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史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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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披露野蛮的日本史:日本史话 作者:汪公纪
本书分上古篇,中古篇,近古篇和近代篇,时间从日本传说的开国君主神武天皇谈到源氏家族势力在关东崛起。时序上从公元前660年到公元11世纪的末期,到自德川幕府的衰败,叙述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向盟军投降为止。作者汪公纪,祖籍江苏吴县,1909年生于北京。1926年赴日留学,1933年毕业返国。1952后任台湾东吴大学讲授西洋外交史;1975年应聘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法文系主任。著有《主宰美国命运的幕后集团》、《朽庐随笔》、《日本史话》等。《日本史话》一书,已经成为研究日本民族的经典论述,在海外的影响力不亚于《菊与刀》。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
上古篇
序
日本是中国的近邻,先天上注定要与中国发生密切关系。在汉唐盛世,中国辉煌的武功和灿烂的文化,曾使日本折服。日本平安朝宫廷之内贵族之间都崇尚唐制汉学,一切模仿中国,唯中国的马首是瞻。到了清朝末年,中国国势逆弱,日本生了觊觎之心,一步步走上了错误的武装侵略之途。民国二十六年日军在卢沟桥的无理挑衅,揭开了大规模侵略行动的幕。八年战争结果日本惨败是咎由自取,长期抗战和战后的演变,却给中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灾害。这是中日关系最可悲的一页。目前中华民国与日本虽无邦交,但仍然维系着文化和经济关系。不管怎样,将来我们免不了要继续与日本打交道,因此我们仍有必要了解日本这个国家和日本这个民族。近世中国人对于日本和日本人的观感,有“媚日”、“亲日”、“惧日”和“仇日”,只是真正“知日”的却不多见。十数年前外子开始在大学教学,偶尔和学生谈到日本问题,发现一无所知的大有人在,因此早在那时他便兴起写日本史的念头。恰巧《中外》杂志社社长王成圣先生向他索稿,他便断断续续地为《中外》写了不少篇。为了引起读者读史的兴趣,他采取了说故事的方式,文字也尽量通俗浅近,避免枯燥呆板。叙述古代史以人物为经,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等情形为纬。因为在帝制的国度里,人的因素毕竟占有很重的分量。这部《日本史话》上古篇,主要是将外子曾经刊登在《中外》杂志上的文稿,加以整理补充和改写作为日本古代史,首先发表。日后他还准备利用闲暇,继续撰写。外子不是学历史的,只是对历史有浓厚的兴趣。他动笔写日本史,一方面也因为他父祖都曾当过驻日的使节,他自己除了留学之外,也曾经出使过日本,似乎有一份责任感,不能不将他所认识的日本介绍给国人。他参照了好几部日本学者的巨著,也细读了国内学者的若干著作。然而疏漏之处或仍难免。我知道他是以抛砖引玉的心情将他的文稿付梓的。
任永温
神武天皇之谜
