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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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快吧!”
人生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数,萧陌的意外出现令唐婉茹和楚丽君有些措手不及,楚丽君脸上不免出现了惊慌之色……
“跑上楼的吗?怎么气喘吁吁的,先喝点水……”她说着接过萧陌脱下的外套,急忙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萧陌手里……
萧陌接过水在回首的一刹那,眼睛落在了那张熟悉温柔的脸上。四目相对,一双惊喜中带着恐惧,一双气愤中带着绝望,各般滋味交织在一起……
他的脸色顿时也从红润转变到苍白,笑容也凝固了……手里的水顺着颤抖的掌中脱落下来,水花肆溅……
“心……”
他还没有喊出来的声音被妈妈打断了……
“陌儿,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快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吗?”唐婉茹站起来把儿子搂到自己身边,她知道此时这一刻对儿子有多残忍,那种活生生当面被揭穿的谎言,任谁也无法坦然面对……
萧陌被妈妈拉过去却还回头看着心澜,虽然无语,但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心澜读得懂的东西,依赖!
心澜微微抖了一下,立刻调整了自己。似乎萧陌的出现让她反倒有了一些从容,淡定。她带着微笑望着他,好象不曾相识……
“没事,可能走急了,手没拿稳水就掉地上了……患者的各项指标没达到标准,不能实施手术,我就回来了……”萧陌乱七八糟的说着,谁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的眼睛却始终没从心澜的脸上移开……
“说的什么啊,妈妈一句没听懂……”唐婉茹摸摸儿子的脸,似乎在向谁暗示着,这个孩子无比珍贵,不允许任何人来亲近或伤害……
“唐董事长,萧陌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乔宇谦在最适宜的时候告辞,心澜似乎也得到了解脱……也跟着起身告辞……
“心澜,等我一下……”
看着她的背影,萧陌迫切的喊了一声,刚要追过去,却被妈妈拉住!而心澜也好象像没听到他的呼叫,和楚丽君,乔宇谦三个人并肩出了总统套房的大门……
“妈,你拉着我干什么?”
萧陌气急败坏的甩开妈妈的手,冲到门口刚好和送客回来的楚丽君撞在一起……
“萧陌!你给我站住!”唐婉茹的一声怒吼,把宾馆走廊的服务生都惊动了,不时的朝这边看,楚丽君急忙关上房门,余音依旧在大厅的空间几许回荡……唐婉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对儿子喊叫,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不冷静的喊叫……
“妈,我现在没时间跟您解释,我只能告诉您,我爱尹心澜,她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适合你……”唐婉茹简单的回答,语气却没有任何余地。看着儿子那一脸的急切,她有打人的冲动。这还是她那个骄傲高贵目空一切的儿子吗?
“婚姻是我自己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适合不适合……”萧陌扔下这句话,夺门而出了……
他来到宾馆门外,一阵冷风搅混了这片温和的净空,一阵苍凉……他没想到这个善意的谎言,会给心澜带来这样的尴尬和伤害……
“小陌……”
身后楚丽君追了出来,萧陌没有回头,只是闷闷的告诉她“丽君阿姨,你不要劝我了。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就会回来给妈妈道歉!”
“你妈妈叫你把外套穿好。还有,你这种心情别自己开车了。让司机送你去,听话!”
萧陌接过衣服默默的穿在身上,他知道妈妈对自己一定很失望,心澜对自己也一定很失望……
“去吧,车来了,晚上我去接你……”楚丽君帮他系好了扣子,拍了拍他的背,这个动作有些沉重。似乎在暗示他,回来面对的将是什么,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虑更多……
萧陌回到他和心澜的住处,用钥匙开了房门……
“姐姐在楼上……”
他没有理会小莲的话,一口气冲进了楼上的睡房……
房间的床上乱七八糟,堆满了自己的衣物,心澜正在面无表情一件一件叠好装进旅行包中……
“我以为你会锁上房门不见我……”萧陌哈下腰,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不停的从脸夹流下。他从下了车便没有停歇一直跑着进来的……
“我为什么不敢见你?难道是我做了亏心事吗?”心澜愤怒中带着冷漠,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只觉得这一天好象发生了好多事情,她无法一一接受和消化……
“原谅我……”萧陌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忏悔……
“不要再说什么原谅了,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曾经以为你单纯,现在才知道,原来幼稚的是我自己……等东西给你收拾完,就请你彻底离开我的生活,我不是个能玩得起的女人,也没时间陪你这位大少爷□情游戏……”心澜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了出去,用力的关上房门……
‘啊’的一声闷哼,她急忙转头,才看到萧陌的手夹在了门框间……
她急忙把他的手扯到自己眼前,这双修长的,天生便是拿手术刀的手,关节处已经青肿,在慢慢的往外渗血……
“去医院吧,别是骨折了,你的手不能坏……”
她当机立断,拉着他便往外走,不想他又上来了那股子倔劲……
“我不去医院,就算废了这只手,我也不去……”
心澜的唇不受控制的抖动,可看到他的眼睛,她便什么火都发不出了“乖,咱们去医院!”她的眼泪顺着脸流淌下来,这个小破孩在她面前,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让她心痛,可每一次状况都是因她而起……
“没事,刚才关门没那么大力,没有骨折……”萧陌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安慰她……
“那痛不痛?”
