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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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留住你,洛阳的父老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是么?”姑娘再问,语气不善,用意极为明显。
林华冷笑一声,阴森森地反问:“是你留我呢?抑或是贵堡的人留住我?”
“你认为怎样?”
“你们可以试试,但最好别试。”
“你认为嵩山堡三百余名男女,就留不下你?”
“我对讨来河三堡了如指掌,没有十分把握,岂敢单人独骑前来送死?在下走了,想留下林某的人,最好自爱些。”他一面说,一面跨出大门。
杨姑娘已退出门外,叫道:“我却不信邪,嵩山堡可容不得你撒野。”
“大小姐,不可鲁莽。”高文玮叫,吃力地离座奔出。
杨姑娘抓过一名仆人的单刀,在街心向林华点手叫:“来来来,本姑娘向你叫阵。听芮师父说过你在甘峻山扬威,力斗四海堡的凶徒,勇绝天人,宇内无双,本姑娘不肯置信。”
“在下不与女流之辈动手。”他冷冷地说,迈步便走。
姑娘劈面拦住,叱道:“小看女流之辈么?拔剑!”
“你真要动手?”
“拔剑!”
“你比范家兄弟高明多少?”
“他两人只凭蛮力,本姑娘可力斗他们两人而且可占上风。”
“你很自负。”
“真才实学值得骄傲。”
林华一手挽住披风,一手徐徐拔剑,冷冷地说:“你上,你凭什么值得骄傲。”
街两端已站了不少男女,议论纷纷,屋中的人皆涌至门外,气氛紧张。
杨姑娘是堡主的千金,家学渊源,轻功与武艺皆造诣非凡。女孩子生得美,而且门第与众不同,加上三分聪明和七分真才实学,眼高于顶并非奇事。这位堡主的千金就是这种人,平时堡中的男女谁不让她三分?她更是自命不凡目空一切,自以为了不起天下无双了。
她立下门户,冷笑一声,碎步迫进,直追至八尺内,蓦地一声冷叱,刀光一闪,连人带刀抢进,地招出“天外来鸿”,奋勇进搏。
林华信手挥剑,“嘎”一声剑贴刀锲入,剑尖指向姑娘的胸口,姑娘火速推刀,斜退一步招变“翻身射虎”,依然凶猛泼辣,变招奇快,功力到家。
但林华比她高明多了,剑影倏吞倏吐,紧楔不舍如影附形,再次从刀侧深入,剑尖已先一步递近她的右胸侧,她如不变招自保,这一剑必将贯入右乳侧方。
姑娘这才脸色大变,骇然收招后撤,撇刀招架。可是。先机已失,完全失去了进攻的机会,接踵而来的是连绵不绝、吞吐快速如电的无数剑影,如虚似幻令她目眩,狂乱地后退挥刀招架,却招架不住一道道奇快无比闪电似的剑影,似乎每一道剑影皆递抵胸腹要害,每一剑皆可致命,皆以分毫之差触体即收,生死间不容发,险象横生。
退了三丈左右,蓦地剑气乍敛,剑芒倏止,沉喝似乍雷:“弃刀!”
“铮”一声暴响,她的刀架住了剑。
可是,剑未被架开,她力道不足,架不开撼不动指在她胸正中的轻灵飞凤剑。
林华的剑尖,点在她的胸正中七坎大穴,恰在两乳之中,幸而她未能将剑架开,不然剑尖被撼动移位,势必划开她的左乳峰。她不敢不丢刀,目瞪口呆惊骇不安。
“你还得练上二十年,也许能与在下斗成平手。”林华冷冷地说,收回剑大踏步便走。
“请留步,你能捐弃成见,冷静地听我说几句话么?”杨姑娘急叫。
林华止步回身,冷冷地说:“你是局外人,不关痛痒的话,说来何用?”
“我与霞姐交情不簿,无话不谈,话虽不关痛痒,但相信尚有份量。”
“你说说看。”
“霞姐确是不知她父亲被人要挟的事,只知那位侍女小芳,传来尊大人将解京正法的凶讯,要霞姐及早为计,免被波及,并传来你的口信,要霞姐全家速随骆家的亲友远走他方避祸,不必以你为念。”
“胡说八道!”
“这是霞姐亲口说的,如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
“小芳何在?”
“小芳在过潼关时失踪,下落不明。骆大哥也曾亲口说过,他是奉你之命,护送他们逃离洛阳的。”
林华的目光,凶狠地射在门外站着的骆元和身上,咬牙叫:“骆元和,你大哥呢?”