日本的古代史是一篇糊涂账,一半是无稽的神话,另一半是捏造的伪史。其实捏造史实并不稀奇,很多国家都有类似的行为,自称是神的直系后代,更是人类常有的夸耀,不过厚着脸皮硬要和中国比古老,把自己的祖先一直追述到千余年前,就未免过分了。现代的日本人,恍然于编纂伪史的无聊,才渐渐敢于说真话,不过有时又过火,认为他们的历史都不可信,尤其不愿意承认他们的皇室是由中国传流下来的。但是我们的学者卫挺生博士,在他不朽的大作中,确实证明了神武天皇就是徐福。日本之有正史始于第四十代的天武天皇。在壬申之后,这位君主认为当时所传的史实误谬颇多,真实的情形常常过了一段时期之后,便走了样,必须制订正史。他于是命令了一位二十八岁有照相板记忆力的稗田阿礼,根据史料《帝纪》、《旧辞》等,重加整理,去伪留真,来制订一部正史,以传后世。但是经过三十余年后,稗田阿礼并没有能完成他修史的大业,而阿礼已经老迈不堪,到了元明女帝时代,不能不另外敕谕一位文笔非常秀丽的太朝臣── 安万侣,来帮忙阿礼共同续写那未完成的著作,这就是所谓的《古事记》(公历712年完成)。在古事记之外,天武天皇还创立了一所历史编纂馆,任命了一大批编纂委员,要他们仿效中国的《史记》、《汉书》的纂写方式,广搜数据成为一部完备的国家纪录。经过整整四十年的工夫,这部巨作完成了,就是现今还流传的用汉文写下来的《日本书纪》,公历720年完成,共三十卷,一、二两卷是神话,第三卷是日本正史的开始 ──《神武纪》。《神武纪》是神武天皇本纪,其中最重要的描述,是东征的一役,虽然很像是一篇神话,但叙述的行踪忽东忽西、忽行忽止,尤其他在不同地区留滞的期间忽长忽短,不像是故意的虚构。据卫博士的考证,根据《神武纪》的记载:一、“可确知神武天皇不生长于日本,乃乘天盘船自高天原飞降者。天盘船谓航海之楼船。‘飞降’谓操纵风帆而来,‘高天原’乃指海外之一地而言。”二、当时日本文化的程度,停留在绳文文化时代,并没有任何冲击,能使日本忽然飞跃到青铜的弥生文化。据卫博士的研究:“近年,自筑紫至远贺川口,出土青铜器时代之刀剑戈矛镕范甚多,与《神武纪》所云,居‘吉备’数年以蓄兵食之语相应,‘兵’即兵器。神武东征途中先折而西行,停驻远贺川口多日,因其地为其兵器制造区,故亲往视察制造情形,从已出土之兵器而言,其形式与先秦之大陆中原之刀剑戈矛无异,可见神武兵工之技工来自大陆。日本产铜之各地,多在伊豫安艺以东,而当日制造兵器之场所,反集中九州岛的西北,去矿场甚远,显然当时日本铜矿尚未被发现,不得已乃自大陆齐楚沿海运铜入倭,铜矿笨重,故将其冶铸集中于日本去齐楚海岸最近之港湾,因而自唐津以至冈田皆成其冶铸之工业区。”以上说明了神武东征武器的来源。神武是谁呢?卫博士肯定地说,他必然是徐福。徐福到了日本之后,为了避免秦始皇的追踪、侦访,甚至于讨伐,他利用了语言的隔阂来保持他的秘密。他禁用当时通用的中国语言,甚至采用了秦始皇的愚民政策,认为人民有了知识之后,便会兴风作浪,“以古而非今”了。文字是罪魁,是知识思想最可怕的媒体,所以他根本废弃了文字,在文字还没有流布很广的时候,便扼杀了它。那时其手下还有几千名由齐楚各地征调而来的童男女,他不授以中国文化,反而让他们倭化。这时大局已平定,他这批青年战友,一个个也已长大成人,便让他们和当地土著男女婚配,创立家业,断绝他们思乡的念头。他为了示范,娶了原始居民木族中的贺茂氏的女儿──媛蹈鞴五十铃媛为正妃,翌年并立她为皇后。他自己在辛酉年即位于橿原宫,称帝了。以上是卫博士根据《神武纪》,再考证了我国各书类中有关徐福的记载而推断的,合情合理。显然的,神武确有其人,确有其事,唯独有一点不能符合的是神武即位之年。