“痛,特别痛……”萧陌一把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呢喃不休“老婆,我痛,特别特别痛……”
心澜不说话,轻轻搂着他,抚着他的背,她能感受到他的痛,因为她也痛了……
你真的要我走吗?
几只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上微颤,她的心也随着抖动……
仔细检查过了伤口,心澜发现只是皮外伤,便拿来了急救药箱为他处理。
“忍一忍,马上好了……”她柔声说着,不时的用嘴对着伤口轻吹,来缓解他的痛。
“嗯……”萧陌虚弱地哼了一声,其实他并不觉得很痛,只是想转移心澜的注意力。他想,今天妈妈一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心澜是个敏感,而且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一定是很难过吧……
包扎完后,心澜把他的手放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会,我帮你收拾完东西,你就离开这里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闪失,你要我拿什么赔给你妈妈!”
“我这么大人了,会对自己负责……”
对自己负责?就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他的妈妈和周围的人,都把他当小孩子,小祖宗一样地呵护着,哪一天他才可以真正的独立呢……
“你怎么对自己负责我不管,但你不能再来骚扰我了。你也不要认为我非你不可,我曾经爱了十年的男人都跑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何况我们在一起才多久……”
大概是因为提到了何郑楠,萧陌没有再说话,心澜也不再理他,只是回到床边继续整理他的衣服……
“我不会离开……”萧陌语气很轻,但又十分坚定。他走到床边,任性的把装进包内的衣服又重新拿出来,拆散了放在床上,盯着她看,似乎在挑衅她的忍耐力……
心澜依旧没有做声,也不看他,只是又重新整理被他弄散的衣服,再默默的装进包内……
就这样衣服被一件一件的叠好,一件一件的装进包内,又被一件件的拿出,一件件的散乱……这样的动作,两个人不知持续了多久,重复了多少次……那些往事点点滴滴在这些重复的动作和时间里一一重现……曾经无数的美好,无数次的相拥,无数个甜蜜的亲吻在这些叠叠散散的衣物中重温……她的冷漠终于被滴在衣服上的泪水背叛了,被越来越缓慢的动作出卖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害怕失去他,有多不敢面对即将离别的日子,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她愿意就这么为他叠一辈子的衣服……
一样的回忆,萧陌的心被她的泪水滴穿了,他伸出手臂将她抱住,见她没有挣扎,便低下头去吻她脸上的泪……
柔软的唇,缓缓地呵出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游离,渐渐落在她的唇边……
“我爱你……”听到低叹一声,心澜感到自己的唇被他压住,他的吻渐渐霸道而炽热起来,润滑的舌尖犹如喷发的火焰,滚烫而疯狂地卷走她所有的气息……
她感觉到腰也被他稳稳地扣住,身体紧紧贴着他的下/体,随着他的吻欲来欲疯狂,他的欲/望也渐渐强大起来……
心澜在他的怀里无助的轻颤,她多想就这么跟随着他,无论天堂还是地狱……可是脑袋里还尚存的一丝理智,她不想就这么作践自己……她猛的推开他,抬起一手狠狠地抽了过去……
“萧陌,你当我是什么,任你招之即来,你以为你是豪门少爷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萧陌愣住了,看到面前的女人因为感觉受到侮辱而微微涨红的脸,他才清醒过来……他拿起她的一只手狠狠地向自己的脸上抽去“你打吧,狠狠的打,不要心疼……可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你要相信我……”
一下一下的抽过去,心澜感觉自己的那只手都在痛,心也跟着抽痛。可抽打他的脸却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她趴在他的怀里哭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流泪,可现在你还是哭了……我是该打的……”萧陌也哭了,他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解释“这里没有什么豪门少爷,我只是个曾经被爸爸妈妈丢弃的孩子,后来最疼我的奶奶也不要我了……记得她走后,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就想这么跟她走了,反正在这个世上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了,也不会再有人真心疼我爱我了……后来,我妈拼命的对我好,爱我,让我觉得世上还有人在乎我。可是她的爱太独断了,我觉得在她身边,就快窒息了,所以我拼命的逃……直到我遇到你了,我才真正想活得像自己,真正的想去爱一个人……我怕你不要我,所以拼命隐瞒家世,可我没有跟你演戏,也没有和你装可怜,因为我不觉得有个有钱的妈,我的生活就从不幸变成了有幸……我觉得我是因为认识了你,我才变成了幸福的人……”
心澜没有再说话,只是像孩子一样地哭……哭声在空气中慢慢扩散,多少委屈疼痛,此时肆无忌惮的倾泻而出。她心疼这个小破孩,也为自己不平……
萧陌搂紧她安慰道“忘记我是谁,也忘记自己是谁。我们就只是两个普通的男人女人,平等的相爱有什么错呢?”
可他的话并没给心澜带来更多的塌实和安慰,她忘不了唐婉茹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弯她的心。可是她有理由去责怪一个母亲吗?她的爱能胜过母爱的