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 作者:路边(潇湘2013.07.15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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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掌门，我之前已经想过了，如果把剑身上的槽内加内沟，黑晶母就不会掉出来，只是这样剑身必需很厚，不然又会像这次轻易被斩断。”
　　“嗯。”若瑛赞同地点头，她也是这样想。
　　之前的剑已经断了，她也不满意剑的大小厚度，正好重新打造一把。山上有的是铁矿，她要的只是剑的毛坯，不用铸造的很精细。只不过这样一来，剑的强度和镶上黑晶母的效果会打折扣。也许她应该考虑一下别的金属，她想。花费三天的时间，完成新的试作品，黑晶母是镶在里面了，可是剑变得厚重。她试着挥了几下，不甚满意。她要付出生命的剑，绝对不是这样的。
　　“宋掌门，如果剑身是一般的形状会不会好些，为什么一定要用曲线型？”远解很是不解，这几天他不时来看若瑛铸剑的进度，一面佩服若瑛的技巧一面又困惑剑的形状。
　　一直陪着若瑛的小石头也好奇地看向若瑛，他也看出来了，这把剑要比别的剑重。若瑛垂下头，并没有回答。她是在打造出先前送给修姗的藏影刀后才想到用曲线的形状，希望在剑招上有更多的突破，现在想想，似乎没有必要。结合法术，飞灵门的剑术变得灵活多变，她改变剑形可能是多此一举。可是她还是想再试几次，她想打出不一样的剑，让她甘心赴死的剑。
　　知道若瑛话少，远解等不到她的回答，他也只好放弃了。呆在铸剑工坊的这段时间，他也对铸剑产生极大的兴趣，飞剑门每代掌门打造的血剑都是精品，他对若瑛打造的剑也怀着很大的期待。可是她是女子，也许对剑没有男子那般精通。知道若瑛完成这把试作品后要下山办事，他猜想她也许是去寻找合适她的铁矿。要不要在她离开这段日子帮忙想几个剑的样式，她打造的剑触动他的想法，他也技痒想试一下自己的能力。
　　趁下山的时候，她可以试一下剑的威力，再参考一下飞灵门的意见，这毕竟是他们要用的剑。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挂碍，活着只有铸剑一事，至少把此事唯一要做的事好好完成，也算是对救她的人的回报。只是心下依旧对铁沉的严酷难以释怀，如果有一天她恢复温情也许这份愤恨也会汹涌而出，她是会被恨吞没还是被爱包围呢。这两者对她都没有必要，她是飞剑门的人，要抛却七情六欲。
　　期待着温情，又带着冷然拒绝的态度，若瑛背着半成品的剑跟修凡、小石头一起下山。一路上，若若和修凡很少说话，倒是小石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不觉得累也不用他们回应，一个人开心地看着新奇的事物惊叹着。修凡默默走到她们后面，她们觉得开心他就开心。临行前，远香命他记下很多药膳的方子，让他给若瑛做。若瑛的身子还是太弱，要好好补补。
　　两人目光交流比较多的时候，是他送药膳给若瑛时。说是药膳，却一点药味也没有，他每天换花样，沿路替她买好食材，不管是到荒郊野外还是客栈酒楼，都想办法替她做。她也喜欢他做的带着清香的汤，每次都喝得精光，明明尝不出甜味来，她却感觉嘴巴里有一丝清甜。他花了很多心思吧，记得远香给她熬的药膳可没有这么好吃。
　　像是体谅他买食材的辛苦，一行人走的极慢。一日，到了一个小镇，修凡又跑开了去买菜时，在路边小摊看到许多精致的梳子。真好看，他停下脚步。跟他高大凶恶的样子极为不符，他很喜欢这样的小物件，以前也常买了想送给修姗，大约买了十件也送不出一件，许多东西压在他箱子里，他的小乐趣就是偷偷拿出来看看它们。
　　选了一个刻着红色花纹的檀木梳子，他付了钱，准备送给若瑛。记得她每天早上都是随便梳理长发，因为长年呆在铸剑室里，她的头发又干又枯，养伤的几个月好不容易连头发也黑亮些，她却不好好打理，总是随意披着，连像样的发型也没有。他曾看到她用梳子狠命梳着打结的头发，见梳不开就放弃不再理会，如果她有一个合用的梳子就不会这样了。而且这个梳子很漂亮，跟她很配，如果她能喜欢就好了。他心怀不安，一直到了晚上她喝下药膳才敢把梳子交给她。
　　从怀里拿出布包，他小心地打开把梳子递给若瑛，“送你。”
　　若瑛不解地看向他，不懂他为什么送，小心握着他递来的梳子，良久，她欠了欠身，算是感谢。
　　“你喜欢就好了。”修凡笑着说，又怕太得意了让她讨厌，按捺着笑意，他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忽然心生一念，“要不要我帮你梳。”他绝对会梳的很小心的。
　　她点点头，又把梳子交还给他，被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催促着，无奈地坐到镜前。原本只是简单绑了一下的头发在他手中散了开来，她微低着头，也知道自己的发质比不上修姗。一直跟着铁沉长大，她哪里懂得女孩子的那些。修凡握着她的发，小心替她梳理，像是对付宝物一般。她轻握着手，抬眼望向镜中的画面，他在替她梳发，她心下默念，可她好丑。
　　丑就是丑，她早就承认接受了。垂下头，她不再看向镜子，直到他梳好了才抬起头来。
　　“要不要换个发式？”他微笑看向镜中的她，加了一句，“明早？”
　　“好。”她不由点头，看他在镜中笑着，忽地回过头深深望着他。因为他的不在意，她心下也像松了一口气。
　　两人本来挨的近，她一下子转头，修凡不由吓了一跳，这么近看她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一直觉得她眼中的神彩被雾气遮着，冷漠的眼神底下一定有别的东西，他想知道又胆怯。心跳得太快，他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却不肯移开目光，只是想更近的触到她。若瑛好像也吓到了，急急收了目光看向别处，他却没有退开的意思。