照《神武纪》中明确的记为辛酉之年,为纪元前660年,约当春秋齐桓公葵丘之会一匡天下的时候,距离徐福之生,四百有余年,所以徐福似乎不可能就是神武。不过神武时代,日本根本尚未纪年。日本本来无历,是从钦明天皇时代,由百济的历博士一位名叫观勒的高僧传授得来,到了推古女帝九年辛酉,才由当时主政的圣德太子推行历法于全国。除了历法之外,圣德太子还制订了冠位、朝仪、宪法,确实应了中国谶纬家的预言,辛酉是个革新之年。圣德太子为了修史,不能不订一个大吉祥的日子,作为日本的开国之期,因此他认为辛酉年最能象征革故鼎新,而为了表示日本是与我国相埒的古国,于是订了推古九年辛酉以前的第二十一个辛酉,为神武即位之年。是神武千余年后,他四十余代的子孙硬替他装上去的,焉能可信!不过辛酉每逢六十年必有一次,假定真的是辛酉年,如若不是第二十一个,而是第十七个辛酉,那也能吻合了。总之卫博士的研究,解答了历史上的大谜。为什么徐福三次出海?三千童男女的踪迹何处去了?日本何以忽然由绳文时代,一跃而到了精美的青铜器时代?不过这并不能使得我们与日本之间更密切,徐福的原意似乎就是想隔绝日本与大陆的关系的。姑不论日本的学者有没有雅量来承认这一事实,日本的第一位君主的来源,我们总算是清楚了。神武以后,根据《古事记》与《日本书纪》,有八代帝王,而无事迹。据日本学者水野佑的研究,这八代帝王根本无其人,名字是虚构的。这当然可能。那是因为把神武的存在提前了四百年,当然产生了很长的空隙,为填这四百年的空档,至少需要八代以上的君主,当然只能是有名而无事迹的阙史时代了。由于把神武提前了四世纪,日本的古代史的真伪更难确定。真实可考的史实,要从仁德王开始了。
仁德王的畸恋(2)
巍巍筒城宫,苦说竟无功,秋雨成血泪,滴滴心头红。
王后看他们兄妹二人也可怜,回顾这位宫女说:“算了,让你哥哥回去吧,我是绝对不能妥协的。”青天霹雳!懿旨下来了,还是不回宫!谁说日本妇人不妒忌,请看这位盘姬!这时口持也只好认输,怏怏而归了。他当然不敢说真话,去时那样的拍胸脯,打包票,此刻如何自圆其说呢?见了仁德,他报告道:在王后宫里看见一只怪虫,形如蛇,变为蛋再变为飞鸟,所以不得不赶回来报告,请圣上自己去看一看。这样一来,他把辱命经过一字不提,而圣上如果自己到筒城去,应该由他自己去请王后回宫,责任他自己负了。仁德对于怪虫,也真想去看一看,同时也可以请太太回家,一举两得,于是御驾亲征了。他不惜降贵纡尊到了筒城,看到了怪虫,原来是条蚕,这是百济国的公子秘密赠送盘姬的,仁德大喜,他知道养蚕的重要,大大的奖励,不久日本也有了织锦。但是盘姬,还是顽固如初绝不妥协,绝不饶恕,镜已破,不再圆,仁德扑了个空,带了蚕种而归。不久盘姬也悒郁而亡。盘姬死后三年,仁德正式册封八田皇女,做了王后。但是艳史并没有结束。八田皇女,有个小妹妹,也生得花容月貌,仁德王此时妒墙已拆,更可以自由的猎艳,大了胆,对这位小妹妹进攻了。他自己不好意思直接求爱,请他胞弟隼替他向这位年轻貌美的皇妹去疏通。隼是个标准大少爷,却也是一表人才,奉了这份差使之后,更是修饰得十分英俊,到了女家,两小一见,如同触电,互相爱慕起来。隼毛遂自荐,替代了兄长,做了入幕之宾。仁德王等之久久不来,好不心焦,忍不住自己微服出巡了。来到女家,悄悄地登堂入室,隔着纸门,听见隼肉麻兮兮地和皇妹说:“我枕到你腿上来,好不好?”“当然好呀!”……“你说隼飞得快,还是鹪鹩飞得快?”“当然是隼飞得快喽,鹪鹩笨笨的,又丑又老!”“可不是,你看我先飞到你怀里了。”这时隼得意忘形,忽然诗兴大发,口占一绝:
疾隼冲天奇,翱翔任戏嬉,蠢哉彼鹪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