骆元和打一冷战,恐惧地说:“这……这不关我的事……”
林华一步步欺近,厉声问:“你爸呢?你大哥呢?说!这件事你该听到些风声,你不说,我剜出你的眼珠子,割掉你的舌头。”
“我……我只知哥哥对霞姐倾慕已久,买……买通小……小芳,并且劝……劝高伯伯逃……逃亡,其他的事,我……我不知道。”
高文玮扶住门框,也说:“这件事与他无关,逃亡的打算我先有意,后来得骆亲家之助,偷出洛阳。骆亲家是一番好意……”
“所以你将女儿许配给骆家的长子元福,是么?”林华颓丧地问。
“是的,我对不起令尊。霞丫头不配做你林家的媳妇。”
一切都有了眉目,高文玮被迫出卖亲家,骆家乘虚而入,兴风作浪引诱高家偷离洛阳。高文玮不察,将女儿许配给骆家的长子骆元福,如此而已。
林华长叹一声,激动地说:“海誓山盟言犹在耳,我却浪费了十年光阴。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华哥儿,狗官设下圈套,步步紧迫,以迫我就范,并不是我供出令尊是为首的人,而是狗官早已查明一切,只因为我与令尊是通家至好,狗官要在我口中证实其事而已。即使我不招,他们也要直接从今尊口中迫取口供的,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哼!这就是贪生怕死的人所凭的借口。”
“我不否认我贪生怕死,反正你年轻,无家室无牵无挂,当然不知道一家之主所挑的担子是如何沉重。好吧,我随你回洛阳,希望你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过错了。”高文玮绝望地说,叹口气又道:“有一天你会成家,你会有妻子儿女,但愿你一家子安安乐乐,永不要遭到像我一般为妻子儿女而断情绝义的祸事。”
林华死死地盯视着高文玮,久久方一字一吐地说:“我饶恕了你。今后,你最好改名换姓,避免被洛阳的人查出你的下落来。”说完,扭头便走。
“林华,你不追究骆大哥的事了?”杨姑娘神色异常地问。
林华脸色不正常,冷冷地说:“没有什么可追究的,十年前,我们林、高、骆三家的子女,都是好朋友,骆元福的才貌,并不比我差,差的是赋诗填词没有我敏捷。所以霞姑娘属意于我,他却耿耿于心,利用机会不择手段乘危夺爱,算不了什么,你告诉他,我祝他幸福,要他好好对待他的妻女。”
“他已经死了。”杨姑娘黯然地说。
“什么?他……”林华骇然问。
去年秋天,五十余名瓦刺人,追袭来自哈密的回子,与本堡的子弟在堡西北三十里草原发生冲突,二方混战,各有死伤。骆大哥中流矢阵亡,霞姐失踪,被那一方的人所掳走,无法查出。回子有三十余名,首先与我们的人冲突,霞姐被哈密回子掳走的可能性最大,可惜我们无法追查。霞姐对你确是一往情深,可是形势不许可她与你相爱,每次提起你,她都会伤心不止,泣不成声。她留下了唯一的骨肉小茹,你不看看这苦命的小女儿么?”
她凤目中泪光闪闪,向倚在高文玮怀中的小女娃招手。
林华以手掩面,不住深长地呼吸。
“阿姨!”小茹娇声叫,扑入杨姑娘怀中。
杨姑娘将小茹向林华怀中送,柔声叫:“小茹,叫林叔叔,叫呀?”
小茹居然不怕生伸手抚摸林华肩膀叫:“林叔叔。”
林华一把将小茹抱入怀中,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杨姑娘的手,大叫道:“霞妹被那些北虏回寇所掳走,你们就罢了不成?就能罢了不成?”
杨姑娘吃了一惊,惶然道:“他们遁入大漠,我们能怎样?我们曾经追出五十里外,最后碰上了大队瓦刺人马,几乎将我们所包围。你以为这儿是中原,可以任你万里邀游么?”
林华将小茹送入她怀中,说:“给我一所休息的静室,我要静一静。”
“请随我来。”
未牌末,炎阳西斜,热浪迫人。蓦地,烟墩台上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台北面,竖起一面大绿旗。
静室中,林华推门外出,向房外的一名侍女问:“姑娘,怎么回事?”
“北面有大群武装的人马接近至五里地,是回回堡的人。”
“你们三堡相距仅十里左右,彼此可以遥遥相望,人马往来极为平常,这岂不是自相惊扰了么?”
“三堡已是世仇大敌,每年秋季皆有几次大决斗。今年我们已和回回堡厮杀了两场,本堡折了七名子弟。看样子回回堡已得到瓦刺人的帮助,这次恐怕要倾巢而来了。如听到画角二次长呜绿旗换了红旗,便是本堡子弟出击的信号。”
“为何不升烽火请下古城堡的官兵前来……”
“下古城堡的官兵,只负责抵抗大队的瓦刺人。”
“那……你们要烟墩何用?”
“用来通知下古城堡的官兵,有大队瓦刺人马入侵,方燃烽火告知官兵戒备。”
“哦!原来你们是孤立的。我要到外面走走。”
“林爷,外面很乱……”
“我理会得。”
全堡陷入忙乱中,南北堡门大开,蹄声如雷,大群马匹已开始归堡。除了照应牲口的人,其他不分男女老少,皆开始披挂带兵刃备坐骑,纷向演武场集合。人吼,马嘶,全堡沸腾着。
他急步越过堡东的牲口栏,直奔北堡门,沿门侧的木架梯登上了敌楼。
敌楼上共有十余名男女,杨堡主神色紧张,向北面的草原眺望。
五里外,出现了两百余名人马,全都是黑巾缠头,胸前带了护心甲的骑士,隐约可以看到他们每人带了一把斩马刀,背上有弓箭,腰下悬了另一把弯刀。两百余骑分为三路,正策骑飞赶,尘土大起,地为之动。
堡外的牧人,正从容地将马匹向堡内赶。至于羊群,只好任由它们留在草原上了。
四里,三里了。
马群已驱入堡中,远处的马群则绕向堡南入堡。
第一群人马开始驰出堡门,骑士们皆全副武装,也穿了皮革背心保护胸背,带弓箭持斩马刀另带自卫单刀。
林华走近堡主,说:“天色已晚,何必出堡接战?”
“不出堡接战,我们的羊群全完了。”堡主沉静地答。
“你们准备如何接战呢?”
“双方冲阵,看谁撑得住。”
“如果你们败了呢?”
“退回堡中固守。”
“来得及?”
“当然有死伤,堡墙上的人可用弓箭掩护他们退回。”
“你出动多少人马?”
“一百五十名,够了。”
“人数比他们少呢。”
“我们的人,可以一当三。”
“何不全部出动,一举将他们击溃永除后患?”
“他们也聪明,我们出去的人大多,他们便退走,另行骚扰同时,我们得防备四海堡乘机趁火打劫,不能全部出动。”
“你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