无多大困难和顾忌。
辰牌正未之间,到了永昌东面的真景驿。真景驿也称真景堡,小小一座堡城仅一百八十余丈,由于城内设了驿,而且地当要冲,所以是一座开放住的堡城。
这是第一座休息站,人马便在驿站东首的小食店前歇息邢永平的两位同伴管勇、洪贵过来卸下担架,将他抬至小食店前凉棚下安顿好。洪贵生得尖嘴缩腮,是属于不易讨好人的脸型,堆下笑说:“邢大哥已去找店主,给你弄些面汤来喝。你神智刚清,腹中空虚只能喝些面汤暖暖肚子。”
“谢谢,有劳诸位了。”他由衷地道谢。
众人入店而去,不久管勇端了一碗热面汤前来,含笑扶起他的上身,帮助他喝完面汤,然后扶他躺下说:“林兄如有人问起你的身份,说是咱们的伙计,姓宗名如,千万不可透露真姓名,切记切记。”
他一怔,讶然问:“管兄,是怎么回事?”
“凉州东面的黄羊川,住了一位河西之霸,叫红衣吊客胡荣,四处派人查探江湖浪子林华的行踪。你虽然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但姓林名华,如果被红衣吊客的人查出定有大麻烦。”管勇低声诡笑着说,收拾碗盏入店而去。
店前的栓马椿上,栓了不少坐骑,从坐骑的鞍具与行囊马包中,多少可以看出骑士们的身份,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三匹健马上,心说:“像是武朋友的坐骑。”
店中食客不多,但坐下聊天的人却不少。他看不见店内的光景,却可从声浪中听清店内人的清晰语言。
邢永平五个人据了一桌,叫来了一些煮五香腐豆干一类下酒菜,要了两壶酒一面小酌,一面休息,目光不住打量店中的人。
左面,坐着三名内穿劲装,带了刀剑,外穿夹袄的大汉,右面,是两个牧人打扮的中年人。
这两桌人不吃酒莱,隔着桌子高谈阔论,口沫横飞。
一名牧人哈哈怪笑,问三名劲装骑士说:“阁下,恐怕你们所听的消息完全是谣言。去年,那位自称江湖浪子林华的人,经过本地直至肃州卫,活得好好地,无端钻出你们几位仁兄,居然说江湖浪子死在苦峪附近,要去打听确实的消息,岂不可笑?”
一名骑士咧嘴一笑,哼了一声说:“你们只看到他西行至今未见他东返,可知他的死决非空穴来风,更不是传闻有假了。”
“咱们是不信传闻的。”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你说,他是怎样死的?”
“被一个叫沙千里的人杀了。”
“鬼才相信,沙千里是什么人?江湖上可没听说过这名人物,他凭什么敢吹牛说江湖浪子死在他手下了。”
“可惜你们还蹲在河西坐井观天,孤陋寡闻,不知中原的动静。等到你到了中原,便知道近来中原武林大局的变化了?”
牧人向邢永平举手招呼,笑道:“喂,你也是从中原来打听江湖浪子下落的人,来了这许久是不是得到消息赶回中原的?”
邢永平不答话,仅含笑摇头示意,自顾自喝酒吃菜,意态悠闲。
“怪!这小子人缘之差委实令人不敢领教,找他的人可真不少。”另一名牧人说。
“是不是他与你们也有过节?”一骑士向两位牧人问。“没有。”先前发话的牧人简要地答。
“听你的口气就不对。”
“口气不对,并不能证明咱们与他有过节。”
“同样地,咱们找他,也不能证明咱们与他有过节,也许咱们与他是朋友哩!”骑士笑容暧昧地说。
“那么,你们是关心他的朋友罗?”
“你猜猜看。”
“猜不着。不管你们与他是敌是友,与咱们无关。”
“朋友,廿两银子你要不要?”骑士问。
“银子?当然要。世间不要银子的人,得未曾有。”
骑士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送给你,怎样?”
“呵呵!天下间还没有白送银子的。”牧人大笑着说。
“当然不能白送。”
“来了,难题来了。哈哈!”
“不算难题,只要江湖浪子的正确消息。”
“呵呵!五天前,有人曾经出过三十两呢?,骑士再取出两锭说:“我给四十两。”
牧人离座走近笑道:“真是小儿科。”
另一骑士加一锭说:“这是最高额了。”
牧人伸手便抓笑道:“这才像话。”
骑士伸手按住牧人抓银的手说:“一手交货一手取钱,公平交易。”
牧人狞笑着说:“他住在肃州卫下古城堡外的嵩山堡。”
“何以为证?”骑士问。
牧人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老兄大概出道没有几天。”
“在下闯荡江湖十六年了,阁下。”
“但你老兄却嫩得紧。”
“在下却认为是老江湖。”
“但你老兄的行径却不像。”
“那是你的看法。”
牧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徐文海以一千两银子买江湖浪子的命,死的也有五百两。你五十两银子,只能买到这点线索,你还要多少?”
“朋友,就凭你一句在嵩山堡的话,就想要五十两银子你未免太天真了,你以为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你老兄要的是消息,这句话足矣够矣!”