　　太近了，她不禁伸手按着自己没有烫伤的脸，那里本来有一道小小的伤疤，是当初躲藏时不小心划伤的，随着年纪的增长已经变淡了。每当摸到这道伤疤，她就会特别冷静。
　　“以前受过伤。我想遮起来，被发现了，烫伤另一边。”她按着伤口淡淡说着，不怒不哭。本来不打算说出口，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为什么说了呢，她愣愣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握在手中的梳子瞬时刺在肉上，他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拼命忍着心中涌动的感情。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呢，他忍不住想，上前扶着她的肩，紧紧拥她入怀。她目光微颤着，却没有拒绝。原来人的怀抱是这样的，她轻轻靠着，能感觉到他胸中的激动。她已经无所谓的事，为什么他还要气愤难过呢。仔细想想，她开始服药也是在那之后，记忆也是从那里开始完全混乱了。
　　“为什么你们抱着？”解手回来的小石头，看到两人亲近，上前吃味地抱着若瑛的腰，“我也要抱。”
　　尴尬地收回手，修凡才发现自己的唐突，面上一窘，他欠了欠手就匆匆出去了，连手上还握着梳子也没有发现。回到屋子里，呆坐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懊恼地看着手中的梳子，他怎么带出来了呢，盯了好一会儿，他心下一动，把梳子小心放在胸前，面上微微烫了起来。明天去买一把一模一样的送她吧，他想。
　　第二天，若瑛收到梳子后，并没有发现是另一把。像修凡一样，她也把梳子好生收着，只是两人默契地不再提梳发的事。
　　
　　　
　　　　　　　　
第四十七章　四角关系
　　能到传说中的京城去，小石头别提有多开心了，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过世上最大的城就是京城，里面住着最尊贵的皇帝，他的底下有很多大官，随便说一句话就会死很多人。京城里还有很多有钱人，他们可阔气，平时掉一两文钱在地上，都没有人去捡。像他这样穷山沟的人，都给他们当奴才就算不错了。京城的奴才也厉害，皇帝的奴才叫公公，好像跟大官一样厉害，他很多玩伴都说要去当公公呢。可是爹爹跟他说，活下来不能靠别人要靠自己，他不要当大官的奴才，就连皇帝的奴才他也不当，他要一直当娘的孩子，跟娘学铸剑。
　　只是越往京城去，他就觉得娘怪怪的，好像是从她和凶巴巴的修凡抱在一起后开始变怪的。娘的话还和以前一样少，就是常常关心周围的动静，特别的后面的动静，像是很着急似的可又像往常一样，他都有些糊涂了。记得以前修凡会跟若瑛说话，不知从什么起，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了，好像还故意不看对方。两人吵架了吗，只有吵过架的人才会这样，小石头想当然地这样认为，暗暗帮着若瑛瞪修凡。
　　修凡一点也没有发现小石头瞪过他，他总是心不在焉，回过神时，目光已经在若瑛身上。她好像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却一次也没有回头确认。在修凡还在心神恍惚时，她已经想了很多了。他喜欢修姗他是半妖他承受不了生离死别……这些她都想过了，就是因为想的透彻才能坚定向前，即使脚步沉重，她也不得不这样朝前走着。
　　快到京城的时候，修姗和修浩追上他们。看到两人修凡很是意外，这次进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他一个人来就行，怎么连师兄师妹都一起来了，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都是修姗，完成任务回去复命时听到你们的事，也没跟师父说一声，就擅自下山找你们。师父怕她闯祸，就让我追上来，顺便带任务给她。反正我们两人要去的地方都得路过京城，还能和你们同行一程。”修浩笑着解释道，发现修凡和若瑛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默契，眼神也好，动作也好，像是回避着，又像紧紧牵连。
　　修姗不满的嘟着嘴，就是不喜欢修凡和若瑛在一起。“修凡师兄，要不你来接我的任务，我替你照看若瑛。我们同是女子，彼此也方便。”
　　一脸为难地垂着头，修凡小声道，“我……师父吩咐过的，以后，也由我来照顾。”
　　“为什么！”修姗不满的问。
　　“好了，都说了是师父的命令，你就不要为难修凡了。”修浩替修凡解围。
　　“如果师父说由我照顾，你以后就能不见若瑛了吗？”修姗不依不挠地问。
　　修凡面上一僵，不禁看向若瑛，他想亲自照顾她，即使是在师父那里，他也会这样说。由他来照顾，也的确比让修姗来照顾要好，修姗根本照顾不了别人。
　　“我也喜欢姐姐来。”小石头听出端倪，插嘴了一句，“姐姐比较好，不会跟娘吵架，也不会跟娘抱抱……”
　　“抱抱？”修姗脸色一沉，正要发作，修浩连忙拉住她，“修凡，借一步说话。宋姑娘，请见谅。”
　　若瑛没有作声，默默看着三人走到一边可能是要说她的事。她低下头，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小石头不安地说，是因为他说了什么，他们都生娘的气了吗？
　　“以后不准。”她低声道。
　　“是。”小石头连忙答应，后悔先前乱说话，难过地低着头。他一定是给娘添麻烦了，要是娘讨厌他了怎么办。
　　瞟了他一眼，若瑛迟疑了一下，摸了一下他的头。她并没有生他的气。没有什么好生气，她偏着头，却清晰感觉到胸中的起伏。她似乎没那么冷静了，她想。远处叫嚷着的修姗显的非常恼火，修凡很是歉疚，若瑛淡淡看一会儿，移开目光望向天空，不想再理会。
　　“修凡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