“不够,拿证据来。”
“见你的大头鬼!看你们的行径,就知不是什么江湖成名人物,了不起与咱们一样,只配称江湖小混混而已。
哼!你那五十两银子留着好了,买棺材大可以买八至十具。”
牧人不屑地说扭头便走。
骑士伸手扣住了牧人的手肘,冷笑道:“银子你不要,没有人反对,但话不说清楚,恐怕你脱不了身。”
“老兄,你还要说什么清楚话?”
“说江湖浪子的下落。”
“哦!你想用强硬手段武力迫供?”
“有此可能。”
“你试试看?”
“在下只先弄断你的手……”
蓦地,门外出现三个脸色阴沉的人,叱喝声震耳欲聋:“九头鸟姓吴的,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起我的人来了,你眼中还有我夺魂钩李世光?”
三骑士大吃一惊,被叫为九头鸟的骇然放手,变色急叫道:“李前辈,小可不知道两位仁兄是前辈的人,不知不罪,尚请前辈恕罪,小可愿向诸位陪不是。”
这位夺魂钩脸色阴冷而凶悍,徐徐领着两位同伴往里走,阴森森地说:“大爷有一件事告诉你,同时有一件事要你做。”
“前辈尚请吩咐。”九头鸟循然地说。
“要告诉你的是:江湖浪子并不在嵩山堡,那已是去年的事了。目下咱们眼线四出,等候他从哈密回来。咱们已从安西盟的朋友处得到消息,那小辈帮助哈密卫的人在正月打回哈密,官府的战报已经证实哈密卫的人反攻成功。小辈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消息。他如果回来,将是官府的贵宾,你们几个人就想捉他领赏,简直在做梦。要你做的事是;你,砍下一个指头,带着你的四位同伴,赶快给我逃回中原。不然,我一钩一个把你们全宰了。”夺魂钩眼中凶光暴射地说,手按住钩靶不住狞笑。
“前辈……”
“我只要知道你砍是不砍,少废话。”
九头鸟脸色死灰,恐惧地叫:“前辈请高抬贵手……”
“砍两个指头。”夺魂钩阴恻恻地叫。
“前辈……”
“砍三个指头。”
九头鸟心胆俱裂,再求饶,恐怕十个指头都得完蛋,叫一声便加一个,太可怕了,不如忍啦,立即拨出腰中的匕首,
“咔嚓”两声,砍下了左手的三个指头,收匕首抓紧创口铁青着脸叫:“小可受教了,后会有期。”
“要算帐,大爷在江湖上恭候,你请啦!”夺魂钩傲笑着向店外伸手虚引。
九头鸟与四位同伴狼狈出店,上马如飞而遁。
两位牧人喜悦地请夺魂钩三人落座,引起冲突的牧人笑道:“世老来得正是时候,在下真不知这小辈是黑道中的奸狗九头鸟呢!”
“这家伙曾经见过在下杀人,所以一吓就跑,呵呵!”夺魂钩李世光傲然地说。他年纪不到四十岁,对方尊称他为世老,难怪他得意忘形。
蓦地,右首不远处的另一桌上,两个年约花甲的褴褛老牧人,几乎同时发笑,其中之一说:“呵呵!不到边疆,不知国事艰难,只知安亨太平。中原的英雄豪杰们,只知称雄道霸。只知勾心斗角热衷名利,只知醉生梦死夺利争名,除了安西盟几个人敢在大漠称雄外,中原的那些英雄豪杰,除了自相残杀,为名利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有几个人敢扬威异域捍卫边疆?这些英雄豪杰一辈子中,到底曾经做过多少有益国计民生的事?”
“哈哈哈哈!”另一个老牧人狂笑,笑完说:“老哥,你问得好,可惜问错了人,你该问那些英雄豪杰们的。依我看,那些家伙怎配称英雄豪杰?你老哥不是捧他们,而是骂他们哩!但这种骂法易滋误会,要是我,就骂个痛快淋漓。
“你又如何骂?”
“我?哼!一群牛鬼蛇神,一些利愈欲心之徒,一些贪生怕死却自以为勇敢的混帐,一些作奸犯科自甘下流的懦夫,如此而已。”
“呵呵!武林中高手名宿中,不乏颇负时智之土……”
“这些人我可从没听说过他们到边塞来,更没听说过他们去打那些打入边疆杀人放火的外敌。你瞧吧,目下出了一个江湖浪子,出关替哈密卫打土鲁番,听说他只带了三四百人,攻破哈密,一夜间单骑追袭两百里,大破土鲁番兵数万,吓得土鲁番廿万大军不敢反击。现在,中原有人出一千两银子要他的命。居然有那些无耻之徒前来捉他,却不敢到哈密去捉,却在此地守株待兔,准备偷袭暗算,你看这些人混帐不混帐,可恶不可恶?简直鲜廉寡耻猪狗不如。呸!狗娘养的!”最后那一句,是冲夺魂钩说的,因为无名火起的夺魂钩,正恶狠恨地向两人走去,老人的朦胧目光盯着走来的夺魂钧,那一句“狗娘养的”骂得真毒。
夺魂钩走近,发出一道厉吼,拨出锋利的护手钧,咬牙切齿一钩挥出。
人影乍分,“叭叭”两声脆响传出,两老人已离座向店外逃,一个老人怪叫:“杀人哪!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